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左樱冷笑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入侵者,报上名字和目的。”负责古宅保全的‘恶神’娄鬼冷声命令道。
“左樱。”她寒著脸戒备。眼前的这个家伙死气沈沈,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生息。“至于我的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冷不防地,左樱主动展开攻击。
传闻神德会个个心狠手辣,他们哪会有耐性和时间听她慢慢自我介绍。笨蛋才会真的乖乖和这些人蘑菇。
“找死!”‘恶神’娄鬼闷哼一声,随之展开反击。这女人真不知天高地厚,以一敌三,她根本没有胜算,无疑是自寻死路!
“如果我怕死,就不会上山。”左樱的身手相当矫健,不擅用枪的她,凭的是真功夫和暗器。而三神组所持的武器皆是几百年前的忍者装备,外面的世界早已失传。
在以寡击众的情况下,胜负渐渐分明,左樱和三神组的这场游戏就在黎明第一道曙光出现前迅速结束……
“小姐,对不起……”这是满身血迹的左樱在倒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左樱!”白荷从睡梦中惊醒,她梦见左樱全身是血的倒躺在血泊中,痛苦不堪。梦中白荷想伸手救她,却怎么也抓不到她的手,害白荷忧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坐在门边的死神,见她满脸泪水的从睡梦中惊醒,不由得来到她身边。
白荷摇摇头地坐起身。“没什么,只是作噩梦。”她伸手抹去颊上的泪水,情绪一时无法平复。这个梦好真实,真实到让她分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事实。她……好害怕,害怕噩梦成真。
“还没天亮,可以多睡一会儿。”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屋外依然是黑茫茫的一片。
死神倒了杯水准备给她,体贴的举动让白荷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想喝吗?”手中的杯子悬在空中,她迟迟没有伸出手。
“不,谢谢。”白荷慌乱地伸出右手,连忙接过水杯。屋内视线灰暗不明,她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现在时间还这么早,他竟然已经起床了,或者他根本一夜无眠?这个男人似乎和她之前所认知的不同,她之前一直以为他的个性冷酷、做事不讲理、自负霸道,然而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觉其实并不尽然,他并没有想像中的不讲理,也没有如外表般的冷酷自负。有时,他过于心细的体贴,会让她一时无法相信,接受也不是,不接受又显得地无理取闹。白荷默默喝著他亲自为她倒的水,心思一团混乱。
“你……没睡?”喝完水,白荷终究开了口。
对她突来的问题,死神先是一愣,之后才缓缓起身。
“我在看月色。”他转过身背著她,视线落在窗外。
什么时候她开始关心起他,对她而言,他应是个活该下地狱的魔鬼,什么时候她竟也对他和颜悦色?她在玩什么把戏,想藉此松懈他对她的注意力?
“看月色?!”白荷被他的答案所震慑,如此诗情画意的回答不符合他的作风。“好有闲情逸致。”她冷哼一声,话中充满嘲讽。
死神对她针锋相对的个性已经习惯,她终究是恨他的。
“今晚有个不速之客,我想你会对她很有兴趣。”死神站在窗棂前,缓声说道。“且她的生死大权将操纵在你手中。她能不能活命,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你们抓了左樱和右樨是不是?”白荷一听到他如此暗示,心脏差点跳出来。
“三神组并未向我报告入侵者姓名,不过的确是你的左右手。”死神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凝视天空那出现于黑夜白昼交替的一轮新月。
“我不许你们伤害左樱和右樨,如果你和你的手下胆敢伤害她们,我绝不饶你。”白荷来到他面前,神情严肃的警告。
“我刚刚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左右手可以留下一条命。”他的手搭上她的颊,若有所指的轻抚。
“卑鄙,用这种下流手段。”她愤然地紧握拳头,早该知道左樱右樨一直没有出现,绝对有问题。
“卑鄙是人之常情,下流更是人类的一种通性。我非圣非贤,理当无愧。”死神拨弄著她的发丝,玩弄著。他的神情自负中有著一丝孤单、冷漠。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白荷转过身,躲避他的凝视,并举起拳头,狠狠地捶著墙面。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诡异,她快要无法承受……白荷愤然地捶壁,内心充满埋怨和不甘。
“我警告过你,千万别伤害自己。”死神一手制止她,以免她太过激动伤了自己。
“放了她们好不好?只要你愿意放了她们,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白荷咬著唇哀求著。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逞强、耍狠、争斗,都不是聪明的方法,唯今之计,只有采低姿态,任他要求了。
“你以为我会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承诺?”死神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对于她如此认命的反应感到不悦。他虽然卑劣,却不曾刻意为难过她,他在她心中果真如此一文不值。
“我不知道。”白荷哽著声,直想回避他的逼问。无奈他紧紧抓住她,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你知道的!”死神抬起她的下颚,逼她正视他。“我要你答应我,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为什么?”她望著他,晶眸满是疑惑。
“别问原因,答应我。”他拥她入怀,亲吻她的发梢。
“我不明白。”白荷困惑了,他的要求不合常理。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点头答应。”死神绝口不提原因。
“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白荷泪眼迷蒙地低下头。是他深深的伤害她,让她一度没有生存下来的勇气,现在他又提出这个不带说明的要求,要她如何在夹缝中自处?究竟是她恨他,还是……他恨她,不然他为何要如此折磨她?
