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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一下下 page 2 作者:乔安

  尤其这次远嫁中国,原本予雾并不跟着前来——因为她是被琉球国挑中的女巫人选,预备在及笄之后,入殿修行——但由于公主实在离不开她,而琉球王又极为重视这次中琉联姻,自然也希望了雾能随侍在侧教导提点,免得尚夏因不知中国礼教而闹笑话……由此种种,予雾才得以随嫁而来。

  可没想到中国的冬天竟会如此寒冷,了雾一来便染上风寒,病重卧床。

  都是她害予雾姊姊生病的!夏儿心里一直充满罪恶感,予雾姊姊的身子向来纤弱,当初若非她坚持要求一定要予雾跟着来中国,或许她就不会生病了!

  思及此,夏儿更是坐立难安——要不是好现在是新娘子,不能随意离开新房,她早就去看予雾姊姊了。

  “小召,你别在我这儿忙了,你还是去看看予雾姊姊吧!”夏儿终于按捺不住地扯下红色头巾,跳下床炕。

  “公主,你怎么又……”

  “这里我来就行了,你快去。”夏儿一把抢下小召手边加炭的工作,催促道:“我怕她房里冷,病又加重就糟了。”

  “不行啦,公主——”

  小召抢回炭夹,却推夏儿回床边,两人因此拉扯成一团。

  “果然予雾一不在,公主就没了规矩。”

  低哑柔弱的嗓音阻止两人“厮杀”的动作,只见予雾颦眉微蹙,莲步轻移,原本纤细的玉体更显孱弱。

  “予雾姊姊,你怎么下床来了?”夏儿惊叫,完全不顾公主身分,直觉上前搀扶。

  “我不放心,决定过来看看。”予雾面色苍白道。

  “这样不行的,你要多休息!我带你回房。”夏儿扶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予雾轻摇头,反而细声道:“公主可还记得圣上的文代?”

  夏儿乍停脚步,转过头道:“当然记得,父王要我严守礼教,行为得宜。”

  “那么——请问公主现在的身分?”

  “身……分?”夏儿顿了顿,不懂予雾姊姊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不过偏头一想,她还是决定老实回答:“当然是新娘子喽!”

  予雾满意地点点头,又问:“新娘在额驸还没来之前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夏儿怔佳,随即心虚地低头说道:“坐……坐着等。”

  予雾浅淡一笑,语气仍旧平和。“那么请问公主现在是……”

  “知道了……我回去坐着就是……”夏儿叹口气,认命地踅回床边,并对小召说道:“你扶予雾姊姊回房吧!”

  不过好的命令似乎没有达到效果,予雾仍然不为所动地立在原地,坚持看着公主“坐回原位。”

  “行,怕了你了!”夏儿跳上床正襟危坐,并拿起红头巾迅速罩回凤冠,道:“现在可以了吧!我已经乖乖坐好了。”

  予雾微扯嘴角,欠身道:“那么就请公主记住圣上的叮咛,予雾告退。”

  在小召的搀扶下,予雾这才缓步走出喜房。待确定两人已然走远,夏儿即刻拿下红巾全身松懈地重吁口气当新娘子还真累,不好玩!

  她发誓这辈子只要这么一次就够了!

  夏儿打了个大呵欠,伸展懒腰,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不晓得额驸什么时候才会来?再这么呆等下去,她一定会赋着……不成不成!她得动一动才行,否则万一真的睡着了,岂不丢脸?

  她答应过父王要在夫婿面前好好表现,所以绝对不能出差错。

  不如趁现在房里没人,她“暂时”先起来“走动走动”,以免待会儿一个不小心在温暖的床炕上打起肫就糟糕了!

  有了这项“警惕”,夏儿轻手轻脚地下床,并开始在内室“活动筋骨”,当然!她的眼睛也没闲着……哇!真漂亮!

  夏儿在心里小小地惊叹一声,双瞳随即像见到无数宝藏似地闪动发亮。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间房的摆设,却没想到随处所见尽是雕二精致的高贵家具……而这些,都是她在琉球从未见过的。

  天呀,竟然连窗棂上都有讲究的花纹!

  禁不住内心的钦佩与好奇,夏儿忍不住像个乡巴佬似地东摸摸,西摸摸,而心里也越是慑服——天朝果然是天朝,就是不一样!

  自有记忆以来,便不断从父王口中得知中国天朝即是“富裕的代表,她知道天朝人民向来丰衣足食,可却没想到竟会是如此有气派,连这间新房都比好在琉球的寝宫大不知几倍——除了她现在所处的内寝室外,隔着屏风外头还有一间厅堂,另摆有家具。

  依她估算,光是这些家具的价值,恐怕就可以抵掉琉球国库一年的进帐了。

  自此,夏儿算是见识到中国和琉球之间天与地的差别了。

  难怪父王事前不断训诫她嫁来中国之后,一言一行都得适当合宜,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活泼贪玩,甚至走路的姿态都请予励姊姊严格调教了一番……望了眼房里雕刻精美的家具,夏儿心里终于有些明白——以后走路可还真要小心点,万一撞坏这些所费不赀的家具,那可惨了。

  夏儿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眼光则着迷地停留在那座雕饰精美的屏风上,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正推门而入——

  “少……少福晋?”首先推门而入的崔嬷嬷失声喊道,为什么新娘子会到处闲晃,而且还拿下了红头巾?

