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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狂郎 page 6 作者:千水

  「若雪,她会是妳的女儿吗?如果是,看在妳的份上,我是不是该饶她一命?」

  若雪的女儿也是沈铁霖的女儿……

  ☆ ☆ ☆

  曾经是一栋宏伟壮观、充满欢乐笑声的宅邸,如今只留残瓦片砖,荒凉的景致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声名显著的门派。

  苗恋月跳下马背,缓缓走进这座宅邸。

  如果说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值得感叹,那么,景物不再,人事更是全非又该是何种的感受?

  她一路往里头走,走过曾经是她父母的房间、走过她的卧房,走过颓倾的残破屋梁,转了个弯,她随即止步。

  她凝望着眼前长满杂草,已看不出是花园的角落──

  恋儿,妳跟着娘,快点离开这里,要听话。

  鲜红的血,模糊了父亲的脸庞、染红了父亲白色的衣服,他无视于痛楚仍然奋力抵抗,然而无情的敌人,一刀刀不断刺进他的身体,最后,他终于不支倒地……

  恋儿,要听……妳干爹的话……娘……没办法再陪妳……

  殷红的血,染红了母亲的脸、母亲的衣衫,也染红了她的眼、她的心──

  爹,娘……她唇瓣轻动,无声地唤着。

  不论义父对她多好,她和姊妹相处得有多愉快,内心里,她还是想念这里,因为想念,所以更恨那个破坏这一切的人,那个杀了她爹娘的凶手!

  铁刀门在一夜之间被灭门,这么多年来,却没有人追查凶手,没有人在乎真相,也许所有和铁刀门有关的人都在那一夜死了,所以凶手是谁、真相究竟是什么,再也不重要。

  「真相的确不重要。」苗恋月冷冷地一笑。重要的是,她会报仇,要那个凶手付出代价。

  「果然是雪刃。」阴鹏一眼就认出那把刀。

  苗恋月笔直地站着,衣袂随风翻飞。

  「妳是若雪的女儿?」她的背影与若雪好相似。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她冷冷说道,缓缓转身看着他。

  瞧清楚她那张与李若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阴鹏震惊地退了一步,心里却有着更多的狂喜。

  「妳果然是若雪的女儿。」她与若雪的相似,除了母女不做第二想,唯一不同的,是若雪温柔婉约,而眼前女孩却神情冰冷,不可亲近。

  苗恋月冷眼看着他,眼里恨意深沉。

  「妳叫什么名字?」

  她一句话都不说,拔出雪刃朝他攻去,每一招都是足以致命的杀招。

  「住手,我不想伤害妳。」阴鹏边闪边说。

  苗恋月置若未闻,继续攻击。

  「妳再不住手,别怪我反击。」阴鹏警告道。

  「那最好。」她冷然一笑,雪刃随着她的攻势闪着致命的银芒。

  阴鹏不得已出刀了,他的刀光是长度就比雪刃多出一半,不同于雪刃的轻灵,他手上的刀沉重冷厉,凌厉的攻势让她无法占上风。

  随着两刀相接,阴鹏喝道:「停手!」

  「除非你死。」苗恋月手中的雪刃一转,攻向他的左侧,阴鹏侧身闪过,手上的刀同时朝她攻去,她及时回刀挡住。

  铿地一声,阴鹏手上的刀断成两截,但苗恋月却被他的刀劲震伤了手臂,差点握不住雪刃。

  阴鹏乘机抢身向前,欲夺下雪刃,她急忙把刀换手,以左手使刀阻止他的接近。

  左手持刀虽然不如右手来得熟练,但依然能与他对打,但不一会儿,阴鹏便看出她的破绽。

  阴鹏故意露出右侧的空隙,苗恋月见状立刻快攻,他却更快地闪开,一掌打向她左手臂,顺利夺去雪刃的同时,也以雪刃制住了她。

  被人用自己的刀架在脖子上,苗恋月没有一丝恐惧,依然睁着写满恨意的眼神直视着他。

  阴鹏伸手点住她的穴道,确定她逃不掉后,收起雪刃,然后以无比和蔼的语气开口问:「妳叫什么名字?」

  她不回答。

  「妳不说也无妨,我就以『若雪』当妳的名字。」

  「住口!你没有资格唤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沈铁霖从中作梗,若雪应该是我的妻子。」是他最爱、最疼、最宠的美丽妻子。

