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你也跟爹一样了?能力是有需要的时候才要表现的,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哪需要我去奋斗什么?难道娘喜欢我跟爹一样成天往外边跑,连关心你一句的工夫都没有?」李济故意说到王妃的伤心处。
「那可不成。」她急忙拉著儿子。「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以后唯一的依靠,娘可不要你学你爹一样没良心。」
三两下转移了王妃的注意力,李济又道:「其实孩儿也想好好表现,让娘高兴一下;只是孩儿就算辛苦抢得了什么功劳,最后也只是继承爹的王位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那么辛苦?不如早日娶房媳妇,让娘早点抱孙子,这不是比 较实际吗?」
「娶媳妇?」说到这个,王妃就忍不住又要叨哈:「你呀,要是肯听娘的话,娘早就有孙子抱了,哪会等到现在?!」
「孩儿总不能乱娶吧?当然要找到一个孩儿喜欢的人,才能幸福快乐的与她过一辈子:孩儿绝不要像爹一样,老是惹娘伤心。」
虽说王妃不许王爷纳妾,但风流的王爷怎么可能就此放弃追求别的女人?即便王府里是没有任何妾室,不过李济清楚得很,在金陵城附近,王爷至少就有三个香巢:只不过没让王妃发现而己。
男人的事,只有男人最清楚啦!
「哼,不要说你爹!」说到王爷,王妃就有气。
「好吧好吧,不谈爹。娘,孩儿有件事想请娘同意。」
「这回又有什么事?」她就知道,这个儿子是生来替她找麻烦的。
「娘,你还记得孩儿上回跟你提的那个莫湘君吧?她已经答应要嫁给孩儿了……」李济将莫湘君的要求提了一遍。
「什么!」王妃勃然大怒。小小一名青楼女子,竟敢做这种要求
「娘,你先别气嘛!」李济连忙安抚道。「其实湘君顾虑的也有道理啊,她孤零零一个人嫁到王府,因为身分卑微,难免会害怕受人欺陵,所以才希望爹娘能够承认她,不然她哪有胆子进王府?」
「不行。」王妃坚决的道:「济儿,你堂堂一个小王爷怎么可以被青楼女子玩弄在股掌之间?娘答应让她入府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她竟然还敢提出这种要求!娘这就命人封了袖招楼,看她怎么嚣张!」
「娘,你如果这么做,孩儿就一辈子不娶妻了!」
「济儿,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你居然这么忤逆娘?」王妃又气又伤心。她后半生的指望全在儿子身上,结果他却说出这种话来?!
「娘,孩儿知道你心疼孩儿,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湘君入了府,就等於是您的媳妇了,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要想那么多呢?」
王妃不再出声反驳,但仍一脸不豫。
「娘,求求你,孩儿是真心喜欢湘君的,否则也不必为了她和爹闹得不愉快。」李济可怜兮兮的说。
「济儿!」王妃实在拿这个孩子没辙。
见母亲态度稍有软化,他连忙又道;「娘,湘君很好、人又温柔,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这……」
「娘,如果你肯帮孩儿作主,那么孩儿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有关於爹的秘密。」他使出撒手钻。
「什么秘密?」王妃被引出兴趣了。
「娘还没答应孩儿。」李济滑溜得很。
「你……唉,算了算了,谁教娘就你这么个儿子。」王妃被说服了,「快说,你爹有什么秘密?」
「我听说上回爹到袖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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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知道,酒的味道原来这么迷人。莫冬雩模模糊糊地想道。
虽然美酒是袖招褛不可缺少之物,但是她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酒───直到昨 晚。
此刻,水湘阁里堆著足以令人醉上三天三夜的醇酒,而已经喝了一夜的莫冬雩依旧捧著酒瓶不放。向来滴酒不沾的她至今还没醉倒,可见得潜力无限。
「走开……全都走开……不要理我……」
小荷被轰了出来,绣姨的劝告她也不理,莫冬雩一个人又哭又笑的,嘴里不时念念有词。
「娘,我有做错吗?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
她站起来,颠颠倒倒的在房里绕圈子。
人家说「一醉解千愁」,这句话原来真的有道理。醉了以后,就不必再去想任何事,她就不会伤心、不会绝望、不会有任何痛苦。
绣姨和小荷站在门外乾著急;望著里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泪流不止的莫冬雩,她们都担心极了,偏偏却无计可施。
「绣姨,我去找慕容公子。」小荷下定决心道。「只要他来,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你确定吗?」绣姨怀疑。昨天两人起争执的事她已知道了,慕容公子此刻还会关心冬雩吗?
