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想继续玩蒙面游戏,她就舍命陪君子,陪他玩到底,看谁先撑不下去。
“好个大侠,阁下莫非见不得人,躲在这深山野岭不敢见人?”
朱昱听她语气尖酸,不似她的个性,便道:“云姊姊,恩人必有他难言之隐,你又何苦如此?”
“有何难言之隐?说不定他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怕被咱们认出来,搞不好他待会儿就会杀咱们灭口。”就不信他不说话,她急着有正事跟他商量,故作什么神秘嘛!
马敬忠被她的刁蛮无礼惹火了,道:“公主,你再出言不逊,休怪敬忠冒犯。”
云霏更加一副泼辣样,娇喝道:“哼!要教训本公主还轮不到你!宝宝,你看嘛!他欺负我,你要帮我骂骂他。”
朱昱一时左右为难。
云霏偷偷往心上人看一眼,虽只看见他一双眸子黑得见不到底,通常这代表他已经气得要掐死她了,哼!再一步她就成功了。
“宝宝,我们赶快走吧!再不走,今晚就得露宿荒野了,你这身子可禁不起折腾。”她说得关怀备至,却不知这更误导朱昱,以为她对他也是有情,心中小小的希望也愈来愈大。
要不是他仍不信她背叛他,他真的会立刻出手将她抢过来,那病弱少年有什么好?他狼王比不上他吗?
“不知恩人是否愿意与我们同行?”朱昱心想,他武功高强,若能得到他相助,好比如虎添翼。
怕气他气得不够,云霏忙道:“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跟着太冒险了,咱们还是走咱们的,别理他!”
“可是──”
“走啦!赶路要紧,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朱昱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只得照着她的话做;马氏兄弟互视一眼,他们可不乐意见到少主被一个不通情理、蛮横的公主缠住,少主个性温和,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 ※ ※
当然,他们仍然得露宿野外,马氏兄弟在火堆上烤着猎来的山产。
他到底有没有跟来?云霏不时的东张西望,他真的被她气得都不理她了吗?
“云姊姊,要不要再吃一块肉?”朱昱递过来一块兔肉。
她摇头表示吃饱了,“你吃吧!我去找看看有没有水喝。”
“我叫敬忠、敬孝去找水就好,那边太暗了。”
“没关系,我会小心。”其实,她心情坏透了,她真的把他气跑了吗?他怎么可以不要她?白狼,你这没心没肺的大笨狼!混蛋!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出气。
一根细细的树枝横在地上,正好又可以给她出气,她才想往前踢──咦,树枝会动?天哪!她怎么把蛇当作树枝?万一她真一脚踢过去,那蛇准会反咬她一口。
冷静!不要动,它发现自己了!今年怪事特别多,还全部被她碰上了,她从没想过会死在蛇口下。
哇!它嘴张的好大幄!云霏后悔自己没有一般女人动不动就晕倒的习惯,在这恐怖的一刻,晕倒似乎也不错。
“啊──”她才叫没两声,一条人影便已拦在她身前,一剑不偏不倚的将蛇斩成两半;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她眼睛一溜,乘势一仰──假装晕倒。
“云霏!”白狼从没见过她被吓昏,当真慌了手脚,也忘了他脸上还覆着布巾,只是将她圈进他的怀中,又着急又怜惜的叫道:“没事了,云霏,醒一醒!”
“蛇,有蛇,我被咬了──”
“没有,你好好的,我怎会容许一条蛇伤害你呢?你这爱惹事的小东西,真不知该揍你,还是吻你?”
她吃吃的笑着,“只要不揍我,都可以。”
白狼脸一沉,当然是从他眼中看出来的,他沉声道:“你早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
云霏解下他的布巾,纤指在他抿着的双唇上轻划着,“那当然,你可是我心爱的男人,你的每个呼吸、每个动作我都了如指掌,再猜不出来,我怎么配当狼王的女人呢?”
“你对他特别好是故意来气我?”他觉得他这顿气生得好冤枉。
她搂住他献上唇,白狼推开她半寸,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过你。”云霏笑笑又吻他。
“云霏,你老是用这一招。”他又把她推开,但她还是只笑不语,又勾住他吻他。
这次他没有再推开她,他好多天没吻她了,含住她的唇片尽情需索着,一直吻到两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隔离,白狼抱起她往林子深处走去。
偷得空瞄一眼,云霏才知道他也在附近扎营,任他将她放至火堆边铺着毛皮披肩的地上。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半撒娇的噘着唇。
白狼吻着她,用他的身躯代替言语,这一次,他要在月光星空下证明他的爱,那是亘古而永远的。
“我不能待太久,朱昱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嘴里是这么说,但她仍慵懒的偎着他温热的身体,连动也不想动,小嘴打了个呵欠。
白狼拉过羽毛披风盖住两人,吻着她潮湿的鬓角,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走,他对你那么重要吗?”他还是不喜欢有其他男人吸引她的注意。
“傻瓜,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白狼,我要你帮朱昱,他是朱雀国的少主──”接着,她很快地把朱昱的叔父叛变的事说给他听。
“两、三个月前,朱雀国的确是发生小小的叛乱,但朱泽,也就是朱昱的叔父声称是朝中有人怂恿少主发动叛变,不久即告平定,我也看了证物和审过证人,才决定暂时将朱雀国交由朱泽代理。”他沉吟道。
“这一切全是朱泽安排的,他故意陷害朱昱,朱昱一死,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登上王位,然后再悄悄训练军力来对付你;白狼,说什么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你帮帮他好不好?”
