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眼就被高挑俊逸的他给震慑住了,那身旧灰色的僧袍穿在他身上看来一点也不比王孙公子的华服逊色,他五官清磊,目光谦和,手持着佛珠,从缤纷深红的枫叶中一路走来,宛如百丈红尘中不受渲染的清流,他那浑身绽放的光华,在一瞬间就夺取了她的芳心。
蒋霸山看见她的胴体,突然淫笑地向她逼近,厉声道:“贱人,你这么想和男人上床吗?让我来陪你吧!”
“不……”她害怕的躲向书桌。
阙正罡忙着对付那两条青蛇,见她有难,急忙念出净业咒语,化去幻蛇,然后冲向她,一把抱住她,滚向书房的另一角落。
“狗男女,看你们怎么逃!”蒋霸山嘿嘿怪笑,放出一道烟幕,如鱼网般撒向他们。
“啊,正罡!”黎智蔷偎进阙正罡怀中,频打哆嗦。
阙正罡正要以阙法天书中的符咒解除恶灵的控制,但此时正与她相搂,她的胸尖紧贴着他,温软的处女气息直灌进他的鼻间,他心中一荡,竟因此微微闪了神。
就在这一瞬间,那团黑雾已罩住他们,一股呛人的腐朽气味直窜他们的脑门,蒋霸山的手紧勒住阙正罡的颈子,欲置他于死地。
“死吧!你这专门坏我好事的臭和尚,我要把你的灵魂也拉下地狱……”
阙正罡一阵窒息,脸色渐渐变紫,瞪大眼珠子直盯着蒋霸山的鬼脸,惊讶于自己的法力居然被黎智蔷给分散了!
“不要!你放开他!放手……”黎智蔷焦灼地转身挡在他身前,企图化解他的危险。
“贱人,你还担心他?你跟我走吧!”蒋霸山一把抓住她的天灵穴,打算抽出她的魂魄。
“不……”她惊恐地尖叫。
阙正罡连忙让心沉静下来,盘腿而坐,默念定心净恶神咒:“上请有勒,化鬼微神,士宿真煞,速降威灵,收视返听,摄念存思,心若太虚,内外贞白,元始即我,我即元始,意到运笔,一气呵成!”
“咦?”蒋霸山倏地被咒语弹开,但他发现阻挡他的力道不如他想象的强烈。
阙正罡也是大吃一惊,按理说,蒋霸山应该被震得回归地狱的,怎么会毫发无损?
“哈哈哈,你的力量变弱了,元罡大师!”蒋霸山高兴地大笑,再度攻击他的正面。
阙正罡大急之下,推开了黎智蔷,双手高举,挡住他的阴气,大叫:“小蔷,快把衣服穿上!”
他知道一定是他对她的欲望让法力减弱,她要是再如此在他面前裸体,他的心必会想入非非,定不下来。
“噢!”黎智蔷趁着他们对峙,连忙穿上衣服,躲在墙角观战。
“哼,我已经知道你的弱点了,你的弱点就是她!”蒋霸山朝黎智蔷一指,嘿然怪笑,“想必你还是童子身吧?你继承了前世的通灵法力,沾不得荤,若是碰了女色,一定破功……元罡大师,前世你戒不了情,此生你犹然戒不了欲,你注定永远无法修成正果了,哈哈哈……”蒋霸山的恶灵竟出声奚落。
阙正罡是被他的话惊得如雷灌顶。可不是?叔公离开前提醒的,不就是这一点?
