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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情深 page 2 作者:祁欢

  曹译做这些,纯粹只为帮父亲分担一些风险,但这些事迹,自然瞒不过父亲的上司,他们表达欲网罗的意愿。拗不过曹骏壮志未酬的落寞与惧怕他遭遇任何不测,曹译用自己来交换他的父亲。尽管曹骏的愿望是和曹泽搭配,但曹译坚持不肯,为了曹家的声誉,曹骏只有让儿子接手。

  曹译为父亲偿还剩下的五年契约,荣誉是父亲的第一生命,他要让父亲光荣退休。不过,签下这合约,无疑等于签下了卖身契约,不能泄漏身分与拒绝执行任务,否则死路一条。父亲是不在乎这些,因为他太讲义气,一辈子为义兄卖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曹译不一样,他特别注意过条文,只要到敌国从事卧底,获取机密成功,原来在暗的身分即可变明,并且可终止合约。

  必要的时候,他会用这种方式来脱身。不过这危险性毕竟太高,除非忍无可忍,不然他还是会乖乖做完五年,让大家皆大欢喜。

  省去兵役,曹译直接被送往美国,接受魔鬼般训练。除了体格的锻炼,这个工作还要绝对的冷静与无情。

  两年的异国特训,使他原本的豪情沉练为冷酷的面具。

  他并不喜欢自己的面具,常使他觉得孤独。每完成一次任务就有上百万的酬劳,大学念的是商,曹译在投资的分析上,眼光准确又独到,他将大部分的资金投入外国股市,他不希望卸职之后的他跟父亲一样一无所有,尤其是死心眼的父亲,向来不为自己多做打算,曹泽只有暗中为父亲铺路了。

  他等待一次成功的画展与一个牧场,那将是他告别面具的时刻。

  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曹译缓缓走入暮色中。

  迎面而来的是阿驹气喘吁吁的身影,曹译瞥了他一眼,阿驹马上了解这个惜字如金的老大要说什么,不等地问,自己先开口。”我奉命去帮你收拾残局,刚刚才把你的车子送修。”

  “我知道了。”曹译冷冷地说着,便继续往前走。

  阿驹不死心,一路跟着他。曹译的眉头微蹙。“你跟着我干什么?”

  “老大,你让我跟嘛,我立志要向你学习,你是我的偶像。”

  “别乱叫,谁是你老大?”

  “你呀!”阿驹回答得理所当然。

  曹译快败给他了,他究竟懂不懂得文意与腔调啊?

  “平常执行任务你跟着就算了,现在我放假,你还跟着做什么?”

  “我知道最好的学习就是从根基着手。”

  今天算他倒楣,老遇到一些煞星,他现在只希望阿驹立刻从他眼前消失,让他拥有片刻的宁静。“限你三分钟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然以后我执行任务,你休想跟我搭档。”

  阿驹竟然喜上眉梢。“这么说你答应收我为徒?太棒了!老大,我马上走,你可不能反悔喔!”

  “喂……”曹译来不及把话说完,阿驹便谨守三分钟的规定,跑着离开。

  曹译觉得莫名其妙,从头至尾,他有透露过这个意思吗?

  第二章

  任舒云看着高耸入云的“擎天”建筑,心情是万般无奈,她好像看见那水泥方格,变成一个铁车,准备将她囚禁。

  她低呼一声,甩甩头,决心不将外观宏伟的“擎天”想像成一只吞噬小红帽的大野狼。

  她这样神经兮兮、如临大敌的举动,引起过往人群好奇的注视。终于警觉到自己成为注目焦点,舒云不好意思地进了“擎天”大门。

  值得庆幸的是,“擎天”上上下下拥有三千多名员工,大部分的人并没有见过这位总裁千金,她不用忍受从小如橱柜洋娃娃般供观赏的感觉。

  但是从进门到乘电梯,她仍是可以感受到如影随形的追踪目光。

  有什么不对吗?舒云不禁惊疑地想。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连身短裙,飘散如翻飞蝴蝶的裙摆下是一双白皙匀称的腿,未及肩的发呈现自然弧度,随着衣裙一同律动。整个人是清新、可人的。她当然不会知道,在这来来往往以男性为主的工程师眼里,她是如何的秀色可餐啊!

  到二十楼找她的总经理老哥报到,舒云忍不住嘟起嘴。

  “在家里跟你报到还不是一样,干么要到公司?反正都是贤慧——闲在家里跟闲在公司都不会。”

  “哟?有点自知之明嘛!”任海仲饶富兴味地看着妹妹嗔怒的表情。对于这个宝贝妹妹,任海仲其实是疼爱得紧,只是喜欢逗逗她,谁要她每次都纯洁的信以为真呢?

  “什么自知之明!我暗示你大材小用,这么简单的暗示你都不懂。”舒云的嘴嘟得更高了。

  “的确是有点难的明示。”

  “任海仲,我纡尊降贵作庸才的助理,很委屈耶。”

  “是,委屈你喽!走吧,庸才带天才去见陈经理。”

  识时务者为俊杰,点到为止才好,真让这娇贵的妹妹气坏了可不好。

  要带她去见行销邓经理?舒云的心情雀跃起来。这是不是表示她会有些工作得和这主管接触,而不是公司里无所事事的米虫?

