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热身,等一下你得脱下衣裤,我要帮你做背后的针灸。”她没注意到他的凝视,只是忙着在针上点艾草,加温银针。
见她细如凝脂的额上泛着点点汗珠,他竟移不开目光,久久才发觉自己看她看得太入神。为了解开她对他莫名的符咒,他强迫自己堆起心墙,拉沉嗓音,冷冷地问:“脱衣服?你不怕吗?”
“怕什么?”她不解地抬起头。
“你经常要男人在你面前脱光衣服吗?”他讥讽地笑了笑。
“不常,因为我很少遇到像你这样的病患。”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那么,你是对我特别了?”他解开黑衬衫钮扣,眼神暖昧。
“你是特别,因为你的情况非常特殊。”她明知他故意挑衅,也不生气。
只是……为何瞥见他光滑的胸肌会觉得有点燥热?她暗暗纳罕,自己先前的无波心绪跑哪去了?
“是吗?”倪湛脱下上衣,往床下一丢,然后将手臂向后靠在后脑,懒懒地瘫在靠垫上,扬眉一笑:“我脚麻了,无法自己脱裤于,你来!”
“我叫石刚来。”她立刻道。
“不,我要你脱!”他坚持。
他是故意的!方天艾瞪他一眼,顿了顿,才轻轻拔掉他下腿银针,慢慢地帮他褪下长裤。
其实,她并非真的无动于衷。毕竟是个女人,做这种事又岂是司空见惯?尤其当她的手拉下他裤挡的拉链时,她真的窘得恨不得有地洞让她钻进去。
她奇怪以前帮男人治病时,怎么都没有这种怪异又不对劲的感觉?是她神经线太粗,还是倪湛本身太让人无法忽略?
随着长裤褪尽,他修长的双腿全然暴露。她不禁多看了两眼,那蜜色的肌理匀称富弹性,虽然不是很结实,但以一个不良于行五年的人来说,已算保养得非常好了。
她一直垂着头,以免让他看出她的脸在发烫。将他的长裤折好放在一旁,她急忙走到桌旁找出长针,背着他说:“你自己转过身趴着。”
“很抱歉,我就是无法翻身。”倪湛从刚才就没放过她脸上羞赧的神情,心中霎时充满说不出的乐趣。与她接触的这些日子来,这是第二次他觉得占上风。
第一次,是他吻她的时候……
方天艾没辙地转过身,隔着五公尺看他,佯装平静地说:“我去叫石刚进来好了,这样比较方便。”
“怎么,连帮我翻个身你也不敢?”他挑高一道眉,十足挑战意味。
方天艾杵了一会儿,拼命告诉自己,要治好他,身体的接触是难免的,她得克服这点才行。
想清楚这点后,她终于放弃矜持,走向他,弯下腰,双手搭住他的肩,帮他翻身。
倪湛恶意地扬起嘴角,全身放软,并在她要扳过他时微微用力抗拒,她一个不慎,往他身上跌落。
“啊!”惊慌中,她低喊一声,忙撑住床垫,慌张地想站起来。
倪湛乘机搂住她,一个翻转,将她压在床上,而他正如扑杀猎物的野兽,以全身制得她无法移动。
“倪湛,你……”她有点不知所措。天,一个双腿不能动弹的男人还是轻忽不得!
“这么容易上当?你真以为我是个废人了吗?”望着她酡红的脸,他几乎克制不住想吻她的冲动。
“你答应我这七天不乱来的……”她急急地说,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有答应吗?”他耍赖地反问。
“你说七天内要我治好你……”她的心跳从没这么不规律过。
“但我可没说这七天内不碰你。”他慢慢俯下身,唇已在她耳边轻啄。
“你你你……”惊喘一声,她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很坏?女人不都爱坏一点的男人!”她身上泛着接近檀香的奇异香气,如灵蛇钻进他的心扉,撩动了他沉寂了许久的欲望。若未来的四天都要接受这样的“治疗”,他绝对会血脉偾张而死。
“认真点,倪湛,我正在帮你治病哪!”她无力地提醒。
“除了腿,我的欲望也需要治疗……”他又吻向她的颈子,觉得益发抵挡不了对她莫名的渴望。
“别这样!”她全身轻颤,从来不曾被人侵犯过,如今就栽在他手里两次,她最近还真是多灾多难!
“安静!”他蓦地低喝,然后毫不犹豫地覆上她的唇。
这种美妙的滋味从第一次吻过她后就在他脑子里生了根,他常会没来由地想起她柔软芬芳的唇瓣与口中的甘醇……
这是怎么回事?从不恋栈女人的他竟会三番两次想起她?!
那些药果然有问题!
倪湛胡思乱想着,方天艾则在晕眩中一时忘了要推开他。她了解人体,可是不懂男女之情,这样被莽撞地推进情潮中,她几乎承受不了他带给她的刺激。
她忍不住轻吟一声,而后被自己放浪的声音吓醒。
老天爷!她……她竟不知羞耻地回应着他?
