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台北市的“名鼎大楼”楼高三十层,从明天开始,将会有长达半个月的世纪珠宝大展展览期,许多名贵珠宝也将在明天一早进驻展览会场,其中最受人瞩目的,是由名家所设计,以稀有宝石打造而成的“蓝虹之星”。
“蓝虹之星”全世界仅有七组,分别以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不同的颜色呈现,每组皆是绝无仅有的一套,就因为如此,更是引人注目与珍贵。
今天晚上才下过雨,合着秋天的清爽气息正是这台休眠的时刻,然而一道灵巧人影却敏捷的在空中穿梭,以攀绳越过几栋楼层更高的大楼后,最后在名鼎大楼楼顶停住。环伺了顶楼一眼,他迅速找到一处稳固的凭借点,先是俐落的固定住绳头,然后将绳索绑系在腰上,自光亮照射不到的一边跃下,一身黑色的装束在移动时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让人无从发觉。
他悄然行动,在下降至第六个楼层时停顿住,很快攀住大楼的支架固定住自己,然后取出工具,谨慎无误的开放一面玻璃窗,矫健的身手迅速闪入内。
他站在窗户边,闭上眼就着记忆中的步伐走,时而弯腰、时而抬腿、时而跨步,避过红外线保全,来到中央的展览柜。面对仍未摆上珠宝的展览柜,他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拿出喷漆,在上面喷了几个字,在回返窗户边时他随手拿走了一块古玉。
根据神偷世家第N条的规矩,至少也得拿个东西回去做纪念,这块古玉当然比不上“蓝虹之星”的价值,顶多值个几十万,不过至少也够他好几个月不领薪水也无所谓了。
噙着一抹笑意,他如来时般轻巧灵敏的避过所有的保全探测器,闪出玻璃窗,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第一章
“新闻快报,众所瞩目的‘世纪珠宝大展’会场昨夜遭人入侵,并在中央的展览柜上留下‘世纪名钻,有能者得之’九个大字后,又无声无息的离开。据会场人员表示……”
就在各电视台争相报导这则新闻、众家记者守在“名鼎大楼”与“联光保全公司”门口想探得更多消息的同时,“联光保全公司”楼上的会议厅也正举行一场“高峰会议”,会议才开始,主席的炮火已经猛烈轰炸。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要你们封锁住所有消息吗?为什么今天早上消息就被报导出来?!”
实在不能怪他生气,距离他下达封锁消息的命令不过才一个小时,消息就被披露,他不发火才奇怪。
这群高阶主管难道脑子里装豆腐吗?连封锁消息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干什么!他意想就愈气。
“董事长,我们已按照您所交代的封锁消息……”
“照我的交代?那请你告诉我,现在新闻媒体报导的消息是什么?”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保全处经理的陈情。
负责展览会场的保全处邓经理在董事长的喝斥之下立刻噤口,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董事长,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想出解决方法。那名窃贼既然在昨夜可以侵入会场而不被发现,进而留下讯息,就表示我们设计的保全系统根本不足以应付此次的任务,必须全部撤换,重新再安装。”身为保全公司的总经理,杨天齐很理智的整理出问题。
“展览今天就要开始了,我们哪有时间再更换?”负责系统安装的邓经理认真地道。
这场珠宝展的重要性不止在于展览而已,更进一步的关系到联光的名声。这几年由于“旭日保全公司”的崛起,其他保全公司几乎都被打击得生存不下去,只能接一些小CASE维持营运,这种情况如果再继续下去,保全界就真的要变成旭日那群丫头的天下了。
要他这个商场老将承认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打败,那不如直接要他跳进坟墓里来得痛快。董事长陈联明心想。
“这点我有想过。”杨天齐对着所有在会议厅的高级主管说道;“在接到消息的同时,我已经和展览单位主管联系过,对方虽然很不高兴,但同意发出公告,由他们宣布将展览会延后个月,不过对方也要我们提出保证,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那是当然。”陈联明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保全处立刻准备将展览会场的保全系统全部撤换,并且将已经上柜的珠宝移到保险箱安置。另外,到底是谁和我们过不去,你们也必须查出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昨晚那个宵小给我找出来!”