  陈经理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着清纯得可以的任舒云,压根儿没想到她会被安插来工作,他和蔼地问:“任小组读高几啦?”

  任舒云有种被受骗兼被污辱的感觉,她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打算让她担什么重任。

  死老哥,还敢偷笑!

  任海仲看着妹妹。“你看,谁要你生了副娃娃脸?害我只能大材小用了。”

  “陈经理,我老妹大学毕业啦!从今天起担任我的特别助理。”

  陈经理一脸狐疑,那甜甜的模样,怎样看都只有十七、八岁,实在很难相信要来工作。虽然怀疑,但他还是圆滑地说:“任小姐保养得真好!”

  这话或许听在绝大部分的女生是受用的,但对任舒云来说,却是刺耳得很。她实在恨极了自己的可爱样,注定被人看扁。

  果不其然,工作清闲得可以。她无聊地敲打着桌面,还间歇叹着气。突然的敲门声,让她精神一振,有点兴奋,是不是有工作上门?

  “请进!”她清了清喉咙道。

  是卢霈,任海仲专属的私人秘书——能干、美丽,在工作上展现一流的精明干练,完全单身新贵模样;除去工作,对于生活却显得白痴,神经特大条。不过舒云却相当欣赏她直肠子、没心眼的性格。

  “总经理交代,今晚富都群英楼有一场商业名流的社交晚宴,请任小姐盛装参加。他会为你引见一些和擎天往来密切的商业伙伴。”卢霈递给她一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函。

  任舒云夸张地打了个呵欠。“真无聊,又没让我负责什么业务,有什么好跟人介绍的?谁不知道他安什么心,摆明就是要我去给人‘相’。”

  这个任小姐,可真特别,一点都没有富家女养尊处优的骄气,处处希望能有所表现,不甘心当个花瓶角色,真讨人喜欢。

  哪像任海仲!想到任海仲,卢霈便撇了撇嘴。

  她扬起一脸笑意。“任小姐也不用太悲观,凡是总有第一步,让那些商业名流认识你,对你将来接手的工作会有助益的。”

  “真的吗?我会有接手的工作?”任舒云眼睛一亮,一扫之前的无精打采。

  “当然会,只要你抓住机会,多学习并力求表现,总经理终究会让你一展长才的。”

  “谢谢你给我信心,我会去参加今天的晚宴。”任舒云突然像孩子似的开心起来。一旁的卢霈不禁也被她的喜悦感染。

  叶云霜来到曹译休假隐身于北投的住所,按着门铃,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知道曹泽厌恶休假期间被打扰,但老爸特别交代她要盯紧些,以防曹泽在长假中有什么举动,加上自己实在眷恋他的身影,尽管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睑色,她仍是厚着脸皮前来。

  听到门铃声大作,曹泽懒懒地起身开门,修长身子倚着半启的门扉,看向来访者——

  是叶云霜!老爸的、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叶鹏飞的独生女,众人所认为曹译妻子的必然之选。他不禁苦笑,心没来由得一涩。

  “你在啊?”她故意忽略曹译拒人千里的神色,轻快地说。

  这不是废话吗?若不在,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是鬼不成?曹泽心里暗想,却没说出来。只是随口“嗯”了一声,便自顾转身去斟酒。

  叶云霜盯着曹译宽阔的双肩,整个人有些怔忡,她多想冲过去由背后将他给紧紧环住啊!

  曹泽将酒杯递给她,看着她潮红的双颊,脸上闪过一抹狐疑。“有事?”

  “喔!”叶云霜好不容易回过神,不禁为自己的失态赧然,不知他是否看出自己的遐想?

  “今晚富都有个酒会,许多新生代企业接班人都会到场。他们邀请艺文界名人参加,你也在被邀请之列。”

  “那又如何?”曹译浅酌一口手中的酒。

  “你若想要画展办得成功,免不了要有这些企业大亨赞助,这是现实。”

  “什么时候你又成我的经纪人了?”他有些嘲讽地说。

  “明暗都要兼顾,才能搭配得天衣无缝。表面上是你的经纪人,私底下替你接洽任务,不觉得这样最好?况且你不能否认我的办事能力一流吧?”她把话说得漂亮,其实是望明里、暗里都能待在曹泽身边。

  “你的工作能力的确一流。”这点曹译并不否认。

  叶云霜很开心,能被曹译肯定,是多令人振奋的一件事。只要是谈公事,他们通常都能相谈甚欢。

  “你需要有赞助者,你也知道那些新一代企业接班人,总爱附庸风雅,来显示他们的生活品味,认识一下对你无害。而且你有些任务可能会用到他们。”

  “重点是后者吧?”

  “不,应该说是一举两得。”顿了顿,她小心打录着曹译的表情。“你愿意去吗?”

