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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喜 page 7 作者:单飞雪

  凤公主可得意了,她亮着眼,霸气狂妄地道:“我宁愿当头老虎,把那些吃素没用的小东西,痛痛快快地啃了撕了,吞进肚子里!”

  慕容别岳心下一怔,抬起脸看她。她撇着唇正冲着他笑,那艳红的唇,教他有一刹迷惘,她灿亮的笑靥,瞬间沸腾了他的血液。

  他敛容寒起脸,压抑胸腔那莫名蠢蠢欲动的思潮,冷声地道:“不要笑,不要笑了!”

  她怔了怔,收住笑靥,有点儿无辜地舔了舔唇。

  慕容别岳见状,差点冲口而出,叫她不要舔,不要舔了!那粉舌恍似窜进他阳刚的坚硬的身体,直直舔上他深埋的几乎陌生的欲望。

  ※   ※  ※

  “那么你真是我师妹喽?”抱禧捧着碗,对着一脸冷冰冰的金凤滔滔不绝,兴奋地问个不停。“真好玩,你比我大耶。师妹?我没有过师妹,我一定会很宠你的。”

  金凤寒着脸。“你好吵!”

  “你好漂亮!”他笑咪咪,很得意的。“我好高兴,我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师妹。”他坐近她,直直地瞪着她研究。“你的眼睛好漂亮,你的嘴巴好漂亮,你的眉毛也好漂亮……你全身都漂亮,师父──”他转而问慕容别岳。“你说是不是,师妹漂亮得不像话。”

  慕容别岳看金凤有点懊恼地埋首吃饭。他淡淡地瞥了抱禧一眼。“你让她好好吃饭吧!”

  金凤红唇含着箸子,有些不开心地问:“怎么全是斋菜?”她蹙起漂亮的眉,用漂亮的眼瞪着慕容别岳。“我要吃肉,大块大块香又嫩滑的牛肉!”这些青菜豆腐叫她怎么吃么!

  慕容别岳没理她,迳自低头举箸用膳。

  倒是抱禧热心地安慰她。“师妹,师妹,我们吃斋的。”他说着,还热心帮她夹了青菜。

  忽地,她将碗一搁,扔下箸子,偏过脸,咬着唇,有些任性也有些可爱地伤心道:“没有肉我吃不下。”

  “那可不行!”抱禧慌了,像是在哄一个脆弱的娃娃。“你那么瘦,不吃饭怎么行?不吃饭会没有精神,没精神久了会害病,害病会死的。”一想到死他就急了,他可不要一个死了的师妹。

  金凤偷偷觑了慕容别岳,见他无动于衷吃他的饭。仿佛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底,不知怎地,心底有点酸酸地。她眨了眨眼,抿起红唇,找不到台阶下,又不好收回脾气,尴尬地坐在那里。

  抱禧叽叽喳喳劝了她半天,转而问起师父。“师父,我的小师妹恐怕真的非肉不可了。”

  非肉不可?慕容别岳听他这样子说话,差点没笑出来。这抱禧大概是头一回有了玩伴乐坏了。

  “雀儿──”他慢慢搁下箸子,转脸看她,她也任性地斜睨他。唉,慕容别岳觉得头大,他怎么好像陷入一个娃娃国,担起奶娘的工作?他深深叹一口气,然后对她轻声解释:“你这一个月都要吃斋,这是为你好。”

  她噘起可爱的唇,又眨了眨眼睛。“为什么?我已经病得惨兮兮,你还不给我吃肉。”

  慕容别岳打了个比喻给她听。“雀儿……你想想,那些素食动物,譬如牛、羊、兔子,它们白昼都是精力充沛;至于那些肉食动物,老虎、熊,大半都是一副没精打彩懒洋洋的模样,为什么?你要想健康起来,就该吃清淡的素食,减轻身体负担……所以我希望你暂时戒掉肉食,这全是为了保住你的身体,是为你好。”

  她似是懂了,又眨了眨眼睛,终于低头乖乖开始吃她觉得超难吃的青菜豆腐。

  抱禧可松了好大一口气,还是师父厉害,三言两语就让她口服心服。

  清风暖阳下,三人继续他们未完的早膳,慕容别岳很满意地看金凤静静地、安分地一口一口吃着早膳。这一个公主听话了么?他这么一想,忽然闪过一抹得意的表情。

  忽然,她隔着碗仰望他骄傲的眼睛,含糊地问:“那……为什么那些吃素的牛啊羊啊兔子啊,最后都被吃肉的老虎给吞了呢?”