“世纪珠宝大展”是联光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CASE,如果这次的展览顺利举行,那么光是这个完美成绩,就足以和旭日一别苗头了;反之联光也将无法在保全界继续生存。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联光被击垮。也或许那名宵小会是打响联光名声的助力也说不定。
“是。”面对老板的怒气,众人只敢唯诺应是,不敢多说什么。
“董事长,要设计一个全新、毫无破绽的保全系统,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怕……公司里的资源会不够用。”邓经理嗫嚅地道。
“不够用?”陈联明才在心中盘算着,一听到他的话,眉头立刻紧紧地蹙起。“一个月设计不出一套保全系统,那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他愈想愈气,不管哪一家保全,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纰漏,为什么就只有旭日的系统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邓经理,我明白你说的问题。”杨天齐再度接话,也顺便安抚董事长的怒气,“以目前公司所拥有的人才,要在一个月之内重新架设一个保全系统并不是做不到,难就难在我们并不清楚那个神秘人物的确切目标是什么,是真的要‘蓝虹之星’或是另有目的,再者就是他的本事究竟到达什么程度,要怎么样才能确切防止昨晚的事不会再重演。”他顿了一顿,“针对这个问题,展览会主办单位的池田先生也相当关心,他说已经聘请了一名追踪专家来找出窃贼,并且要我们配合这位专家找人。”
“啊!”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让外人介入联光内部的事,有没有搞错啊?
杨天齐看着众人,继续道:“会场被人闯进这件事已经掩饰不了了,我会对外发表一篇声明,说明昨晚的事只是我们在测试系统,希望这样可以降低外界人士对这件事的反应。”
台湾媒体的威力实在太可怕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大队人马就不约而同地冲过来抢新闻,那些记者简直跟拚命三郎没什么两样。
“好。”陈联明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地道:“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列为公司的最高机密,就在场的十位主管知情,我不希望这件事再有任何风声传出去,否则所有人都要受连带处分,希望各位记住。”
“是。”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沉重的。
“那么令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散会。”见事情已讨论出结果,陈联明便宣怖散会。
所有人起身陆续走出会议厅,好回到工作岗位进行自己的工作。
“邓经理!”杨天齐开口唤道。
“总经理,有什么事吗?”邓经理赶紧回头。一个月之内得设计出一套新的保全系统……唉!他光是用想的就头皮发麻。
“明天下午池田先生所聘请的尊案人员将抵达台湾,我希望你到机场接他,并且将他的食宿安排好。”
“是。”
“嗯,你先去忙你的吧,待会儿收到这个专家的传真资料时,我会再通知你。”
“嗯。”邓经理点点头后走了出去。
会议厅里,只剩下陈联明与杨天齐两个人。
“天齐,关于这个窃贼,你有什么看法?”陈联明寻求他的意见。没有半点线索,如果这个窃贼不再出手,要找出他恐怕很困难。
“目前我们只能想办法将保全缺失做弥补,至于窃贼,恐怕只能等他出现,再拟应对之策。”杨天齐无奈地回道。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只能处在挨打的位置,被动的等待了。
“也只能这样了。”陈联明叹道。“对了,池田先生聘请的人究竟是谁?”
提到这个人,杨天齐露出一抹笑容。“我也没想到池田先生会找到这个人,一个生平以追捕难缠罪犯为职志,到目前为止从未有失败纪录的北野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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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他那个“好朋友”给他接了什么好生意,居然要他到这种拥挤忙碌、空气污染与工业区废气不相上下的地方出任务?!
一下飞机,他就觉得有股热气直往身上窜,弄得他原本已经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本来嘛,临时被取消休假,再被强迫到一个连去都没去过的地方出公差,谁的心情会好得起来!
他还觉得没有当场将那家伙的头给扭下来当椅子坐,他的修养功夫算是已经练到与圣人不相上下的境界了。
真是去他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抱怨,心里多少不爽,现在他人已经站在台湾的土地上,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真是去他的该死!
想来想去,他还是低咒不已,十分不耐烦的与一群同班机的人在预行李处等着自己的行李出来。
好不容易拿到自己的行李,他一把抓提着便走到出关处,证件一过便走向出口的自动门。
“等……等一下!”
咦!日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向他,不过他可不以为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有人找他,于是他继续往外走。
“等一下!”总算抓住他了!
女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手死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皱起眉,以不甚流利、但还算清楚的中文开口问道。基本上他是很喜欢在这种冒火的时候有不识相的人送上门来让他泄怒,但对方只是个身高不到他肩膀的“小女孩”,秉着爱护“小动物”的人本精神,他只好忍痛放过这个绝佳的出气筒。
咦?他会说中文?!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卖弄自己那几句破日语了。
“我……”她好不容易顺过气,抬起头来便反问道:“你是北野先生吗?”