  曹译耸耸肩,不置可否。他不想让云霜为难,身为中间人,她总是小心翼翼得可怜,太辛苦了。

  她竟然说服了他,像被注入一剂强心针,她大胆地说:“你也许需要一个伴,我愿意——”

  “免费提供”这四个字还来不及说,便被曹译打断。“我习惯一个人。”

  原来鼓涨的心,又被戳破。

  “是吗?”叶云霜呐呐地说。

  富都大饭店的群英楼,被水晶吊饰装点得灯火通明、美轮美奂。衣香鬓影穿梭的场面,活像一贰嘉年华会。

  经过再三换装,任舒云终于决定穿这件露肩白色小礼服,有点露又不会太露,不会太保守又不会太开放,中庸之道是维护任家面子的最好方法。

  和任海仲挽着手出现在大厅,宛若一对璧人,吸引不少目光驻足。

  任海仲一下介绍张三、一下介绍李四、一下介绍王二……任舒云一个也没记住,只是不断地保持微笑,笑得嘴都僵了。一群苍蝇嗡嗡嗡地说着她觉得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无聊地令她哈欠连连、昏昏欲睡。

  果然是场骗局,就知道老哥没安什么好心,尽挑一些单身男子介绍给她,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而他倒好,用这些人绊住她,自己乐得逍遥,舞伴一个换一个,真没良心。

  曹译在宴会进行到中场才进入,和邀请人打过招呼后,便立在角落,独自吸饮手中的酒,冷眼旁观所谓的名流,身着华服的“表演”。

  他一进来便看见被好几个男人簇拥着的任舒云。“是那愚蠢的女人!”他嘴角轻撇,一眼就认出来。

  好不容易甩开那群苍蝇,什舒云忍不住大力呼吸新鲜自由的空气,让眼睛骨碌碌流转,试图寻找一些乐趣。

  突然,一袭修长挺拔、冷峻伟岸的身影从眼前瞥过,她开始下意识搜寻四周,终于看见倚在前方圆柱旁,那张棱角分明、好看却没有温度的脸。

  是他!那天那个酷哥,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碰见他。

  他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任舒云漾起足以融化冰雪的纯真笑靥,却在见到他刚毅不柔和的线条时,笑意整个僵凝在嘴角。

  他正眼也未瞧她一眼,表情当然也没有变化,直接穿过她走向中央的吧台斟酒。仿若她是空气,对他不具备任何意义。

  “分明给人难堪嘛,没见到我对你笑吗?别人巴望我这样的笑,我还不一定前赏脸呢!”任舒云心里不由得嘀咕。

  基于之前歉疚的心理,她鼓足勇气走到他面前,尽量忽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嗫嚅地说:“你的车修好了吗?”

  他恍若未闻,连眼皮也懒得抬,自顾自倒他的酒。

  这实在是令人尴尬的场面,显然对方根本忘了有自己这一号人物,但任舒云仍觉有表达歉意的必要。

  她开始词不达意地说了起来。“就是那天,我抢了你的车位,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我不认识你!”他毫不留情阻断任舒云的话,语气中透着明显不耐。

  任舒云脸倏地刷红,从小到大,好像还没碰过有谁会给她这样的难堪。

  不认识就不认识,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她嘟了嘟嘴。

  本该拂袖而去,但看他摆着那副不耐烦的嘴脸,心中便有气。

  “哼,不想跟我说话,我就偏要说,烦死你。”存心跟他作对,她故意又开口。“对不起,那天害你和人家惹争端。”

  他挑了挑好看的浓眉,眼神有说不出的讥诮。“害我?小姐,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没有任何人能主导我什么,当然也包括不相干的你。”

  这个人怎么这样惹人厌呢?任舒云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糟透了!

  鲜少动怒的她,怒气彻底被激起。“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相干的,没度量的男人。”

  “喔?那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故意搭讪,藉以跟我相干呢?”曹译存心挑衅,像是嫌对方怒气不够激昂似的。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任舒云简直快气疯,不想和这神经病再对话下去,撂下话后,甩头就走。

  想想不甘心,她又折回来,气冲冲地对曹译说:“我刚刚的抱歉收回,用在你身上太不值得,再见,喔,不,我修正一下,是永远别见!”感觉像报了一箭之仇后才较舒坦地转身离开。

  看她走了又回,回了又走,宛如小孩子似的行径,曹译觉得实在可笑得紧,她不知道愈是沉不住气,愈是落下风吗?

  任舒云蓄着满肚子的火,走向任海仲。

  刚刚那一幕,不巧全被任海仲收入眼底,他忍不住揶揄起任舒云。“踢到铁板了吧?老把人克得死死的你,没想到也会有遇到煞星的一天。”

  “闭上你的乌鸦嘴啦!煞星?我才没那么倒楣呢。”

  “别太铁齿……”话还没说完,被任舒云带凶光的眼睛一扫,任海仲赶紧乖乖闭上嘴,只在心里接下一句“世事难料”。

  对呀!世事难料呀。

  任舒云觉得自已近来诸事不顺,简直是倒楣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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