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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暴男的笨笨翠菊 page 7 作者:容颜

  “自己找个地方坐吧!”夏鲁心指了指地板和床垫,任他选择,丝毫不以自己住处的简陋而感到不自在。

  薛璇神情自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也没有坐下,反而走向窗边,准备打开窗户,在手触即窗棂的那瞬间,他的脸部表情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迟疑了三秒钟才做出开窗动作,然后倚窗而立。由他手指上淡淡的灰尘看来,很显然地,随性的夏鲁心对环境的要求并不严谨,只求整齐。“看”不到灰尘即可。她简单朴素的居家环境在一般人看来或许可以算是干净了,但看在有超级洁癖的他眼中可就大大不然了。

  “心心,你累了吗?”不够窗明几净且简陋至极的小小斗室今他不得不大蹙其眉,打算邀她彻底清洁一下。

  “怎么,你想喝蛮牛呀?”夏鲁心虽然极少看电视,但对这逗趣的饮料广告印象颇深。

  “什么?”薛璇攒紧的眉更加扭曲变形。他虽然不像夏鲁心将时间排得满满的,可他有空时宁可将时间用在运动健身上,也不愿意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在无病呻吟的电现剧上,所以对夏鲁心的问话自是满头露水。

  “蛮牛呀!”

  “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饮料啊,难道你不是口渴,想喝点饮料呀?”她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绕个弯说哩!不过想想也是,他的字典里恐怕还查不到不好意思这词咧!他是她生平见过最不懂得含蓄的恶霸男人了,哪会和她客套呀!她真是想大多了。

  “你白痴呀!””随着认识时间愈久,白痴、笨蛋、智障这些词他就愈常不经意的脱口而出,久而久之,她也听到麻痹了,懒得再装出受尽的委屈状,所以他当然也就吼得更为顺口了。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夏鲁心小声嘟囔着。虽说她早已经听到麻痹了,可听进耳里仍会感到刺耳。

  “你说什么?”

  “没呀,只是在想你问我累了没干嘛?”她撇撇嘴道。

  “你的回答呢?”他不答,反盯着她直问。

  “累,累毙了,怎么?你要替我捉龙吗?”她是不累,但依常理判断,他这种大男人会如是问,九成九没啥好事,所以她才不会笨笨的答没事哩!

  “是吗?”

  “是的。”白痴才摇头哩!她又不是真白痴。为了证明她很累,她干脆不雅的摊软在水蓝色的床上。

  “算了,你只要告诉我清洁用具放哪儿就行了。”见她疲累的模样,他说什么也不忍心逼她一起动手。

  “干嘛呀?”夏鲁心有气无力的问着。

  “帮你大扫除。”

  “大扫除?”夏鲁心转了下眼珠,满脸怀疑的扫视四周,确定还颇为干净后,才指着盥洗室。“入口处旁有一个隐藏式橱柜,按一下左下角的圆形按钮就可以打开了。”她依照房东当初对她说的转述一遍。“里头应该会有你要的东西吧。”

  她自上学期为了家教晚归方便,租了这间套房后,顶多就是用吸尘纸擦一下地板和书柜,压根就没动过里头的东西,自然也就不知道房东究竟在里头摆了些什么。

  应该?薛璇扫了她一眼,已经懒得再骂她白痴了,决定直接一探究竟。

  “需要帮忙吗?”夏鲁心象征性的问着。

  “不。”他无意见识她愈帮愈忙的本事。

  “这是什么?”薛璇扬了扬手上一大叠的纸张。

  “奖状呀!”夏鲁心趴躺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仰视怒焰高张的薛璇,答得理所当然。

  她揉揉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些。其是败给他了!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爱干净”到这种程度的!不到三坪的小小空间竟然能让他擦了个把钟头,还擦到满头是汗,可想而知,若地板有皮,绝对不只脱了一层皮。若非他不允许任何一丝灰尘逃脱的再三移动床垫,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她早就到周公家作客去了。

  “你就是那个县鲁心?!”薛璇难以置信的瞪着手边刚由书架上掉落的“证据”。媲美智障的她居然就是闻名理学院的天才夏鲁心!这表示什么呢?她根本是在装笨?!而他竟被足足耍了大半年!

  “对啊,当初自我介绍时我不就说了吗?”她还记得自己当初的介绍词是夏鲁心的鲁,夏鲁心的心。沉重的眼皮被他一吼,终于定住了,不再像电动铁门似的直往下降。

  “别再装出那副白痴样!”平日看在眼中的娇俏模样,现今都成了装模作样。“你既是天资聪颖的夏鲁心,那就该放聪明点。”

  “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自己觉得我像白痴的嘛!”夏鲁心不依的噘着嘴。

  “是啊,你的确很聪明,聪明到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做牛做马,而你却坐享其成。”他展视一室的洁净明亮。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呢?”夏鲁心一脸茫然,昏昏欲睡的脑子让她陷入浑饨之中。

  “就字面上的意思!”