他思索着她的话,或许他真的被朱泽骗了。
“等我先派人查清楚再行动,你别又莽莽撞撞的惹祸,懂了吗?还有,跟朱昱保持一点距离,不准他碰你一下,不然我会砍了他碰你的那条手臂,我说到做到。”
“你不能这么野蛮,况且,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呀!”
白狼爱抚着她玲珑的身子,在她眼中看见同样的欲火,亲吻着她道:“小笨蛋,他根本就把你当女人看待,只有你在那里一厢情愿。”
“哦?”是吗?她一直没去留意这点,应该不会吧!
“我……该走了,白狼,你不会又要──”她在他推进她体内时倒吸口气,这次的节奏加快,仿佛在强调她为他所有,在连续的冲刺中,云霏真怕自己兴奋的叫喊会将朱昱他们引来。
“你好坏──人家要走了啦!”她捶着他的肩膀,推推他,他才满意的将自己抽离她,“好色!”她忍不住轻啐一口。
“跟你学的,我的好色公主。”他帮她穿上衣衫,又在她颊边唇上偷香,“记住我的话,自己要小心。”
“知道啦!你看人家这样子怎么见人嘛!都是你的错,衣服差点就被你撕破了。”
“对不起,回宫以后再赔你。一切小心,我会跟在你后面,有事就大叫。”他多不想放她走啊!
她在他唇上又印了个吻,“我爱你,白狼,我们干脆跟他们说出你的身份好了,那么,我就可以留在你身边。”
“那朱泽一旦知道我跟他们在一起,他便会及早做好防备,我们就无法证明是他在背后搞鬼,不是吗?回去吧!别对他太好,千万别忘了!”
白狼等她一走,取出发讯号的烟火往天空一丢,半晌,等待在树林外的卫士便集结到他身旁听候指示。
第八章
十天过去了,由于顾及到朱昱的身体,一伙人走走停停,不敢多赶路,这一路上,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再遇到杀手的阻挠,其中的原因也只有云霏心知肚明。
对作风大胆的她来说,这几天每到晚上大家都睡着后,她便溜出去和白狼见面,说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偷偷摸摸的又怕让朱昱他们撞见,活像红杏出墙的少妇,半夜和情郎幽会;当她把这想法告诉白狼时,还招来一顿骂,没见过哪家姑娘把自己形容成淫妇的,可是,她真的爱死这游戏了。
四人乔装打扮进入朱雀国境内,云霏又扮起她最擅长的小乞丐,弄脏小脸,扶着身旁化妆成乞丐婆婆的朱昱,为了化这个妆,她可是好说歹说才劝他答应,因为只有这扮相才不会引起怀疑;而马氏兄弟比较麻烦,他们身材魁梧,又不能叫他们扮女人,只好帮他们染白头发、胡子,马敬忠扮驼子,背上垫着一堆破布;马敬孝则扮瞎子,由大哥扶着,这下子,四个可怜人应该可以博得很多人同情,云霏甚至指挥他们坐在路边乞讨起来。
马敬忠低叫道:“你居然叫少主当乞丐沿街乞讨?”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大摇大摆的去住客栈,还是直接闯进宫里杀朱泽?”才一说完,她立刻装成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来往的路人叫道:“谢谢好心的大爷。奶奶你看,我们有银子买东西吃了;漂亮的大姊姊,谢谢!”太棒了,才一会儿工夫就有那么多的收获,当乞丐也是不错的行业。
“公主倒挺擅长的。”要不是为了少主,他真觉得愧对马家列祖列宗,不如杀了自己算了。
云霏笑得瞇起眼,她可是很会自得其乐的,所以,对他的态度也不计较,道:“哪里,过奖了。”
马敬忠巴不得一掌劈昏她。
“大哥,忍耐点,公主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否则,她也是公主的身份,何苦委屈自己呢?”马敬孝不得不劝他,他也承认这方法实在烂得可以,但朱泽的眼线众多,要躲藏也只有这法子了。
“对嘛!还是弟弟通情达理,你该学学。”人家都熄火了,只有她还在费劲去煽火。
马敬忠愤怒的自喉中发出低吼。
朱昱不自在的拉拉衣服,扯扯头发,深怕假发掉了,轻声道:“云姊姊,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叔父是不是有个独生女,也就是你堂妹?”