“姓‘北野’的不会少到只有我一个。”他还是皱眉,虽然她说话的声音满好听的。
“可是叫‘北野峄’的人在这个机场大概只有你一个。”她大胆而机敏的回了他一句。
他一愣,然后开始觉得有趣了。
“小妹妹,我对你这种‘嫩草’没兴趣。”他不怀好意的瞄了瞄她的全身。
啊?她眨眨眼,在意会过他话里的意思后,白皙的脸蛋迅速泛起红潮。
好色的变态日本人!
“我也已经过了需要抱枕陪着睡觉的年纪了。”她不甘示弱的嚷道。
“那……”他瞧了她紧抓他衣袖的手臂一眼,“敢问你现在抓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他轻佻的以手指轻抬她的下巴一下。
“色狼!”她低叫,并且反应很大的立刻跳开。
四周投射过来不少目光,她生气的瞪着他,然后离开他两步之远,一手拚命擦着被他摸过的下巴,像是那里有多脏似的。
见状,他放声大笑。
“天哪!”他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台湾的女孩都像你这么有趣吗?”
“外国来的男人都像你这么恶劣吗?”她不幽默的反问回去,然后端起正经的表情。“我是联光保全公司的职员,奉命来接……”
“联光那个死老头派你这个小不点儿来接我?”而且还是个女人?!“台湾没人才了吗?”
“死老头?!”她几乎笑了出来。听到他不尊重的问话她是很想发火,不过那把火因为这三个字又全被灭了。
远处奔来的人影,让她立刻拾回原有的冷静与不惹人注目的乖顺模样,却马上惹来北野峄怀疑的注视。
“北野先生,我是联光的人,不过来接你的是本公司的邓经理,我只是被临时抓来当接待小姐的小职员而已。”
“哦?”面对她前后不一的态度,北野峄才感到奇怪,接着又有一个人冲到他的面前。
“请问您是北野先生吗?我是联光保全处的经理,敝姓邓,奉杨总经理之命来机场迎接您。”人还没到,一连串的日语便道出口。
闻言,北野峄的眉头简直皱得可以打结了。
抬头看清楚他的长相,邓经理立刻困难的咽了下口水。这个北野先生不是那种凶狠的吓人型,模样也不算难看,只是他不笑时实在太过威严,皱起眉来就像要打人的模样。
北野峄看了邓经理一眼。比起这次的任务,他对那个“小不点儿”的兴趣大多了。
“我是北野峄。”他筒单的以中文回了句。身为日本国的子民,他实在不想听到任何难听的声音使用祖国的语言。
一确定他是北野峄,邓经理的脸上立刻又堆满了笑容,然后很高兴的以中文热络的问候,“北野先生,久仰、久仰,请跟我来。敝公司的车已经在机场外等候了,连食宿都为您安排妥当……”
邓经理拉拉杂杂地讲了一堆,引着北野峄往外走。
北野峄虽是跟着走,不过邓经理说的话他可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走在他们后面的女子很认真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北野峄一见,立刻大踏步的又往回走。
“北野先生……”邓经理名明其妙的望着他的背影。
这家伙不但块头高,连行李都颇重。她吃力的想提起来,却发现行李忽然变轻的自动往上提,然后她的耳边响起一阵戏谑的笑语。
“等你提着这箱行李走到外面,恐怕就被压扁了。”北野峄不意外的见到她冒火的双眸。
她獗噘着嘴,却半句话都不吭,瞧了他一眼后又垂下头,状似柔顺。
“北野先生,”邓经理赶了过来。“这种提行李的小事,就交给我们小妹为您服务就好了,您不需要自己动手的。”邓经理还想拿过北野峄手上的行李丢给小妹,却在他略带严厉的眼神下止住动作。
“我没有习惯将这种粗重的工作丢给一个柔弱的女人做。”北野峄轻而易举的提起自己的行李往外走。
柔弱的女人?!这实在是非常符合她现在的模样,不过他语气里的戏谑她可没漏听。
“北野先生……”邓经理一愣,又是只有追着人的份了。“你误会了,这本来就是她跟来机场的……”
“贵公司没有男人了吗?”北野峄生气地道。将这种粗重的工作派给那个小不点儿做,实在太过分了!只要想到那个小不点儿可能做过更多类似这种的粗重工作,他就觉得刚才好不容易消了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当然有。”邓经理马上抬头挺胸地应道。
“很好。”北野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把行李朝他身上一丢。“那么就请你帮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