  “这是在夸我吗?”她眨眨限,企图让自己清醒些,以便消化他的话中话。

  “我受够了!你可不可以放聪明点,别再装傻了?难道你不知道你愚笨的模样令人不耐外加作呕吗?”他嫌恶的盯着她的眼,想让她无所遁形。

  “我愚笨的模样真那么令你赚恶吗?难道这些日子来,你都只是强迫自己忍受笨笨的我?”她坐起身来。

  “对。”

  “那为什么现在你不能再继续忍受下去呢?”她站起身来,仰望着他。

  薛璇撇开脸,不再见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就因为我是夏鲁心吗?”她幽幽的问着。

  薛璇的回答就是拿起搁在床垫上的外套,无情的向门口走去。

  “难道天资聪颖的人就必须凡事精明,样样精通吗?”在他握上门把的刹那,她喃喃自语着,“难道因为我是夏鲁心,就必须失去被呵护的资格吗?我还以为我终于找到了避风港,原来我错了……”

  薛璇的身影明显的顿了一下,可最后他还是没有回头,直直的跨出门口,并随手关上房门,将两人隔绝。

  夏鲁心双掌贴着紧闭的门板,缓缓凝聚的水气模糊了视线,但却未能凝聚成晶莹的水珠滑出眼眶。她沉静的透过迷蒙的镜片望着隔绝里外的门板,心里哥然有了深深的领悟——

  靠人人倒,靠山山倒,唯有靠自己最好!是啊,诚如他所言,她是该放聪明点!活在现实的生活里,为了求生存,她这个孤儿是没有笨的权利。

  第六章

  新学期新气象。

  夏鲁心站在一台轻型的中古摩托车旁,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后,才由背包中取出钥匙圈,取下后轮上的大锁,然后连同背包一起放进置物箱中。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瞄到后视镜中的自已。

  开学不过一个星期,她略圆的脸庞已经明显的瘦了一圈,成了道地的鹅蛋脸,而这全是拜她在开学前两天将这学期的行事历大做调整所赐。她先是退掉校外的套房,搬回学校宿舍,然后打电话到家教中心,补齐八个家教时段,并重返补习班兼差,填补家教以外的其余空间时段,把时间排得比当初造未认识薛璇的更为密集。为此她还趁暑假最后一天到数理所考取轻型机车驾照,再到车行买了辆中古机车以便赶场。就这么赶场一星期以来,她虽然忙到无暇哀悼夭折的感情,却也让自己的脸色日渐苍白,体态日益轻盈。

  看了下腕表,夏鲁心发觉家教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连忙发动机车,但却没急着上路,习惯性的先让车暖一下。可一向习惯暖车三分钟的她今天却只暖了一分钟就坐了上去,戴上安全帽。

  “心心!”呼唤声隐约由风中传来。

  夏鲁心催动油门,黑色的JOG50飘了出去,徒留一缕轻烟给猛冲向前的男子猜臆她是真没听见他的呼唤,抑或是无意停留?

  “心心!”伴随着懊恼的呼唤声是一双饱含思念的眼眸。

  咚!咚!咚!

  “唉……”夏鲁心气喘吁吁地叹着气。

  咚!咚!

  她又向前跳了两步。望着前方似乎绵延不绝的道路,她真想直接一屁股坐下去,不再像只袋鼠般一崩一跳的缓慢前进。

  “唉……”夏鲁心用力的将卡在心口处的那股郁闷之气吐出来。真是衰毙了!就为了一星期前那声若有似无的呼唤声,让她心神不宁的狂飙不到十分钟就惨遭“犁田”,连人带车飞了出去,摔得好不凄惨,左大腿还因此骨折,左小腿和整只左手臂更因与柏油地面做亲密接触,产生剧烈的摩擦,活活脱去一层皮。而这件祸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没殃及脸部吧!

  “夏鲁心。”

  “啊。”夏鲁心定住身形,望向发声处。“学长,有事吗?”

  “需要帮忙吗?”季坷既好笑又同情的看着她狼狈至极的模样。

  “需要,可是我不想被小鹃嫉妒的口水淹死。”小鹃是她目前的室友,而季坷是她的直属学长,也是小鹃的亲亲男友。

  “不会的。”

  “不会才怪哩!”夏鲁心不客气的当场吐槽,重新往前跳跃。

  伍鹃平日为人和善、度量很大,可一牵扯到她的亲亲男友,她就成了心胸最狭窄的女人。当然啦,这全都得归咎于季坷实在是太出类拔萃了,累得伍鹃不得不盯牢点。

  见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季坷缓下步伐跟在她右后方。

  “要不要来打个赌?”小鹃虽然醋劲大,可心地却善良得紧,这也就是他为何在她的紧追盯人下仍甘之如饴的原因。“我赌她待会儿会怪我没同情心。”

  “不。”她现在只想早点掉到校门口搭计程车。

  夏鲁心脚步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季坷反应灵敏的往前一跨,双臂一张扶住夏鲁心的腰。

  “坷!”伍鹃一脸怒气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鹃……”季坷下意识的缩回双手,顿失依靠的夏鲁心只好挥动双臂,力求平衡。

  “坷!”伍鹃一边斥喝男友,一边手忙脚乱的想叫住夏鲁心吻上地板的举动,却不料救人不成,反被当成肉垫压在下面。“喔……”痛呀!

