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恋爱过吗?」
「没。」
「那你凭什么说失恋不是世界末日?」
「因为我失恋过。」
「咦?」下一秒她像捉住语病似的猛烈抨击。「没恋爱过会失恋?你以为恋爱像解数学习题噢?只要套上程式,一切OK?谈恋爱不是纸上谈兵、沙盘演练。」
「暗恋也是种心情。」夏正蓝淡淡的开口。
「开什么玩笑……欸?你……暗恋!」这么大条的八卦她怎会不知道?
「暗恋也会失恋吧?」
夏正蓝曾暗恋过谁?她是知道他很受女生欢迎啦,只是……是他暗恋人家耶,是哪个女生?好好奇哟!而且他还失恋,可见人家女生不喜欢他。是谁?她在脑海中搜寻着可疑的人选。
八成是他学校的女生!这小鬼生活单纯,又不太爱出门。他的生活就只有学校和家里,而家里只有女佣、他妈和她,有机会认识女生的地方就剩学校了。
「你会失恋是一定啦!」他是质优跳级欸!学校里的大学女生,每个年龄都比他大,看不上他这种还在变声的小男生的啦!
「是吗?」
「当然。你想来段姊弟恋,人家老牛偏不吃嫩草!」
夏正蓝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淡淡的将话题回到原点,「所以,相信我,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提到「失恋」二字,寇荷苞倏地清醒,想起她可歌可泣的遭遇,语带哽咽的大声道:「那不一样!暗恋和两情相悦的失恋不一样!没有真正拥有过,你无法体会失去的痛苦和不甘心。他牵过我的手、吻过我脸……」她激动的比手划脚,一想到这些都将成为某人的专利,她的胸口仿佛火在烧!
「我看过他和另一个女生接吻。」
寇荷苞杏眼圆瞠。「你骗人!」
「我没有。」
「你就是!」她知道小老头儿从来不说谎,可是……
「不敢相信事实,你在自欺欺人。」
下一刻她歇斯底里的跳下床,抡起拳头就往夏正蓝身上招呼,一面打他一面哭,「讨厌的小鬼,死小老头儿!我不知道的事你干啥告诉我!呜~看我伤心你很爽是不是!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最可恶的是,你早知道我被烂男生劈腿了,你干啥不讲?害我被人家当傻瓜耍,你这恶毒的臭小老头!」不找个人当出气筒她会无法呼吸,会疯掉!
她加重力道打他。「呜~你一定是在报复我!偷拍你的相片、卖你的衣物大发利市赚取不义之财!现在可好了,我遭报应了,你一定很开心!虽然你还是一张大便脸,可你一定在心中笑翻了!」
夏正蓝的手攫住了寇荷苞的花拳秀腿,往前一推把她推靠在墙上,她的手一直试图想挣脱,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都知道那个男生是烂男生了,干啥还为他哭?」
死小孩!他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害她挣脱不开。「我这叫喜极而泣,为了我能远离那烂男生而掉泪。」X的!眼泪还掉个没完,存心让她漏气。虽然难过,可她又不认输地说:「看呗看呗,真是太开心了,眼泪还流不止!」
夏正蓝松开了她的手,明知道她在逞强,他也只得配合她。「你能这么想就好。」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本来就是……」她的眼泪一直掉一直掉,也忘了哭了多久,寇荷苞像是累了,有些虚脱的沿靠着墙坐了下来,她思绪极为紊乱,手抱着曲着的膝。
彼此都没再说话,房间霎时静了下来,也许连针掉落地面都听得见。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开口,声音低得像呓语,只说给自己听。「原来他还和别的女生接吻过了?他……还没吻过我呢!」一想到她的眼眶又红了。
「那很重要吗?」夏正蓝在她身旁坐下,两个人靠着同面墙。
「死小鬼,你不懂啦!」
「就是因为不懂,才更要弄懂不是吗?」
寇荷苞抽了抽鼻子。「他很喜欢那个女生,比喜欢我更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吻她……」
「寇荷苞。」
「嗯?」她侧过脸之际,夏正蓝的脸一侧,他的唇擦过她的。
她受到惊吓的将头往后倒,重重的击在墙上,顾不得痛的指着他。
「你你你……臭小鬼!」刚才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以后不准叫我小鬼!要叫小老头儿随你。」
「你你你……」他竟敢……竟敢……
「我好像听到我妈的声音,你的眼睛肿得像青蛙肚皮,你确定要让她看见?」
「你你你……」
他把床上的零食打包往她怀里塞,然后推着她。「来!门口在这里,赶快回自己房间。」
寇荷苞气恼的给推着走,转过头还龇牙咧嘴想抗议,怎奈脑袋一片空白,舌头还不受控。「你你你……」一直到身后的关门声响起,她才恼怒的大叫。
「啊~你不要命了吗?!你这……不要脸的死小老不修!你你你……你出国后永远不要回来了!」
他他他……不要命的敢吻她!
