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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性也 page 8 作者:沈亚

  她觉得难受极了,却只能委屈地瞪着卓邦堰,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我说错了?」

  看着无药那双倔强又醋砒受伤痕迹的眼睛,卓邦堰觉得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混蛋。可是他收不住口,他就是生气!而且他不愿意去深究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

  难堪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无药咬着牙,不让泪水落下,一直等到忍不住才哽炎砒开口:「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等等……」卓邦堰唤住她,良久之后说了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如果我让你替我看病,你是不是就不再去看别人的身子?」

  君无药楞在当场,傻傻地看着夫君的脸。

  卓邦堰懊恼地低咒」声:「看吧看吧!但如果你再去看别的男人的身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无药瞪大了眼睛!他真的躺在她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到底看不看?!」

  一朵灿烂的笑容出现在无药脸上,她欢天喜地地冲到他面前问:「真的让我看?」

  卓邦堰翻翻白眼,咬着牙闷道:「我不是已经在这里么?」

  「但我得脱了你的衣服看……」

  卓邦堰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做了彰瘁不明智的决定--

  在他反悔之前,无药的手已经开始解开他的衣衫。

  无药的手跟一般女子也是不同的。她的手上长着老茧,那是因为长期摘草药的关系;她的手很有力,不是温香,不是软玉,但当她的手接触到他肌肤的那一刹那,他却感受到一股像是雷极似的震颤!

  他们两个都愣住了,无药咬着唇,犹宰砒该不该拿开自己的手--

  他是讨厌她吗?为什么身子如此僵硬?但他的身体好温暖!她的手恋恋不舍,只想多待些时候。

  「你都是这样碰别人的身体?」卓邦堰咬牙问道。

  「不一样……」无药回答,但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当她碰别人的身体时,她没有虚软的感觉、没有留恋不舍的感觉,心跳不会加快,脸不会像是着火似的染得一片火红。

  奇妙的网子悄悄将两人网在一起,失去了空间、失去了时间,也失去了世上所有的旁人。

  「你不是要替我看病?」卓邦堰沙哑地问。

  「嗯……」无药细声细气回答,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他起身,衣衫从肩上滑下,严寒的十二月天,竟丝毫不感到寒冷。

  无药的手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脸,像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天,轻轻地,怕碰坏了似的。

  卓邦堰叹口气,看着眼前的君无药,她孔砒他的眼神,彷佛夭底下就只剩他一个,那么专注、拿瘁谨慎,又那么的深情害羞。

  他见过无数女子,却被无药的眼神打动--他叹口气,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安慰……毕竟他不是铁石心肠啊。

  但对君无药来说,这却是天赐的、无与伦比的珍贵!

  她扑进他怀里,身子紧紧贴着他,什么话也不敢说,怕自己惊醒了这美丽的梦境。

  拥着她微微颤抖的躯体,卓邦堰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一点点、一滴滴,在无药无言的拥抱中瓦解。

  第七章

  府里的人明显地感受到无药的快乐。

  她像只小鸟一样整天飞来飞去,笑嘻嘻的模样惹得人忍不住犯笑。

  二爷看到她时不再那么声色俱厉,反而有时候还会牵牵她的手,和颜悦色跟她说上几句话;虽然她还是像只猴子,但起码不再是被极度厌恶的猴子了。

  这一天,无药依照惯例跟靳宝笙出去采药。她越来越忙,好像积极地在找寻着什么,每天一大早出去,回来的时候比之前更加狼狈不堪。

  她说她一定要想办法将夫君的病治好,只是--怎么治病也会让大夫消瘦?看她越来越细瘦的身影,真让人担心随时可能吹来一阵怪风将她吹得老远。

  卓邦堰看不到这些转变,他忙于躲避或者寻找君无药的踪迹。

  每每见到无药的身影,他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冲上去好好拥抱她?还是狠狠将她推开?

  看到其他娇艳动人的女子,他总想到君无药;但只要一看到君无药,他又会想起外面那些女子--尽管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但他还是决定将两者融合在一起。

  他不能永远都有个像只猴子似的妻子啊。

  于是当他看到君无药又是满身脏污回来的时候,不由得蹙起了眉。

  「你又跟靳宝笙出去了?」

  「对啊!我今天找到一种很要紧的草药。有了这个,我相信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等我试验--」

  「我说过不许你再跟靳宝笙出去了,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

  无药楞了一下,满腔兴奋之情顿时冷却!

