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害怕,却仍鼓足勇气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容貌,担心他就这麽离她远去了。
找了好久,也翻看了不少尸体,却仍找不著他,她禁不住满心忧虑,急得直淌泪。
蓦地,她发现不远处有著沉重的呼吸声。
「是谁?」她吓得缩起身子。
「是我……」
「啊,霖霁——」福环云立刻认出他,她以极快的速度朝发声处走去,「你在哪儿?你还好吧?」
「我在这里,你怎麽跑来了?我不是要你赶紧走——」他的声音带著浑厚的粗哑。
终於,她在一处草丛旁发现了他。他正盘腿而坐,看似在调运内息,但全身上下都被血染红了。
「你不要紧吧?」她赶紧冲上前,双眉紧皱的观察著他的伤势。
「没事。」他咬著牙说:「我们继续走吧!」
「继续走?」她一脸的不相信,「你伤得这麽重,怎麽还能走呢?」
「但你的婚期不能延误。」霖霁压著伤口,缓缓站起身,吃力地朝前走去。
这时,士兵阿元与于嬷嬷正好走了过来。
「五阿哥,您没事吧?」见霖霁没事,阿元兴奋极了,可一见他身上满是血迹,立即喊道:「您受了重伤啊!」
「这只是一点儿小伤,你——」霖霁目光一瞥,突地瞅见阿元肩上的粉色手绢,眸子不自觉地紧眯,「这手绢是……」
「我看他流了好多血,所以用手绢替他包扎。」福环云赶紧解释。
「算了,咱们走吧!」霖霁不再多言,便直往漠北的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路他又顿住脚步,转身朝阿元说道:「你带于嬷嬷回北京吧!」
「什麽?」阿元与于嬷嬷异口同声的道。
「人多反倒会引来那些乱党馀孽的注意,反而更危险。」他撇唇轻笑, 「放心吧!你们回去禀告皇上,我会在期限内让格格平安抵达突烈国。」
说完,他便拉著福环云的手直往前走,只剩阿元和于嬷嬷两人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第六章
走了一段路後,福环云终於忍不住对他说:「你不该将于嬷嬷也遣回京,以後我一个人怎麽办?」
「你放心,等你平安到了那儿,我会再请人送她过去的。」他转头睨著她,虽然身受重伤,但此刻逆著阳光的他仍不减其威风。
「那你可别忘了。」福环云决定相信他。
「我知……呃……」他的脚步突地顿了下,手用力的抚著胸口,急急地喘息著。
「你怎麽了?」福环云扶住他的肩,著急地问。这一触碰之下,才发觉她的手心黏腻,还闻到一股血腥味。
「你又流血了!」她惊愕不已,眼底复杂与忧焚的神色交错,「别再走了!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不,不能在这里,太危险了。」他强忍著身子的不适,开始搜寻前进的方向。
「那你想要如何?」
「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落脚,否则天色一暗,会找不著店家。」他咬著牙、忍著痛,继续往前走。
「可现在才过中午,还没天黑呀!」她实在不忍心看他再继续耗费体力,只要他肯找地方歇一下腿,就算今晚没地方落脚也没关系。
「不行,只要天一黑,乱党可能又会有行动,到时候群起围攻,我怕我将抵挡不住。」他的气息开始紊乱,连脑袋也晕眩了。
「不要……我不要你死!」她激动得泪水满溢,见他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只希望自己能替他承受苦痛。
「别装了,我……我知道你现在巴不得我一命呜呼,对不对?」霖霁凝高嘴角冷冷一笑,笑容里带著几许嗤冷。
「我没有!」
福环云著急的想解释,可她才开了口,霖霁便猛然扣住她的肩,黑眸定定的凝住她,眼底的瞳仁闪动,视线已无法集中,「别隐藏自己的心,是我让你走上这条路,你恨我是应该的。」
他的身躯开始摇晃,压覆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愈来愈沉,她想伸手扶他,怎奈他的身子一垮,猛地瘫在她身上,让她就这麽的连退数步,直到身後的一棵树顶住她才停止。
「霖霁、霖霁,你怎麽了?」她推推他,可他却动也不动。
糟了,这附近净是荒野,她该去哪儿找店家?况且,他这麽大的一个男人,她如何扛得动?
「霖霁,你醒醒啊!」福环云一边喊他的名,一边抚著他的脸,竟发现他额头发烫,双颊冰凉,显见伤得不轻。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远处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她原以为是那些乱党,可当马蹄声奔近,居然是毅亚贝勒!