她气恼得脸都红了,可一颗心的狂跳却始终慢不下来。
第二章
对于那个仅仅只是擦过嘴唇的吻,夏正蓝始终没有道歉,起码一直到他上飞机飞往美国前,他还是没有道歉。
「喂!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失眠了一夜,寇荷苞想不出夏正蓝吻她的理由,紧抓着他出门到机场的一小段时间,她逮着他问原因。
「你保重。」
「我不是说这个。」
「作息正常、三餐要吃。」
「这个不用你提醒。」她不耐的搧了搧手,「也不是这个!」
「失恋没什么大下了的,节哀顺便。」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令人捉狂!「也不是这个啦!」还节哀顺便哩!可恶。
「要不你觉得我该对你说什么?」
「你……你不觉得该为你昨天……」她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四下,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昨天吻我的事作解释或道歉?」
「解释?道歉?」
她瞪着他,「你吻一个女生难道没有理由、原因吗?你会去吻一个路人甲乙丙?」
「你不是路人甲乙丙。」
厚!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啦!「我也不是你可以吻的人。」这个天才脑袋突然问「焢古力」了吗?他不是可以举一反三、举一反十的吗?怎么她说了这么多,他还是在状况外?「更何况你才十六,我十八欸!足足大你两岁。」
「没人规定十六岁不能吻十八岁。」
厚!她会给他气死!「就算那个吻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也就是不小心。我是可以接受你只是不小心擦到我的嘴巴,但你难道不觉得该跟我道歉?」
「我不会道歉。」
「咦?!」还死不认错!这臭小鬼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温驯有礼的夏正蓝吗?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我不认为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你夺人初吻,毁人清白还不觉得有错?!」这已经构成性骚扰了!
夏正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定定的看着她。「寇荷苞,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偷吃了我的冰淇淋时说的话。」
「我说了什么?」
「如果不想负责就道歉,想负责就免了。」结果她没道歉,重新买了一盒新的冰淇淋还他。
「你干么提这个?」寇荷苞的头脑有些紊乱。她才这么问,外头就传来夏风眠的唤声——
「正蓝,要出发到机场喽。」
夏正蓝回应,「马上来。」他看了下她,「你真的不到机场送我?」
「才不要!除非你道歉!」
「我不会道歉的。」
这是夏正蓝出国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夏天,天好蓝,蓝得连一朵白云也没有。
飞机在机坪上缓缓移动、慢慢加速,在高速中起飞、腾空……
飞机的声音好大好大,寇荷苞眯着眼看着飞机窜入了云层,徒留轰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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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道歉的!」年轻女子哽咽的哭诉,见旁边的好友没反应,她又说了一次,「我不会道歉的!」还是没反应!她推了一下她,「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又闪神了吗?寇荷苞尴尬的笑笑,「你刚才说什么?」
夏正蓝飞美国的那一天,她其实还是来到了机场,只是没进航站,站在此刻再过去一点的围栏外头。
今天的天气、时间、位置都和几年前太像了,不知不觉中她又想起多年前的情况。
好快,六年了!
夏正蓝出国那年她才考进大学,如今她都大学毕业,在外工作两年了。
这六年中他们几乎没怎么连络,每年她生日他会寄一张卡片和礼物,要不就是偶尔几封转寄的东西。过年他也没回来,反倒是夏家夫妇到美国看儿子。
其次听闻夏正蓝发生了车祸,她吓得本来准备要和他父母一同去探望,后来听说他之前有段时间丧失记忆,待恢复记忆,知道通知家人时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这样,她也就没成行。
总之每当夏家夫妇约她同行,她都以忙打工,或是爸妈会回来过年为由推掉了。
那个吻……她很在意!他没道歉她更在意!
一个吻成为界线,再也回不到曾经……
回不去了……
「我说我不会跟那家伙道歉的!呜……虽然只是出国两年,可我真的很怕他在外国会交新女友。」张晓玲的眼眶又红了,可能是对远距离恋爱没把握,即使男友为了安她的心提议要先订婚,她还是选择放弃。
「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不订婚?」
「结婚都能离婚,更何况是订婚。」张晓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这个人很死心眼,订了婚就会认定,会乖乖的等他回来,可是我怕会不会等到头来是场空?」她的姊姊就是这样的悲剧人物,未婚夫的背叛使得她到现在精神还回复不了正常。
「也许孟宗学长也怕,你那么漂亮,即使和他交往,还是有一堆苍绳蚊子在觊觎,可显然他比你有勇气。」
张晓玲瞪她。「我才不会!」
「话别说太满,反正两年一下子就过了,且看看到底是你被追走了,还是他去追别人了;抑或你被追走、他也去追别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们仍属于彼此。」
「那你呢?」张晓玲看她,「公司里的同事都在猜你是不是蕾丝边。」连男友都曾半开玩笑的要她老实说,寇荷苞是不是同性恋。
要她说呢,寇荷苞绝对是男人不会错过的美女典型,身材好、美丽、聪明……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有点……不,是很、强、势!