  卓邦堰叹口气。

  「无药,如果你肯好好学着当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别再像个乡下丫头,我会很高兴。」

  「真的?」无药的眼睛亮了!她开心得脸上绽放出明亮的光采,整个人像是突然活了起来一样。

  「没错,你得好好儿学着打扮、谈吐……」他上前,将她手上的草药拨掉,眉头蹙了起来。「别再玩这些脏兮兮的东西,更别再与靳宝笙出去采药,身为卓家的二夫人,咱们家不需要你行医。」

  无药看着地上的草药,脸色黯然了一下。「可是……」

  「嗯?」

  她无奈地叹口气,悄悄望一眼他略带严厉的脸色,终于点点头。「好吧,以后我不会再出去采草药就是了。」

  「不准你再偷偷出门,你就乖乖的待在府里,学着如何做个大家闺秀,如果你真的做得到……」

  「如果我真的做得到,你就肯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看着无药绽放光芒的脸,不知为什么,他心头竟有一丝罪恶感……但他还是点了头,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如果你真的做得到,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妻子。」

  「好!我一定做到!」无药勇气十足地用力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七妹妹她们帮忙!」

  看着无药欢天喜地而去的背影,一直坐在凉亭里喝酒的卓崩雷不由得蹙起眉道:「老二,你不觉得你真是过头了吗?」

  「过头?什么过头?」

  「无药有多喜欢你,你真的看不出来?你却当她像一只小狗一样对待。」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也只是瞬间,很快便恢复了冷冷的表情。

  「大哥,你好似对我的妻子有过多的担忧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不用你来过问。」

  崩雷眉头一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别把无药改变成你那些莺莺燕燕,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我绝对不会后悔!想当我卓邦堰的妻子,就得像那个样子,我这样做是为她好。」

  「是吗?」崩雷冷冷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他拂去心头的不快,恢复了儒雅俊朗的笑容。

  「大哥,无药是我的妻子,你等着看吧,我一定将她变成京城第一的名门淑女,让其他人不再嘲笑她。」

  崩雷依旧是一抹充满叹息的笑意,他看着弟弟,摇了摇头道:「我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蠢。原以为你是我们之间最聪明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真是蠢得可以了……一只好好在天空纷砒的小鸟,你硬要把她关进笼子里,这小鸟能活多久?」

  ※   ※   ※

  「竹儿,二夫人怎么没出来用餐?」书房里,卓邦堰假意不经心地问道,其实他已经一整天都没见到君无药,一天下来竟让他很有几分坐立难安。「她那么好吃,每次都像是饿死鬼一样,今儿个悦瘁居然没出来用膳?」

  帮他磨墨的竹儿犹豫了一下,似乎考虑着该不该说。

  「怎么?」

  府里大部分的人都为二爷抱不平,私底下瞧不起这位新来的二夫人。以前二夫人从来不在意,但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二夫人总显得小心翼翼地,怕做错什么似的,她努力让山自己「隐形」,真的躲不过,便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站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跟以往的二夫人截然不同。

  竹儿越想越觉得二夫人可怜,连丫鬟菊儿都常常趁机欺负二夫人,这些事又有谁知道呢?

  「竹儿?」

  竹儿停下磨墨的动作,非常谨慎地开口:「二爷,二夫人病了。」

  「病了?」卓邦堰写字的手停了停,蹙起眉问:「她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会病了?」

  「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病的道理?更何况二夫人为了二爷的病,还拿自己试针。」

  「二夫人拿自己试针?」邦堰楞了一下。

  「嗯……」竹儿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不安地扭动手指。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想了半晌,竹儿终于鼓起勇气直言道:「二少爷,竹儿自知人微言轻,但是这件事竹儿一定要说的!虽然大家都讨厌二夫人,可是其实她人很好,为了二少爷的病,她这几天都拿自己试针,好几次看起来好像痛苦得快死了,竹儿实在看不过去。」

  卓邦堰榜楞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上次您带那么多人回来嘲笑二夫人,她却一点也不生你的气,只是一心一意想把你的病治好,二爷……二夫人实在很疼你!」

  竹儿说得义愤填膺,大概已经隐忍了很久。

  他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爷……」

  「你下去吧,我自有主张。」

  竹儿犹豫着,终于还是行个礼退下。

  她为什么要拿自己试针?当然是因为他不准她再拿府里的人试针,而他自己又不肯让她看病所致。

  但拿自己试针?她连他到底怎么病的、如何病的都不知道,要如何试针?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踱回他与无药的卧室。新婚之夜他离开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也从没想过要回来--想到那小丫头淖砒针往自己身上乱刺,一股前所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跳也开始狂乱起来。

  不会吧?她不会真的这么蠢吧?

