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你们要结婚,还是我们要结婚呀?”楚夫人也忍不住开口了。
两个新人仿佛都将自己当来客似的,对婚礼的事宜从不过问一声,倒是累得他们四老四处张罗,差点去掉老命。
“你们到底去试礼服了没?”司马眇看不过去的开口了。
两位新人看一眼,得知对方还没去,却有默契的开口:“去过了。”他们只是路过而没进去,因为婚纱店就开在去司马大楼必经的路。
“家具看了没?”楚父也开了口。
“看了。”两人仍默契绝佳的回答。看了,却没买,因为两人从没一起去看过。
“想到要去哪儿度蜜月了吗?”司马夫人满意的笑了笑,他们终于有点参与的感觉了。
两人再次一起点头。
“去哪?”楚夫人也露出了笑容。
“公司。”荆无涯突然插口道。
“公司?!”四老全激动的转动头颅轮流瞪视没坐在一起的两位新人,就差没冲动的弹跳起来。
“我的万能秘书跑了,小愿又刚接手,所有的事情一团乱,不到公司度蜜月行吗?”司马澜没好气的说着。这阵子他白天忙得焦头烂额,晚上却夜夜做着姜舞晴与他梦中的女孩合二为一的怪梦,让他更无心于婚事了。
“是啊,我接手后才知道澜哥的秘书真不是人当的,一个人居然必须同时兼顾一二十人该做的工作。”她每天累得像条狗,还被嫌得一无是处,真够冤的!不过这也怨不得任何人,因为为了同时兼顾那么多工作,她的出错率实在过高了点,难怪会被批评得狗血淋头。
“澜儿,既然如此,你难道不能多请几个人帮忙吗?”司马眇了解儿子一工作起来的疯狂程度,因此颇心疼自己的儿媳妇。
“是我自己不肯,我就不信自己的工作能力,会比澜哥先前的秘书差。”为了不服输,她也冲足了劲工作,就为了不惹人闲话,她太了解公司有多少人当她是靠关系的花瓶。她非要教他们跌破眼镜不可!“事实胜于雄辩。”司马澜也是在楚愿接手秘书工作后,才知道姜舞晴的工作量有多大。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赶上她的。”
“就怕公司撑不了那么久。”司马澜无意拿公司开玩笑,已经着手请人,以分摊楚愿繁重的工作量。
“你永远也比不上她的。”荆无涯再次开了口。他登时成为罕所瞩目的焦点。他也不负众望的继续说:“你的工作能力的确比她强,可惜她却是用命在做事,所以她可以达到你所达不到的境地,也因为如此,她才能一直守着董事长秘书的宝座那么久。”他动用了司马家的权势调查她,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化身为姜舞晴,仍默默痴守着司马澜。
“你怎么知道?”楚夫人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再说,她为什么要那么卖命?”
“直觉。”荆无涯意味深长的看了司马两老与司马澜一眼,随即走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司马澜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送资料进来给他的楚愿。“明天才结婚,你还有时间后悔。”
“不。”当七年前得知他为她着想而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导致空难而遗忘那段不堪的过往,她就义无反顾的回台湾陪他。而司马澜那段遗忘的记忆就成了两家人共同的秘密。
当他复原,两人本要立刻结婚,可是她郁郁寡欢的模样让一直视她为妹妹的司马澜不忍,所以一得知她的心遗落在加拿大就立刻让她回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只是名义上仍以读书为由。她一读就读了七年,却仍旧没能寻得她的心的归依,所以只好回来履行婚礼。
“既然选择回来,就不会再回头了。”她找了七年,盼了七年,等了七年,却没有他丝毫的音讯,她不得不放弃了。“除非你……”她知道他心中有个影子缠了他七年,而就因捉摸不定的不确定感让他难以摆脱。
“我知道她的长相了。”司马澜忽然开口。
“怎么知道的?”楚愿惊讶的问道。
“一看到她,我就知道她是我梦中的女孩。”以前他总说服自已那是梦,可是自从见了她之后,梦境愈来愈长,愈来愈清晰,他也愈来愈说服不了自己了。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他好想找到她,然后抱抱她。感觉她的存在,可是他所担负的责任却不许他如此任性妄为。
“你觉得……自己对她的感觉是和对我一样的无可奈何。还是……依恋呢?”
“依恋吧!”依恋到七年来他从未动过结婚的念头,就连现在,他都还有种背叛她的罪恶感,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为了责任,他不得不结婚。
“如果你已经确定要嫁了,我们现在去试礼服吧!”距离婚纱店关门只剩一小时,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真没见过像我们这样的新人。”居然混到这种程度!“那家具怎么办?”
“你可以安慰自己这样比较好清理。”言下之意就是新婚之夜准备打地铺了。因为新房就只是一栋装饰过的空屋,里面没有任何家具用品。
“总该要有冰箱和洗衣机吧!”否则吃的问题怎么办?
