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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剑 page 10 作者:千水

  “可是义父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毋须他同意。”

  “如果有一天,你们两个人对立——”

  “我不会让你伤心。”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想见你一个人孤单。”在他们第一次初见、他违背惯例管闲事开始,他就放不开她了。

  “狂剑……”

  我不想见你一个人孤单。

  从以前到现在,狂剑始终没有变。他不是个很会说话的男人,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她、保护她。月灵完全想起来了。

  那天他潜入东厂看她,却被义父发现,而后为了阻止他们相残,她被银剑所伤,几天后,义父让她喝了参汤,她陷入昏迷——她动了动沉重的身子,努力想睁开眼。

  “月灵?”

  她微弱地张眼。

  “你醒了?!”狂剑的声音低得像是怕吓到她。

  “狂剑。”她低唤。

  他握住她的手。“你终于醒了。”他眼神颤动,像是极度慌乱不安,在见到她没事后,又完全安定下来。

  月灵伸出另一只手抚向他的脸,扯出了一抹笑。“你好推悴,我睡很久了吗?”

  “整整四天。”他回答,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还病吗?”他的手覆住她受伤的胸口。

  “还好。”她想坐起来,却扯疼了胸口,也浑身无力。

  狂剑小心地扶她半躺着,身后垫上两个软枕。

  月灵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上身居然一丝不挂,除了包扎胸口的缠布之外,毫无遮掩的衣物。她苍白的脸蓦然红透,双手紧抱着被不敢放。

  他看出她的困窘。

  “你的伤很重、又发烧,我只求你能活下来,其他都不重要。”狂剑坐上床沿低语。“你很介意吗?”

  “不,”她摇摇头,抬起脸,看见他溢满温柔的眼神。“我只是……不好意思……”在她未失忆前,他们之间……还更亲呢过。

  “你真的醒了、脱离危险了!”他痴痴望着她,怕她又会忽然睡着。

  他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畏惧过,然而现在,他怕!怕这个小女人就此离他而去。

  “狂剑,我没事,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拉他向前倾,让自己可以偎入他的怀抱里。“让你为我担心了。”

  狂剑的反应是在不弄疼她的情形下,紧紧搂住她,安抚自己四天四夜以来极度担忧与不安的心。月灵明白他的不安,她让他抱着,等待他平静。

  好一会儿之后,狂剑才稍微松开她。

  “想不想吃点东西?”

  “嗯。”她点点头。

  “我去煮。”他扶她重新躺好,然后去煮粥、熬药,再端到床边喂自己心爱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她是只易碎的瓷娃娃。月灵顺从地吃完粥,然后将苦入心脾的药汤喝下去。

  “狂剑。”她唤着正在准备药材替她换药的狂剑。

  “嗯?”

  “我会嫁的人只有你,如果我不能嫁给你,也绝不会再嫁给别人。”她轻轻的一句话竟让狂剑修长的身躯明显一僵。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闪过的狂喜表情让月灵心痛得落泪。

  “你说什么?”他轻问,他有没有听错?

  “我想起来了。”她哽住声音,沙哑地说:“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在京城、在君子湖,还有我们的约定。”狂剑瞬间大步来到她面前,眼里满是激动。

  “真的?!”他仍不敢相信。

  “真的。”她点头,伸出手臂,示意他弯身后,搂住他颈项,主动地献上微颤的唇瓣。“对不起、我让你很伤心。”

  狂剑捧住她的脸,浓浓的情感再也掩不住地倾泻而出。“没关系。只要以后……你不会再忘了我。”

  “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迭声喊道,“我再也不会忘了你。”

  狂剑的举动已经够让她明白,他有多重视她。不管在人前他有多狂妄、冷漠、高做,可是只要有关于她,他总是什么苦都甘愿承受。而她已经有两次护着义父,让他因为她的选择而痛苦,狂剑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了解她,所以他替她分担那些苦。不溢于言辞,只表于心,他的寸寸深情可以连绵成痴。重逢该是喜悦的,不应该有泪水,她没有在他怀里哭,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他低问。

  “在我替义父挡下那一剑的时候,我觉得那幕情景好熟悉,突然想起在东厂,你和义父起冲突的那一夜。然后,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五年前,我在京城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她深吸口气,抬起头给他一抹笑容。“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保护我?”

