——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霍华德在脑子里飞快地梳理了自己的推断，没错，就是这样!
他苦笑起来：原来，国王陛下和奥立维的用意竟然是这样的?
看起来——
霍华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赫兰，你愿意成为那勒坦尔的王妃吗?”
如果要他必须作出选择的话，他就必须知道赫兰的选择!
“王妃?”叶赫兰没有听懂霍华德的意思。“什麽王妃?”
“赫兰。”霍华德松开拥抱叶赫兰的手臂，凝视著叶赫兰：“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甚麽?”叶赫兰微微仰起脸看看他，眼中充满期待。
“你说得没有错，赫兰。”霍华德微笑著，“我就是海恩王子，国王的长于，奥立维的哥哥，艾兰宫的主人。”
叶赫兰的眉毛扬了起来，嘴角上翘成美丽的弧度：“我知道，我不会看错的。”
“五年前，我和奥立维吵架，然後离家出走，跑去做了海盗。”海恩简单地坦承。“现在，大概是我回家的时候了。”
“回家?”叶赫兰扬着小脸看看海恩。“回家很好。我也想回家了。”“可是，如果我回家，也许就要做太子，将来也许会做国王。就像你说的，要整大批阅奏摺啊，开朝会啊，发诏书啊，还有打仗这些繁重的事情，就不能陪伴你上山下海。到处游玩，走遍整个大陆了。”
叶赫兰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这些和我有什麽关系吗。”
海恩思忖了片刻：“我是说，如果我回家，就必须承担起一个王位继承人的责任。如果你嫁给我，也许就不能像我方才说的那样，我们两个人结伴周游整个大陆那样自由了哪!”
叶赫兰沉吟了半晌：“那麽你不做海盗了吗?”
“也许不做了。”霍华德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握住叶赫兰的小手，真挚地凝视看叶赫兰美丽的眼睛：“赫兰，赫兰，如果是这样，如果要你放弃自由自在去旅行，去看风景的生活，你还愿意陪伴在我身边吗。
你还愿意嫁给我，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生活吗?”
叶赫兰直视肴霍华德的眼睛不说话。
霍华德的心急速跳动起来：叶赫兰乌黑清澈的眼眸如同两江泉水一般透明，但是他却看不出叶赫兰的任何情绪!
“赫兰，你愿意吗?”霍华德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
“赫兰!”霍华德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叶赫兰的嘴唇轻轻地张开，吐出如同音乐一般的话语：“我当然愿意啊!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不管你将来做甚麽，做海盗也好，做太子啊，国王啊也好，我都会陪着你的呀!”
霍华德的心跳几乎停止!
“赫兰!”他用力将叶赫兰拥抱人怀!
感谢瑟诺大神，感谢那勒坦尔，感谢泰瑞!
霍华德简直想感谢所有的人，所有的神!
他的叶赫兰，他的泰瑞公主，他的妻子!
“赫兰，你确信吗?你真的确信吗?你真的确定自己的心意吗。”
叶赫兰突然凝神看看他：“海恩，你不要以为我还不到二十岁，就其麽都不懂呀!我说出口的话，都是我的心里话呀!为什麽你总是怀疑我会不相信自己呢?如果我不相信自己，我怎麽会相信你。我怎麽会答应同你在一起?”
“赫兰!”
在狂喜当中，霍华德紧紧地拥抱了叶赫兰，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人喜连了，为什麽上天能够赐给他这样的珍宝!她如此天真、纯净、坦诚，而且，她如此爱他!
“奥立维、实拉，对不起，我希望成全你们的幸福。但是，我也要抓住我自己的幸福啊——”
在心中默默地念着，海恩再一次吻上叶赫兰的娇唇，品味只属於他的甜美。
这就是奇迹般的爱情吗?海恩在心中对自己默默地说看。上天给了他叶赫兰作为最珍贵的爱情，他穷尽一生，都只有叶赫兰是他的至爱女子。与之相比，即使要他必须承担起自己曾经放弃的责任，那又有甚麽关系呢?
他得到的爱情，远远比失去的自由要珍贵得多。他还有什麽遗憾?“何况……”叶赫兰从他的怀抱中探出头来，笑着说：“国王也可以让别人来做呀，为什麽一定要你做不可?嗯，我看奥立维做国王很合适。如果定要你做国王的话，你把王位让他就叫以了呀!我们还是可以自由自在去旅行的，是不是?”
海恩怔了好一会儿，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天啊!赫兰!我的赫兰!”