“我答应你,但请你放了我的夥伴。”白荷咬唇点头,她别无选择。
“这样才乖。”在天微亮不明的暧昧时分,死神嘉许的低头亲吻她,他的唇好冰冷,好温柔……白荷含著泪珠,几乎忘了自己。
第八章
全身负伤的左樱昏迷之后,被三神组的人带到神木“丢弃”。
奉死神之命,左樱得以逃过一劫。三神组并以无线电通知右樨前来“领人”。
而当心急如焚的右樨和Sam发现奄奄一息的左樱时,已是隔天一大早的事情。之后,Sam动用警方的直升机,连忙将左樱送至最近的大型医院。左樱的命是保住了,不过病情仍不乐观,尚在加护病房观察中。
Sam处理完警方烦人的报告之后,来到加护病房外。只见右樨右手撑头,神情沈重的坐在病房走廊外的座椅上,她不发一语,显得无助疲惫。
Sam摇摇头,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别担心,左樱已经没事了。”他安慰她,充满同情。也难怪她如此颓丧无助,白荷和左樱两人是她的好朋友、好夥伴,现在左樱伤重在床,尚未清醒,而白荷下落依然不明。这教她如何能够提起精神,他虽想安慰她,却也清楚他帮不上忙,她需要的是安静和时间好好冷静。
右樨抬起头来,脸颊挂满泪水。“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神德会的监视之下,就连无线电的内容他们都一清二楚,我们这次的行动根本是送死。如果那时我阻止左樱单独行动就好了,那么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让神德会伤得这么重。如果我当时阻止她就好了,都是我不好……”右樨心底满是罪恶感,落泪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相信我,你没有错。”Sam竭尽心力安慰她。“是神德会不好,如果不是他们,白荷和左樱,甚至你我就不必遭受现在这种痛苦了。你放心,因为左樱被伤一事,警方已经决定要正式大举搜山。相信不用多久白荷就会被救出来。”
“真的吗,警方决定采取行动?”
“嗯,等他们拿到搜索票后,会立刻出发,并直接用直升机搜山。”他紧紧拥著她,给她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
右樨一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心头减压不少。“我可不可以跟警方一起去?我也想出一点力量。”她恨不得拿枪毙了神德会那些人。
“你要和我一起留在医院照顾左樱,警方担心神德会可能会往医院出现,所以要我留下来警戒。你也不想让左樱一清醒时,身边没有半个人吧。”Sam温柔的言语、真诚的眼眸,在在让激动的右樨有了安定冷静的思绪。不然依她的个性,她极有可能立刻拿著武器直接冲到敌人家中去报仇。
“如果警方也找不到荷,那该怎么办?”右樨躺在他怀中,悲观的问道。
“若结果真是那样,我们两人再一起去找人。”Sam给她一个相当温暖的笑容和答案。
“嗯。”右樨点点头,心里对他充满感激。为何以前她从未发现Sam的可爱之处,现在才发现,会不会迟了些?右樨又哭又笑的依怅在Sam的怀中,俨然把他的胸膛及名牌衬衫当成免费的吸水海绵。
来到神社的第十天早上,死神在毫无告知的情况下把白荷送下山,没有通知、没有话别。当白荷从睡梦中清醒时,她己身在一家医院。
右樨是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人。
“樨!?”当白荷望见久别的右樨活生生站在病床边时,有那么一瞬间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荷,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一直陪伴在旁的右樨欣喜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
“这里是……”刚清醒的白荷一时之间无法弄清楚所属状况,她睁眼望著陌生的天花板和环境,满是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在那边小破屋内。
“警方派人去搜山,结果在神木下发现你昏迷不醒,从发现你那天到现在,你已经整整昏迷三天了。”右樨见她意识清楚、平安无事,心底有说不出的激动。
怎么会这样?白荷迷惑了,她最后一次和死神说话,便是那有著一轮新月的清晨,死神要她答应好好照顾自己,以左右手的生命安全作为威胁。
“樱呢?”白荷猛然想起左樱的安危,为何此时此刻只见到右樨,左樱却不见踪影?