他忽地想起父亲的通灵能力在结婚后就消失了,他若不保持净身,将对付不了蒋霸山这个恶鬼。
“你这个不该出现在阳世的阴灵,给我滚回地狱去吧!”他沉声怒喝,心里忽然感到不安,想想刚才对黎智蔷的欲望简直如万蛇钻动,现在只是暂时压下,但难保不会再被挑起。
“哦,我怎能错过元罡大师你破身的重头戏?虽然不太愿意,但我只好先让她对付你,等你不再拥有清净童子身,你的法力也会跟着消失,届时,我就能轻易将你捏死,而蔷薇……她终究得回到我身边!”蒋霸山大声狂笑着。
“他在说什么?”黎智蔷吓得脸色发白。
“没什么,你别过来。”他的情欲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而且惊出一身冷汗。
“哈哈哈……你胆怯了?哼!什么通灵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对付我!”蒋霸山说着化成一缕黑烟,袭向黎智蔷。
“小蔷!”他连忙指画七星,替她挡住。
“没用的,呵呵呵,看你怎么对付自己的欲念。”蒋霸山不畏他临时画成的阵式,一下子就侵人黎智蔷的体内,控制住她。
“小蔷!”他焦急地喊她,骇异地瞪着她逐渐扬起奸笑的脸,呆住了。
黎智蔷被蒋霸山附了身,原本穿了半身的衣裳又一一褪掉,而且还挑逗地对他一笑,慵懒地向他靠近,哝喃道:“正罡……我好热……抱我……”
“清醒点,小蔷,用你的意志力把蒋霸山赶出去!”他一步步后退,不停地想唤醒她。
“我好想被你拥抱……正罡……我的这副身体,这唇,这乳尖,还有这里……都是你的……”她轻抚着自己的胸与下腹,淫荡地走向他。
“小蔷!”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蒋霸山就藏在她体内,伤不得,打不下,而她那莺声燕语及美丽娇躯的诱惑,几乎瓦解他的自制力。
“爱我……”她双手圈住他的颈子,胸前美丽的蓓蕾正好贴在他的胸膛,火热的唇则主动地堵住他的惊喘。
“小蔷……”刚才的欲念一下子又重新胀满,他痛苦地想抑制住对她的遐思与欲火,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向来最自傲的定力丝毫起不了作用。
“我爱你……”她抚摸着他平滑的胸与背,舌尖传来的热力足以燎烧整座城市。
“不……小蔷……别中了蒋霸山的蛊惑……”他的警告听来一点力量都没有,尤其当他的手不自觉揽住她的腰,他仅存的一丁点理智再度宣告破灭。
她不理会他的警告,有如一个浪荡的女人,手往他下身摸去,舌尖在他口中不停地撩动。
不……他的克制力已达极限了!理智在动情激素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终至全军覆没。
他低吼一声,用力搂紧她,将她的臀部压止自己的膨胀地带,低头狂野地吸吮着她尖挺的双峰。
“啊……啊……”她仰头叫喊着,整个身体因兴奋而散发出玫瑰般的红泽。
他快不行了!手指刷过她双腿间的润泽,被她女体散发的馨香彻底击溃,他要她,他要她啊……
空气中充满了蒋霸山侧恻的阴笑,以及一团春药般的怪异气味。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大喝打破了这混元迷障,将整个房内的暗霭之气全部清除。
“天罡北斗吉星照,恶鬼强魔速遁逃……听我法号,莫再作妖,去!急急如律令!”
“哎呀!”蒋霸山一下子从黎智蔷身上弹了出来,黎智蔷整个人于是战栗了一下,倒在一旁喘气。
“正罡!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阙法天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是叔公!阙正罡心中一喜,精神振奋不少,立刻盘腿而坐,闭目低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想,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日,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念着念着,他的心思彷佛回到从前,慢慢澄净,不惧不畏,毫无罣碍,一颗心顿时静定成一块钢石,不再受蒋霸山牵制。
“可恶,哪个老秃子来搅我的局?……啊——这是什么鬼经?哎呀!别念了……别再念了……”蒋霸山被那字字经文形成的罡气震得收手,更被阙正罡体内散发出的灿烂光线射痛双眼,他掩面惊喊,心中大骇。
阙正罡一旦定下心,所有的力量便再次汇集回他全身,他边念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边以手在空中画符,用阙法天所载的天茠伏魔咒将他打得哀叫连连。
“哇!”蒋霸山受不了双重夹击,吐了一大口血,眼见就要被咒术困死,黑体不断萎缩,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剩下一堆惨白。
黎智蔷惊讶得发不出声,她紧张得向盘腿诵经的阙正罡靠近,不慎碰了他一下,阙正罡入定的心一震,周身的罡气因而被扰动,形成一个缺口。
“糟!”他两眼一睁,大喝一声,果然见蒋霸山趁着这一疏失,突破了咒圈,窜逃而去。
“怎……怎么了?”她吓了一大跳,惊问。
“被……被他逃了……”阙正罡说完便不支倒下。
“啊,正罡,正罡——”她倒抽一口气,向前抱住他,焦急惊惧地大喊。
阙正罡透支的体力已到极限,他闭起眼睛,昏了过去。这一夜,就这么惊险地度过了。
第七章
“我觉得你还是别太接近我比较好……”休养了两天,阙正罡的元气已然恢复,便语重心长地提起这件他最担心的事。
“为什么?”经过了那个让她心荡神驰且心惊肉跳的夜晚,她无法相信他居然说她待在他身边会误了大事……
“你记得吗?我叔公说我父亲一结了婚适灵能力就消失了,蒋霸山也非常清楚,一旦我碰了你,我的力量也会化为零,到时,如何收伏得了那刁钻的恶灵?”他蹙起眉峰,就怕自己把持不住,灵力消失事小,救不了她才真的糟糕。
“我会安静地待在你身边,不会干扰你的……”在得知他是她寻觅了多时的前世情人后,她不愿就这么离开他。
“可是那晚的情况会再度发生的,蒋霸山能控制你,就能轻易对付我。有一点他说对了,你是我的弱点。”他看着她,眼中深情缱绻。
“我不要当你的弱点,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帮你!”她激动地说。
“你只要平安无事,就是帮我了。”他说着抚摸她的脸颊,低声道。
“但我还是不想离开你……”她才说到一半,唇就被他堵住。
这个吻轻而简短,她才刚要热情地响应,他就怕沉陷情欲,迅速别过头去,只是紧抱住她。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想碰你、吻你,每一刻都想把你带上床,抚摸你的全身,占有你……我心中的欲望并未熄灭,只消一丁点的星火,都足以引爆。可是,一旦我那么做了,我们只有任蒋霸山宰割的份了,是不是?”