  「痴心妄想、痴人说梦!」她不屑的冷哼。

  阴鹏握住她下巴,仔细地打量着她,愈看,愈觉得她是若雪的化身。

  「如果当年若雪肯跟我,就不会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看到妳,让我想起妳娘年轻的时候……」他的表情充满无限怀念。

  「因为得不到,所以就杀人,这就是你爱慕她的方式?」苗恋月瞪着他质问,这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我没有想过要杀若雪,当年……那是错手!」当那把刀刺进若雪的身体时,他整个人惊住了。

  「是你杀了她!」苗恋月怒视着他,指控道。

  「我没有。」阴鹏放开她,退后好几步。「我没有要杀若雪,真的没有,我是那么的爱她……」

  「但她却是死在你手上。」发现他对母亲的爱恋,苗恋月继续指责,企图拖延时间,以内力冲开穴制。

  「若雪……」

  「你是杀死她的凶手!」

  「妳住口,我不是!」阴鹏冲回她面前。「不许妳再恨我,我没有杀若雪,如果没有沈铁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就算没有我爹,娘也绝对不可能爱你。」

  「若雪不爱我没有关系,我现在有妳。」他看她的眼神充满占有欲。

  苗恋月冷笑一声,「你想拿我代替她?你作梦!」

  受制的穴道冲开,她一掌劈向他,阴鹏一时不防,后退了好几步。

  她再向前,想抢回雪刃,但阴鹏已经有所防备,持刀一挥,锐利的刀锋划过她的手臂。

  「不!」见到血,阴鹏急急收住刀势。

  十一年前,他已经失去若雪,现在他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苗恋月不顾疼痛抢身再攻,阴鹏将刀丢到一旁,徒手与她对打,因为怕伤了她,所以出手有所保留,但苗恋月却是一心想报仇,每次出手都足以致人于死,逼得阴鹏不得不出手反制,一掌劈中她的右肩。

  「唔……」她闷哼一声,抚着肩后退几步,右手臂剧痛难禁,她咬着下唇,脸色因疼痛而变得苍白。

  「妳怎么了?」见她蹙眉,阴鹏立刻住手。

  「不要过来!」她试着动一下,结果却换来更剧烈的疼痛。

  「妳受伤了?快让我看看!」阴鹏紧张地走近一步。

  「站住!」她沉声斥喝,并后再退一步。

  雪刃在他身后,她要怎么做才能越过他,拿回自己的刀?

  「好好好,我站住,妳别激动。」见她痛得频频皱眉、咬唇,阴鹏万般不舍,十一年前他错失若雪,现在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苗恋月再往后退,却绊到一根木头,脚下踉跄,整个人不稳地朝一旁倒去。

  「若雪!」

  阴鹏大惊失色,立刻上前要扶住她,苗恋月却在他接近的时候旋身,抬腿踢中阴鹏的后背,接着她迅速朝雪刃冲去。

  「妳居然骗我!」阴鹏稳住身子,回身瞪着她。

  「哼!为你杀了我爹娘付出代价吧!」苗恋月拔出雪刃,不顾一切地使出「回旋天地」。

  阴鹏震惊地看着这一招,惊觉不对地想闪避,可惜慢了一步。

  雪刃刺中他的肩膀,苗恋月运气将刀往前推,他立刻顺着刀势飞退,在拉开距离的同时,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唔……」她闷哼一声,受不住这一记重逾千斤的掌力,整个人向后飞去。

  「恋儿!」

  白亦韬一走进这座废弃的花园,便看见她像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出去,立刻飞身接住她。

  「恋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才逃离他三个时辰,她居然就把自己弄得吐血、受重伤!

