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役展则是呆若木鸡。这么戏剧化的转变令他反应不过来。
韩颂白不死心地扑向双手仍被反绑在身后的韩役展,仍在做困兽之斗,却冷不防被 韩役展一脚给踹个正着,跌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随即被一名长发男子制住。
「还不赖嘛!」火夕笑着伸手扶起韩役展,打算替他解开手腕上的绳子时才发现他 的伤。「啊──你受伤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
绑得他的手都庥了。韩役展试着活动活动手揩,「是我想挣脱绳子造成的,一点小 伤而已。」
「极,剩下的交给你处理。」她掏出一方白色手帕覆盖在他的伤口上「我们回去吧 !你的伤要上药。」
没来由得,看到他受伤,火夕的心突然有些难受,她一可向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 为什么现在因为他手腕上的一个小伤就感到难受?
第七章
火夕的房门轻轻地开启,微弱的灯光自门缝中透射进来,借着灯光可以辨识出来者 是个女人,而依照身形来辨别,应该是韩幻敛。
这么晚了她进来做什么?
门又轻轻地关上,光线被隔绝在门外,房间内再度回归黑暗的怀抱。火夕将眼睛瞇 成细缝盯着人影的一举一动,她不可能是和韩颂白同伙的。
韩幻敛蹑手蹑脚地来到床沿蹲下,愣愣地望着火夕的睡颜许久,俏脸掠过挣扎的神 色。她根本不知道火夕也正在看她。
她不会来看自己睡觉的吧?
又过了好半晌,韩幻敛才吁了口气,轻轻地伸出双手探向火夕衬衫上的扣子,解开 了第一个正打算朝第二个迈进时,手突然被捉住了。
「啊」──她惊呼。
火夕腾出一只手打开床头的灯。「愿意告诉我,妳想做什么吗?」深邃的黑眸裹闪 着不解,这还是她头一回被人脱衣服,而且还是被女人。
韩幻敛倒抽了口气,微抖着嗓音低声问:「妳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夕现在这副模 样性感得令她屏住呼吸、心如小鹿乱撞。
她多么不愿相信夕是女人的事实,但是,刚刚的触感正告诉自己那是女人的胸部, 不是男人结实的胸膛,夕的的确确是个女人。夕是女人,这个事实象块巨石投掷在她的 心湖上,泛起许多痛苦的涟漪。
「开门的那一刻。」火夕不明所以地瞅着她。「怎么了?」
韩幻敛只是猛摇头,紧闭的唇瓣拒绝吐出一字一句。
火夕也不想逼她,仅是微微笑,放开她的手,「那么,等妳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
雾气一涌而上,湿润了韩幻敛的翦水瞳眸,而后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火汐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没有追问。看见她的眼泪,火夕倏地领悟出原因「妳是 女人。」她哭声哭调地吐出话,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滑落。
火夕脸上的笑容隐没,无语。这并非她所愿意见到的,但却是因她而起。
韩幻敛接受了火夕是个女人的事实,泪水如爆发的山洪倾泄不止。
火夕的手搭上她颤动的肩膀,无言地传递出安慰。
抬起梨花带泪的清丽脸庞望着火夕,韩幻敛激动地投入火夕的怀中,低低切切地悲 泣。
火夕的右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才不自然地将她的身体环住。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 ,自己也破天荒的感到鼻头酸酸的。
安静的房间内只听得到韩幻敛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再无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火夕没再听见韩幻敛的哭泣,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哭着捶着了。
火夕失笑地摇摇头,不假思索地将熟睡的她安置在床铺的另一边,而后关掉电灯。
火夕枕着手臂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却再无一丝一毫的睡意,思绪更是清明丁起来 ,她知道今晚自己铁定要失眠丁,生平头一遭失眠。
「唉!」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担忧。明天……明天能够看见快乐的幻敛吗?
**」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陌生的房间摆设,天花板上的吊灯也不一样,这并不是她的房 间,她怎么会在这儿的?蹙眉思索了好半晌,她好不容易才记起昨晚留宿役展哥家的事 了。
韩幻敛略微宽了心,可是……不对呀!这也不是她往常睡的那个房间啊!猛一转头 她赫然看见一张今人心慌意乱的俊美容颜。她无法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前 所见的景象并未改变,夕居然就睡在她的旁边!这下子她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赖上他。
巨大的喜悦狂潮几乎将她淹没,昨夜在夕怀中哭泣的记忆又如电影倒带般,一幂幕 地浮掠过眼前,喜悦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她又有想哭的冲动了。
夕是女人!一想起这个残酷的事实,韩幻敛就连爬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即使昨晚 大哭了一场,她的心仍感到微微的刺痛感,为什么夕会是女人呢?