  “鹃,你没事吧?”季坷先扶起夏鲁心,然后赶忙察视女友的状况。

  “没事……”才怪!“小夏,你没事吧?”伍鹃担心的看着夏鲁心,唯恐她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展的腿又伤得更严重了。

  “我没事,倒是害惨了你,真是抱歉。”

  “你说那是什么话,咱们室友当假的呀!”伍鹃睨了夏鲁心眼,不满她的客套,但碍于她带伤在身,不好责备她,遂转身将炮火轰向自己的亲亲男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看见自己的学妹有难,你不伸出援手就罢了,竟然还推她一把,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泄愤似的戳着男友的胸膛。她没骂出的是他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压成肉饼。

  “我……”望着女友充斥着怒焰的媚服,季坷登时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你什么你,事实摆在眼前,难不成你还想狡辩呀!”浑身的骨头似乎没一根完整的痛楚让伍鹃的眼神更为幽怨。

  “小鹃,你别怪学长,是我自己拒绝他的好意的。”夏鲁山好笑的看着学长像根木头似的,不解女友正在向他撒娇,寻求他的怜惜。

  “你是木头啊,人家拒绝,你就不会主动一点呀?”伍鹃一语双关的嗤道。

  “我……”

  “是呀,学长,对我木头是没关系,要是对别人木头可就真是你不对了。”夏鲁心努了努嘴,让他嘴甜些,眼神更是意有所指的飘向伍鹃,未了还用手揩措着手臂,做出揉搓动作,示意地主动关怀发嗔的女友。

  这下季坷再木头,也明白女友在发什么嗔了,当下搂她入怀,俯下身在她颊上印下安抚的吻,并在她耳边轻哺:“对不起,我疏忽了,你哪儿痛呀?我帮你揉揉。”

  “我没事啦!”伍鹃当下成了最柔情似水的人。“倒是小夏,好惨哪,每天拄着拐杖上下六楼,腿伤不但不见好转,反倒日益严重,让人好生同情哟!”由于夏鲁心是临时递补床位,所以只能递补到地处偏僻,且需徒步登高的女一舍六楼。

  “你希望我怎么做?”季坷更为热情的吻上伍鹃的唇,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友是善良的天使。

  “如果可以你天天来抱她上下好了。”

  “我没意见,可就怕你……”他看着她。“看了会碍眼。”

  “人家才不会呢!”非但不会,她还会天天在场盯梢,绝不会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

  “你们好象忘了我才是当事人耶!好歹是不是该尊重我一下?”夏鲁心看他们谈得那么热络,却忘了问她的意见,不得不出声提醒眼前这对交颈鸳鸯她的存在。

  “你有意见吗?”伍鹃斜睨着夏鲁心,敷衍性一问。相处不过一星期,伍鹃已经相当了解夏鲁心随遇而安的散漫性子,清楚问了也是白同。

  “没有。”果然,夏鲁心如是回答。

  “既然没有,那就这么决定了。”伍鹃径自下了结论,并对季坷交代“你先抱她到校门口等车,我回宿舍放一下东西,马上就过去和你会合。”若不是背了袋重似石块的原文书,且夏鲁心又在赶时间,伍鹃绝不会放任他们独处。

  “好。待会儿见。”不待夏鲁心反对,季坷把抱起了她,往校门口走去。

  “心心!”薛璇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但定眼一瞧,立刻朝依偎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夏鲁心发出宛如捉到妻子红杏出墙般的狂啸。自那天从她住处离开后,他挺着大男人的傲气勉强熬了三天不去找她,可第四天他就再也受不住了。他想念她,想念她如花般的娇额,想念她朝他露出的憨憨笑颜,想念她崇拜仰望他的蠢模样。他担忧她,担忧呆呆的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担忧笨笨的她伤心难过,更担忧神经大条的她就此忘了他。可想念归想念,担忧归担忧,  他却到处找不到她。

  她搬了住处,改了课表。就连家教地点和时间都错开了,摆明了就是存心避开地,不想再见他,所以他慌了,但他仍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可上星期,她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狂飙离去的决绝让他彻底的慌了心、乱了意,再也平静不下来。如今再见她,她居然已经投入别人的怀中了,这教他如何不抓狂?

  “我不认识他。”夏鲁心觉得丢脸透了,这下她想不出名都难了,可她仍忍不住想当只鸵鸟,就当自己不认识引起全校师生对他行注目礼的薛璇。

  “啊?”夏鲁心不开口,季坷还不知道薛璇喊的人是她,可这下子他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了,于是当场定住脚步。“原来他是在叫你。”

  “都说不认识他了,你干嘛还停下脚步呀!”发觉众人的目光随着薛璇的靠近逐渐聚集到她身上,她当下蒙住自己的脸,选择当个掩耳盗铃的人。“快走啦,我在赶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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