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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日伴月 page 2 作者:碧洛

  "我不知道什幺是好人还是坏人,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过路人。"半月将药草堆上木推车,叮嘱道:"你好好休息,没事别走出这屋子,伍家的孩子很不友善的。"

  不友善?昊日发现半月的形容词真是太含蓄了,那些小魔头简直是残暴、汇灭人性!

  头一次他被屋外丢进来的小石子砸中,还只觉得是小子顽皮,但后来竟然连BB弹都射进来才发现事情没那幺简单,但这些比起今天发生的事都算不了什幺。昊日确信伍家的孩子所做的事情并不是针对他,他们可能连铁皮屋住进这幺一个人都不知道,但如果他们是刻意针对半月,这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免太过残忍。

  半月照旧是在晚上才出现,对于屋内的积水她仅是淡淡一瞥,便走向坐在木床上的昊日。

  "你又被他们碰到了。"她看看他肿起的额头,转身打开五斗柜,拿出草药替他敷上。

  "他们扔得真准。"昊日无奈的叹口气,他们几乎每发必中,"看来我的枪伤要是再不好,迟早被他们砸死。"

  半月但笑不语。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们拿水管灌水进来,所以才弄得屋里都是水,你怎幺不跟他们的父母说一下,要他们好好管教。"昊日有些看不过她这幺逆来顺受。这年头的人都是欺善怕恶,只要对他们凶一次,下次就不敢这幺过分了。

  "没有用的。"

  "你没试过怎幺知道没用?做人别太善良,会被人期负的。"

  半月拿起扫帚把屋内的积水扫出去,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知道他们的爷爷是谁吗?"

  "他们爷爷是谁又什幺关系?你自己的权利总要争取,怎幺能让他们一直欺压你,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下次我帮你。"

  半月不理会他口气中的愤慨,退自说道:"他们的爷爷是伍哲夫。"

  伍哲夫的势力横跨政经两界,虽不到呼风唤雨的地步,但也个不容小觑的人物,昊日当然不会不知道。

  "那又如何?"昊日向来不理会特权那一套。

  "他是我爸爸。"半月的口气依旧淡然。

  "昊日呆了下,那伍家的孩子是你的……"

  "侄子,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承认我是他们的姑姑。"

  "可是……""为什幺他们的父母不会管?"半月接口说出他心里的疑问,耸耸肩道:"那是他们的'家族娱乐'从我小时候就一直被丢到大,历经了父子两代,很习惯了。"

  昊日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家人,"伍哲夫都不管?"

  半月没有回答,从五斗柜里的小包装拿出几张千元大钞放进衣袋里,"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昊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明白自己无心的话又触痛了她的心。如果伍哲夫会管这等"小事",又怎幺会让自己的女儿住在这种破铁皮屋里。正因为她太明白了,所以总是任命的接受自己残缺的容貌、不平等的待遇,对一切总是逆来顺受,从不怨天尤人。这幺一个好女人是该有人疼的,可是他只是个过客,帮了不她什幺。

  "借口!"吴日暗斥自己的推托之辞,带她回去只不过多一双筷子、一个碗,家里那幺多空房间难道空不出一间给她?

  正如她所说的,他其实也介意她那半张不美的脸,就跟世上肤浅的芸芸众生一样,他也只看得见她外表的残缺,看不见她心灵的美。

  这一刻,他为自己的肤浅感到心虚!

  "小姑娘,怎幺今天没推车来?"

  "凌伯,对不起,草药都被水浸湿了,所以今天没办法替你送来。前天送来的应该还有剩吧!"

  半月走进位于小巷内的药店,向老板打了声招呼。

  "剩不多了,不过还够明天用。你明天晚上得再来一趟喽!"年届七旬的凌伯笑咪咪的说。

  "嗯。"半月乖巧的应了声。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幺凌伯特别喜欢送她的药材,由于她种植的面积不大,每次能送来的药材分量也不多,所以几乎两天就再进一次货,对店家来说相当不方便。有次她忍不住问凌伯,他却只是笑咪咪的说他和她很投缘。

  会认识凌伯也算是缘份,四年前的一个深夜,半月照例到离家不远的街上透透气,却见有个老人跌坐在路旁,她碍于自己骇人的面容不敢趋前询问,怕吓到老人家,只好远远的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一问之下才知道老人刚被抢了,那抢匪不仅抢了钱,竟然还推了他一把,老人扭伤脚站不起来,为了帮忙,半月回家拿了些消肿的草药泥替他敷上。

  那老人见了半月诡异的脸倒也不奇怪,还问她愿不愿提供他的中药店药材。其实伍哲夫虽然不承认半月是他的女儿,但也不曾饿着她,吃的、穿的总还是有,加上半月向来对物质的欲望并不高,也不缺那笔卖药材的钱,不过看凌伯对她种的药材那幺有兴趣,半月也就答应了,便从那时一直送到今天。

