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里没有梅树,我真以为我们又回到了雪山!那段日子现在就像雾里看花般不真实,是你我变了的缘故吗?」
「或许吧,快练!!别想马虎过去!!以前的你练功的劲到哪去了!」听得出虽然相似的训斥,但寒星随的口气大大不同了,宇文凌烈会心一笑,凝神静气,开始练起掌法来。
一招一式,贯注着宇文凌烈的内力与精力,短短的十几天中,在寒星随的边补身边教学的扶助下,宇文凌烈感觉自己无论是精神、内力还是招数都在突飞猛进,以前握着血剑总要先集聚精神现在顺手一抓也感觉不到暗里的汹涌了,血剑已确确实实地属于了自己听命了自己!!
「我进步了不是?」拿着血剑指向寒星随,宇文凌烈好想知道自己到底进步多少又能在寒星随手下过多少招,他的不服输跟傲性即使是情人也不能相让。
寒星随看着他的成长,只是微笑着,慢慢地把这些快乐的日子积聚起来留待日后无法再见时重温,看到宇文凌烈那桀骜的样子只能兴叹他还是小孩一个啊!!其实比起寒星随跟月洛,到处所见之人都可称为小孩了!!
「放心吧,我这次绝不手下留情,人还是遇点挫败好!!」寒星随扬起嘴角把手平伸,招了招:「攻上来吧!!」
「好!」持剑而上,宇文凌烈并没有轻敌,剑上贯足了内劲,招式快而狠,轻而锐,身手已经与往日天地相隔了,在寒星随的暗赞下以刁钻的角度直攻寒星随要害。
寒星随轻退两步,左掌横削向持剑的手以避开血剑的威力,但宇文凌烈手沉剑锋直接把剑斜拉回身,堪堪抵住了寒星随击来的左掌,寒星随掌风与血剑相触不由一惊急退,可就在这一退间身子一侧又已攻上了宇文凌烈的下盘,干脆俐索地让宇文凌烈已来不及变招守卫,只得一松脚步向后倒退几步,哪知寒星随这竟是虚招,趁着宇文凌烈胸门大开他反手直取宇文凌烈心脏,就在得逞之际一把血剑向下往上挑削,这让寒星随不得不收招跃开,以避血剑之锋芒。
立定望向重新摆好姿势的宇文凌烈,寒星随一笑,又再跃起攻出,现在他们比的不是招数,而是经验,不需老故的剑招束缚,只需灵敏的应变!又过了几招,寒星随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便宜也占不到,心里不由欣慰,但手上却更是加多几分力度跟灵巧,连他也很想知道,究竟宇文凌烈到底有多大的进步?
缠斗着,几百招过去了,依然是胜负未分,站立两面的双方脚踏着七星步,眼睛紧紧盯住对手的全身不断寻找破绽,寒星随是一贯的稳而冷静,宇文凌烈身上所散发的却是尖锐而猛烈,两人眼神缓缓对上,就这在一刹那双方同时出手,寒星随的手,宇文凌烈的剑在半空交错一会,两人随即分开。
宇文凌烈定睛一看,寒星随长长的蓝袍被血剑割破了一段,但也仅限于此,再也无法靠近寒星随半分。反观自己身上咋看并无不妥,但细看下去竟发现胸前有掌力擦过的痕迹,虽然轻微但那只是寒星随手下留情,如果真撞上个跟寒星随一样的高手,那时……
「你的轻功比我好!速度比我快!」宇文凌烈一下子找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开始反思了起来。
「这是其一!你的内力尚有不足之处,轻功也未能完全施展开来,再者你太过注重剑式,虽然已经有破式之能但起手的时候却依旧不变,这仍败之所在!」寒星随指点出其中要害,让宇文凌烈为之一惊。
原以为自己的功夫已经趋上乘,想不到竟有如此多缺点要改!
「我身上有月洛配制的增强功力药,想必对你大有益处!内力一事可暂且不管,至于剑式方面,你心一定要学会无招胜有招!」
这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啊!
宇文凌烈一皱眉,随手翻弄着血剑,试着想想无招的感觉!可舞出来的剑花全是平常所练之剑招根本是已经习以为常,不用脑子想都能耍出来了。
不甘心的再次提剑指向寒星随:「我要再来一次,我想看看什么是无招胜有招!」
寒星随望了宇文凌烈坚决的眼一会,终于点头:「好吧!这次我会动真功夫的!」
「我不需要你留情!」倔强一哼,宇文凌烈看着催动内力而让全身衣裳无风自动的寒星随,手里隐隐冒汗,手却泛着紧张与期待,出尽全力的寒星随又会是怎样的厉害呢?
「是吗?」不置可否,寒星随这次也没打算留情,人总要吃点苦头才会进步!
◇◆◇
快!