  慕容别岳一时语塞,对着她骨碌碌的黑眼睛愣住了,有种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的感觉。

  抱禧也跟着问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过?为什么呢?师父?”

  慕容别岳没答,他凝视金凤,看见她既天真又无辜地闪烁着狡黠的眼睛,像一个小女妖,为一个小小的胜利而偷偷欢喜,得意得掩不住那飞扬的眉梢。

  他有点儿头痛又有点儿莫可奈何,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好笑,没辙地对她美丽的脸庞笑着摇摇头。

  见他这模样,惹得她心花怒放,她搁下碗,格格地笑了。

  抱禧怔了怔,旋即看看师父那一脸无奈的表情,讶然道:“唉呀!师父可是被师妹问倒了?是这样么?”

  慕容别岳头痛的撑起下颚,皱起眉头,睨着笑亮了眼的凤公主,叹了口气。“唉,师父引狼入室了。”他表情懊恼可心上却不真的懊恼,他不得不承认这凤公主的确有点小聪明。

  凤公主可得意了,她亮着眼,霸气狂妄地道:“我宁愿当头老虎,把那些吃素没用的小东西,痛痛快快地啃了撕了,吞进肚子里!”

  慕容别岳心下一怔,抬起脸看她。她撇着唇正冲着他笑,那艳红的唇,教他有一刹迷惘,她灿亮的笑靥,瞬间沸腾了他的血液。

  他敛容寒起脸,压抑胸腔那莫名蠢蠢欲动的思潮,冷声地道:“不要笑,不要笑了!”

  她怔了怔,收住笑靥,有点儿无辜地舔了舔唇。

  慕容别岳见状,差点冲口而出,叫她不要舔,不要舔了!那粉舌恍似窜进他阳刚的坚硬的身体,直直舔上他深埋的几乎陌生的欲望。

  第五章

  “你好厉害啊!”抱禧兴冲冲说着,他蹲在地上,正在解一个布帛。“你把师父问倒了,第一次有人把师父问倒了。”

  金凤双手抱膝,蹲在个子小小的抱禧身边,她长长的发垂到了泥地上,她不会盘头发,于是任由满头长发散落纤纤双肩。

  他们两人蹲在深山溪畔,日光斜斜,像孩童似地闲聊着。

  “我把你师父问倒了,那我是不是比他厉害?”金凤神情里有掩不住的骄傲。

  抱禧扯着布帛上绑紧的绣绳,想了想。“至少比我厉害了。”

  “我比你厉害,所以我不要当你师妹,你要听我的。”她霸气道,抱禧抬头。

  抱禧一脸困惑。“那可不行,师父先收我为徒,就算你长我几岁,可还是我师妹啊!”

  金凤抿起红唇瞪视他。“你那么逊,年纪又比我小,我才不当你是“师兄”咧!”

  抱禧皱皱眉头,认真思量起来,仿佛真的很困扰。“那怎么好?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师妹呢,你不能委屈委屈么?”他挺认真地担心起来。

  “要我当你师妹也行──”她昂起漂亮的尖下巴。“你发誓什么都听我的。”

  “嘎?”抱禧望着眼前火焰般亮丽的少女,她好像很喜欢人家都听她的。

  她凝眉。“你想清楚没?”

  “喔、好呀!”是无所谓啦,反正他挺喜欢这个平空冒出来的师妹。

  她一听马上眨眨眼,露出了奸奸的笑靥。“明天起,你一起床就打水给我洗脸。”

  抱禧傻呼呼地。“打水?”这不是又要他当个佣人么?