  "小姑娘,你今天不会只是来跟我说这件事情而已吧!"凌伯暗示她有话不妨直说。

  凌伯的妻子很早以前就死了,也没有留下一子一女,半月对他来说就像是意外的得来的女儿,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心地善良又单纯的女孩子,不过这孩子实在是太安静了,总是怕会麻烦别人,什幺事都不好意思开口。

  半月赫然一笑,"我想麻烦凌伯帮我个忙,又怕太麻烦你了。"

  "什幺麻烦不麻烦的,有事尽量开口,别跟我客气,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半月掏出衣袋里的千元大钞拿给凌伯,"我想请凌伯帮我买一套男生穿的衣服,身高大概这幺高。"她用手比了一个概略的高度。

  "买给男生穿的?要送男朋友?"凌伯收下她拿给他的钱,他明白若是自己不收,她就更不敢找他帮忙了。

  "凌伯爱说笑,有谁会看得上我呢?"

  "对自己要有信心,心美才是最美的。告诉凌伯,你在哪儿认识那个男孩子的呀?"

  "在我家门外,他中了枪伤。"

  "枪伤?"凌伯的眉头拧了起来,"你可别错救了坏人,引狼人室可就糟了,好心救人也得看看是什幺人。""我会小心的。"

  "现在坏人这幺多,多注意一点总是安全些。你回去之后,观察一下他的眉眼正不正,人家说'眼正心就正'五官端正的人大概心肠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凌伯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会注意的。凌伯,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晚我再送药材来。"

  凌伯抬头看了一墙上的钟,"也好,回家路上小心一点,明晚见。"

  "明晚见。"半月向凌伯挥手道别,削瘦的身影随即投入黑夜中。

  半月回到铁皮屋时,昊日已经睡了,好轻手轻脚的移向床边,低头注视着他的脸。

  她认识的男生不多,最常见到的除了她父亲和她几个哥哥之外,再来就是伍家的佣人和司机,伍哲夫算是器宇轩昂的了,年近七旬却仍不显老态,她的几个哥哥也不比父亲逊色,不过多了几分纨夸子弟的习气,至于伍家的佣人和司机倒也看不出有什幺特别之处。

  但,现在躺在木床上的男人却和他们都不同,他的下巴方正有力,鼻梁挺直,唇不厚但宽,浓眉直粗而整齐,锐利精明却不冰冷。和伍哲夫父子相比,他绝对称不上英俊,但很有个性。

  他不是属于那种会让女人一见钟情的类型,但是却能让人产生信赖感和安全感,这种男人应该是可以和他所爱相守到老的人。

  可惜,对她或者对他来说,彼此都只是两人生命中的一小段插曲,一个不曾激起任何火花的过客,他终将找到他所爱,而她依旧孤单的过完她这一生。

  不会有交集的!她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的孤单还是为他即将离去而感叹。

  俯身替他盖好被子后,她转身走进铁皮屋后面加盖的小房间,那房间原本是她母亲住的,她母亲死后闲置了很久,这次因为半月挪出自已的床给昊日睡,所以才又稍微整理一下,当成她目前的房间。

  "这个怪胎竟然也有男人要。"在半月走进后头的房间的同时,窗口边有个好奇的身影哺哺自语道用:"男人还真不挑个食。

  昊日不解的望着床上那套男装,并不太明白半月的意思。

  "送你的。"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容,柔和脸上诡异的色彩对比,略去她的面孔不谈,这样的女人其实是令人心怜的。

  "送我?"

  "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没有理由硬要你留着不走,因为你身上这套衣服还沾着血迹,不适合在街上走。所以我拜托朋友替你买了套衣服好让你换上,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昊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这幺一个好人,这幺一个好女人,上天是残忍了些,竟给她这张令人惊惧的脸孔,她配得上一张最美的脸。

  "换上吧!时候不早了,换好的时候叫我一下,我有点东西要还你。"半月走过后面的房间,回避他更衣的场面,其实在他昏迷不醒的那三天里,为了清除他身上的血迹和替他退烧,她几乎早已经看遍他全身上上下下,连摸都摸过了。不过那时是为了救人,当然顾不了男女之间的分别,现在的情况就得顾虑对方的感觉了,再赖着不走,难免有点占人便宜的倾向。

  其实,老实说,她还真的占过他的便宜。在他昏迷的三天里,她其实并没有睡在后面的房间,而是搬了小板凳在床边小睡,她总是告诉自已是为了就近注意他的病情,事实上每当她被他模糊不清的呓语吵醒时,她的手总是不规矩的放在他身上,甚至有次还摆在一个最不该放的地方,幸好他那时还没醒。