她被他话中的激情震撼住了。
她也一样啊,好想好想成为他的一部分,时时刻刻都待在他身边!
但她不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害了他,他正为了她日后的安全努力克制他自己,她又怎能不满将来着想?
可是……可是即使她非常明理,但在心里一方小角落,仍因他的拒绝而暗暗伤怀着。
“只有消灭掉蒋霸山,我们才能相守,小蔷,让我一个人静修几天,我要设坛将蒋霸山的邪灵超度。”他在她耳边轻喁着。
“但是你一个人真的能对付得了他吗?要不要请叔公来帮忙?”她听他提起前天多亏了阙法天,才让他们逃过一劫。
“叔公不能再帮我们了,其实我没告诉你,他心脏开完刀后就一直没醒来,那天是他使尽最后的力量救我们,他的元神成弥留状态,他快不行了。”他摇摇头,忧伤她说。
“什么?”阙老头快死了?他奚落的话犹然在耳,怎么就忽然倒下了?
“所以这件事得靠我们自己解决,别忘了,这是我们前世留下的因,得在此生做个了断。”他低下头,拍拍她的肩,脸色肃穆。
是啊,蒋霸山缠了她这么久,也该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她点点头,吸了一口气,胆子也壮多了。
“我得先把你藏好才行……”他沉吟了半晌,思索着要将她安置在什么地方最安全。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他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看着电话几秒,才接起话筒。
“喂?”
“阙大哥,快来救我,救命哪!”江釆华在电话中哭叫。
“釆华?你在哪里?”他愣了愣,立刻问。
“我在学校里的文学院大楼,有人……有人在追我……快来啊……”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他担心她遇难,挂上电话,连忙向黎智蔷道:“我去看看,釆华好象出事了,你待在这里等我,别出去。”
她连应声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夺门而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黎智蔷一个人被留在屋里,坐立难安。自从蒋霸山的阴灵在她面前现身后,她不仅怕黑,更犯了独处恐惧症,随时都会担心有东西从墙上跑出来,随时都得担心被黑洞吸进去。
可是仔细回想,她以前并不是个很胆小的人啊,连好友庄玲遥都叫她“黎大胆”,做起事来勇往直前,唯我独尊,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成了一个神经质的女人!现在她这副柔弱模样要是被玲遥看见了,保证笑得前俯后仰,不能置信。
思绪一扯上庄玲摇,她又想起已好些日子没和她联络,不知道她情况如何,肠炎的病症是否痊愈。
于是她立即拨了她的手机号码,响了许久,才有人接起电话。
“喂?”庄玲遥声音低缓沉滞,听来怪怪的。
“玲遥?我是小蔷。”她迟疑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小蔷!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你找了好几天了!打去你住的地方没人接,打去公司又说你留职停薪了……”庄玲遥又恢复了原来说话的语调。
“我人在台南,在阙正罡家里。”她不太好意思地回答。 “你这几天一直住在阙老师家吗?”庄玲遥低喊。
“是啊,我被吓死了,那天你上吐下泻,我送你回家后,一个人回到住处睡觉时就撞鬼了!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被那个恶鬼拖进地狱……”说到这里她又感到背脊发凉。
“真的假的?会有这种事?”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要不是阙正罡救我,我已经死了!”
“可是你就这样去住在阙老师家中不太好吧……”庄玲遥担心地说。
“我……我喜欢他,玲遥,老实说,这几天我想起了我的前世,我和他是前世的恋人,谈了一场悲剧的恋情……”她把事情从头说了一周。
“小蔷,不是我要泼你冷水,我急着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你可能被阙正罡给骗了!”庄玲遥冷冷地说。
“什么?”她诧异道。
“我前天才听琴遥说,阙正罡表面正经,可是私底下和许多女学生都有一腿,而那些女学生后来都说,她们和阙正罡在一起时总是迷迷糊糊,也是被告知什么前世啦、来生之类的,就这样被骗去了身体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