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连串气急坏败地急吼,让云云根本没有机会插上嘴,下过耳中接收到了几句重点——堂主、杀人、抢地盘!
她浑身的血液忽然凝住,脑袋霎时吓空了。在她的生活环境里,这些句子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使用得到的。
她愈想愈觉得恐慌,背脊窜起阵阵寒颤。
天哪!那男人果真是邪魔歪道,她该不会因此惹上什么大麻烦吧?
“喂、喂、喂!堂主,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方急切地大喊,震醒了云云的思绪。
她像被人烫着般倏地丢开手机,胡乱地把被单裹在身上,惊慌地拉开门要逃,猛然间撞上一堵硬实的胸膛,她抬眸一望,吓得差点窒息,整个人陷人极度的紧张当中。
‘你要去哪里?’男人挑衅地逼视她的慌张。
“我……当然是回房啊。”她勉强抬起眼睫偷瞄他一眼,从他身上飘出淡淡的香皂气味,暖昧地钻进她的鼻端,她下意识地揪紧胸前的被单,全身莫名其妙发烫起来。
“你偷听我的电话?”男人瞄了手机一眼,眸中掠过一丝冷光。
云云倒抽一口气,脸上血色疾速褪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接了一通不该接听的电话?这男人会不会因此杀她灭口?
‘你听到了什么?’他冷眼逼视她。
云云慌得心跳都快跳出口,慌忙解释。“我不是存心要偷听的,而且我也没有听到什么,真的!’
男人反手关上拉门,一把将她推倒在凌乱的被褥上。
‘乖乖待着别走,我要知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他拾起榻榻米上仍在通话当中的手机贴在耳际,冷锐的双眸始终盯着她不放。
云云哑然僵坐着,眼瞳畏惧地望着自己扭绞的双手,仿佛像个等待聆听判决的囚犯。
“你是一头蠢猪吗?没听见我的声音也敢什么都说?一个堂堂副堂主怎么能遇到这点小事就方寸大乱”男人对着话筒厉声 斥责。“我会立刻回去处理这件事,君恩,你给我听清楚了,在我还没回去之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会中了黄林鹰的计,记住没有!”
切断电话,男人紧盯着泛滥在她眼瞳中的恐慌,脸部绷紧的线条慢慢松弛了。
“这通电话是不是吓到你了?”他淡淡出声调侃。随意地张腿坐下,双手悠闲地搁在膝盖上。
“坦白说,是有那么一点。”她深深呼吸,慢慢稳住气息悄悄扬睫瞄了他一眼,不经意瞥见他下唇的伤口,忆及昨晚和他疯狂缠绵的激情景象,整张脸又轰然烧红了。
他微眯双瞳,懒懒凝视着她。
“听见有人被杀,受到惊吓在所难免,习惯了就好。’他的唇角微微勾出友善无害的笑容。
云云颤粟了一下,什么叫习惯了就好?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习惯?
她看见他的脸虽然在笑,但是眼睛没有笑,不由得紧张地咽下口水,这男人的世界显然诡谲莫测,绝不是来自单纯世界的她所能够明白的,虽然他慵懒颓废的笑容对她而言是种致命的吸引力,眩惑着她的意识,可是内心深处很清楚这种致命的吸引力同样也会成为致命的毒药,她必须离他愈远愈好,万万不能踏进他那个黑暗世界半步,否则这一生将会走上岔路,难以回头。
“我也许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但是昨天晚上你强行占有我的行为,对我而言也造成了莫大的伤害,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算扯平了,从现在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互不相欠。’对,就是这样,首先得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较重要。
男人挑起眉,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记得昨夜你的反应很直接有趣,似乎非常陶醉在肉体的欢愉里,即使现在看起来也没有身心受创的迹象,这种理由无法扯平”
他促狭的眼神倏地勾起她灼热的记忆,她想起他是如何挑逗她全身每一寸肌肤,而她是如何承受他狂野不休的冲击。
“现在想起来了吗?”他咧开不怀好意的微笑。
云云满脸绯红涨惶无措地瞪着他。
‘那……你想怎么样?”她不安地绞着手指。
男人缓缓弓起身移近她,轻轻托起她的手腕送向自己的嘴,然后毫无预警地在她的食指尖端狠咬一口。
“啊!好痛!”云云痛得缩起肩膀,挣扎地想抽回手。
他紧紧揽住她,不让她抽身,将她半裸的娇躯用力圈在怀里,舌尖舔吮着她指头上的伤口,仿佛她的鲜血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
“昨晚你咬过我,已经吃过了我的血,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属于我修罗堂旗下的一员了。而此刻,我吃下你的血,你——就算是我的女人。”他的声音沙哑醇厚,宛如对她施下迷离的魔咒。
云云猝然震颤,被他邪魅诡异的举止慑到哑然失声,仿佛看见自己被三头六臂、忿怒威猛形貌的修罗王,带进一个群魔乱舞的黑暗世界。
第三章
我吃下你的血,你就算是我的女人。
云云骇异地盯着舔吻她指尖鲜血的男人,唇角勾着散漫诡魅的笑容,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头尽情品尝鲜美猎物的噬血猛兽。
兔子一旦成为猛狮爪下的食物,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不只加快死亡的速度,甚至还会让猛狮得到玩弄的快感。
“我能说……不要吗?”她呆视着他那双令人失魂的黑眸,颤颤低问。
“不能。”
他淡淡一笑,神情有着不容挑衅的强势和权威。
云云怔然凝视着他深邃迷人的五官,思绪变成了一片空白的黑色画布,她知道自己做任何反抗都没有用,因为这男人根本无意放她走,她慢慢稳下狂躁慌惶的心跳,感觉到在那一片黑色画布中浮起一团微弱的光影,随着朦胧的光影逐渐清晰,奇异的感受也从心底缓缓浮起,刹那间,她体验到了自己从未明白过的化学变化。
她被他诱惑了!