她轻轻支撑着脸颊,细细地审挸熟睡的火夕,巨细靡遗地不漏掉任何一寸。
条地,外头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了?韩幻敛爬了起来跪坐在床上,却不知该如何下床去一探究竟。
不知是因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交谈声,还是床铺细微的震动,火夕睁开眼睛。
「早安。」她的声音比平常更低沉一些,也更有磁性。
韩幻敛微微地纴了脸,她肯定是第一个看见火夕刚睡醒的佣懒模样的人。「早安。 」
火夕的注意力被门外的嘈杂声拉走,「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耶!我也刚醒来不久。」垂下睫毛摇了摇头,她不好意思再盯着火夕瞧。
掀开棉被,她下了未。走去开门,「发生什么事?」就连韩定也赶过来。显然事态 有些严重。
揭露了韩颂白意图谋杀韩役展的事后,韩定彷佛又老了十几岁。
「幻敛小姐不见了。」佣人回答。
韩役展补充,「她并没有回家去。」该不会……该不会又是被绑架吧?
「不好意思,她正在我的房裹。」为什么会引起这种骚动?火夕不明白地将门完全 打开,让所有的人都能够看见她床上的韩幻敛。
韩役展松了口气。
韩定的脸色有些凝重。「小敛昨晚睡在你的房间裹?」这事既然被他知道了,自是 不能不管。
火夕据实回答,「是的。」
「定爷爷,我……」一肴定爷爷的表情,韩幻敛就知道他误会了。
「小敛妳不要插嘴。」韩定长者的威严表露无遗。
韩定直直地望着火夕,不容置疑地道:「我必须和你谈谈小敛的事。」
火夕依然是得体地应对,「好的,请给我一些梳洗的时间。」
他点头,「我在书房等你。」
火夕的目光触及韩役展手腕上的白色绷带,「伤好多了吧?」
「嗯!」
「那就好。」她意欲关门却被他阻止。「有事。」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出其不意地道:「我爱妳。」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彼此都听得见 。
「你……」火夕怔了怔,随即将门当着韩役展的面关上,没有给予任何响应。
火夕折回床沿,关切地询问韩幻敛,「妳还好吧?」她昨天的哭泣今人无法释怀。
韩幻敛绽放一朵柔柔浅浅的笑花,「没事了,只不过定爷爷他误会了。」她仍然是 很喜欢夕,即使夕是女人也一样。
「没关系,待会儿我再向他解释清楚就行丁。」她较在意的是韩幻敛的心情。
「妳真的没事了?」
她笑笑,耸了耸肩,「就等于是失恋而已啊!很多人都说初恋通常不会成功,现在 我相信了。」相信不久她就可以调适过来的。
她理智的表现更令人怜惜,火夕由衷地道:「会有适合妳的人出现的。」
「我相信。」她溜下床,「我回房梳洗去了,待会儿直接回家,拜拜。」
「拜拜。」
迅速地梳洗更衣之后,火夕一身清爽地前往书房赴韩定的约。她抬手敲了毃「请进 。」韩定的声音传出。
火夕推门而入。
韩定阖上手中的舀,摆丁摆手」「请坐,」而后毫不拖泥带水地道:「小敛的事你 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火夕微微笑,不疾不徐地道:「您指的是我和她同床共枕之事?」
「没错,就我的观感,你该婜小敛以示负责。」即使住在国外数十年,他的观念依 旧未改,「碍难从命。」火夕断然拒绝。同性结婚并不适合她。
韩定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看就要击桌而起,火夕才又慢条斯理地开口,「请先听听 我的理由。」
枉费自己那么欣赏他的聪明才智和俊逸风釆。「说。」最好有个好理由。
正当火夕要开口之穄,唐突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切。
韩定略显不耐,「谁?」
「爷爷,是我。」韩役展声音中的疏离感仍在。
「进来吧!」
韩役展走了进来,朝火夕投去炽热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火夕别开视线,承接刚刚被打断的话题,「您大概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女人。」
女人?火夕?韩定闻言差点惊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堂堂火家四少怎么会是女人? 「你想藉此逃避应负的责任吗?」他不否认火夕太过俊美,但是,女人……这太夸张也 太匪夷所思了,他没有办法相信。
「对于应负的责任我从不曹逃避。更不会为了逃避而编造谎言。」火夕可以理解韩 定的反应,毕竟几乎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男人。
「妳说……的是事实?」火夕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是的。」她总不会连自己的性别都弄不清楚吧!