  「雪刃……」苗恋月呛咳着,面色苍白。「不能给……」她左手无力再拿起刀,却紧握着不放。

  「别说话,我立刻替妳疗伤。」她的脉象紊乱得令他心惊。

  「他……他……」她摇着头,目光愤恨地瞪向阴鹏。

  白亦韬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是他伤了妳吗?」他点住她的穴道,表面上手臂亲昵地拥着她,其实暗中将自己的内力输进她体内。「别再动气动怒,好好看着我帮妳报仇。」他抱她到一旁,让她靠着墙而坐。

  阴鹏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们,「你想带走她?」

  「她本来就属于我。」白亦韬唇边噙着一抹笑,眼神挑衅。

  「胡说,她是我的!」他绝对不允许有另一个沈铁霖出现!

  「堂堂太阴门主,却在这里对个小姑娘下这样的重手,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吗?」白亦韬啧啧摇头。

  「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人知道了。」阴鹏眼里浮现杀意。

  「那也得你够本事才行。」白亦韬的语气、眼神、姿态,摆明了就是要挑衅到对方失控。

  「哼!毛头小子,不知死活!」阴鹏扬掌攻向他,白亦韬身形飘后三步避过他的攻势。

  白亦韬微微牵动嘴角,「没想到太阴门门主除了擅长使刀,掌法也这么厉害,看来大家都太低估你了。」

  阴鹏的掌法奇诡,掌风带着一股阴冷气息,交手几招后,白亦韬终于看出端倪。

  「原来是阴风掌。」

  阴鹏闻言一愣,「你知道?」这套掌法已经绝迹江湖二十年,想不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居然看得出来。

  「很遗憾的,我的确知道。」白亦韬也不想懂这么多的,但谁教他就是正好知道呢。

  「既然你知道,我就更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这是他的不传之秘,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阴鹏聚起寒气于掌心。

  「我说过,想要我的命,也得你够本事才行。」察觉阴鹏将使出杀招,白亦韬还是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哼,阴风厉行。」阴鹏狠掌扫劲而来。

  「斗转星移。」避其锋,攻其不备,两相交掌,白亦韬深厚的内力让阴鹏吓了一跳,他内力一催,阴鹏登时退后数步。

  「你……」这怎么可能?!

  白亦韬扬起手,阴鹏立刻感觉不妙,连忙抢攻,却被白亦韬识破,反而以逸待劳,在阴鹏出招落空时,反击了一掌。

  「唔!」阴鹏一手抚着胸口,另一手撒出一把毒粉,迅速逃逸。

  又来这招,这父子俩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

  白亦韬撇撇唇,衣袖一挥,毒粉便往反方向飞散而去,他回身将雪刃收好,抱起已然昏迷的苗恋月。

  「恋儿,等妳醒来,我们有一笔帐得好好算算。」他低语,带着她跃上马背,迅速奔驰离去。

  第六章

  白亦韬没有带她回到木屋,反而住进来喜客栈。苗恋月需要疗伤,阴鹏已经知道木屋所在地,那么它就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客栈不是最好的地方,但想在这里闹事,是很难避开众人耳目的,相信阴鹏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来找麻烦。

  要了一间安静的客房、一盆清水,白亦韬开始动手替她诊治,这一细诊,他脸上再没有轻松的笑容。

  她身上的外伤还好,只要上点金创药很快便会痊愈,真正严重的,是她的内伤与两手的筋脉,尤其是右手臂。

  苗恋月右手持刀,却被震伤两次,左手臂也受到不小的冲击,而内伤伤及肺腑,要完全医好,得费一番工夫。

  苗恋月让她背对着他而坐,双掌抵在她背上,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她体内,直到她紊乱的血气循环正常后,他才缓缓收回掌,喂她吃了一颗药丸,才扶她躺下。

