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说错了。”慕容少怀慢条斯理地道:“皇上并没有偏袒我和啸月,事实上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和啸月‘逃狱’了。”
“你……你竟敢越狱?!”
“哦,对了,顺便提醒你,王爷以后若是想找个比较称职一点的狱卒,就别找这些黑衣人;武功平平也就算了,还一个个警觉性那么低,连自己怎么被打昏的都不知道。”慕容少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名看守者,“好心”的建议着;不气气宁王,他可不太甘心。
宁王果然怒上眉梢,怒气彻底被挑起。
“少给本王油嘴滑舌,今天不杀了你们,本王誓不为人。来人,动手!”
他一声令下,黑衣人立刻蜂拥而上。
慕容少怀与啸月分立两边将皇上护卫在中央,不让任何人越雷池一步;宁王老当益壮,亲自持刀上阵,知道成败尽在此一举。
同一时间,前寨也开始发生混战。
卫兵们忙着救火,花艳姬一到便察觉不对劲,立刻下令要一半的人在前寨各处搜寻,务必将纵火者找出来。
“不必找了,我们自己出来报到。”慕容少凌与曲悠双双现身,“你就是那个花艳姬是吧?”
“你是谁?”花艳姬冷着脸。
“我?”慕容少凌笑了笑。“我是你最恨的人慕容少怀──的弟弟慕容少凌,而我旁边这位美胜你十倍的姑娘,就是我的未婚妻曲悠。”
“少凌。”曲悠红了脸。她哪有那么美?其实花艳姬真的是人如其名,如花般艳丽夺人,就似花中之王。
“别不好意思,在我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慕容少凌毫不掩饰心意,当场两人就打情骂俏了起来。
他们这副恩爱模样,可有人已经看不过去,大受刺激了。
“慕容少怀的弟弟?”花艳姬冷笑。“很好,那你已经替自己找到了一个必死的理由。”
她话声才落,手上的兵器已递出,慕容少凌将曲悠推到身后,然后轻易挡下花艳姬的剑招。
“哇,杀人了!”他抢过一名黑衣人手上的兵器,游刃有余的应付着花艳姬。这几天经过四哥的提点与指教,他的武功可又进步了不少。
就这么来来往往间,花艳姬根本近不了慕容少凌五步之内的范围,她出招愈来愈急、愈来愈狠。
“曲悠,进寨里去找四哥。”慕容少凌立刻下了决定,边打边说。这里他一个人可以应付,要挡住她和这些卫兵不成问题,不过他没有把握可以兼顾到曲悠的安全,所以──找四哥最安全。
“好。”曲悠也明白,旋身立刻往寨内奔去。
“哪里走!”花艳姬才要追上,立刻又被慕容少凌给拦了下来。
“喂,这位寡妇脸的女人,别因为我未婚妻比你漂亮,你就看她不顺眼,非得杀了她不可好吗?”他轻易又化去她上下夹攻的剑招。
见追不过去,花艳姬一声令下,全部人停止救火,立刻围过来将慕容少凌困住,让他一时之间无法脱身。花艳姬见困住了他,立刻飞身至寨内,追寻着曲悠──凡是和慕容世家有关的人都该死!
曲悠慌慌张张的往寨内牢房的所在位置奔去,她知道自己武功不好,留下来硬打也讨不了好,幸好轻功与方向感还算不错,她很快便找到已将所有人质救出并且安顿好的慕容少擎。
“四哥!”一看到他,她立刻松了口气,才缓下脚程,不料身后的夺命人已然追至。
“纳命来!”
慕容少擎见状,随手摘下一片叶子迅速射出,劲道猛烈得震断花艳姬手中长剑;同一时间,他已抢身将曲悠护在身后,双手一出,如影似真的幻影挥动攫住花艳姬的视线,等她回神时,身上穴道已然受制。
“你……你是谁?”花艳姬一脸无法置信,怎么可能有人的武功会高到在一招之内就打败了她?!
片叶便可断剑,近身对招,她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慕容少擎没兴趣回答她的话,倒是曲您的欢呼声为她解了惑。
“四哥,谢谢你救了我。”少凌说的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武学哪!相较之下,在四哥面前,她的武功有等于没有。
“你没事就好。”慕容少擎道。他对任何陌生女子都没有搭理的兴致,所以花艳姬在他面前也是存在等于不存在。“六弟呢?”
“少凌在前头对付那些黑衣人。”话声才落,慕容少凌的声音已然传来。
“曲悠!”
“我在这里。”
慕容少凌循声而来,发现花艳姬被制住的情形,故意朝她摇了摇头。“啧,真是不自量力耶,在我四哥面前,哪有你出招的余地?”