  “你说什么都听我的。”既然这儿没佣人她就自己找一个。

  “这样啊……”抱禧耸耸肩。“反正我都要打水,帮你打一份也无所谓啦!”这个师妹好爱人伺候啊。

  抱禧低头将绳子拆开了。

  金凤望着抱禧将布帛揭开,露出一张方形的白色纸片,纸片上有一个写得很潇洒很豪气的“禧”字。“这是什么?”

  “是师父做给我的。”他珍爱地捧起那纸片。“师父做给我玩的。”他将一个线轴交给她。“以前我都一个人玩,现在你和我玩。”

  金凤抓着那线轴,不知所措。“我不会。”她看抱禧很兴奋地抓着那纸片往前奔,他一奔她手中的线轴就滚动起来。他越奔越远,奔进了漫漫草原,奔进了天宽地阔间,他一边奔一边回头对她高呼──

  “你看着我,你看清楚,你看清楚了!”忽然他手一松,纸片蓦地往天上冲去,奔上天霄,奔进了蓝天白云里。

  金凤惊愕地张大了嘴发出一声惊呼,看着那纸片在白云间翱翔,就像鸟一样,飞得那么高那么高,她看得好激动,激动地握着线轴。紧紧握着,怕这么好玩的东西飞走了。

  “好玩吧?”抱禧一跳一跳地奔回来,满意地看着她傻呼呼地昂脸瞪着那飞高的“禧”字。他笑呵呵地解释:“这是纸鸢啊,你没玩过么?它可以飞呢,飞得又高又远。”

  金凤赞叹道:“简直像鸟一样。”

  “所以叫纸鸢么!”他喜孜孜地。“师父捡了我时,我常常哭,他叫我抱禧,做了纸鸢给我玩,我每天放它一放,就忘了哭了,你看它飞得多开心。”

  金凤陡然转过脸来,兴奋地亮着眼睛。“你把它抓下来,换我,换我放它。”

  “好啊!”抱禧接过线轴将它慢慢地收下来。“你只要抓着这纸鸢,然后往前一直奔一直奔,奔得越快奔得越远,放开时它就飞得越高越远。”

  金凤迫不及待抢过来。“我要放得比你更高更高。”她说着,一鼓作气就往前奔出去,一头长发就像一冽瀑布散去,金裳于风中飞掠。她像箭,奔得又快又急。她拽着纸鸢轻灵地不停跑不停奔跑,奔进了绿油油的草原,像一枝射进草原里的,金色的箭。

  在那枝金箭后头,抱禧笑哈哈地眯眼朝她挥手叫嚷:“够远了、可以了、可以了──”

  不行!在呼啸的风中,金凤执意往前又奔了好几尺。还不够,她要将它放到白云之上,放到了金灿灿的太阳边。她贪心地往前再往前……想到它将飞得如何之高,她便兴奋的加快脚步,一颗心激动狂跳。

  “也太远了吧?”抱禧眯起眼睛快看不清楚她了,忽然,看见那金色的身子往前一扑,抱禧震惊,她跌倒了?同时她手中的纸鸢松了,抱禧手里线轴一紧,那纸鸢凌厉奔上天去,直直往上冲,冲得又快又高,高上了白云,高得几乎要看不见了。

  抱禧傻了,手里的线轴已经滚到了极至,线不够长了,那纸鸢才终于停在云间,缈缈地飘荡,像留不住的潇洒的一片云。

  “好高啊……”从没见过那么高的纸鸢,他直呆了好一会儿。“师妹啊──”他兴奋地朝那草原里的人嚷。“好高啊,你赢我了!师妹?”

  他回过神,奇怪地凝视远方草堆里那扑倒在地上的雀儿,她一动也不动。

  她跌痛了么?怎么还不起来?“师妹?师妹?”

  她倒在地上,任他放声的呼嚷,依旧没有动静。

  直到这时抱禧才隐隐察觉了不对劲,他一急,扔了线轴,奔向她。

  狂风一吹,那纸鸢果真往天际升去,远远地消失在白云间。

  抱禧一看见那极之苍白的小脸,惊得忙抱起她,一只手按上她右腕,照着师父平常教的,帮她诊起脉来。这不诊还好,这一诊他浑身一震,差点吓晕过去。他立即将她整个人揽起扛上背往回奔,一边跑还边大声嚷嚷,急得眼泪直喷。

  “师父、师父……不好啦、师父……”没有、她没有脉息!