  昊日迅速换上她准备的衣服。衣服质料当然是比不上身上那套亚曼尼西装,不过还算合身,深蓝色的西装裤配上白色衬衫,相当保守的配色却正好和他平常的穿衣原则相同。

  "这是那天你身上的东西,皮夹子里还有钱,证件也都没丢,你点一点。"半月确定他换好衣服之后,才拿着一小包东西走出来。

  昊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向她伸出另一只手,"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客气。"半月也伸出手与他交握。

  "我送你出去"她领着他走到她最常出入的小木门边拉开木门的横闩。

  昊日在临走前忍不住回过头叮嘱道,"别再委屈自己了别总是任人欺负也不反击,有时候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才会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半月对他的叮瞩只是笑而不答。

  "再见了,记得好好保重自己。"昊日道完最后一声再见走出门外。

  不会再见了,日与月永远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独自运转着。他只是个过客,只是个永不再的返的过客。半月告诉自己,扬手关上木门外的世界,那是她永远到达不了的天地。

  昊日再次回头时,木门已经关上,所以他看不见那扇木门内正在发生的混乱情况。

  摩挲着满面于思,他举步走向归途。

  第二章

  "少爷……"匆忙而慌张的足音第N次在他身后响起。

  昊日停下脚步,转身等待他新任的"奶妈"跟上。自他带着并未完全痊愈的枪伤回来后,莫飞这家伙简直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在照顾,只差没帮他把屎把尿喂他吃饭而已。

  "少爷!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管您去哪里都要先跟我说一声,射您的那个人目前还没有捉到,而且您的伤也还没痊愈就算您不替自己的安危着想,也得替岳家的命脉着想,岳家就只剩下您一个人,如果您发生了什幺意外,公司要怎幺办呢?您的安危关系着天下多少人的幸福,您到底知不知道?"

  他什幺时候伟大到攸关天下苍生福祉的地步了?昊日强忍住笑,十分"严肃"的聆听莫飞细说他这一条命是如何关看天下人的幸福。坦白说,莫飞如果生在古代,铁定是皇帝身边最当红的"莫公公",随便一个人莫飞都能把那人说成救民的伟人,指引全世界、全民族未来方向的灯塔。

  "如果您不小心出了什幺事,您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吗?这世界将会失去所有色彩与香味,所有的女人将因为失去吸引男人的魅力而导致结婚降低,到最后所有的人都不再结婚生育,地球上的人类就会面临绝种的命运!"

  这……这未免太扯了吧!吴日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莫飞说得好象他要是少了一根寒毛;就比美国总统跳楼自杀加上全世界股市都崩盘还严重。他死了顶多是少了一家国际性的化妆品公司而已,这样就会造成全人类的灭绝?莫飞的联想实在让他佩服到极点!

  "少爷!"莫飞责难的抬头看着被他的话逗笑的昊日,"我可不是在说笑话给您听,这件事是非常严重的。"

  看见他认真的表情,昊日十分责难的把笑意吞回肚子里,"我道歉,我不是故意要笑出来的。"

  "很高兴您能够了解我的苦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安全。现在您是否可以告诉我您打算去哪里呢?"莫飞恭敬而有礼的询问道。

  昊日望着莫飞严肃的神情,强抑下的笑意,差点又冲出口,他抿直因强忍笑而扭曲的唇,"莫飞,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要去哪里,不过;我实在不以为我要去的地方会让我发生任何危险。"

  "少爷,您这种想法实在是很危险,任何地方都可能是歹徒的藏身之处,就连在家里都不见得安全无虑了,您又怎幺能确定您要去的地方不会有任何危险呢?"

  "上个厕所应该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吧!"昊日不禁失笑,有必要看得那幺严重吗?他只是想上个厕所小解一下罢了。

  "这你又说错了。厕所里更是危机重重,冲水马桶的贮水槽可以藏枪,天花板可以藏人,杂物间里更可能放了炸弹,甚至于洗马桶的清洁剂都可以弄伤人,此外,还有拖把、水桶……

  "够了!"昊日扬手制止莫飞继续"厕所完全杀人方法"的论文发表,他十分确信莫飞绝对可以举出一百种关于厕所的危险。

  "  有兴趣,你就一起来吧!"昊日此刻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为什幺要救莫飞回来,还答应让莫飞留在他身边以报答救命之恩,不过他当初实在一点选择的机会也没有,那时候年仅十二岁的莫飞就是趁他神智不清时烦到他不得不应。

  莫飞果然十分满意昊日的妥协,带着一抹微笑站在公司厕所门外守着。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少爷实在是被他烦得受不了了,才专程从顶楼的办公室走到七楼的员工用厕所,想从他的紧迫盯人下稍稍喘口气,但是,自从十五年前被少爷所救之后,他就誓言要以生命保护少爷的安全,或许他是烦了点,不过在这非常时期,也只好请少爷多多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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