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好。”夏鲁心一看到薛家两老立刻脸色一整,笑脸迎人。
“爸、妈,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夏鲁心,你们还记得吧?”薛璇刻意接着夏鲁心的腰,让父母感受他们的亲密。
“当然。”薛家平微点了下头,表示欢迎之意。
“啊?我们见过吗?什么时候的事呀?”殷芙蓉一脸的木然,除了表示自己对夏鲁心完全没印象外,也表明了没将她当一回事,否则儿子都事先报备要带女友来了,身为母亲的人焉有不知这客人是谁的道理。“啊!我想到了,夏……夏小姐是吧?”
薛母恍然大悟的表情没让夏鲁心觉得受宠若惊,反有备受侮辱的感觉,因为薛璇都连名带姓将她的名字报出来了,薛母还支吾不清的询问她,摆明就是故意的,她要是再听不出来,就真的是笨蛋了!但为了薛璇,夏鲁心仍维持基本的笑意。
“对不起,老人家记忆不好,你可得多多包涵。”看在薛璇的份上,殷芙蓉即使再不欢迎夏鲁心,还是记得做做表面功夫。
“是我打扰了,请你包涵。”夏鲁心得体的应对。
“坐呀,别光站着。”殷芙蓉看似热切的一手拉着一个在二人沙发上坐下,实则不动声色的将薛璇和夏鲁心隔开。
“谢谢。”夏鲁心试着让自己的脑袋清空。不去思考殷芙蓉表面下的真正含意。
“夏小姐家里还有哪些人呀?”
“妈!”薛璇攒紧了眉,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喝止。
“璇儿!”薛璇喝声一出,殷芙蓉还没来得及反应,薛几家就先斥喝道,“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你们父子俩做什么呀。难道没瞧见有外人在吗?小心让夏小姐笑话了。”眼见气氛就这么僵住了,殷芙蓉连忙打圆场,语意中还不忘点明夏鲁心是个“外人”,也就是说她不同意夏鲁心入薛家门。
“怎么会呢?我是个孤儿,对这种天伦之乐羡慕都来不及了,哪会当笑话看呀?!”夏鲁心撇清之余,顺道回了殷芙蓉的问话。
“夏小姐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薛家平虽然不满夏鲁心的出身,可看在儿子喜欢她的份上,他还是勉强应付着。
“目前边没决定耶!”虽然离毕业还有一个月,可系主任已经私下招揽她,希望聘她为系上讲师,但由于她尚未回覆,所以答得相当理所当然,殊不知听在薛家平耳中,当下成了一个对未来完全没有规画的草包女人。
“哎呀!”殷芙蓉像是突然想到似的低叫一声,“人老了真是胡涂了,客人都来这么久了,连个饮料水果都没有,实在是太失礼了。”她摇了摇头,转向薛璇吩咐道:“璇儿,今天陈嫂请假,你到厨房去削盘水果出来请夏小姐消消暑。”
“可是……”薛璇不放心的看了夏鲁心一眼。
“有爸妈在,还怕夏小姐没人陪呀?!”殷芙蓉推推儿子。
“好吧!可是你们可别像上回那样又丢下她一个人不管。”望着夏鲁心要他放心的笑容,薛璇妥协的交代母亲。
“真是罗唆,快去。”殷芙蓉笑望着儿子的背影,一见儿子转进厨房,她立刻转回身来,脸色当下沉了下来。
“夏小姐,咱们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薛家门风慎严,是不可能接纳你这种出身的女孩进门的。”见自己的丈夫迟迟不开口,殷芙蓉决定自己扮黑脸。
“我知道。”
“你知道?”薛家平闻言蹙紧了眉。
“你们三年前就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我要是再说不明白,就显得太虚假了,不是吗?”
“你既然知道薛家不可能接纳你,为什么还不离开璇儿,究竟想图些什么?”殷芙蓉稍稍扬高了声音。
本以为三年前的那个寒假接连引见了几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名门淑媛给儿子,年轻气盛的他会对眼前这个孤女失了兴头而离开她,谁知道三年过去了,儿子身边的女人依旧是她。
“你认为自己的儿子条件很差吗?差到需要为了图些什么才肯和他在一起?”夏鲁心沉着的望着殷芙蓉。
“你说反了吧,夏小姐?”薛家平按住妻子的手,不让她被激得失了风范。“小犬应该是太过优秀,才会被紧巴着不放吧!”