羞怒中,她霍地举起手中捏紧的针,往他的手用力刺下,他痛呼一声,猛抬头,怒焰迅速在眼瞳中燃起。
好个悍女!她引发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望。
“你这个带刺的女人,看我饶不饶你!”他气得扯住她的长发。疯狂地含住她的小嘴,以极粗鲁的方式吸吮拨弄她的唇瓣,手也不客气地往她胸口探了进去。
“不……”她真的害怕了!四肢不停地抵抗,无奈根本挣不开他强而有力的箝制。
“你今晚逃不了了……”他在她耳边喃喃说着,五指间所抚摸到的姣好曲线正传回他的大脑,他被那细柔粉嫩的触感深深震撼住,手不自觉地罩住她饱满的玉峰,心旌为之激荡不巳。
方天艾连连喘息,惊骇中仍有着连她自己也不道的燥热。倪湛的行为已严重威胁到她的底限,但她却无法从他怀中逃脱,毫无道理地陷入了他营造的欲海中。
为什么她不抵抗了?他身上如大海般的气息强烈又狂猛,她没在海里游泳过,但在他怀中,她却有着在海洋漂浮的优逸,全身被水密密地包裹着,想要依偎更深,想要沉潜更久……
“嫁不成倪澈,当我倪湛的女人也一样,不是吗?”他的唇抵在她的胸口,冷冷相讥。
方天艾迷乱的心被这句挖苦的话一下子打醒,他在说什么?她受辱地以膝盖顶向他,气得浑身发抖。
倪滋下腹乍痛,低咒一声,手自然放松,她便乘机跳下他的床,低斥:“我根本无意嫁给倪澈,更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
她讨厌他那种只要是姓倪的她都可以接受的荒诞论调。
“回来!”他欲望正紧绷,怎能就此放她走。
“看来你令晚心不定,接下来的治疗等明天再说。”她揪紧领口,退向房门。
“站住!除了我床上,你哪里也不准去!”他怒喝。
“有本事就亲自站起来拦我!”她不甘示弱,立在门边挑衅地瞪他。
“你——”他被她嘲弄的语气惹得火气冲天,她还真以为他奈何不了她?
“失去行动力,你也只能被局限在一个小框框之中而已。倪湛,下肢不能动,你这只狂龙充其量只能在原地钻洞,飞不上天!”她轻蔑一笑,故意字字带刺。
倪湛被这句话激得额暴青筋,他一手撑在床上,冲动地跨下右腿,脑中根本没想到自己瘫痪的事,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掐死眼前这个叫作方天艾的女人!
然后,奇迹在一瞬间发生了!
他大步走了两步,在方天艾微笑惊喜的表情中,才猛然觉醒自己正站立着……
“我就知道我的方法有效!这几日来的药方和针灸终于起了作用了!”方天艾首度在他面前展露开怀的笑庞。
倪湛则尚未从惊愕中回神。他有多久没用这种高度看世界了?
但奇迹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他意识到他的腿受过伤后,整个身子再次瘫软坐倒。
方天艾忙不迭地冲向前,一把接住他,正好抱住他的腰背,两人跌回床上,身体亲密地贴在一起。
“看,你可以站了!是不是?”她撑起头看他,兴奋地喊着。
“站……”是的!他曾经能走三步的,但是去年的枪伤又让他的努力变成泡影;如今经过方天艾的巧手,他竟能站立了……
“相信我,接下来的几天,我有把握让你再次变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忘情地许下了承诺。
顶天立地?不,他不着望顶住天,他只要能再直立起来,再一次靠自己的力量站在大地之上!
倪湛激动地拥住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方天艾一怔,僵了一下,才脸红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你早点休息,我去告诉石刚这好消息。”
他没回答,依旧陷在震撼之中。
刚才那一刻,方天艾替他沉暗的世界开了一扇门,他就要可以走出绝望的谷底了,就快了……
第六章
上官浚从回春号带回来的消息令大家震惊不已——在他的威逼之下,船长才敢承认方天艾被绑的消息,而且也将那一夜遭劫的经过全盘托出。
“天艾真的被绑了?是谁干的?”倪澈惊瞠不已。他和耿冲、上官浩一早就在机要厅中等消息,一听方天艾下落不明,眉头不禁拧紧。
是什么人有这个胆量,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黑海盗。”上官浚眉间锁着深郁,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更具震撼力。
“就是前阵子骚扰整个麻六甲和东南亚海域的那批海上抢匪?”耿冲一掌拍在桌上,气愤地追问。
“是的,一艘具有武力且由受过军事训练的佣兵所操纵的船舰。”上官浚继续道。
“我以为他们被我们的巡逻队吓跑了。没想到依然在暗处作乱。”上官浩冷哼一声。
“你一定查出是什么人在操纵黑海盗了,对吧?”看着上官浚的表情,倪澈心中已有警戒。
“是谁?”耿冲又问。
“一个叫狂龙的人!”上官浚沉声回答。
倪澈脸色一变,缓缓站起,耿冲和上官浩也陷入愕然。
在他们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叫作狂龙……
“船上有人听见方天艾喊他倪湛!”上官浚又补充说明。
“倪湛?”耿冲惊喘一声,那个大魔头真的没死?