很明显的,她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恶魅力诱惑,被潜藏在他黑暗世界中的那一抹微光诱惑,被嗅闻到的江湖气息诱惑,这种被诱惑的感觉就像一把寻觅不着的钥匙,终于能开启她心中那道尘封的门了。
这一刻,云云找到了那个被封锁在另一个门后面的自己。
“什么是修罗堂?我没听过,是一帮派组织吗?’她几乎无法冷静,因为在她体内正刮着史上最强的龙卷风,没有抵御的能力,只有认命地欣赏龙卷风的惊人姿态。
“没错。”
男人贴近她的耳际,慵懒低吟。“你现在是我的人,有权知道你想知道的事,尽管问吧。”
云云深深吸进一口气,知道得愈多就愈危险,她知道龙卷风会带来可怕的灾难,但是又真的很想看看在风旋的中心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景象。
“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修三堂是什么组织?你们通常都从事些什么活动?”她急切地吐出一连串的问题,既然已经逃下掉了,不如说服自己接纳他的存在。
“我叫臧卧臣。’男人淡淡一笑,闲适地开口。“东寺帮在世界各地的华人区都分设有堂口,东京就有帝释、修罗、日天、月神四大堂口,我是修罗堂的堂主,新宿是我的地盘,至于我们平常都从事些什么活动,你以后自然就会知道。还有什
么想问的吗?”
云云张口结舌地呆视他良久,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想问,但是现在脑袋一团混乱,彻底陷溺在他坦白的答案。一时间竟不知继续从何问起才对。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我当你的女人?”她抬头望着他,梦吃般地低喃。“我有个市议员身份的继父,母亲是游走上流社会的珠宝商,我的家世背景和你截然不同,而且,你不是说过对我这种富家千金最倒胃口的吗?为什么..还要我当
你的女人?”
“这是个好问题。’
他认真地拧眉思忖。“复杂的答案我目前回答不出来,不过简单的答案倒有一个。”
“什么?
她不安地咬了咬唇。
“因为你是处女。’
云云呆愕住,顿时满脸红潮,整个人陷人难以言喻的燥热中。她其实并不是一个有处女情结的人;从来也没有特别想固守自己的贞操,之所以一直还是个处女,纯粹只是因为没有遇上合适的人选和刚好的机会而已。
“是处女又怎么样?就算我不是处女,难道你就能像只野兽那样随便发情吗?’她用挑衅的语气掩饰尴尬。
“野兽?’
臧卧臣微微一笑,对她的指责一点也不在意,深瞅着她眼中的疑惑和愤怒,咧开讥嘲的危险笑容。“我倒觉得当个野兽也不错,想发情就发情,想交配就交配,用不着被无聊的道德约束,跟自由啊!”
“你要自由、耍谁当你的女人,那些都是你的权利,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种会纠缠人的老处女,更何况你是那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黑帮分子,我可不想因为一片薄薄的处女膜而把自己丢进一个危险关系里,我用不着你对我负责。”
她意欲起身,旋即被臧卧臣有力的手腕压制住。
“昨夜和你发生关系是场意外,我猜你应该没有服食避孕药的习惯。”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
“那当然,我没有男朋友,也不是生活放荡糜烂的人,根本没有吃避孕药的必要,更不会想到来这里度假还必须预先吃避孕药。”她扬眉不悦地瞪他。
臧卧臣挑眉轻笑着。“你没有避孕,而我也没有进行防护措施,所以必须把你留在我身边观察一阵子。”
云云愣了一下,电光石火之际,赫然明白臧卧臣的意思了,她对这方面的知识并不贫乏,听得懂他所谓的观察是指——她也许会怀上他的小孩。
怀孕!