“闲话休提,我们到后寨和大哥会合。”慕容少擎道。
“嗯。”三人立刻往后寨方向行去,留下受制的花艳姬。
可恨哪!她早已听闻过慕容四少的武功出神入化,今日一见,证实传言果非虚夸;而她,败得彻彻底底。
***
凭慕容少怀和啸月的能力,要对付十几个刺客是绝对不成问题的,更何况那些刺客的素质其实低得可以。
不过,他们没有很快的解决完那些刺客,反而像在练剑招似的慢慢打,宁王找到空隙立刻直接针对皇上。
“本王的帝业绝不能毁在今天。”宁王持着兵器蓄势待发。
皇上摇摇头。“皇叔,你不该起贪念;如果真让你当上了皇帝,依你好战的个性,绝不是黎民之褔。”
“少废话。”宁王怒斥道:“只要杀了你,帝位就属于我!”他举刀往皇上劈去。
皇上摇摇头,“帝位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他身形一闪,轻易避过宁王落下的那一刀。
宁王惊异的瞪大了眼。“你……你居然懂武?!”他心中响起不祥的警钟。
“自从朕当年遭逢意外、被少怀所救开始,朕便开始习武,此事就连朕的皇后也不知道。”
此时,慕容少怀与啸月已解决完所有的黑衣人,就站在旁边看戏。正确地说,原本啸月要去帮皇上的,不过却被慕容少怀抱住动弹不得。
皇上侧眼正好瞧见这一幕情景,有点哭笑不得。
“少怀,君王有难,你这个为人臣子的怎么可以凉在一边,还抱着啸月在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
啸月红了脸,急忙挣开慕容少怀的抱搂,不过慕容少怀还是拉住她,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就是。
“皇上此言差矣。”慕容少怀凉凉的应对。“君不见方才臣与啸月两人多努力的对付这些黑衣人吗?好不容易摆平这些人,当然要休息一下啊,我想屈屈一个宁王,应该还难不倒皇上才是。”
偷懒就偷懒,他还振振有词;对于慕容少怀,皇上的话永远都少那么一句。
宁王见皇上分心、机不可失,立刻挥刀再上,招招快狠;他绝不放过这个可以取得皇位的机会。
皇上心中叹道:皇叔,你真的那么恨朕吗?
他一边接招一边说道:“皇叔,放弃吧,如果你现在肯认错,并且保证绝不再有二心,朕不会杀你。”
毕竟是自己的叔叔,他不忍心伤害;可惜他无伤人意,然而人却有谋他之心。事已至此,宁王不可能回头了。
“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宁王并没有放弃。“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若失败了,就算是死也无怨,但要本王认错,绝不可能!”
宁王大喝一声,一记凌空斩挥下,慕容少怀及时飞身过来挡开,皇上配合著截走了宁王手上的刀。
皇上以刀抵住宁王的咽喉,面对面站在他身前。
“皇叔,你失败了。”皇上平静的宣布道。
东方天已大白,晨光自远处的山峦透射而出,宁王的帝王梦就此幻灭。
第十章
一场为期两天两夜的政变,就此落幕。
慕容少凌找来京城里众禁卫军,将所有主谋、从犯一干人等全部押回,分别囚于地牢之中,然后与慕容少擎、曲悠一同离开,而慕容少怀与啸月则留下负责护送皇上与受俘的官员们回朝。
毫无预警的发生了这件事,叔侄相残,皇上内心也难过不已。而后妃们只会忙着庆贺他平安归来,使出浑身解数想安慰他,但是皇上哪有心情享受什么软玉温香,他现在烦的不只是要如何处置宁王的问题,接着还有啸月的欺君之罪、她与慕容少怀的越狱之罪。
老实说,他不想判啸月死罪,甚至是重刑也不要,偏偏律法是不能随意更改的,就算他想饶人,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否则怎么让人信服?!
唉,头痛!
果然有些事是纵然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无法随便改变的。谁说皇上就可以随心所欲来着?
在隔日下了早朝后,几名朝中要是联名进宫见皇上,邀请同行的还有慕容少怀和啸月。
皇上一接到众位臣子觐见的消息,便要内侍将所有人全部带至御书房,并且不许任何人打扰。
“参见皇上。”众是齐拜。
“免礼。有什么事直说无妨。”瞧这等阵仗,满朝二品以上的官员全来了!
唉,反正迟早都得面对,还是现在解决吧。
“启禀皇上,此次宁王叛变事件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有一件事尚未裁决,我们几个人商量过后,决定进宫恭请皇上作出裁决。”
“何事?”
“关于啸月护卫女扮男装、入京赴考一事,虽然啸月护卫与慕容大人救驾有功,但他们戴罪越狱,皇上亦不能不闻不问。”刑部李大人道。
“嗯。”皇上顿了一会儿。“对于这件事,众位卿家有何看法?”