「毅亚贝勒,你怎麽来了?」福环云的嗓音里充满了惊喜,这下不但是霖霁有救,她也不必坐困愁城了。
「我是特地为追你而来,想阻止霖霁将你送去漠北嫁给阿塞卡的。」
毅亚贝勒俐落的下了马,随即急促地问:「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我们的人怎麽死那麽多?」
「我们遇上乱党了。」福环云闭上眼,疲累地叹了口气。
「这些乱党近年来愈来愈猖狂,还真是防不胜防。」
毅亚贝勒恨恨的咒骂了几声,突然瞟见坐在地上的霖霁,「霖霁好像伤得不轻。」
「是呀!他受了重伤,现在已昏迷过去,可我又抱不动他,你正好可以帮我一个忙。」福环云细声恳求著。
头一次听见她开口求他,他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何况,霖霁再怎麽不对,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这有什麽问题?我看看这附近可有人家,咱们先找个地方过一宿。」
「那就麻烦你了。」
於是,毅亚贝勒先将霖霁抱上马,然後牵著马儿慢慢朝前走,沿路寻找是否有人家。
可是,从午後走到天黑,仍是连一个人家也没有。
「环云,你累了吧?要不要歇会儿?」毅亚贝勒转身问跟在她身後的福环云,怕她走了那麽远的路,身子会吃不消。
「不需要,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福环云一心担忧著霖霁的状况,根本没有心情休息;而且,他额头的温度似乎愈来愈高了,倘若再找不到地方休息,那就糟了。
「好吧!既然你这麽说,那我们就继续赶路。」
好不容易又走过一座山岭,终於瞧见不远处有灯火,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你看,那儿有亮光,应该有人家吧?」福环云心底忽地燃起了一股希望,霖霁有救了!
「嗯!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毅亚贝勒加快脚程,和福环云两个人直往前走。当目标趋近,果真看到一间简单的木屋,里头不但发著光亮,烟囱还冒著袅袅炊烟。
看到这一幕,福环云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饥饿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等一会儿,我上前探个门。」毅亚贝勒率先朝前走去,福环云则趁空档抚了下霖霁的额头,感觉他的温度似乎降了些,才稍稍放宽心。
一进屋内,毅亚贝勒便看见一对正在用晚餐的老夫妻,一见有外人闯入,又瞧见毅亚贝勒一身贵族装扮,於是紧张的站起身。
「大叔、大婶,你们别紧张,我们只是路过这儿,希望能在这儿叨优一夜,请你们帮我们准备一些食物,我会付你们银子的。」说完,毅亚贝勒便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
夫妻俩看了桌上的银子,眼珠蓦地睁大,连忙说道:「没问题。」
「谢谢你们,不过,我还有两位夥伴,我去带他们进来。」毅亚贝勒随即走出门,将霖霁扛上肩,福环云则跟在他身後。
「可是,我们这儿只剩两间房了。」老先生说道。
「两间就行了,我要和这位受伤的爷一间,好方便照顾他。」福环云说道。
老妇人笑说:「那就好,你们随我来,待会儿我再为你们送吃的过去。」她连忙带著他们往邻边的两间空房走去。
「这是我两个儿子的房间,平日他们进城工作,很少回来,你们就安歇 「谢谢大婶。」福环云对她微微一笑,而后对毅亚贝勒说:「也很谢谢你,你可以去休息了。」
「照顾霖霁的事可以交给我,你去休息吧!」毅亚贝勒实在不愿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尽管霖霁受了重伤,但这男人又邪又毒,不得不降。
「你不会照顾人,还是你去休息吧!」福环云微微弯起红唇,笑得十分妩媚。
她这一笑,毅亚不好再说什么,他早已看出环云对霖霁有着一份不可忽略的感情,否则怎么让他这般凌辱,却不反击?