第九章
“亚兰历六四三年八月十四日，海恩王子发动政变试图夺取王位。但是奥立维王子成功地镇压了兵变。海恩王子在战败後神秘失踪。八月十六日，亚历山大二世宣诏废海恩为庶人，立奥立维为王太子。”
——《那勒坦尔帝国纪》卷十
★○★○★○★
艾拉宫是那勒坦尔的王太子奥立维的宫殿，今天迎来一位久违的客人。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哥哥。”在见到来人的时候，奥立维似乎并没有显出特别的惊讶之色，虽然海恩与奥立维这一对兄弟，已经五年没有正式见过面了。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的时间并不久啊!”海恩，从前的海盗霍华德笑看在奥立维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不过，我当时是你的阶下囚而已。”
“可是身为阶下困的人却成功地逃脱了王太子的囚牢。”奥立维淡淡地说。“所以说，那一役还是你赢了。”
“我要见父王。”海恩不再与弟弟讨论到底是逃脱还是私放，笑容收敛，正色道。
“离家出走了五年的人，居然会想到回来探望生病的老父。”
奥立维冷笑一声。“你认为父王会愿意见你吗?”
“父王必须见我。”海恩严正地说。
“为甚麽?”奥立维冷冷地反问。
“我来交还王戒。”海恩扬起右手，右手中指上，正是那勒坦尔的王戒。
奥立维漠然地看了一眼闪闪发亮的王戒：“父王已经将王戒迭给了叶赫兰公主。”
“赫兰不知道这是王戒。”海恩说。“如果她知道这王戒的利害，她断然不会收下!你应该知道，如果王戒落人旁人之手，会带来多少战乱!”
“那麽请问，你是如何得到这枚王戒的?”奥立维好笑似的看着海恩。
海恩“哼”了一声：“一你是早就预料到我会来绑架赫兰的吧?所以你才故意把赫兰一行人安排住在艾兰宫?因为我对艾兰宫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有重重包围，来去也一样易如反掌!”
“很遗憾。泰瑞公主的行宫选择是父王的旨意。”奥立维说。
“而且，父王送出王戒，就表明叶赫兰会成为那勒坦尔的下一任国王——不，也许应该称之为女王。”
“赫兰根本不会成为女王。”海恩断然道。“她对如何治理国家和管理政事一窍不通!”
奥立维笑了起来：“我亲爱的哥哥，我们的母亲在成为王妃之前，也只懂得女红而已。可是她依然可以成为那勒坦尔历史上最出色的王妃之一。”
“赫兰并没有母亲那样的能力!”海恩有些焦躁。“她和母亲是个性完全不同的人!”
“看起来，你十分了解叶赫兰公主啊。”奥立维别有深意地笑了。
“不过，目前而言，叶赫兰是我的未婚妻才对。”
“她不会与你结婚的。”海恩断然道。“她是我的妻子。”
“哦?”奥立维玩味地挑高了眉毛。“她何时成了你的妻子?”
“任何时候。”海恩毫不示弱地回答。
“那真是太遗憾了。”奥立维看看海恩有点发白的脸色说道。“我才是与赫兰公主缔结了婚约的人。”
“这麽说你是要与我争夺赫兰了?”
“争夺兄弟的未婚妻的人是你才对吧?”奥立维冷笑一声。“五年前你已经做到了，现在你还是喜欢再来一次?”
“奥立维!”海恩严厉地看着奥立维。“我并没有抢走宝拉!宝拉爱的人一直是你!”
奥立维“哈哈”一笑。笑声中有几分凄厉：“是吗?那我真是要感谢你。我亲爱的哥哥，居然说你五年前要娶为妻子的女人一直爱着我!”
海恩颇为无奈地看着奥立维叹了一口气：“奥立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那麽我还真要感谢你了。”奥立维讥讽地开口。“你是多麽诚实地将真相展示在我面前啊!”
“奥立维!”海恩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噢!”奥立维作出一个恐惧的表情，似乎是被海恩的怒气吓到了一样，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他的表情有多麽虚假。
“那麽现在你还是想与赫兰结婚吗?”海恩镇静了一下。开口问。
“如果你把她送回来。”奥立维淡淡地说。“看在她是泰瑞公主的身份上，我不介意她是不是处女。”
“我不会把她送回来。”海恩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除非你答应取消这门亲事。”
“取消?”奥立维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亲爱的哥哥，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这可是泰瑞和那勒坦尔两国的政治联姻。如果取消，你想让整个亚兰提欧大陆陷入战争吗?”
海恩怔住了，他似乎真的没有考虑过这种危害!