“樱她……”右樨被她这突来的问题问倒,支吾著。
“快说,樱人在哪里?”
“樱她现在人在加护病房,不过病情已经稳定,医生说这一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右樨本来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的。
“她现在也在这间医院?”白荷的手心冰冷,脸色刷地苍白。
“嗯,她真的已经不要紧了,你不要太担心……”她的话还没说完,白荷便掀被起身。“荷,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医生交代不能起床!”右樨连忙阻止她,手脚慌乱。
右樨太了解白荷的个性了,一旦她知道左樱为了救她被神德会伤成那样,铁定会有连锁反应。
“右樨,你该知道我的个性,你再阻止我,我连你一起教训。”白荷气急败坏地甩开她的手,穿著医院睡衣准备往加护病房冲去。谁知她才一打开房门,另外两双手阻挡她的去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滚开!”白荷对警方留守门外感到相当不满。
“白荷,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他们了。”Sam的声音适时出现,挽救了右樨左右为难的窘境。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成犯人对待。”白荷的语气显然欠佳。她的怒火来自于得知左樱受伤,那个男人答应过她,可以留下左樱一命,谁知他竟然把左樱伤得只剩半条命才放了她。可恶!
“这是为你的安全著想,你失踪的这几天,每个人都很担心。现在你好不容易平安归来,警方为避免重蹈覆辙,因此才出此下策。”Sam来到她身边好言解释。多日不见,她清瘦许多,眼底有著比以往深沈的忧郁和心事。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可以平安归来,就表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白荷冷冷地看他一眼,顾不得众人的阻止走出病房。
“荷!”右樨出声唤她。
“让她去吧,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反正是在同一家医院,我会负这个责任的。”Sam伸手拉住欲拔腿追去的右樨,对白荷清醒来的反应感到疑惑。她失踪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失去惯有的冷静?依照目前情形来看,死神冒充东方介德一事,白荷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个事实一旦托出,想必会对这整个局势造成相当大的影响。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死神抓去白荷的这几天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单看白荷刚刚那种紧握拳头的愤恨神情,事情恐怕不乐观。
白荷站在加护病房的探视玻璃窗外,关心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病房内的左樱。
病床上的左樱,身体四肢缠著纱布,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就连呼吸也要依靠氧气管。左樱那闭目休息的安详神情,令白荷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东方介德到底对她下了怎样的毒手?竟然能把身手非凡的左樱伤成这副模样。他当真是饶了左樱一命,只差没把她的最后一口气赶尽杀绝。
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为何她之前还对他保有一丝希望,幻想他并不如想像中的残酷。她错了,她彻头彻尾的错了……
“樱……”白荷静望著窗内的左樱,粉拳紧握。当初她不该答应东方介德的,只有笨蛋才会把他的话当真。白荷胸口隐隐作痛,极力忍耐心中欲爆的怒潮。同时间,两名负责守卫在加护病房的员警,并没注意到身边这位穿著病院睡衣的女子就是白荷,两人之间的对话就这么无意地被她听见。
“听说,里面那个伤者的主子就是神德会这次的目标,她为了救主独自跑去神德本家和三神组对抗。”
“重伤成这样还能够活,可真是命大。”
“而且听说死神为了计画这次的行动,还干掉了东方家族的长子东方介德,并以易容术冒充东方介德。他易容手法之高超无人能比,要不是Sam发现,没人知道原来东方介德就是死神干掉的。”
“死神这家伙神通广大,上头要逮到他可不容易。”
“反正那种任务也轮不到我们,我们还是把人看好就行了。”
这两人的对话,白荷听得一清二楚,只字未漏。她难以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整个人呆站在玻璃窗前,脑袋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