“隔壁那个大冰箱不够大吗?”他开玩笑的意指隔壁的便利商场,里头应有尽有。“至于衣服送洗就好了。”
“说得好!”当务之急就是先去试礼服,其他的等有空再说吧!
司马澜和楚愿肃穆庄严的婚礼上。
就在新娘踏上圣坛的那一刻,突然出现的姜舞晴开口喊道:“司马澜!”声音在寂静的教堂中显得相当突兀。
所有的人,包括新人在内。同时转向立在圣坛下的姜舞晴。
“是你!”司马澜一见着姜舞晴就当场傻住了。
司马两老更倒抽了好儿口气,瞪着眼前这个不该出现的人。
“少奶奶,”夏婷喧的惊呼引得现场一阵驱动。
司马澜倏地看了一眼夏婷喧,她对姜舞晴的称呼震撼了他的灵魂。
她和自己必有关系!司马澜终于有了结论。
看着司马家人的反应,楚愿再笨都猜得出来眼前这个清新却显柔弱的女人就是司马澜的前妻。
“你来做什么?”司马耿首先恢复镇定,蹙眉问道。她改变不大,只增添了些许沧桑,所以他仍认得出她。
“宝宝,过来。”随着姜舞晴的叫唤,一个貌似司马澜的小男孩由人群中走出。
“妈咪。”宝宝乖顺的站在姜舞晴面前。
“天哪!”宝宝的样貌引起司马夫人的惊喊。
巴掌声在寂静的教堂中乍响,现场所有人全倒抽了一口气,只见一记巴掌印登时在宝宝脸上浮现。
无辜的宝宝不敢伸手去遮掩火辣的脸颊,委屈的泪水更只敢在眼眶中打滚,“少奶奶!”夏婷喧为宝宝心疼的大叫,“孩子是无辜的,别对他那么残忍呀!”
“他无辜,我不无辜吗?如果这就叫残忍,那你们对我们母子岂不更残酷!就因为你们私心的判断,让我不得不离开黔园,让孩子注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姜舞晴泪眼指控地看着司马澜,“你为什么忘了我?我的白玫瑰呢?你每想我一回,就会送我一朵白玫瑰的。你还说……还说要我替你生一对宝贝,让你捧在掌心里呵护的!”
司马澜一听到姜舞晴激动的指控,许多影像忽然闪过脑际,昏乱的头脑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冷汗也不断由额际冒出,逐渐加剧的疼痛的他不禁双手紧握,急促地喘着气。
水仙菖的眸子纠缠了他七年,如今一见,更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魂。他不舍得,也不愿她悲伤呀!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司马耿冷言问道。
“问荆无涯吧!”姜舞晴含恨的眼射向站在新郎身边的伴郎。
所有的人同时看向荆无涯。
“她要重新嫁给澜少。”
荆无涯句中的重新两字让司马澜的头痛更为加剧。
重新?这意谓着什么呢?是否代表她曾是他的妻?
“他可以不娶我,可也不许娶她!”姜舞睛不忍见司马澜头痛难耐的模样,侧过头不去看他。
“除非他记起一切,亲口说他不要我。”
现在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阻止婚礼的进行!他可以迎娶任何人,就是不能夺祁瑞之妻。
“舞晴!”一声清朗的叫声由教堂门口传来。“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也结婚吧!”祁瑞!慢条斯理的走到姜舞晴身边,将她拥入怀中,提供她温暖的依靠。
他就知道这个痴傻的女人会来这里找司马澜,不惜让自己的心更加伤得千疮百孔。
“你真好,可是我不能,我不忍害你,你适合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她累极的靠在他提供的肩膀上,指着楚愿。
“你真的累坏了,才会胡言乱语。”祁瑞看都不看楚愿一眼。
头痛欲裂的司马澜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阵阵酸涩,惹得他头疼心更疼。
她是属于他的!
楚愿情绪激动的望着当她的面搂着别的女人的祁瑞,她从未想过再次与他相逢竟在如此不堪的场景中!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恨意与不屑。
“答应我,娶她。好不好?”她漾起温柔的微笑,一手抚上他的脸,“别让我走得不安心。”她的胃在翻绞,冷汗涔涔,但她仍咬牙强忍。
“你再胡说,我可真的要生气了。为了宝宝,你必须好好的活着!我已经帮你在美国找好了医院,这两天就可以起程了。”幸而宝贝藏不住话,说出她罹患胃癌的消息,否则他至今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别生气,别生我的气呀!”他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了。“我真不明白,你那么的好,为什么我没爱上你,反而苦苦恋着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她真的好累!我知道你的心里仍忘不了她。给她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她望着祁瑞的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只戒指,“娶她,就算为了帮我争取幸福,好吗?”她拉着他的手去握楚愿的手,“你结婚,我就赴美治疗,即使失败,孩子也可以有个完整的家。”
“你不担心她会是个坏心的后母?”连他和善的父母都不能接受宝贝这对令人怜惜的双胞胎,谁又能保证楚愿一定会善待孩子呢?