  不妙!乍闻人声的夏儿霍然拉回自己的思绪,下意识就要跑回床边坐着。

  “啊!”伴随一声惊呼,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由于夏儿旋身的动作又快又急,一不小心绊到屏风一角,就在她千钧一发稳住自己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屏风剧烈晃动了下,接着便朝内室的方向倒了下来……完了!好贵的屏风!

  几乎是反射性的,夏儿整个人立刻扑了回去——

  “当心!”崔嬷嬷眼明脚快地趋步上前,但还是迟了一步,夏儿己不偏不倚地“平躺”在屏风之下,而她的手仍“尽责”地高高撑起屏风。

  “还不赶快帮忙把屏风搬开。”崖嬷嬷斥喝呆愣一旁的婢女。

  “是……是。”跟着崔嬷嬷进来的两名婢女全被这突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连忙七手八脚地抬高屏风。

  “少福晋,您没事儿吧?”崖嬷嬷焦急地询问,瞧这少福晋个头挺娇小的,若是给这屏风压伤了,她们肯定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没事没事——”夏儿挥挥手,屏风没究最重要!否则以她现在的处境,恐怕也赔不起。

  “少福晋,您刚才在做什么呀?”

  “我……在看这上头的雕花,手工很细呢!”夏儿指了指屏风的边棂,稚气的睑上露出一抹甜笑。“不过我看摆在这里挺危险的,出入很容易撞到,应该放在一旁比较好……”

  夏儿的话引来身旁婢女一阵讪笑。“这样寝内的动静岂不是一进门就被看光了?”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丫鬟笑得最是暧昧。

  “放肆!”崔嬷嬷轻斥道,以眼神示意她们不得在少福晋面前无礼。

  “说的也是,我的睡相向来不太好。”夏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她的诚实马上又引起婢女的一阵笑。

  “只会顾着笑,还不赶快把屏风归位,贝勒爷就快来了。”

  一听到崔嬷嬷的催促,夏儿宛如惊弓之鸟,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我也来帮忙——”

  “不用了,少福晋,您赶快去床边坐着才是!”

  崔嬷嬷扶起夏儿,连忙要将她推回床边,而甫站定的夏儿因为头上凤冠太过笨重,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头重脚轻,踉跄的步伐一不小心踢中一旁的炭炉。

  “小心!”一位五在搬屏风的婢女吓了一跳,眼看炭火就要沾上裙角,她连忙反射性空出一只手推开夏儿。

  殊料,这一跌一推,反而连带屏风另一侧的婢女重心不稳,原本竖直的屏风再度往前倾倒——砰!

  “该死的,你们在做什么?”

  ☆  ☆  ☆

  一团混乱。

  这是萨康推开房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景象——他房里竟然“摔倒”一堆“东西”?

  不但位于内室的屏风正有如一只被踩扁的蚂蚁般贴躺在地,炭炉的火渣也沾上了地毯,开始冒出阵阵轻烟,最离谱的是,包括崔嬷嬷在内连同两位婢女六是摔得人仰马翻……萨康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不认为自己已经醉到产生幻觉,但他十分确定在他发出怒吼的同时,一抹红色身影以敏捷的速度迅速窜回床边。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萨康沉声道,语气里隐忍着怒气。

  “对不起,贝勒爷,那是因为少福晋她……”崔嬷嬷拍拍衣裙,旋腕一指,突然发现原本在她旁边的尚夏公主不知何时已经抄起红头巾坐回床上,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似的。

  只有歪歪斜斜挂在凤冠上的红头巾泄漏了唯一的秘密。

  “没……没事。”崔嬷嬷迅速恢复镇定,连忙指挥两名婢女赶紧扶好屏风,自己则熟练地将地毯上的炭渣收拾干净。

  “如果没究,收拾好就出去。”萨康揉着眉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崔嬷嬷捧着机杼来到萨康身旁,提醒道:“贝勒爷……“摆着!”萨康有些不耐地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崔嬷嬷为难地看了萨康一眼,虽然很想再提点些什么,但仍旧识相地行礼告退。“那么——请贝勒爷早点休息,奴婢告退。

  待三人阖上门,房里即刻陷入一片死寂。

  夏儿正襟危坐,等待着,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她听到他的声音了!沉稳,浑厚,一种纯男性的嗓音,虽然有些严肃,但还挺好听的。

  就算对“成亲”一事还懵懵懂懂,夏儿仍旧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声音的主人——这位被指为她夫婿的男子。

  好奇,兴奋的感觉混杂交织,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加上紧绷的呼吸,使她全身感官皆处于高度警觉状态。

  慢慢地,一刻过去了,房里依旧静得吓人,夏儿不由得开始有点慌惑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没动静?莫非是程序上出了差错,应该由她先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他”才会来掀头巾?