「好吧!你小心点,有什麽事可大声叫我,我在隔壁。」
「我会的。」
福环云待毅亚贝勒离开之後,便向老妇人要了盆乾净的水和毛巾,轻轻为霖霁擦拭著脸上的血水和脏污,望著他俊逸的脸庞、深邃的五官,她的心底不知不觉又燃起深浓的爱意。
她解开他的上衣,心疼的瞧著他肩上那道血渍已凝固的刀疤,轻柔地为他清洗伤口上的尘土,再撕自己裙裾上的一块布裹住他的伤口,防止它再度出血。
然而,整个夜里,他总是忽冷忽热,时而颤拦、时而汗水淋漓,福环云没辙,只好褪下彼此的衣裳,全身赤裸的紧抱住他,好护住他的体温。
虽然已有过肌肤之亲,但这种亲密的碰触还是让她羞涩得无以复加,但为了他的身体著想,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这麽做。
就这样,他俩相拥而眠一整夜,直到翌日清晨,霖霁缓缓的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你……」他轻轻推开福环云!完全没想到他们两个竟会暧昧的搂在一起。
「你醒了!」她笑弯著唇,早忘了自己此刻正光著身子。
「你以为……你这麽做,就不用嫁给阿塞卡了吗?我……」他胸口突然一阵窒闷,轻哼了一声。
「小心点,你受了重伤,昨晚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我只好……」他的误解让她有些难受,但她知道,为了救人,自己并没有做错。
霖霁抬眼望向她,迷惑地问:「你……你自动宽衣解带,就这麽抱著我睡了一夜?」
「我——」她别开脸,轻轻的点点头。
「我病了吗?」
「你的伤口发了炎,所以才会浑身发烫。」说完,福环云才想起自己还赤裸的和他肌肤楣贴,连忙想离开他,可他的大手却紧箍著她的纤腰,限制了她的动作。
「别这样,放开我……」福环云紧张的挪动身子,一抬眸,却看见他的微笑,心头更是慌了。
「怕什麽?你不是爱死我了?」他眼睛一眯,露出一抹讪笑。
「我?」她怔怔的看著他。
他说得没错。她是爱他,而且还爱了他十年,可这种得不到日应的爱,她也绝不会强求太多。
「难道我说错了?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你怎麽没有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逃跑呢?」他的一双大掌出其不意的抚上她的胸,用力的揉捏著。
「呃——」她的身子一痛,眼眶不禁含泪。
「哭什麽?」他的手指倏地夹住她一只挺傲的乳房,轻轻地捻转著。
「不……别这样!」她深深喘著气,哀求的望著他。
「你这麽依赖我,不就怕我死了以後再也得不到这些吗?」他嗤鼻道。「其实,你大可放心!阿塞卡人高马大,壮得像头牛似的,应该不会比我逊色才对。」
「我不是……」她着急的想辩解。
他微微眯着眸子盯住她,握着她酥胸的手猛地一个使劲,「在尝过你之后,我还真不舍得你嫁给那个阿塞卡,不过,人家可是要定你了。」
「呃,好痛……」福环云淌下了泪。
「如果你不是我额娘点选的人,或许我可以让你来代替丽子服侍我。「他云淡风轻地说。
「丽子?」她是谁?
「一个小郡主,几乎每晚都腻著我。」他眸色一沉,眼里露出欲望红焰,「她媚得很,你该跟她多学学。」
福环云心口一凉。她早听说过他有很多女人,可为什麽亲耳听见後,感觉竟是这般苍凉?
「你很爱她?」她哑著嗓问。
「哈……在我的观念里,没有所谓的爱不爱,我只管这女人辣不辣而已。」他邪笑著说。
「什麽?」
她脸儿一红,想躲开他的束缚,却被他锁得更紧。接著,他竟翻身压住她,声音低嘎且粗哑的说:「如果你试著勾引我、诱惑我,尽量使出浑身的辣劲儿,说不定我会收回送你去漠北的打算,想不想试试?」
「你……」她的心荡了下,「不可能。」
「为什麽?」他笑看著她。
「难道你不怕阿塞卡举兵来犯?我不愿因此被套上万古臭名。」她推开他,「救你、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求你别再逗我了。」
「我没逗你,我说的是真心话。阿塞卡那粗人空有蛮力,脑子却不灵光,我若想以智取胜,不无可能。」他低头吻住她的胸脯,深吸了口气,「这麽美、这麽滑嫩的身子,我还真不希望让那粗人给糟蹋了。」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的声音轻颤。他也会心疼她吗?
「那是当然。」他抿唇笑说:「你想不想试试?」
霖霁眼底出现了一抹笑意。他只是想试试这个女人会不会以大体为重,或只是注重本身的享乐。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心胸狭隘又短视近利,只喜欢依靠男人、无一是处的女人。
「我……我是想跟你一辈子,可……你不是讨厌我吗。」她害躁地垂著小脸。
「不是讨厌,是不喜欢受拘束。」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轻轻柔柔地说话。
「呃——可……不行——」她看著他,「我不能冒险,阿塞卡虽是个粗人,可也是说话算话,如果我们毁了信,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百姓!即便你有办法能解决,我也不愿拿那麽多条性命冒险。」
听她这麽说,霖霁眉头猛然一蹙,「你的意思是……」
「我只希望你能对我好一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让我安心的依靠,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泪缓缓地自她眼角滑下,落在枕巾上。
「环……」他胸口一窒!「你真愿意牺牲自己,没有半点儿勉强?」
「嗯!」她笑著流泪。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温柔。」
忽略不掉心中突生的一股柔意,他猛地吻住了她,深深地、缓缓地,有粗暴、也有温柔,还有无限激狂: 「霖霁……」
当他的手摸上她的小腹时,福环云禁不住的颤抖,小口呼出柔蜜甜美的香气。
闻著那股馨香,他忍不住探出舌,轻划过她的菱口,大手慢慢的探上她的腿间。
「不……我怕……」她哑著嗓,轻轻推抵著他。
「别怕,我会轻一点的。」他瘠哑地说,正欲探得更深,却被她闪躲了去。
「你怎麽了?」
「不要——」她拉紧衣物,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不能这样,毅亚贝勒就睡在隔壁房呢!」
「什麽?毅亚也来了!」他目光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