“回皇上,微臣认为有功当赏、有罪当罚,啸月护卫颠倒阴阳、欺君罔上之重罪不能不查办;而慕容大人与啸月护卫向来形影不离,亦有知情不报之嫌,还请皇上有所定夺。”
这群臣子之中,有人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就因为如此,所以皇上才会那么头痛。
“也好。现在当事人也在,朕就问个清楚。啸月,关于女扮男装之事,你可有什么说法?”
“回皇上,啸月无话可说。”啸月回道。
皇上看着她。“你是朕亲封的一品护卫,朕要你随行在慕容卿家身边,保护他的安全,这些年来,你也做得很好,替朕除去不少烦忧;朕认为你是名有能力之人,只可惜你却是女儿身。”接着,他看向其他重臣。“以啸月这些年为朝廷所建的功,各位卿家以为能不能抵过她所犯的错?”
“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
“启禀皇上,臣以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往后朝廷如何立信于天下?”吏部张大人道。
“启禀皇上,臣也赞成张大人之言。但啸月护卫另有越狱一案,又当如何处置?”刑部李大人再接着道。
“皇上,啸月逃狱,是微臣之意;当时情势紧迫,若不逃狱则无法及时救皇上,臣只好出此下策。”慕容少怀道。
“嗯。”皇上点点头。“少怀与啸月不但救了朕,同时也解了我朝之危,功已抵过,朕不再追究;各位卿家可有意见?”
“臣等谨听皇上旨意。”关于这一点,众人是不能有意见的,毕竟若非慕容少怀突出奇招,宁王叛变之事也不会那么快就落幕。
“启禀皇上,那么啸月护卫该如何判处?尚有慕容大人知情不报一事,又该如何论处?”
皇上听得直皱眉。这群人今天是来找碴的吗?
“啸月,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我?”啸月抬起头。
“是。你本来是一名美丽的小姑娘,却在花样年华扮起男儿身、取得功名;
朕以为,如果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你不会这么做。”皇上道,“那是朕曾经问过你,但你却犹豫着不肯说;如果你的理由足够充分,念在你曾为国尽忠、为朕分忧,朕就赦免你的罪,同时也不再追究这件事,你认为如何?”
“皇上──”众臣还想有意见,皇上立刻挥手阻止。
“众揤,朕心意已决;再说,啸月之护卫一职是朕亲封,也是朕没有辨人之明,才会导致今日之事。朕只想知道原因,不想明究对错。”
“是。”见皇上面孔一板,众人只好噤声。
皇上看向她。“啸月,你说。”
“我……”啸月迟疑了一会儿。“皇上可以答应,不怪罪少怀吗?”
“可以。”皇上看了慕容少怀一眼。这家伙页是幸运,啸月居然到现在还是只想着他的安危。
啸月这才放心,她自袖中取出一块金牌。“皇上可识得这块金牌?”
内侍接过那块金牌,递呈给皇上,皇上一见,立刻失态的下了座椅,急急走到啸月面前。
“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先母的遗物,先母临终之时,要我带着它进京见我父亲一面,将这块金牌还给他。”啸月说道。
皇上扶起啸月,仔细的看着她。难怪自从第一眼看到啸月时,他就觉得有种熟悉感,以前她以男装出现,他不曾联想过,而今才发现,真的好肖似呀。
“啸月是你的全名?”
“不。”啸月摇摇头。“我姓灵,全名应该是‘灵啸月’。”
“你是朕的皇妹!”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这……这什么情况?!
皇上看着众人说明道:“先皇在世的时候,御书房里常挂着一幅画,相信几位大人都见过;画中人是一名女子,父皇十分珍爱那幅昼,那是他亲手所绘,落款则由画中女子所留,只有一个‘灵’字。”
皇上说到这里,几名大人都同时点点头;早年先皇仍在时,他们在此议事,便听先皇提过画中女子之事。
“那名女子是先皇在民间所结识,当年先皇回宫之前将这面‘如君亲临’的金牌赐绝了那名女子,请她务必入宫相见,但是后来那名女子却迟迟没有来。”皇上说到这里,转而看向啸月,“啸月,这么重要的事,为何当年入宫的时候你不说?”
“先母说她只是江湖女子,不适合入宫过繁华的生活,所以她不曾告诉先皇自己怀有身孕之事。她从没有打算将我的身世公开,即使在她临终前要我代她再见先皇一面,也只是要我将金牌还给先皇,不要我与先皇相认。”啸月顿了顿。“我来到京城之后,以一个平民女子的身分,根本无法入宫见到先皇,后来我才想出了赴考这个方法,只是没想到见了皇上之后,才知道……原来先皇已然辞世。”
不能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她固然觉得遗憾,但因为自小便习惯了没有父亲,所以即使听见父亲已逝,她的情绪起伏并不大。
“后来呢?”皇上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