“你是指郁儿?她跟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他吃惊的问道。
“没关系我提她干嘛?”她想不通他怎么一点联想力也没有,他脑子不会转弯吗?“听说你堂妹心地善良,最爱帮助一些穷人、乞丐,是不是?”
“云姊姊的意思是──”他有些恍然大悟。
“不准你扯上她,你做什么都可以,请你不要扯上她!”那富有感情的声音真的是来自一个冷漠的男人口中吗?云霏诧异的运嘴都忘了合上。
朱昱在她询问的暗示下点点头。哇!这下复杂了,中间多一道关系虽是困难了点,但计划还是得执行。
“马敬忠,我很抱歉非这么做不可,我会小心不要伤害到她──”
他还没回答,前头就有了骚动,云霏听从白狼的指示,知道朱郁今天会打这儿经过,她得靠她的关系才能接近得了朱泽。
“你们都别动,这戏我来演就好。”
一顶官轿前后出两名骑马的侍卫保护着,轿旁跟随着一名小丫头,云霏等待着他们行经面前。
“大爷,行行好,赏我几分钱啊!大爷──姑娘,姑娘可怜可怜我小乞丐──”她抓住轿子的小窗叫着,那随行的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
侍卫不得不下马来,用力一堆,“小乞丐,你知道轿里坐的是谁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云霏爬起来,哭着抱住他的大腿,好悲惨的道:“大爷,求求你赏几分钱,我奶奶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爷爷眼睛又瞎,我叔公背也驼了,没人同情我们,我们真的快饿死了……呜──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呜──”
“闪开,想要饭到别的地方去要饭!”另一个又踹了她一脚,她翻了两圈,暗骂几句粗话,这戏真不好演,而主角到现在还不露面。
两名侍卫又上马,轿子又被抬起来。
“停轿!”轿内的确响起这两个字,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足够让每个人听见了。“停轿!”那声音又说了一次。
侍卫来到轿旁,问道:“郡主,怎么了?”
轿旁的丫头掀开轿帘,走出一位长相清秀的姑娘,薄施胭脂的脸上找不出应有的骄气,云霏一眼就喜欢上她。
“郡主,你不该──”
朱郁歉然的扶起云霏,和气的道:“你有没有跌疼哪儿?要不要紧?”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呜──我什么都没做,那大爷好凶喔!我可以做牛做马,只要能让我奶奶吃一碗饭就好了;大姊姊,你长得这么漂亮,心肠一定很好,求你救救我爷爷、奶奶和叔公,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苦的,呜──”
“好可怜喔!小兄弟,你别哭,你们就随我回家去,我暂时找个地方给你们住吧!”
侍卫发觉事态严重,说道:“郡主,万万不可,万一王爷知道,属下担待不起。”
“我爹那儿我去说,帮我将老婆婆扶进轿里,你们的马就让两位老爷爷坐。”
“是。”
最后,朱昱坐进了轿内,马氏兄弟也上了马,云霏跟在朱郁身旁,她真的很高兴朱郁跟她爹是不同的人,也许就是因为不同,马敬忠才会爱她,但想爱又不能爱,那滋味铁定比死还痛苦,那么,这次的月下老人该由她来当,她得合计合计如何帮帮马敬忠。
顺利进入朱泽的府中,朱郁安排他们住在后院的柴房,又命奴仆送来衣服、棉被、日常用品和食物,将柴房布置成可以居住的模样。
当夜,云霏私下找马敬忠探采他的心意。
“你还爱着朱郁吗?”
果然他反弹极大,冷冷地道:“不干你的事。”
“她真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惜有那种爹,真是不幸,害你们情侣做不成,就要变成仇人了,以后你如果杀了她爹,她一定会恨死你的。”
马敬忠沉痛的别开脸,她说中他的要害了,千错万错,错在不该爱上她,明知两人注定没有结果,心中的思念反而愈深,倘若有一天他亲手杀了朱泽,那她──她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马敬忠,她是个明理的姑娘,一定会了解你的苦衷,既然爱她,就不要逃避,勇敢的去爱吧!”
“不,我做不到,她是陷害少主的仇人之女,我不能爱她,我宁愿让她一直恨我,也不能背叛少主。”他将头埋在膝盖中嘶哑的喊着。
唉!她这红线好象牵不成了,看他们爱得痛不欲生,心里也不好过,就不知朱郁爱马敬忠到什么程度?
突然,一双手臂将她揽进暗处,她凭感觉就猜得出是谁。
“吓人家一跳!你怎么跑进来了?”她习惯性地先吻了他好几下才开口。
白狼圈着她的腰,道:“怕你轻举妄动,特地来提醒你呀!下午那场戏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