  ※  ※  ※

  抱禧慌慌张张冲进制药房,看见师父背影,恍如看见了神,腿一软差点儿跌到地上。

  慕容别岳旋身及时揽住他,顺势将他背上的人儿抱过来。

  “她……她死了……”抱禧骇叫。“怎么办?她死了她没有脉息,师父……”他语无伦次慌慌张张地。“怎么会这样?她本来还好好的跟我玩纸鸢,怎么会忽然就……”

  “抱禧。”慕容别岳一手抱着金凤,另一只手伸出去拍拍抱禧头顶。“学医的怎么可以这么慌张。”

  抱禧泪眼汪汪,他看着师父,师父竟显得那么镇定。

  “师父……她没有脉息……”他急了。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着,将她软软的身子轻轻搁落一旁诊病用的石床上。这几天他已经约略揣测出她的病因,他肃然道,“把手伸过来。”他扣住抱禧的手,拉着他往那细细的手腕背寻上去。“这不就有脉息了么?”

  抱禧眼一睁果真感觉到指腹下那非常微弱的脉搏。“怎么会这样?”

  慕容别岳转身踱向庞大的药柜,镇定地寻着几味药。“是斜飞脉。”他说着,拉出几个药柜,细长的指挑出几株药材。

  抱禧望着师父背影。“斜飞脉?她和平常人不一样么?”

  慕容别岳回首看了抱禧一眼。“是,所以师父想研究她。斜飞脉是很罕见的脉线,对于一个医者,是很难得的诊病经验。”

  “所以您收她为徒?”

  慕容别岳呵呵笑继续挑着药材。“那是另一回事。”他背着抱禧轻声嘱咐。“去拿一个枕帮她枕在颈后。”

  抱禧冲出去,没一会儿就奔进来,他轻手轻脚地将枕头搁进她脑后。

  “退一步。”这时慕容别岳过来了,抱禧退到一旁。

  他看师父静静打量昏迷中的雀儿,一边嘱咐:“拿医册,备笔砚。”

  抱禧立即又奔出去将那本纪录得满满的医册拿来,他翻开厚重医书磨墨提笔,等着师父嘱咐。

  慕容别岳先观她面相,审苗窍,他淡淡沉吟,抱禧立即振笔纪录病症。“枯槁无胃气,色泽显露为五脏精气衰竭,真气外露,是真脏色。”

  抱禧忽而笔尖一滑,抬脸注视师父。“真脏色?”是死症!“师父……”他又哭哭啼啼起来。“您……您先前说快死的人是她么?”

  慕容别岳没答话,他俯身细察她面色,昏迷中她面赤唇红,他伸手,指腹轻轻撬开那柔软的唇瓣,黝黑的瞳眸专注地审查躺在那温软口中艳红得过分的舌。他淡淡叙述:“是热邪盛之病色,会有幻听的毛病。”继而又掐住她脉处闭目谛听。

  “面潮红,脉细数,是色脉相反逆症,病情凶险。”

  抱禧一边疾书一边抹泪。“师父,你那么厉害,她没事吧?你能救她对不对?”

  慕容别岳缓缓转过脸来凝视抱禧。“只能尽力。”

  抱禧慌了,师父从来是自信满满的,头一回听他这样说。

  抱禧惶恐地看师父倾身,两手往她耳后一压。忽然间,她奇迹似地苏醒过来。

  金凤睁开眼,看见他英俊的脸容。这是第一次,有人将她从昏迷中救醒,她茫然地望着他,张嘴欲说话才发现失去了声音。

  慕容别岳松手俯视她,安抚地道:“别慌,只是暂时失去了声音。”

  她睁大眼眸,发现他正在解她身上的袍子。她虚弱地按住那正在松袍带的手,他俊美的脸缓缓地转过来望住她。

  “你命在旦夕,繁文缛节暂且放下。”说着他别过脸去松开袍带,跟着又解开素衣,她赤裸的白玉无瑕的身体尽收入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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