“只要你给她足够的幸福,没有女人愿意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她闭上了眼,惨白的脸色泄漏她的疼痛与疲惫。
“嫁给我。”祁瑞叹了一口气,作了决定,当下空着一只手把戒指递到楚愿眼前。“别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为了成全这个一直被命运捉弄的可怜女人,他愿意试着原谅楚愿的背叛。
“她……”楚愿心惊的看着姜舞晴透着死气的惨白脸庞。
“妈咪……”宝宝握着母亲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颊边。“爹地,妈咪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的,妈咪爱你,也爱贝贝,怎可能忍心丢下你们呢?”祁瑞用拿着戒指的大掌抚着宝宝的头。“妈咪只是累了,需要休息罢了。”将脸正对楚愿,祁瑞再次将戒指放在她眼前。“要、不要,一句话!”
“你爱她。”楚愿嫉妒躺在他怀里的女人,他居然愿意为她牺牲至此!
“她比你更值得人爱。她需要休息,如果你不愿意嫁我,那我就要带她走了。”
他眼中的决绝之意相当明显,楚愿明白自己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这辈子就真的和他无缘了。可是她也有她的责任呀!
“答应他!”司马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虽仍记不起过去,但他已经确定梦中的情境必是真的,否则他的心不会如此难受!嫉妒他们之间的亲密,更怜惜、心疼她雪白如纸的脸色。“而我娶她!”
奇异的,双方家长居然都没吭一句,任由两对年轻人胡来。
司马两老是看在一看就是司马家子孙的宝宝分上而不吭声。
爱女心切的楚家两老则是心知肚明女儿明显的心意而没吭气。
因而双方家长都等着对方家长提出反对,否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婚礼继续进行
第十章
婚礼一结束,姜舞晴就听从祁瑞的安排赴美就医。放心不下的司马澜毅然将乱成一团的公司丢给荆无涯处理,陪同新婚妻子前往,而心中有怨的荆无涯也只能认命的扛下此重任。
三星期后,司马澜神色凝重的抱着姜舞晴回到司马大宅。
医生诊断出她因未能及时医治,如今已是胃癌末期,讲白一点就是准备等死的意思,所以姜舞晴当下决定回台湾陪宝贝双胞胎度过生日。
回到台湾后,姜舞晴为了让祁瑞和楚愿培养感情,所以得祁瑞同意后,就将宝贝双胞胎带到司马家和她一起生活。
“看什么?”司马澜由姜舞晴背后环住她的纤腰,头埋在她的颈项吸取属于她的芳香。打从和她结婚,他就恋上了这种和她相依相偎。“真无法将你和那个令人倒足胃口的秘书联想在一起。”荆无涯在他们婚后,就将暗中调查的姜舞晴的资料全交给了他,他才知道她居然默默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因此毁了自己的健康,这让他心疼之余,更加怜惜她,除此之外,他更积极四处寻访名医,以求对她的病情有所助益。
“困住我的心的枷锁。”姜舞晴全身放松的靠躺在司马澜身上,“你瞧,玫瑰依旧,人事全非。”她抚着颈上的玫瑰项链。
“这条项链好眼熟。”当空劈下的一道记忆,让他联想到一些事情。“按下花心,是不是有张你我的合照?”
“嗯。”胃部传来的阵阵抽痛,每每令她痛不欲生,她真的觉得好累,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流失。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忆起一切?该不会等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吧!
司马澜心中有服冲动,让他伸手按下花心。两人在黔园相依相偎的甜蜜合照登时映入他的眼帘,震撼他的心魂。一直达贯不起来的记忆随着玫瑰锭开,刹那间串接了起来。空难发生那一刹那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不愿也不忍见她忧伤的脸呀!
阴错阳差之下,他却因不忍而造成了不忍之忍!
天啊!他对她何其残忍呀!
居然忘了自己对她的承诺!
他带回了自己,却忘了把心一块儿带回来!
如今他回忆起了一切,她却将离他远去,这是多么残酷的惩罚呀!
“你怎么了?”姜舞晴感到背后的身躯忽然僵硬如石。
“原谅我,原谅我的失约”。
发自内心呐喊的一声,震撼身心俱疲的姜舞晴,让她霎时忘却由胃部引起的撕裂痛楚。
“我全想起来了。”他开始述说着七年来一直困扰着他的梦,那促使他不顾一切的娶了她,而玫瑰花心正是开放他记忆的锁匙。“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