“他是很优秀,可被紧巴着不放的人是我不是他。所以如果你们不希望我们结婚的话,请直接找他下通牒。”对于薛家两者极端睥睨的眼神,夏鲁心想视而
不见都难,所以连忙撇清。而且为了避免让他们继续批斗,她决定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至于我,三年前就已经表态,除非你们亲口同意这桩婚事,否则我宁可没名没分跟着他,也不会嫁给他,所以你们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会宁可没白没分的跟着璇几,九成九是怕事情闹大了,万一他被我们逐出家门,你就什么也捞不到了是吧?”殷芙蓉冷哼。
“你们高兴怎么说就怎么是,只要你们开心就好。”眼角瞥到薛璇已经端出一盘去了皮的西瓜,夏鲁心重新端起笑容。
“你和爸妈谈了些什么?”薛璇先将水果盘安放在透明茶几上,然后坐到夏鲁山那侧的扶手上搂着她问,眼睛却是盯着自己的父母瞧。
“没有。”
“没有?”薛璇的声音提高了些,圈在夏鲁心腰上的手更是警告的环紧了。
“本来就没有。”她双手用力地扳了扳他的铁臂,企图挣得一些呼吸的空间。“我们只是闲聊了一下。”
“闲聊了些什么?”由母亲刚刚支开他的举动,和他们现在不敢正视他的眼神,薛璇就知道他们绝对有事瞒他。
“聊你很优秀呀,可是却巴着我不放。”力不如人,夏鲁心只好老实招供。
“还有呢?”他手臂松了下,让她换口气,随即更用力的挤出她刚吸进去的气。
“还有我不要嫁你了啦!”她俯身张嘴咬他的手臂,可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完全不为所动。“你虐待我,我不要嫁你了啦!”呼吸困难的她张大口,努力吸气。
“有胆你再说一遍。”薛璇凶恶的瞪规夏鲁心一眼,随即凑上唇堵住她忙着换气的口。
“我……我……不……不……不能呼吸了!”
“该死的你!”薛璇更加密合她的口,不让她有机会再吐出任何一个字。
“呜……呜……”觉得肺部严重缺氧的夏鲁心头昏眼花的扭转着头,在发觉仍得不到一丝呼吸的机会后,她索性在薛璇口中吐呐,和他共享气息。
薛家两老瞪大眼看着儿子失礼豪放的举动,两人频频交换的眼神更是充斥着对夏鲁心的不认同,认为一向斯文有礼的儿子被她带坏了。
“咳!咳!咳!”薛家平干咳几声,提醒儿子别忘了父母还在场。
“想清楚该说什么了吗?”薛璇松开再无力抵抗的夏鲁心,对着赶不及吸气、吐气的她问道。一双猛惊的眼紧盯着她,眼中清楚的写着:你要敢再说出一句不嫁的话,我就继续对你做“人工呼吸”。
“我……我……不……不……”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死的你!”薛璇恼火的再次箝住她的腰。“有胆再说一遍。”
“我……我……”喘不过气的夏鲁心捂住自己的嘴,“你……你……要……要……我……说……说……什么?”
“说你要嫁给我。”他霸道的命令,并威胁地勒紧她的纤腰。
“你……你……要……要……嫁……嫁……给我。”她照本宣科地断续低语,双手不忘推近他的铁臂。
“你白痴呀!”薛璇更加勒紧她腰上的铁臂,以免自己冲动之余将手上移至她粉嫩的细颈。
“你……你……白……”夏鲁心听话的再次复诵。
“闭嘴。”他恶狠狠的瞪着眨着一双无辜大眼的夏鲁心。
“闭……”
“闭……嘴……”薛璇咬牙切齿的捂住她的口。“你脑袋里装稻草呀,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尽出笼。你给我听好,说‘我’要嫁给‘你’!”
脑子稍稍清醒的夏鲁心不解的看着薛璇指着她,嘴里却强调“我”字,指着他自己时,却又说“你”字,她不禁歪着头想,到底是谁脑子装稻草呀?
“入赘不是太委屈你了吗?”夏鲁心决定不理会他的“口误”,而且将闪进脑子的第一个想法直接问出。
“入赘?”薛家三口同时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口。
“你不是说‘你’要嫁给‘我’吗?”看着薛璇一副想捏死自己的冒火模样,夏鲁心就知道自己一定有哪个环节搞借了,于是装傻的对他憨憨微笑,以免他真的痛下杀手。
“你在装傻!”
啊?他怎么知道?难道被他看穿了?
“不管你怎么装,最后还是得嫁我!”他不容反驳的瞪着她蠢蠢欲动的小嘴。“说你会嫁我!”
“我会嫁你。”偷瞄了一眼他握得泛白的指关节,她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暴力威胁下,但还是加了句但书,“可是你不能打我哟!”在他满意的点了下头时,又补了一句:“还有不是现在哟。”
“你说什么?”薛璇的面孔瞬间又凶恶了起来。
“伯父、伯母又还没点头所以……”她身躯柔弱无骨的贴靠着他,望着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什么都听你的,就这件事尊重我一下好吗?”
“如果他们一背子不点头……”
“我就当你一辈子的情妇。”只要你不背弃我!
“爸、妈……”薛璇转向父母,征求他们的认可。
“婚姻是件大事,而且你下个月才能毕业;所以你让我跟你妈先商量一下,到时再谈吧!”薛家平采用拖延政策。
“是啊,璇儿,一切都等你毕业后再说吧。”殷芙蓉也帮忙安抚着。
“对啊,我们还年轻,不急。”夏鲁心耸耸肩。她还年轻,有得是时间可以和他们慢慢耗!