说实在的,他们寇家还真是专出美女,就她见过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照理说,女人的皮相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追求的依据。闽南语俚谚比喻得好——鸭寮中哪来的隔夜蚯蚓?
寇荷苞就是那例外的一只!
娇艳的花朵怎会没人想摘下?只是无论是银弹攻势、温馨接送情……想追寇荷苞的男人各施奇招,就是没人能把这朵艳蕊据为己有。
因为金钱对小妮子的吸引力明显的大于男人。之前不是有银弹功势?怎没成功将美人追到手?
对于钱,寇荷苞可有见解了。可以自己赚,为什么要靠男人给?
比起时下女子的拜金,巴不得找到个金龟婿,从此以后不愁吃穿,寇荷苞这种怪咖反而独树一格,追她的男人可就更是前仆后继,多得如同过江之鲫。
多金男人想把她,认定若有朝一日迎得美人归,那必定是迎得了真心真情,不必担心她爱钱比爱自己多;没什么钱的男人也想追她,这年头自食其力的美女不多见了,人人都想凭美色捞个少奶奶、总裁夫人做。
「我什么?」
「你什么时候交男友?」张晓玲撇了撇嘴,「说真的,要不是我知道你高中交过男友,我还真会认为你是蕾丝边。」
「我像吗?」寇荷苞顽皮的挤眉弄眼。
张晓玲仔细的打量她,然后严肃的开口,「我真的很不愿意这样想,可是你不交男友好多年了,真的不得不让我怀疑。」顿了一下她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忘不了高中交往的那个劈腿男?」
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叫……萧丰宇吗?是明星高中的明星学生,篮球打得好,成绩也亮眼,他在追寇荷苞的时候,不知道叫多少女生心碎。
只可惜那人金玉其表,骨子里却是烂到底,才高中而已就已经是用情不专的坏胚!
「我没那么死心眼好吗?」寇荷苞失笑。
萧丰宇是她的初恋,发现他劈腿时她真的很伤心,不过小老头儿说得对,又不是世界末日。
比起失恋的伤心,小老头儿出国念书的事还更叫她在意。
原以为小老头在她生命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却没想到他的离开给自己的打击这么大,大到……她也想跑到美国念书!可她终究是忍住了。
可能是因为失恋,她才变得这么黏夏正蓝吧?毕竟往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张晓玲之外,他是她唯一的垃圾桶。
他那张总是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有过她很多伤心回忆,考试考得不理想、人际关系受挫、被男友劈腿……认识他之后,她的受挫压力都是在那张床上大吃大喝作结。
她还记得有一次抱着大批零食霸占他的床时,他曾试图请她到小厅吃,为了表示抗议,她更过份的恣意肆虐他的床单。
之后她再度抱着零食霸占他的床,他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反而拿出准备好的迷你小扫帚,饼干屑掉到哪里他扫到哪里。
一个小孩哪来这样的气度和EQ?果真是小老头儿!
一回过神,寇荷苞讶异的发现,不是在谈交男友的事吗?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小老头了?真是!
「那你为什么至今还不交男友?」
「我一直都有啊!」寇荷苞顽皮的眨眨眼。
「有吗?谁?我怎么不知道?」她好歹和荷苞也认识多年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现在又加上工作两年,虽称不上她肚里的蛔虫,可也算无话不说吧?
「你和『他』也熟,只是没我这么爱他。」
这句话让刚和男友分手的张晓玲很敏感,她小心的问:「谁啊?」
「我的皮包时时带着『他』的相片呢!」皮夹子一翻拿出一张千元大钞,「我爱『蒋中正』!」
张晓玲看着那张平平整整,活似熨斗烫过的大钞一怔,然后提高音量笑骂,「寇荷苞!」
「干么?」
她爱钱的事人尽皆知,又不是这一两天才发生。
「你知道吗?你再继续下去,我可以预见你的未来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坐在钞票堆上数钞票以终。」
「景象满美的。」
「寇荷苞!」
「欸!我说呢……男女交往这种事要靠缘份,缘份没到要硬逮一个来充数那也不好吧?所以呢,在没有男友的日子,我努力的赚钱填补空虚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