  他气凝于掌,发热的掌心由她右肩徐徐往下到手腕、掌心对掌心,缓缓加速她血脉的运行。

  「呃……」她疼痛的轻吟一声,整个身子发颤,她的反应让白亦韬心头掠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忍一忍。」他低语,仍然没有放松对她手臂的箝制,直到她眉头逐渐舒缓,才缓缓收回内力,然后对她的左手臂重复同样的过程。

  最后,他封住她的内力、禁制她的武功,并开了一张药单请店小二去抓药,算准时间煎好药,等她醒来。

  昏迷了三个时辰,苗恋月终于醒过来。

  「醒了?」她一有动静,白亦韬立即察觉。

  「是你。」她循声望去,看见他,心头一松。「这是哪里?」

  「来喜客栈。」

  「来喜客栈?」不就是她第一天到西域时住过的那家客栈吗?

  「嗯。」他扶起她靠着自己坐着,然后拿过药碗送到她唇边。

  「我可以自己来。」她直觉想抬起右手,却发现右手一动也不动,她震惊的睁大眼,这是怎么回事?

  「喝吧。」他淡淡道。

  「我、我的右手……」

  「没有废掉,算妳运气好。」他将药喂进她嘴里。

  苗恋月想问她的右手怎么了,可是他却坚持地喂她喝药,没喝完,药碗不会离开她的嘴,她只好不甘不愿的喝完药。

  「很乖。」白亦韬赞赏道,能一口气将那么苦的药喝完,真是不容易。他将枕头竖起,做为她的靠垫。

  「我的手为什么不能动?」全身也感觉很虚弱?

  「妳说呢?」他将药碗放到一边,语气很平淡,但她能听得出他话里的怒意。「妳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吗?」

  「阴鹏!」她立刻想到。「他死了吗?」

  「他有没有死比妳的命还重要?」他反问,语气仍然平淡,可是眼里却开始凝聚风暴。

  她垂眸再问:「他死了吗?」

  「就为了杀他,妳不惜牺牲自己的手臂,不惜赌上自己的命?」

  「只要能杀他,我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同归于尽也可以。

  「妳忘了妳的命是属于我的吗?」他冷冷提醒。

  她一顿,不语。

  「除了妳的命,妳也违背了我的信任,从我身边逃走。」他目光锁住她苍白却依旧美丽的面孔。

  昨天晚上运功替她解毒,他不得不调息一番,谁知道一觉醒来,她的人和马已不知去向,他压下怒气,循着马的蹄印追去,追到半途,蹄印因为转入平地而模糊,他试过朝太阴门的方向追查,愈追蹄印愈少,后来发现太阴门的弟子往铁刀门废墟的方向活动,他这才想起她可能回到旧地。

  结果他一到,看到的便是她和阴鹏拚斗,而她已受了重伤。

  「如果你肯让我离开,我就不会不告而别。」苗恋月低语,不认为自己有做错。

  「让妳离开,然后重复刚才发生的事是吗?如果我没有赶到,结果会是妳死还是阴鹏死?」

  她沉默无语。

  「救妳的命,不是让妳白白去送死,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妳不明白吗?」他语气转为严厉。

  她面无表情,唇瓣紧抿。

  「还是我做得太少,所以让妳走得毫不留恋?」

  做得太少?

  她还没意会过来,他双臂已撑放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纳入他环抱住的范围内,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我该让妳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白亦韬低头靠近她,呼吸拂上她的脸。

  苗恋月别开脸,「你要做什么?」

  「我要妳。」

  「你?!」她震惊地看着他。

  这次不似以往,他脸上没有笑容,眼里也没有捉弄,只有深沉难测的光芒,让她一下子慌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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