  夏儿陷入天人文战,不晓得自己是否该先有“表示”,因为她早已把之前强记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只记得汉人有一句话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既然时间如此宝贵,为何“他”会迟迟没有行动?还是——他不小心睡着或酒醉了?

  怎么办?

  她已经开始有点坐不住了,这项过大的凤冠压得她非常不舒服,腰和脖子都酸得要命,而且头上的红巾因为刚才匆匆忙忙覆盖上去的,此刻正有逐渐往下滑落的危机,如果她不赶紧“调整”一下,恐怕等一下她就会和他“坦诚相见”了。

  缓缓地,夏儿抬起右手挪了挪红巾的位置,共忍不住偷偷掀起红巾一角,准备偷瞄内室的动静,却冷不防对上一双迥然有神的如星黑眸——

  喝!夏儿心脏顿时漏跳一拍,连忙将手重新放回膝上。吓……吓死人了,敢情从崔嬷嬷出去到现在,“他”都是这样一直盯萫她瞧?

  完了,她刚才应该没有出什么“丢脸”……呃,应该就是“失脸”的动作吧?夏儿飞快地在脑中搜寻记忆——除了刚才觉得腰酸偷偷挪了挪臀部,她好像还……啪!

  就在夏儿努力回想时,红头巾倏地被掀了开来,先前瞥见的那双黑眸再度出现眼前——

  她的夫婿长得真是好看!

  这是夏儿乍见萨康时的第一感觉,他的睫毛修长漆黑,鼻梁俐落挺直,刚正有型的脸庞则显示出他性格强烈;能够跟这样好看的人过一辈子,她应该觉得满足了,起码他不像她之前想像得又老又丑。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为什么他一直皱着眉不说话?

  这种僵峙的气氛反而让她更紧张,此刻,夏儿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说些什么来化解尴尬的处境。

  “呃……你……你好。”话才一出口,夏儿就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会讲出这么怪的开场白?

  此刻,萨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严肃的表情看来煞是骇人。

  这就是他过门的妻子?一个发育不全的小女孩?

  萨康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夏儿,他事前当然已经听说他的妻子年纪很轻,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出乎意料地……“年幼”,他怀疑她到底兔大,十四?十五?

  老天,她看起来根本还是个个小孩!

  虽怪蓦格勒他们会避之唯恐不及,他真想去扭断那家伙的脖子!该死!

  萨康低咒了声,回过身将红巾和机杼摆回桌上,粗嗄道:“过来。”

  “是。”夏儿依言起身,低着头跟他走出内室;此时,她才发现他的身形相当高大挺拔,是琉球男子中所少见的。

  不过看着萨康冷淡的反应,夏儿小小的心灵确实受到了一点伤害——因为他的样子好像见到鬼一样。她的表现有那么糟吗?

  “坐着。”萨康命令道,板着睑走向圆卓,倒了两杯酒。

  “是。”隔着圆卓,夏儿刻意挑选五对面,同时也是距离他最远的位子坐。

  “拿去。”他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

  “是。”

  “我说话你不必一直回答。”他口气不耐。

  “是……啊,对不起……”夏儿顿了下,连忙改口,并顺从地接过酒杯,疑惑道:“这……这是什么?”

  “合卺酒。”

  合卺酒,这个她晓得,曾听予雾姊姊说过,婚礼时新婚夫妇交杯而饮的酒,就叫合卺酒。

  “快喝,喝完就准备就寝。”他沉声道,率先饮尽杯中的酒。

  “啊——”她轻喘出声。

  萨康放下酒杯,皱眉道:“有什么问题吗?”

  好凶!夏儿怯生生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有事就直说。”他的语气更凶恶了。

  “可是……你刚才说……在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回答……”

  萨康翻翻白眼,不明白她到底是单纯还是白痴?深吸口气,他强吸自己耐住性子说道:“这不一样——我问你话,自然是要回答,可是我说话的时候,你不用一直回答‘是’,这样明白吗?”

  相信这样的解释连三岁小孩都明白了!萨康思忖道,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喋喋不休的老爹。

  “是,我明白了。”她点头答道,像个乖巧受教的小孩。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

  “酒——你已经喝掉了。”望着他手中的空酒杯,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听说合卺酒是要夫妻两人一起喝……可是,你的已经先喝掉了。”

  “有喝就好,不必在乎细节。”萨康粗声道,他可不打算再陪她喝一杯,那令他感觉很愚蠢。

  他在生气!她非常确定这一点,否则他不会不跟她一起喝合卺酒,且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一想到他有可能不喜欢她,她不由得感到眼眶热热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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