“而且，赫兰拥有那勒坦尔的王戒，与她结婚，我才能得到王戒，得到王位。你以为我可能放弃赫兰吗。”奥立维口气冰冷地说着。
海恩思忖片刻。斩钉截铁地说：“我也不会放弃赫兰。她是我的，我爱她，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让她离开我。”
奥立维坐回椅子，向椅背一靠：“我当然也不会。”
“王位是你的。”海恩看看奥立维，一字一字地说。“我不会与你争夺王位的。但是我要赫兰。”
“我亲爱的哥哥，你真是太天真了。”奥立维冷笑。“赫兰是泰瑞的公主，你以为一个公主可以跟着你去做海盗吗?就算你愿意，我愿意，父王愿意，泰瑞的皇帝愿意吗?他千里迢迢送来公主，难道不是要做那勒坦尔的王妃吗?”
海恩的手指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好半晌才吃力地问：“就是说，如果谁要得到赫兰，就必须继承王位?”
“这是为了赫兰，也是为了那勒坦尔和泰瑞之间的和平。”
奥立维冷酷地说。“如果你想回来同我争夺王位，我会给你一个公平：如果你想要得到赫兰，同样必须同我争夺你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争夺吗?”海恩沉思著。“奥立维，我从来没有与你争夺过甚麽!但是赫兰不同!”
“我对赫兰也是认真的。”奥立维悠闲地开口。
“哦，是吗?”海恩冷笑一声。“那麽宝拉呢?你就这麽想得到泰瑞的公主，而不是宝拉了。”
“这场联姻，正是宝拉的建义。”奥立维冷漠地说着。“所以你应该知道，宝拉很乐见我和赫兰之间的婚事。”
“那不是真心话。”梅恩毫不犹豫地否定。“奥立维，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想要赫兰，即使是死亡，也不能让我放手。”
“哦?”奥立维冷笑。“五年前你怎麽没有如此执著?否则，宝拉一定会跟着你走的。我相信以她的能力，在五年之内建立一支军队，为你招募一批能臣，从而将我推倒，把你扶上王位，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对她不够执著。”海恩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当时我没有执著以求，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够爱她。现在我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待赫兰的到来。我所有的感情，都只能付给赫兰一个人。
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错过我的幸福。”
“你!”奥立维的脸色终於改变了。“你居然敢如此对待她!我告诉你。如果你胆敢娶叶赫兰为妻，让她伤心，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海恩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化解了奥立维尖锐的怒气：“奥立维，我也叫以明白地告诉你，你、我、她，都是对自己所爱的人才执著。否则，当年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出走，她也不会轻易地放弃我，而留在这里。”
海恩站起身，补充了一句：“而且，一直留在你身边。”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奥立维一眼：“如果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奥立维，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被甚麽东西蒙蔽了眼睛，居然一直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五年。而全无所察?”
奥立维吃惊地看着海恩，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说……你是说……”
梅恩却不准备和自己的弟弟继续对话了，他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总之，我一定要得到赫兰，并且，如果赫兰必须成为王妃，才对得起泰瑞的话，那麽，我也不惜同你争夺王位。”
“等等!”奥立维焦急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奥立雒急匆匆地追止海恩：“你说的是真的?”
“奥立维……”海恩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如果当年我知道你居然一直爱着她的话，我不会向她求婚。”
“可是……可是……”奥立维出奇地口吃起来。
看着因为受到过大刺激而明显痴呆起来的弟弟，海恩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知道我的出走没有给你们带来甚麽益处的话，我不会离开。
不过，现在……”他拍了拍奥立维的肩膀。“现在给你一个提示，如果你想知道宝拉的感情，就去她的卧室看看，她的床头放着什麽东西。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对宝拉，如今只有手足之情。我希望你好好爱她。”
正在此时，门外有侍从喊道：“国王陛下驾到!”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头发花白的亚历山大二世。
“我的孩子，你终於回来了。”
海恩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於跪下高大的身躯：“父王!”
★○★○★○★
“你终於肯回家了吗，我的孩子。”头发花白的亚历山大二世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微笑着看看面前的长子，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对不起，父王。”海恩深深地低下头，不敢仰望自己的父亲。
“我等你回来已经很久了。我想你也应该游荡够了，那麽就回到家里来吧。你的父亲和弟弟一直都在等你。”
海恩虽然站起身来，但是依然不敢和父亲的眼睛对视：“父王，我不敢乞求您的谅解……”
国王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来看着我，海恩。”
海恩胆怯地台起眼睛，看向父亲爬满皱纹的面庞，父王比自己五年前任性离开的时候苍老了很多，这些年来孤独的生活一定也很不快乐吧!
“父王，我让您受苦了。”海恩内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