再次交手,宇文凌烈只领会到『快』的精髓,就算他集中全部精力也只看到寒星随动身时的身影,在微风擦过面时蓝影已到跟前,血剑急挡却击不退就要到胸前的手,扭腰侧身血剑横砍意在逼寒星随收手,左手也使出这些天所练之赤掌向寒星随右肩袭去……
左右开弓下寒星随疾退三大步滑出宇文凌烈攻击的范围,宇文凌烈再接再厉,以血剑之威剑气之锐直刺前冲,寒星随利眼一闪为宇文凌烈能激起如此锐利的剑气一赞,随即以手横挡剑锋,只听得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血剑竟被震得滑下三寸,远离了寒星随的喉间。
宇文凌烈用力握紧刚刚受力非浅的剑柄,左掌翻飞以巧劲直攻寒星随下门,寒星随右腿上踢,旋身抵上袭来的掌,但掌中力度早已竭尽,再也无法对寒星随造成任何威胁性的攻击,宇文凌烈不服输地抛剑上空揉身前进以拳腿跟寒星随相拼,血剑在半空中翻腾一周再落下时他刚好跟寒星随过了十招,被寒星随内劲震得呼痛的拳立刻上接血剑,跃身后退,摆出防御的姿势。
「来……继续……」寒星随打出兴致了,宇文凌烈学东西学得很快,虽然内劲不如他但招式应变的速度却犹在他之上,真是奇才!
宇文凌烈这次学乖了,顾看四周可利用的环境,略略布局了一下,再提气前冲,就在寒星随以为他即将冲到面前正面搏击时宇文凌烈突的一闪,利用四周的树影遮身,转眼间气息全无,只听到寒星随细微的呼吸在空中荡漾!
寒星随利目扫视了一遍又一遍,但这次的宇文凌烈真是躲得厉害,连他也找不着正确的方向,就在这时,身旁附近起了一丝异样,半空传来急剧的破空声,抬头时竟看到血剑从天而降伴着宇文凌烈的身影以极其猛烈的气势向他头上袭下,方圆半尺里全是血剑剑气笼罩的范围,看来只有硬拼不能虚挡了……
寒星随仍旧冷静地让人惊讶,伸出修长五指,蓝色无衣自动,在血剑快要落到头顶着竟以二指夹住剑尖逼得宇文凌烈滞在半空,两股内力相冲下宇文凌烈较弱,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人也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再也无法握紧血剑了。
寒星随急忙上前抱住宇文凌烈无力的身体,血剑早已被他抛到地面去了,「烈,怎样……」
宇文凌烈摇摇手表示并无大碍,只是刚才内力撞击下血气翻涌才会吐出鲜血罢了。
「你的手……」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竟有些奇怪的感觉,宇文凌烈拉过寒星随的手张开五指一看,只见一层薄薄如蝉翼的东西覆在手上,晶莹剔透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手掌的异样。
「这是……」从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宇文凌烈疑惑地望着寒星随,等着他一个解释。
「这是冰蝉玉套,坚韧如钢,即使是血剑也无法把它刺破,其它兵器就更不消说了。我把血剑给你以后,这就是我的兵器!」
怪不得竟敢用手去挡血剑,宇文凌烈还真以为寒星随已到神人境界刀枪不入了。
轻笑一声,带出血花点点,寒星随心急地把宇文凌烈一把抱起送入洞中休息之处:「我去看看有什么疗内伤的药,你太过较真了,居然跟我拼起内力来!」
听出情急之意,宇文凌烈宽心地窝在寒星随怀中:「不受伤,你会这般显露对我的紧张吗?我心甜就行……」
寒星随无奈的把他放在地上软草中:「还不相信我的承诺吗?」竟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知你性情淡,但总想看你紧张的样子,无关信不信!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让我看过,心有不甘嘛!」
「你这小子……」寒星随也知自己即使对宇文凌烈感情日深也不会有所表示,宇文凌烈会不安也是正常的,只是一定要让他心疼才心安,他也未免太看轻自己了。
伏下头慢慢绘过沾了血的唇,带出的丝丝甜意让两人相依相偎,静默无语的渡过看似漫长但在他们心中却极为短暂的一天……
◇◆◇
日子总在无意间过得飞快,当宇文凌烈看到被自己掌刀横砍而断的大树时,这才发觉时光飞逝,自己的武艺又更上了一层楼,宇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地上的大树,最后转头看向一直静坐弹琴陪着他练武的寒星随,一脸的疑问。
「有那么不能相信吗?你的掌法跟内力都已上升一个层次,有这等威力并不奇怪!」寒星随看到宇文凌烈像孩子般的神情淡开了笑容,这个月间他笑得比十年加起来还要多,看着宇文凌烈不断地成长,心里涨满的除了情人的喜悦外还有身为师长的安慰。宇文凌烈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这个月洛实在让人佩服,她配的药竟让人可以在短短一个月内变成高手中的高手,难怪她的武功这么厉害!」宇文凌烈喃喃自语着,想起了那时月洛所展示的武艺!!