这两个字像一道猛雷狠狠击中她。
不会吧!
她怎么会让自己面临到这种可怕的问题!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就算不小心真的受孕,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处理掉,才不要你来观察我,什么观察我嘛,好像我是一头母兽一样2”她急急切切地喊,心已经慌得失了分寸。
“我的小孩绝不能随便被人处理掉。”臧卧臣凝起眉峰,神情严肃。“如果你真的有了我的小孩,就必须把他生下来。”
云云惊诧地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随随便便发生关系而怀下的小孩,我才不要生!”她烦躁地拒绝。‘生下这个小孩以后,我未来的人生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向家人解释!你如果要孩子,大可以找别人帮你生,你我之间又没有爱情,凭什么要被一个小孩牵扯住!”她说得愈多愈觉得难堪。
臧卧臣紧盯着她那双脆弱焦虑的眼眸,猛然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颚,冷冷地贴附在她的颊畔低语。
“别像个幼稚的小女孩一样把爱情两个字看得那么神圣,本来只想对这个意外负点责任而已,不过现在我改变心意了,以后除了我以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碰你一根头发,不管你这次有没有意外受孕,你都非要当我孩子的母亲不可,听清楚
了吗?”
云云被他的话震傻了眼。他的神情、态度是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为什么……非要我不可?”
她不由自主地颤粟着。
“因为你够干净、够漂亮,我正好在物色孩子母亲的优质人选,而你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我的需要。’
听到这些赞美之词,云云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沮丧。
“在你身边就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吗?”她已无法思考。思绪一团糟。
“的确是没有。”他的手指轻轻抚揉着她丰润的红唇,懒懒低语。“我没有碰过你这样干干净净的女人,而且……没有男人像我这样品尝过你,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很特别,就像无意间挖到了~座世上无人知晓的宝藏,我很贪婪,希望这座宝藏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暂时不想让别人有任何凯觎的机会。”
他的解释让云云结舌,甚至严重受挫。
“暂时而已吗?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她不容许自尊受到挑衅,凭什么要暂时当他的女人,傻傻地等着被他玩腻了以后,再一脚被他踢开吗?
臧卧臣垂眼淡笑,似乎在玩味她的话。
“你如果不肯答应,那么以后接近你的男人,将很有可能莫名其妙被人挑去脚筋,砍掉手指,只要是谁想靠近你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懒懒勾着唇角,一派悠闲地欣赏她渐渐苍白退缩的表情。
云云瞠大双眼,他所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来自地狱的叹息。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凭什么能操纵别人的生死?”她吓得容颜苍白,额上沁出冷汗。
“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判官,任何人都休想挑战我的权威,你不也不例外。’他神色雍容地仰首瞧瞧着她。
云云冰凉的手指紧紧交缠着,控制不住胸腔急促的起伏,她无法想像自己到底遇上的是什么样的可怕修罗。
“不要摆出那种即将要下地狱的表情好吗?当我的女人绝不会像你想像中的那么糟,我对女人是绝对的温柔。’臧卧臣慵懒地调侃着。”
云云颓然垂下颈项,茫然不知所措。
臧卧臣伸手自颈项解下一块殷红色的玉石,抛进她怀里。
“这是..”云云怔然不解地呆视着掌心的血红色玉石,玉面上浮雕着一尊三头六臂的修罗坐像,脸部五官忿怒狰狞。
“把它收好,这块玉就代表我的身份,在东京如果遇到麻烦,这块玉说不定能成为你的保护伞.尤其在几个特定的地方非常有用,千万不能弄丢了。”他静静注视着她,表情莫测高深。
云云与他四目相凝,不可否认,他身上有股神秘莫测的力量,这种有别于一般男人的霸气深深吸引着她,让她很想一探究竟。
臧卧臣忽然将手伸向她的后颈,解下她系在项上的玉辟邪。
“跟你交换这块玉,从现在开始,这块玉就由我保管。”
云云混饨的脑袋让她完全失去应对的能力,她看见他端详玉辟邪的神情十足像个发现宝物的鉴赏家。
“你一样可以回家。”他忽然说。
“什么?”她愕然。
“我从来不把女人带在身边。”他轻轻梳理她颊边几绺凌乱的发丝,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无暇分身照顾你,不过,这并不表示你就有机会搞鬼,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我通报,所以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千万别乱来,也别想耍小花招,否则一旦触怒我,有什么后果你要自行负责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找你,立刻要随传随到,记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