「总得试一试吧!光在这儿看小姐哭闹不休,也不是办法。」
「可是,你知道慕容公子在哪里吗?」
「不知道。」小荷摇摇头,「不过只要他还在金陵城内,总会被我找到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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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站了一天一夜了。」艳娘叫道。
「而且什么话都不说。」慕容少祈附和道。
「这样好吗?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关心一下?」方长武扶著爱妻问道。
「嗯……还是再等一下好了。」慕容少祈从没看过五弟这样,不敢贸然打扰他的「沉思」。
「等?再等一天一夜吗?!」艳娘不以为然。
「好吧,那我们一起过去。」要死也得找个伴。
三个人一同由暗处走了出来,被当成讨论对象的慕容少烽同一时间转过身。
「我以为你们还没看够,不打算出来了。」
三个人同时傻笑。
看起来他的心情也没多差嘛,那他们傻傻的守在这里,还跟著一夜没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容少烽挑眉。「你们守了一夜就是来找我傻笑的?」
「当然不是。」艳娘接话道:「五少,我们是看你昨天回来的样子好吓人,偏偏你又什么话都不说,一个人站在这里沉思:我们很关心你,可是想问又不太敢问,只好陪你一整夜,看你什么时候愿意理我们。」,
慕容少烽摇头失笑。「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
慕容少祈深思的开口。「五弟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你可以商量的对象。」
「我知道,但真的没什么。」他略显疲惫的说道:「我累了,如果没其他事,我想先回房休息。」
三人对望一眼。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
目送他离开之后,三人继续留下来讨论。
「我看五少不对劲。」 「可是五少不说,我们也无从猜起呀。」
「能让五弟这么反常的,在金陵城里除了莫冬雩之外,不会有别人。」慕容少祈一提,方氏夫妇顿时恍然大悟。
「我立刻派人上袖招楼打听。」急性子的艳娘说道。不过她还没开口叫人,前头看顾客栈的小二就自动来了。
「方老板,前面有个姑娘想见五少,她说她是袖招楼的『小荷』。」
三人同时眼睛一亮,撇下小二往前头走去。
看来,他们的疑惑很快就能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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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股温暖包裹住她冰凉的身躯。她不自觉的往那股温暖 偎去。
「冬雩?」慕容少烽轻唤不省人事的她。
「嗯……」她嘤咛著,脸蛋摩掌著他温暖的胸膛。
他看著她,想舍又舍不下;眉宇深锁的表情显示她睡得并不安稳,即使再怎么命令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他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她,无法见她难受。
慕容少烽搂著她,转向外头叫道:「小荷!」
「五少有什么吩咐?」在门外待命的小荷立刻进来。
「你去准备热水,等会儿先帮冬雩清洗一下,替她换套乾净的衣服。」
「是。」小荷立刻退了下去。
慕容少烽神色复杂的看著怀中女子,幽幽叹道:「冬雩,我该拿你怎么 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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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绣姨的帮助下,小荷总算将沉睡的莫冬雩清洗乾净。她们担心莫冬雩一旦醒来,又会继续伤心的喝酒,於是硬把慕容少烽留了下来,要他负责照顾莫 冬雩。
水湘阁已经清理完毕,满室的凌乱不复见,剩下的只有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酒味。慕容少烽站在床头,静静的看著莫冬雩。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依然紧蹙著,偶尔还会逸出几句呓语。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抚她的眉心。
忽然,她抚住胸口难受的乾呕起来。
「冬雩!」他赶紧扶著她,看见她难受不己的模样.他再也硬不下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於停止呕吐的动作。
「好些了吗?」他低声问道,习惯性的语出关怀。
「少烽?!」她像是突然看清了什么,原本抚著胸口的手立刻紧紧抓住他,生怕他消失不是。
「怎么了?」
她忽然笑了,梦幻似的低语:「我一定是在作梦。」
「作梦?」
「对呀。」她笑得傻乎乎的,语气忽然哽咽,「你……那么生气的走了……一定……一定不会再理我的。」
她滴著泪,一颗颗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却忍著没哭出声。
慕容少烽不禁轻叹,伸手抱她入怀,习惯性的提供温暖。要是真能不理她,他此刻又怎么会在这里?
要是真的可以丢了她不理,他又怎么会在听见她伤心时,便抛下自尊赶过来,守在她床边?