韩役展在此时插口连带作保,「我可以证明她真的是女人。」他普经紧紧拥抱过她 。对于她身体的玲珑曲线仍记忆深刻。
「证明?」韩定重复。
「她是我喜欢的女人。」这一句话就胜过再多的解释和说明。
韩定的直觉果然没错,役展的确是喜欢火夕,只是没料到火夕竟然是女孩子。
韩定更是仔细地审视她的模样,想不到自己竟也被蒙骗了许久,「小敛她知道吗? 」
「我已经和她谈过了。」
「啊」──楼下倏地传来韩幻敛高分贝的尖叫声,令众人皆是一惊。
下一刻书房已空空如也。
***韩幻敛吃惊地瞪着面前蓄着过长刘海的男人,复又回头看向火速赶至的火夕 。
骛诧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你和夕……有……有……」
门外的颀长男子不耐地拢起浓黑的眉毛,「夕到底是不是在这儿?」口气有些微的 暴躁。这个小女生是怎么一回事,干么指着自己不说话?难不成他长得很吓人?
「二少,她大概是因为乍见和四少相同的另一张脸而反应不过来吧!」相敖笑盈盈 的。「四少一定还在这儿了。」待会儿就可以见到四少,他的心情再愉快不过了。
火夕脚下步伐一滞,敌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而且连敖也来了!虽然不太愿意,她 还是得出面。「敌、敖你们怎么来了?」她认命地越过韩幻敛迎向火敌和相敖。
火敌原先的不耐神情不着痕迹地褪去,换上一张太过于刺眼的笑脸,「听狸说妳独 自在这儿孤军奋斗。所以,我和敖便自愿来支持了。」
太诡异了。火夕不动声色地笑了,「是吗?只可惜事情已经结束,你们多跑了这一 趟。」事情肯定不寻常,他一定另有诡计。
「四少,好久不见。」相敖喜形色,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长假,前来挪威见火夕 。他其实明白四少对自己并没有伙伴好友之外的感情,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只是不愿去 面对,至少,在四少尚未找到归宿之前,他仍存有一丝希望。
「是啊!疆怎么会放你的假呢?」最近自己八成是走桃花运了。
韩幻敛又习惯性地挽住火夕的手臂,好奇的目光一直在两张几乎分毫不差的俊脸上 来回穿梭,有些畏怯地开口,「夕,他们……」
「四少,请你的朋友进来坐,别凈站在门口说话啊!」韩定含笑道。
一行人移师前往客厅落了坐,火夕居中替所有人作了介绍,而后韩定便先行离开, 将空间留给他们一群年轻人了。
火敌摸摸下巴,兴致浓厚地盯着韩役展猛瞧,唇际似笑非笑,原来他就是狸誽的那 个男人,还挺不错的嘛!和夕很相配。
火敌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看穿了些什么,不过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恶意 ,韩役展望着眼前的人想。
「敌你什么时候回去?」直觉反应火夕就不希望他留在这儿搅和。
回去?!别开玩笑了,他可是特地来看妹婿的耶!咧了个大大的笑容,火敌胸有成 竹地道:「难得来嘛!至少也得先住个几天再说。」顿了顿,矛头对准韩役展,「你不 会不欢迎吧!」自己可是来帮他的忙的耶!
「当然不会。」未来可能会是一家人,他此刻当然得先拉拢一下关系。
这还差不多,火敌十分满意他的表现,更觉得夕嫁给他是很不错的主意。不过,自 己深谙夕的能耐,也更明白要摆平她不是件容易的事。
相敖一反常态地静坐在沙发的一隅,默默地听着其它人的交谈,却一点开口的欲望 也没有,他注意到四少看向韩役展的目光中似乎多一些什么,就连四少自己也不普发觉 。苦涩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这一天也未免来得太快了一些,他还未作好准备呢!
火敌不经意地一转头,撞进一双水汪汪的明眸之中,他皴起眉头,「小妹妹,妳干 么一直盯着我看?」他不爱被人盯着猛瞧。
「你和夕长得好象。」在他刚刚转头之际,额前的刘海微微扬起,画出一个小弧度 ,她彷佛瞧见有个红色标帜,是和夕一样的吗?
「嗯哼!」这还用说。
地想证实一下,「我能不能看一看你额头上的纹印?」大眼睛裹明明白白地写着请 求。
「真是麻烦!」火敌嘀咕了声,不过仍是以指为梳地将刘海往后梳去,露出额头正 中央的两簇火焰纹印。「看出什么心得了吗?」
她感到有趣极了,「我想应该还有分别纹着一族和三簇火焰的人,对不对?」
「对。」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伯母真有创意。」
有创意?火敌嗤之以鼻,是太闲才对,才会以玩弄他们四兄姀为乐。「改天妳让她 玩一玩。」
虽然他们两个有相同的一张脸,可是却有着南辕北辙的个性,这是非常明显的差异 ,韩幻敛在心中稍微作了比较。她的视线仍不时会追随着火夕移动,也意外发现有人和 她做相同的事──顶着三分头的相敖。这算是女人的第六感吧!相敖大概也喜欢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