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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你的天使 page 9 作者:薄荷烟

  我毫不领情地推开老爸,“虎毒不食子,你这个做爸爸的,竟然亲手把女儿送进老虎嘴里,“哼!”

  老爸咧开嘴,“太夸张了吧?我只不过说了你和他是初中同学,还是,你以为他认不出你是他同班同学?”

  “问题是,没必要弄得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呀!”

  “初中同学的关系很见不得人吗?”老爸抚抚下巴,眼睛朝上望,一副深思状。须臾,又把目光调到我脸上,“女儿啊,难不成你和他除了同学关系之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存在?”

  “爸!”我忿忿地抬起高跟鞋踩向老爸的皮鞋。

  老爸轻巧地躲开。“喷,难看,淑女不宜喔。”

  “哼,拿来!”我摊平手掌。

  “拿什么?”“车钥匙,我、要、回、家!”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古人早有明训。

  “嘿,还早得很,你忘了刚刚有人说要和你‘待会再聊’吗?”

  闻言,我霍地垮下肩,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呜……

  我为什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步田地?我在心中第N次自问。当然,我很清楚赴这场婚筵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最糟也不过就是撞见石狩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公共场合,他能奈我何?原先我算盘是这样打的。

  但是,很显然,我失算了。

  遇见石狩真,事情就一直处于失控状态。

  先是老爸带我去向石奶奶请安时,不怀好意的大猫在描述我和石狩真的关系时猛加油添醋,惹得石奶奶与一票长辈全用暖昧难解的眼神看着我和石狩真;偏偏石狩真从头到尾又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完全不提出任何抗辩(奇了,他平常不是最爱唱反调?怎么今天面对大人们的暧昧词语,他倒不吭声啦),老爸也不挺身捍卫我的清白,只顾在一旁笑。我呢,领悟到了一点,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后,相信大家都猜得到,我被迫租石狩真同桌面食。老爸全然不顾我的求救眼神,自己闪到另一桌和朋友饮洒谈笑。席间不断有好事者跑来我们这一桌起哄敬酒。想当然尔,他们敬酒的对象是我和石狩真。幸好石狩真是坐我对面,而非与我比邻,否则情形会更尴尬(又不是主桌的那对新人)。我以不变应万变,蝴终自顾自地低头挟菜(偶尔抽空瞪坐在隔桌的老爸几眼)吃食;对所有来闹事的人视而不见,对所有调侃言语听而不闻,谨慎地避免视线与石狩真接触。石狩真也不多话,只偶尔低声与大猫交谈,一改先前的态度,像是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低气压盘旋,所有指望把一对年轻男女弄得面红耳赤的好事者都落得自讨没趣的下场,只能摸摸鼻子夹着尾巴逃回去(说实在,情况还满好笑的,至少和我们同桌的其他人都被这种场面逗得很乐。只可惜我是当事人,笑不出来)。 

  最后,好不容易捱到散场时刻,我原以为可以安心地回家躲在棉被里为今天的悲惨遭遇痛哭一场,没想到——

  “什么?!你还要再去续摊?喝了一晚上,你还没喝够引”我不可思议地瞪着老爸。“难得嘛,喝酒也是要看心情的。”

  “好。”我把手掌摊到老爸的鼻端前,“那钥匙拿来!” 

  “钥匙?什么钥匙?”老爸明明没醉,却装起傻来。

  我感觉非常不妙。“爸,车、钥、匙!”

  “喝酒不能开车。”“我又没喝酒!”我说,“你钥匙不给我,我怎么回家?”“有人要送你回家。”老爸哂然一笑。

  我颈背上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谁?”语音不自觉地颤抖。不,千万不要……

  “你同学。”轰隆!晴天霹雳。

  “爸!”我无法克制地尖叫。 

  老爸竭力忍笑。“嘘,乖,你已经歇斯底里了喔。”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几乎要像个小孩子般坐地哭闹,“我可以自己回家,干嘛要他送?!”

  “现在晚上临检多,你又没驾照,我不放心让你开车。既然人家有诚意,那你就让他送嘛。”老爸甚至懒得编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说词。警察又不是今晚才冒出来的!以前我晚上开车出门怎么也没见老爸阻止过? 

  “反正我不要他送。”我申明立场。“大猫呢?我找大猫载我回家总可以吧?”

  “大猫已经走了。”老爸一副不胜遗憾的样子。

  “那我找石狩敬。”

  “不顺路。”

  我瞪大眼睛。“那石狩真就顺路?”

  “他是你同学。”老爸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去你的!”我无力的说,“爸,他究竟给了你多少钱?”竟然可以让老爸出卖女儿。

  “你自己去问他呀。喏,南瓜马车来了。”

  一辆银蓝跑车在我们面前停下,石狩真悠闲地下了车,绕过车头,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之后便倚着车门斜睨着我,嘴边勾着一抹笑,大有挑衅的意味。

  我凑在老爸耳边:“爸,你考虑清楚喔,现在月黑风高的,你当真要把女儿交到一匹狼手上?”