再多决心,再多不该深陷的自我警告,全抵不过一颗为她担忧的心。
「少烽,对不起。」她止住泪,突然冒出一句。
慕容少烽讶然地看著她,发觉她的双眸中藏著深情与歉疚。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是……真的好气好气他那么待我娘……又那么待我……」她差点因为情绪激动而喘不过气,慕容少烽拍抚著她的背。
「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我不想嫁给别人……」她的眼眶又红了。
「我知道,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下。」他想扶她躺回床上,她却不肯,紧抓著他的手不肯放。
「不要不要!」她猛摇头,「我一放手,你就会不见了,你好……好绝情的走了,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任性……」
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杆,深恐他会突然消失:她受不了的,再也不想失去他。
慕容少烽心一动,拾起她的下领,瞧出她眼里仍有著醉意。「你怕我生气 吗?」
「怕。」她很老实的承认,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倔强、嘴硬。「我伯你走了,我就好孤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摇著头,想甩去那份无助。「不要丢下 我……」
「冬雩!」他动情的低唤,心疼她从来不曾显现的脆弱,他俯下头,轻啄她的唇瓣承诺道:「我不会丢下你。」
「真的?」苍白的脸抹上微微的赤色,在唇舌相亲的空隙间,她的问语含糊不清。
「真的。」他微微拉开距离,又有了从容的笑意。「我绝不会再丢下你。」
以后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不会再被她气走了;大不了就无赖的缠著她、抱著她、搂著她。然后───吻她!
她望著他,因为他的保证而笑了。然后,又迟疑地开口,「你可不可以……像刚才那样……」
他又啄了她一下。「这样吗?」他的表情像在取笑她。
她双颊赧红,但还是勇敢的点点头。
慕容少烽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她被动的望著,被那两泓保潭吸引著。
「你可知道,我若再吻你.就不只吻你的嘴?」
她疑惑地看著他,神情满是不解。
他的手指由她的面颊往下抚,经过她的肩滑至腰身,手掌一使力,她的身体便贴上他。
「你还不懂吗?」他笑看著她仍然不解的反应。
她的确不懂。不过她的双手倒是主动的搂上他的肩,把头靠在上面,然后闭起眼。
「我好困。」被他抱著,她有种安心的感觉,困倦霎时又涌了上来。
慕容少烽好气又好笑;这小妮子先撩起他的情欲,然后又无辜的表示倦累,他脑中的绮思遐想瞬间被打散。
「你呀,可真是爱逗我……」他嘴里虽是抱怨著,可也没忘记移向舒适的位置,让他可以更安稳的抱著她。
第十章
出外躲了一夜之后,李昌基估量著王妃的气应该消了,这才打算道回府。
一进王府大厅,就看见王妃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而那个引发他们夫妻口角的不肖子也坐在一边。
「爹!」李济率先打招呼。
「嗯。」他点点头。
「王爷,您可终於回来了。」王妃放下茶杯。「济儿,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趁现在说了吧。」
李昌基狐疑地看向儿子,后者一脸恭敬的开口:「爹,孩儿有件事想禀告 您。」
「什么事?」
「孩儿要迎莫湘君进府,让她以侍妾的身分待在孩儿身边。」
「不行!」李昌基双目一瞠。「我不许你将莫湘君带回府。」
「为什么?」李济不服的反问。
「不行就是不行。」李昌基简单举了两个理由,「凭她那样的身分、又已非清白之身,如何能进王府?!」
「就算无名无分也成,她只是孩儿身边的一个侍妾,用不著那么在乎吧?爹,就我所知,您在外也有不少的红粉知己呀,孩儿至少做得比您光明磊落。」
李昌基显些被气炸。「总而言之,我不许你迎她回府!」现在王府仍是他在当家作主,他有权阻止任何他不准许的事发生。
「爹,孩儿一定要带她回来。」
「我不许!」
「娘!」李济转而寻求支持,「你帮帮我。」
「别急、别急。」王妃安级著儿子,「王爷,除了身分,你可还有其他的理由?」
「她……她的身分就是最大的理由。王妃,你别太宠济儿,这样只会让他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他再为所欲为,也比不上王爷您呀,」王妃讽刺道。听儿子说起,她才知道王爷在外头早有了好几楝金屋。哼,没胆子带回府,就在外面筑起香巢,难怪他对不许纳妾的要求从来没有任何意见。
「王妃,」李昌基皱眉。「现在说的是济儿,你别扯远了。」
「济儿是你儿子,他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是应该的呀:更何况,济儿至少比你光明磊落,要纳妾他就直接提出来,不会偷偷摸摸的在外面筑窝。」王妃明指暗喻的数落。
「王妃,你扯到哪里去了?」
「先不管我说了什么,济儿的事你是准或不准?」
「不准!」
「我说准!」
「不准!」李昌基变了脸。
「好,那王爷请说个真正的理由;如果只是身分问题,大可不必顾虑,毕竟济儿是纳妾,又非娶正妻。」当朝权贵之中,也不乏纳妓为妾的,济儿不过是年少轻狂,有什么了不得的?!
「本王就是不许。难道在这王府里,本王连反对的权力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