“对什么对!你不急,我很急。”薛璇没好气的白怀里的俏人儿一眼。
“急就会上厕所呀,又没人跟你抢。”夏鲁心对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
“走。”
“走去哪儿?”夏鲁心嘴里问着,身子却任由薛璇拖拉着前进。
“公证。”
“有这种地方吗?”公正?这是什么怪地名呀?
“法院。”见她一脸习惯性的痴呆,薛璇懒得多做解释,直接依照她的思考模式回答。
“去法院做什么?”在跨进车门的前一刻她愣愣的问。
“公证。”薛璇一面捺着性子再次回答,一面发动引擎上路。
“公证?!”
“对,公证!也就是结婚的意思。”都说得这么白了,就不信她还会搞不清楚。
“你爸妈同意我们公证了吗?”她很是疑惑的看着他。
“如果他们同意了,还需要公证吗?”
他们毕业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在T大尚未开课前,夏鲁心依旧在各大补习班游走,偶尔也会兼几个家教赚赚外快,而薛璇则进入某知名律师事务所,两个月来连胜三场官司,因而被喻为律师界的黑马。
所以当薛璇意识到父母的“再说”成了“再也不必说”的时候,他恼怒之余,自动将“再说”延伸为:先造成事实再说。
“我们不是说好等伯父、伯母点头后再……”
“那是你的提议,我可没点头说好。”薛璇打断夏鲁心的话,将车停在法院门前的停车场。
“原来话也可以这么说呀。”夏鲁心一副颇为受教的点点头。
“下车。”
“做什么?”她直直的望着他的眼。
“公证。”
“我有说要嫁给你吗?”
“有。”他得意的答道。想学他,还早哩!
“对,有。”她顿了下,“可我有说现在要嫁吗?”哼!比小人,你这蛮牛比得过我吗?
薛璇闻言瞪大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的反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你没说现在,可也没说不是现在。”惊愕之余,他仍不忘还击。
“可我有说你父母什么时候点头,我就什么时候嫁耶!所以他们‘现在’还没点头,我‘现在’就不能嫁呀!”
“你要嫁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他们!”
“你呀。”
“那就我说了算。”
“话用以这么说吗?”夏鲁心满脸疑惑。
“当然!”薛璇回得可大声了。
“那你要娶的人又是谁呀?”她状似不经心的问着。
“你呀!”他睨她一眼。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那就我说了算?”她一脸虚心求教的望着他。
“当……”他本能的回应,可话才一出口,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不行。”
“你今天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呀?”她不依的噘着嘴。
“罗唆!”薛璇恼羞成怒的瞪视一脸无辜的夏鲁心,然后火大的咆哮:“下车。”
“不要”她坚持立场。
“再不下车我就把你用丢的丢出去。”
“好吧。”她听话的下车,以免被暴力波及。
见她下车,薛璇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相关证件,才跟着跨出车子。夏鲁心一关上车门,就顺手打开停在她那侧的一辆计程车车门,坐了进去,而紧跟着下车的薛璇却只来得及眼睁睁的看着计程车由他眼前疾驰而去。
“站住。”
被拦住去路的夏鲁心依言停住了脚步。
“你还要闹多久?”薛璇板过夏鲁心的身,让她正对着他。
“我有闹吗?”她睁着不解的明眸仰望他。真不知闹的人是谁?!
打从她由法院自己搭车回住处那天起,为了不想和他正面起冲突,她就尽可能的避开他,最后甚至搬进T大所提供的学校宿舍,以杜绝他下班后如入无人之境的自由进出她的住处和她大眼瞪小眼。因此不得其门而入的他这几个月来只要有空就堵在她的实验室门口“练喉咙”,非闹到她现身不可。拜他所赐,她的芳名和他对她的恶心昵称已经传遍整栋生技大楼,所以现在生技系所的学生最常运用的一句名言概就是:没看过夏鲁心,也该听过夏鲁心这三个字吧。
“都已经快满百了,不准你再闹性子不理我。”他环抱她的腰,将脸埋入她的颈间汲取她的温暖。
“我没有不理你呀。”
“你有。”天知道这三个月来,他见她面的次数简直少得可怜。
面对他的指控,她无言的回视他。他一闹,她就立刻现身,这哪叫不理他呀?
“瞧,你又不理我了。”他舔吻她的耳垂,藉以博得她所有的注意力。
“我不是不理你,是不知道该怎么理你。”她瘫软在他的身上。
“藉口。”他惩罚的重咬了她的耳垂一下。
“痛!”她可怜兮兮的瞪着他。
“痛?可会比我的心痛?”尽管语气忿忿不平,他温润的双唇还是轻柔地含住她的粉色耳垂疼惜着。
“我又没咬你的心。”
“你……”薛璇猛地抬起头,颇为吐血的瞪视她的理直气壮。“人家真的没有啦,所以你不能把你的心痛怪到我头上来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