  “我不想见你一个人孤单。”他还是同样的答案,不过又加了一句,“我舍不得。”

  月灵笑出泪来。“讨厌,我不想哭的。”

  “没关系。”只要她不是因为不快乐而哭就好。

  狂剑擦干她的泪水,扶她躺下,没忘记该做的工作,开始动手拆她胸前的缠布。月灵这次没有抗议,也没说什么,但是赤裸着身体还是让她微红了脸。每当她因为疼痛而皱眉时,狂剑擦药的动作就会变得更加轻柔、更加小心翼翼,这世上只怕没有人会比他更懂得疼惜她。

  在外人看来,狂剑为她付出许多,他对她的爱应该比她爱他来得多,但其实不然;是她需要狂剑,需要他来支持她的安定,她的不安与惶恐他全都能容纳,让她能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狂剑才是那个有力量支持她的人。

  在他们的感情之中,她总是接受的比付出的多,然而直到此刻,月灵才真正明白,她对他有多依恋。原来依恋可以成爱,而她也早已爱他成痴。

  ###

  只要一想起月灵替他挡下银剑的那一幕,常喜对狂剑的愤恨就多一分。如果不是狂剑硬是带走月灵,他的女儿不会受伤。狂剑武功卓绝,同时也是一个聪明又细心的男人,他派人在山西境内到处寻找,找了两天仍然没有找到他们。但是他相信狂剑不会带着灵儿走太远,灵儿受的伤不轻,长途跋涉只会加剧她的伤。

  以狂剑重视灵儿的程度,他一定会找个隐秘又不远的地方,尽快为灵儿疗伤。在此同时,他也吩咐手下到各大夫的药铺打听,只要狂剑带着灵儿求医,就再也藏不住行踪。

  “属下参见公公。”

  “找到人了吗?”常喜直接问。

  “找到了,狂剑带着小姐隐身在镇外一处偏僻的小屋里。小姐伤得很重,根本不能下床,狂剑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小姐。”

  “狂剑有求医吗?”

  “没有。”

  “小姐……还好吗?”

  “小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否则狂剑不会那么平静地待在那里吧?护卫想到狂剑因为月灵受伤而震怒的那一招。

  “你们继续盯着,但是绝不要让狂剑发现你们。有任何情况,或者灵儿能够下床走出屋外,立刻回报。”常喜下令。

  “属下明白。”护卫赶紧告退。

  两次见到狂剑的结果,让常喜明白要杀狂剑绝对不能选在灵儿看得见的地方,否则最后受伤的必定是灵儿。要对付狂剑,他必须另想法子,现在,就让灵儿暂时留在狂剑身边,等灵儿能够自由行走,他一定要将她带回身边,等她离开山西后,再来对付狂剑。

  第九章

  整整十天的卧床休息,狂剑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月灵的视线,如果他们缺乏任何一样东西,狂剑就用银两请邻居大婶帮忙买。在大婶眼里,狂剑和她是对平凡夫妻,而她是个生病卧床、只能靠丈夫照顾的柔弱妻子。狂剑并不解释,在他心里,月灵等于是他的妻子,而月灵并不反对。

  第十一天开始,她试着让自己离开床,并且想办法去为自己洗了个澡——当然是在狂剑的帮助之下;又是一个令她想起来就脸红得像火烧的时候。

  她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保留了,可是狂剑对她始终没有再逾越身体亲密的那条线,顶多在他无法抑止欲望崛起的时候,他会密密地亲吻她、抚着她身子的同时紧紧拥她入怀,但也只有那样了。

  虽然她受伤,但他们却很满足于这几天平静的生活。如今月灵的伤势好转,她无法不去考虑他们现在的处境。她知道义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而她和平王爷之间的婚约,也必须做一个解决。

  她是不可能再嫁给平王爷了,但难就难在平王爷并非是个普通人,王族娶亲岂是一件小事,而狂剑不顾后果地劫走她,只怕把事情也给闹大了。

  “在想什么?”狂剑从外头进来,眉头皱得比她还深。

  “没什么。”她连忙望向他,然后换她问了:“你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将手中的药单及几味药放到她面前。

  “这……”月灵咬住唇。

  “告诉我。”他神色严厉,月灵只好说了。

  “是我们在离开逍遥山庄之前,我向嫣儿要的。我想,如果真的恢复不了记忆,我就服用它——”

  “不许你吃!”他丢开那些药。“嫣儿说过这会伤身,难道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我只是想记起你。”她低喊。响应他的愤怒。“过去对你来说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我不能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怕我会想不起来,所以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会伤身,我也会想起你。”

  “你……”狂剑又气又心疼。“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她连忙安抚。“可是现在没事了,我也已经恢复记忆,你就不要再介意了好吗?”

  “嫣儿怎么可以瞒着我给你这种药?!”他的怒气转向别人。

  “是我要求的,否则嫣儿也不想给。”月灵靠近他,枕在他肩窝。“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怪任何人好吗?”