  老爸也低声:“不然你自己现在去当面拒绝他。”

  明知我不敢,我恨恨的扔下:“再、见!”

  别无他途。我硬着头皮坐上石狩真的车;石狩真替我关了车门,绕过车头,用手势向老爸打了招呼。老爸也用手势回他一个招呼。当石狩真滑人驾驶座“砰”地关上车门那一刻,我的心似乎也“砰”地被一颗大石压着,好沉重。想到和石狩真同处在狭小的之间里,压力真的很大。

  我靠着椅背,别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车子走的路正确,看来我应当不至于在几天后成为荒郊野外的一具无名女尸。然而,车内太静了,静得只剩冷气声。我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他。感想只有一个:人要是长得帅,连侧面也会好看得不得了。唉,烂结论!我又别过头去。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脾气阴晴不定,一开始知道我的身份时,一副不打算与我善罢甘休的模样;筵席时,他却又把我当成隐形人,不理不睬;最后莫名其妙去和我爸暗盘交易,要送我回冢。搞什么!他脑袋里究竟装些什么东西?

  我心头忽然响起棋子说的话。一直没把棋子给我的独家警讯转告相关人士,因为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一天拖过一天,都已经过了十多日,啥也没发生。幸好我没讲,则就要被老爸和大猫一连糗十几天(“唉呀,你好关心他!”、“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呢?”……我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他们会如何消遣我)。不过我相信棋子不会骗我。石狩真会出事。

  我是否该趁今天这个机会直接把警讯传给石狩真呢?可是换他会想歪吧……唉,我想得头都痛了。 

  也许胡思乱想会让时间过得比较快吧,等车子缓缓停在路边,我才惊觉已回到黑街外了。我想开门下车,却无法如愿,直觉地回头看——

  石狩真趁势欺身俯向我,转眼间,我被困在车门与他之间,手腕也被他的双手抵在车窗玻璃上无法动弹……

  “……你想做什么?”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恐。

  石狩真的脸距我的鼻尖不到五公分!

  “你猜呢?”

  “不要。”我的声音微弱地近似哀求。石狩真的鼻尖几乎已抵住我的,他的气息轻轻呼在我脸上。

  石狩真半垂眼帘,“反正你本来就讨厌我,那我就让你讨厌到底吧。”

  不知为何,他淡淡的语句里却含着浓浓的自弃与绝望,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不要。”我还是只能重复这句。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用力地睁开,一颗斗大的泪珠滚出眼眶……

  “这么厌恶我?”石狩真苦涩地笑着,松开对我的钳制,挺身坐回驾驶座,按下中控锁开关,“走吧。”他看着前方的道路,不再看我一眼。

  我下了车,站在原地,目送石狩真的红色车尾灯消失在街道转角,终于无法自抑地掩面而泣。

  我伤害了他。我知道。

  第七章

  星期一,我过了中午才到校。

  无巧不巧,我要把车停到学校附近的立体停车场,正好遇到欲驾车离开的棋子与风轻。我要上课,她们要跷课。

  “这么巧?你怎么现在才来?”会车时,驾驶座的风轻暂时停车,趴在窗口看我。

  我也按下车窗。“早上去医院挂号。”说话还带着鼻音。

  星期六晚上回家后就不太舒服,星期天老爸一整天不见人影(不晓得喝酒喝到哪儿去了),我没人可撒娇、没车可代步,也懒得出门买药,索性在家里睡大觉,企图以睡魔对抗病魔。今天一早醒来发现;经实验证明,睡魔是打不过病魔的。昨天还只是咳嗽、流鼻水,今天甚至发起烧来。唯一的好消息是:虽然老爸依旧杳无踪影,但车子倒是回来了(奇怪,难道BMW有自动认路跑回家的功能?)。

  感冒病患不适合搭乘大众运输工具沿路散播病菌,我很识相地自己乖乖开车去看病。浪费一上午的青春挂号排长队,下午还非常有良心地回学校。哎,我真是个自立自强又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生病啦?可怜的家伙。”风轻和一旁的棋子互望一眼,再转头看我。

  也许是我多心,我觉得她们两个似乎有些事没告诉我。

  “嗯。你们要跷课啊?”

  风轻又回头看棋子,好像在等棋子下达某个指令。

  棋子微徽一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生病的人最好回家休养。”

  果然有事。棋子轻松的神情语态隐约透着古怪。

  “如果生病的人坚持要上学,会怎样?”

  棋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意思仿佛是:即使华佗再世,遇见我这种病人膏肓又不吃药的患者,也束手无策呀。

  “算了,头痛药记得带着。”棋子忽然进出这么一句,接着快速念了一长串地址,也没解释,就潇洒地说了声:“自己保重。bye!”