“是我哥?”倪澈喃喃道,神色由错愕变成惊喜。“他还活着!”
“他活着不见得是件好事,阿澈。”上官浚愁容不减。
“但绝对是件乐事!只是……这件事最好先别告诉我爸和大妈。”倪澈微笑地说着,忽然又有了小小的顾忌。
他父亲倪浼是“元老团”的一员,这事还是暂且不要走漏,避免麻烦丛生。
“得知倪湛活着有什么好乐的?你以为他变好了吗?他绑走方天艾,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要她替他治病,二是报复我们。阿澈,你别太天真了。”耿冲不得不扫他的兴。
“天晓得他现在是不是又在计划着扯咱们的后腿?单单看他组个黑海盗在我们的海域出没,就知道有互别苗头的意味。阿澈,他依旧危险!”上官浩也觉得忧心。
“就算再危险,他终究是我哥哥。阿浩,运用卫星查查海上哪个荒岛有人体热能反应,这一次我不等他上门,我要亲自去找他!”倪澈握紧拳头,坚定地说。
“阿澈,你找他干什么?难道你又想……”耿冲拍着前额,猛摇头。
“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我们兄弟之间莫名其妙的仇怨总要做个了结!”倪澈毅然地瞪着前方。
他要主动消弭他们之间的心结。
“喂,说好不准再想让位的事!”耿冲预先警告。
“倪湛已失去资格,就算阿澈要让也没用。”上官浩话里有话。他在提醒倪澈,倪湛己成了叛徒,回不了纵横帮了。
“我在回程时顺道做了一些调查。记得去年在横滨有个女人跟在倪湛身边吗?她是樱井财团的总裁,听说她和倪湛关系非浅,这次抢夺回春号的人中也有她,可见倪湛又和她联手在搞什么把戏。目前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樱井财团对东南亚一带航运的野心,但我们仍得小心防范,毕竟他们搭上倪湛就表示企图心非比寻常。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你还是不要太心急才好。”上官浚极力劝阻倪澈做傻事。倪澈现在是纵横帮的总舵主,要是有个万一,岂不让倪湛有机可乘?
“不……这算是我最后一次任性。阿浚,我要亲自去见我哥一面,确定他无恙,顺便把天艾带回来。你们谁也不必劝我,就当是我们倪家的家务事吧!再说,我得赶在‘元老团’那票老头们得知这件事之前先见到我哥,否则一旦让元老团得知他还活着,他们绝对会清理门户,追拿他回总舵制裁。”倪澈担心地说。元老团收拾起叛徒来从不留情面,他们有他们的眼线与部众,效率惊人,有时连总舵的情报网都没他们灵光。
“可是,你一个人去不正中他的圈套?黑海盗的成员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你直闯他们的巢窟等于去送死。”上官浚两道浓眉已经打结了。
“这样吧,若你真要去,干脆大伙一起去,给他们来个突袭。阿浩,尽快查出黑海盗的藏匿处。”耿冲快人快语。他了解倪澈心意已决,铁定劝不了,与其放任他乱撞,不如全都出动,反正他们纵横帮四头目也好久没一起行动了。
“也好,一起去比较有趣!”上官浩跳下椅子,兴致正浓。
“你们清醒一点,全都出动,谁来看家?”上官浚叹口气,有倪澈在,每个人都不自觉地飞扬跳脱起来。唉!
“不是还有耿沁吗?叫她回来,她是除了咱们四个之外,最能压得住弟兄们的人物。”上官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现在人在美国,你以为谁叫得动我老姊?”耿冲翻个白眼。说起他那太过率性的老姊,没人拿她有办法。
“或者……这差事可以交给阿浚。”倪澈笑咪咪地说。
“她不会接我的电话的。”上官浚很有自知之明,耿沁跟他是聊上了。那个和他“称兄道弟”快三十年的女人,第一次跟他闹脾气。
“那就想法子骗她回来呀!”上官浩阴邪地笑了。
“这种把戏我不会。”上官浚瞪了弟弟一眼。
“你不会没关系,我们会就行了。”倪澈和上官浩互换个眼神,贼兮兮地笑了。
上官浚一怔,眼皮陡地一跳。他相信,每次倪澈和他老弟联手,绝对绝对会有人遭殃!
而他不用猜也知道,这次遭殃的人必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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