  “如果你没有恢复记忆,是不是就要服用它?如果你有什么万——”

  “不会的。”她点住他的唇。“我不会离开你,你要相信我。”

  狂剑望着她好半晌。“月灵,你应该明白,我不能再失去你。”她这次受伤,已经快吓出他一头白发了。

  “我也不能呀!”她轻喊。

  “以后不许你瞒着我做任何事。”他要求。

  “好。”此刻只要能安抚他,她什么都答应。“你别一直担心我嘛,你照顾了我那么多天,我才担心你会不会累倒。”

  “我没有那么不济事。”狂剑再度皱眉,他可不是什么蹩脚男。

  月灵给他一个“有待商榷”的眼神,很高兴他们可以有这么轻松谈笑的时刻。“对了,狂剑,你的银剑呢?”剑跟剑客是分不开的,银剑一向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是她在屋里、屋外都没有看到,狂剑把它藏到哪里去了?狂剑没有回答,表情怪怪的,月灵更加疑惑。

  “丢了。”

  “丢了为什么?”她瞪大了眼。

  “它伤了你。”狂剑平静地说。

  “就因为……它伤了我,所以你丢了它?”月灵差点结巴。“狂剑,我会受伤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与银剑无关哪!是我自己去挡剑的,银剑只是顺势而来,你怎么能怪它?”

  狂剑别开脸,闭嘴不说话。月灵径自往外走。

  “我要去把它找回来。”

  “月灵!”他拉她不住。

  “狂剑,义父还在追杀你,没有剑,你要怎么跟他们打?狂剑,我不要你出任何差错。”

  “你找不到它的。”

  “但是你可以。”月灵看着他低叹道,“狂剑,你明知道我会受伤是自己的缘故,与你、与银剑都没有关系,你不必为我的伤而自责。狂剑,去把银剑找回来好不好?”

  狂剑抚着她的脸。“只要我用剑,就可能会再害你受伤。”他无法保证不再和常喜起冲突。

  “但至少只要有银剑在旁,没有人伤得了你,对我来说,那就够了。狂剑,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会再舍弃银剑。”狂剑一脸不豫。

  “就当是让我安心,而且有银剑在,你才能继。续保护我。狂剑,答应我嘛!”她半是撒娇、半是恳求,狂剑根本无法拒绝。

  “好吧。”他终于答应。

  “那你现在马上去找。”

  “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狂剑硬邦邦地回道。

  他的表情好似被逼着做不喜欢的事的小孩,月灵很想笑,但不敢真的笑出来,只是赶忙把他往外推。“你只出去一下子,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他不放心。

  “狂剑,没看到银剑在你身边,我不放心。”好不容易将他推到外面,月灵开始进行第二次的游说工作。“在这里,不会有人想伤害我的。如果我不小心‘失踪’了,你一定知道可以在哪里找到我。”

  “你不会失踪。”他低吼。

  “好,我不会。”她安抚。“你快去吧。”

  在她的坚持下,狂剑只好妥协。“我会很快回来。”

  “好。”她点点头,目送他往屋后的山林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月灵才敢让眼里流露出不舍与泪光。

  她深吸口气,转过身后走到屋前。

  “你们出来吧!”她朝着空旷无人的前方喊道。

  不一会儿,四周的树木上、树木后,都出现了穿着东厂护卫衣服的人,她看得出他们脸上的惊讶之色。

  “小姐。”见到她,大伙全恭敬的行礼。

  会被月灵发现,他们其实不该觉得奇怪,如果小姐一直没走出屋外,或许不会发现他们,因为在外人面前,他们可以完全藏匿行踪,但是对她就不行了。月灵是东厂里负责统筹各种行动的人,她从小在东厂里长大,怎么可能会不清楚东厂里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是义父要你们来的?”她脸色仍很苍白,向前走几步后问道。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她和狂剑真的可以藏在这里不被发现。

  “是。”

  “你们跟踪狂剑几天了?”

  “六天。”

  “义父有没有其他的命令?”

  “没有,公公要我们不可以打扰小姐的休养。”

  “是吗?”她无意识地低哺,义父对她还是有着关心的吧?

  “小姐,你能走吗?如果可以,趁现在狂剑不在,你跟我们回去见公公吧!”东厂护卫一边盯着狂剑离去的方向,一边建议道。

  “我不回去。”她摇头。

  “小姐,公公一直很担心你的情况,他一定很希望能见到你。”

  “有机会我会亲自回去向义父赔罪,但现在不行。你们就代我转告义父,说灵儿不孝,请他原谅。”她转身欲回屋里。

  “小姐。”东厂护卫连忙赶到她面前拦住她。“小姐,狂剑劫了亲,已是犯了必死之罪,你何必留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边?请跟我们回去吧!”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你们让开。”

  “小姐——”

  “退下吧,狂剑不会高兴看到你们,我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你们又起争执。”月灵说道,惯用的命令口吻显示出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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