  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她和风轻就走了,留下我像个傻瓜似的愣在原地。

  什么跟什么嘛!棋子刚才想表达的究竟是啥?她念的是某种江湖暗语吗?还是新式脑筋急转弯考题?

  不懂,完全不懂。莫非我没有意根?

  确实不对劲。整个校园弥漫着轻躁浮动的气氛,我一踏人校门就感应到不寻常。唉,不是好预兆。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进教室。下午第一节课已经开始,全班乱成一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任课老师坐在教室门口面对走廊,不发一语,明显是被气到罢工。

  我还没踏进教室呢,骆青青人已冲到门口,连珠炮似地:“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人不舒服,早上去看病。”

  “那,你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还有,你可不可以让个路?你挡在这儿,我要怎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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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教室太吵了,我们出去谈。”骆青青自作主张地取下我肩上的书包,顺手往窗边的空位一扔,便拉着我离开。

  “喂喂,那是我的书包耶!”我虽然被青青拖着走,仍不忘抗议。

  “没关系啦。”

  不是你的,你当然没关系!我心里嘀咕着。干嘛扔我的书包像在丢垃圾似的?

  青青拉着我来到一楼中庭花园,我往石椅上一坐:“现在可以说了吧?”

  青青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早上有没有看新闻?”

  我摇摇头。

  “中午呢?”

  “新闻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略微不耐烦,“你就直说吧。”

  “出车祸。”

  还真是直接啊,“直”得让我一点也听不懂。

  “青青,我是病人喔,没有体力跟你玩脑力游戏,麻烦你详细交代来龙去脉,OK?”

  “OK。”青青打了个手势,清清喉咙:“今天清晨,一辆LO—TUS撞上滨海公路的山壁。”

  “然后?”

  “然后?!”青青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怪我反应迟钝,“LOTUS啊,你以为紫色LOTUS随处可见吗?”

  紫色莲花……轰!我的脑袋一瞬间被炸成空白,丧失思考能力,只能真觉呐呐地吐出:“温雪。”

  “BINGO!”

  一股凉意白头顶窜下背脊,然后扩散全身。“车上只有温雪一个人吗?”不会的、不会的…… 

  “不知道。”青青这次倒是答得干脆。

  “为什么会不知道?”我瞪着青青。

  “因为警方到达时,现场根本没半个人。”

  “啊?”

  “警察到了之后,只看见一辆很贵很贵的跑车撞在很硬很硬的山壁上,车里没有半具尸体,但是有几个弹孑L和弹壳,以及驾驶座的一小滩血迹。OUVC!”

  弹孔!y这么说来,不是一件单纯的车祸意外。

  “人呢?”我焦急的问。

  “问得好。现在全台湾都在问这个问题。”青青翻了个白眼,那辆车登记在温雪父亲名下,这样,你应该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令人关心了吧?” 

  喔,明白。我完全了解这一件新闻能被媒体炒得多惊天动和两个女,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温雪的爸。温雪的父亲向来以花边新闻出名,温雪的母亲十年前就死了,父亲没有续弦,却不代表心如止水。五年前,一个女明星为他自杀未遂;三年前,一个酒女在八卦杂志上指控他始乱终弃;二年前,另一个女明星传出为他堕胎……最惨的是,温雪的父亲在一年前惹到一个精神状况不佳的女人,从此以后,温家的任何人只要出席公开场合,该名女子必在场外大吵大闹,哀求媒体记者“主持公道”,搞得温家颜面无光。温雪的父亲也因此被逐出温家权力中心,外放大陆,名义上叫作“拓展大陆市场”。

  这下子可好了。一辆登记在声名狼藉的企业家名下的跑车,清晨在荒无人烟的滨海公路发生意外,有弹孔、有血,但是——人不见了!(悬疑推理剧吗?)

  “那现在最新消息究竟是怎样?”

  “上午十点温家面对记者追问时,表示不予置评。警方截至中午为止,也没有发布任何新消息。”

  我抚着额角,试着理清整个匪夷所思的事件。

  车究竟是不是温雪开的?温雪人呢?为什么有子弹?血是怎么回事?啊!

  “石狩真那一挂?”

  “哈!问到重点了。石狩真那一挂今天全部缺席,没有人联络得到他们。”

  我呻吟了下。

  “四个人全都下落不明,变成协寻中的失踪人口,情况诡异到极点。”青青嘟叹着。

  “怎么会这样……”我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

  他们四个共乘一部车吗?如果是的话,开车的是谁,受伤的又是谁?

  他们四个昨晚一起行动吗?如噪他们四个在一起,但分乘不同的车子,那就有可能是其他人接走了遭狙击的同伴。为什么不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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