「这药对练本门功夫的人是有特效,但对一般的江湖人就只得一半的功效了!虽是如何,但这一半就能让人垂涎三尺,所以世人不断找寻着月洛不只为她了出神入化的医术跟传闻中天仙一般的美貌,还有她身上的神药也是抢夺的范围!!」
「再加上如果有人不小心知道你跟月洛能长生不老的事,那吸引力就更大了,所以贪婪的人必定不择手段地找寻你们!」宇文凌烈联想到那时在陈府所偷听到的话,越发证实心中所想,他们的主人也在寻找着长生不老之道!
「哦?」寒星随陷入沉思,他们会长生不老这个秘密通常只口口相传历任皇帝,会有什么人能从皇帝的口中得知他们的事跟身份呢?这个值得探查一下!
「而且我想不明白,月洛为何会要做平王的妻子?而且据隽霖所说的情况,她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一个『童养媳』来做为自己的伪装,这太过奇怪了!」宇文凌烈总觉得事有蹊跷,月洛必定知道一件不为人知的内情,一个可以说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居然跑到一家王府去当童养媳,实在不能不令人想到其中的诡异。
来回踱步思考其中内情,宇文凌烈陷入深思,努力找寻中间共通点以解释事情真相的他并没有发现寒星随的一脸犹豫,以及眼中闪过的挣扎,直到苦苦思索仍无答案后,宇文凌烈这才看见,坐在一旁的寒星随不知何时已神游太虚,半点反应也没有。
「寒,在想什么?第一次看到你这般失神!」摇晃着失神的寒星随,宇文凌烈半跪在他面前一脸担心,靠这么近寒星随还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实在不像平日不喜欢别人近身的他。
「只是想些事罢了,没什么要紧!」回过神来,寒星随拉过宇文凌烈坐在身旁,欲言又止的看着满脸疑惑的脸,心里百般交战,是否应该把月洛的身份告诉宇文凌烈呢?或许只告诉他跟平王隽霖的纠葛,好让他有头绪追查凶手?却不知这样随便公开他们的身世,月洛是否会责怪,又是否会原谅他……
调弄着放置在地上的瑶琴,修长的五指弹出声声杂乱,无序的音符让宇文凌烈明了现在的寒星随正心情燥乱之中,看到他不经意在自己面前表露真正的情绪,宇文凌烈知道,此时困扰寒星随的事情必定相当复杂,以至他那冰山脸孔出现裂痕。
伸手探了过去,轻轻拥着寒星随,好象这样他就能把寒星随的烦恼一并承担,宇文凌烈轻轻地说着,似乎请求又似是承诺:「把心里藏着的事告诉我一点好吗?不要总一个人担着,我虽然势力不大但我会努力成长!成长到担得起你忧虑的一切……」
用指头轻弹了一下宇文凌烈的额头,打散他认真无比的神情,寒星随牵了一下嘴角,这小孩的心是越长越大了:「我的事还不用一个小孩帮我担着,只是有些事我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好,这样你比较能掌握全局!」
「哦?真的肯说了?」深知寒星随活了这么多年,这世上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宇文凌烈心里不由兴奋起来,不知道寒星随会说出什么秘史是世人难以勘见的呢,他选择说出来必定也是对自己的疑团大有帮助的事情吧!
把寒星随面前的琴推开,宇文凌烈主动窝进寒星随怀中找得一个好位置准备舒服地等待故事,那迫不及待的稚气神情逗得寒星随一笑,手也环上了宇文凌烈的腰,把他更拉向自己,两人为如此的贴近都不由一叹,这些天宇文凌烈一有空隙就要跟自己如连体婴般贴着,而自己也放不下这相拥的温暖跟温馨,只是这样无争的日子在自己的话出口后还会存在吗?
「月洛是我父亲的情人……」缓缓述到,寒星随微闭双目,似乎在回味些什么。
原来是寒父亲的情人?那月洛岂不是比寒星随还要大!!真是人精一个!宇文凌烈厌恶地皱了皱眉。
「我母亲是她的姐姐,我们之间的关系真可谓千丝万缕无法计清了!!」寒星随想起年少时常常看到绝美的母亲跟俊俏的父亲为着一张画像吵上半天,最后只余母亲落落寡欢的渡日,而父亲就带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跑上那龙潭边上诉说着一段又一段那奇女子的故事……
直到后来自己稍长才知,原来英明一世的父亲竟到碧月洛死在他怀中才知道自己深爱的就只有怀中那自小跟他吵架打架到大的无盐女子!!
「月洛很厉害,当年皇朝建立时她立下了大功,身为百万雄师的军师,跟我做将军的爹出生入死所往无敌,虽然他们常常吵架但其实对对方感情日深,可惜两人皆是心高气傲之人,打死也不肯低头承认心中的那份遐思,也或许是我爹始终想着要娶一位美貌绝伦的女子以配得上他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所以未曾察觉心中眷恋,因为月洛当时的样貌与其说是姑娘倒不如说是像一位少年,并且只有两字可以形容: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