  卓邦堰的心像是被沉重的大石压着,无法克制地担忧了起来。

  到了卧室门口,他二话不说用力推开房门。

  「无药!」

  君无药躺在床上,喘息着瞪大了眼睛,冷汗从她额上泊泊涌出,竟然汗湿了大半被单。

  「你在做什么?!」卓邦堰冲到床前,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咆哮起来:「你悦瘁把自口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做什么……」无药呻吟着咬牙说道:「只是……在……试药……」

  「你吃了什么?悦瘁会弄成这个样子?快说啊!你吃了什么?!」卓邦堰急得慌了手脚!一模无药的身体,竟然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断肠草……」

  「断肠草?那是什么?」

  无药说不出来,抓住他的手死命使劲,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却像是正被人用刀子狠狠割开!

  「来人!快来人!去请靳大夫过来!快!」他冲到门口咆哮,震撼了整个卓府。

  无药呻吟着什么,轻轻地俗砒什么,他又冲回床沿,急躁地叠声连问:「你要什么?悦瘁了?很痛吗?大夫马上来了!你忍一忍!」

  无药却露出一朵虚弱的笑容,深情地注视着他说道:「我没事……我终于知道……怎么治好你的病了……」说完,便昏倒在他的怀中,脸上还醋砒欣慰的笑意--

  「该死的!你醒一醒!来人!快来人!人全都死光了吗?」卓邦堰疯狂地咆哮着。

  二十年来,卓府的人从未听过这温文儒雅的二爷如此疯狂震怒!

  ※   ※   ※

  「她吃了断肠草,而且配方与众不同,我没办法救她。」靳宝笙苦着脸,一睑忧愁地孔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且痛苦得不断呻吟的无药说道:「无药的医术比我高明太多了。」

  无药!他竟然直呼他妻子的名字!

  卓邦堰绷着脸,看起来随时都会将周围的人全炸个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你们这几天到底都在做什么?」

  靳宝笙连忙摇摇手。

  「我与无药许久未见了。」

  「之前呢?」

  靳宝笙怪异地看了卓邦堰一眼。他不是极度讨厌无药吗?怎么现在又变得如此关心起来?

  无药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半句卓邦堰的恶言,但他看得出来无药过得并不快乐。他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没有立场说什么,眼下既然卓邦堰都已经兴师问罪了,他又何必客气?

  「卓兄,咱们相交十多年,自家父以来我们靳家等于是你们卓家的专用药堂,咱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还是你真的那么讨厌无药?非要找个理由将她除之而后快?」靳宝笙恼怒地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很乐意带她走!」

  卓邦堰瞪大了眼睛。

  「你这疯子!无药是我的妻子!」

  「现在你又承认她是你的妻子了?」靳宝笙冷冷一笑。「如果她真是你的妻子,如果你真的好好善待她,她会服毒自尽?」

  「服毒自尽?!」

  在场的人异口同声怪叫,九妹尤其叫得大声。

  「你别胡说八道!我二嫂为什么要自尽?!」

  「在下又怎么会知道你们如何对待她?」

  「你胡说!无药不会向自尽,她只是在替我尝药,」

  靳宝笙恼怒更盛!

  「你让她替你尝药?你知不知道断肠草会要人命?!」

  「我--」

  「你不让她与我上山采药,像个禁脔似的将她关在屋子里!无药天性自由,难怪她要痛不欲生,难怪她要自尽!」

  「这--」

  「你们在吵什么?」无药虚弱的声音传来。

  他们全都围了上来,卓邦堰几乎落泪!他连忙握住无药的手,叠声连问:「你怎么样?还疼吗?」

  「我没事啊。」无药楞楞地看着他们。「怎么都来了?」

  「二嫂,靳大夫说你自尽!你为什么要自尽?」

  「啊?」君无药吓了一跳,连忙摇手。「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在试药」

  卓邦堰没让她说下去,猛然将她拥进怀里,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激动感情汹涌地淹没了他们。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卓崩雷淡淡一笑,对其他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出去。

  来到门口,关上门之后,卓崩雷沉默地看着靳宝笙,良久趾筢才开口:「多谢你了。」

  靳宝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黯然地转身离开,背影无限萧索。

  「大哥,为什么向他道谢?他连二嫂也救不了。」

  「宝笙学医也数十年了,他会连一个人是否自尽都看不出来吗?更何况他刚刚也说了,无药的医术远在他之上,无药如果真的想自尽,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活着?」

  九妹想了想,还是不大明白。

  卓崩雷微笑着轻拍九妹的头,温柔地孔砒小丫头。「傻孩子,宝笙是推了你二哥跟二嫂一把,这还不该感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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