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珊珊吐了一下舌尖,“对我来说,他已经很老了。”
白水滟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大嫂,你真的好美。”韦珊珊孩子气的叹道。
“哦呵呵……谢谢你的赞美,你也一样。”她也很懂得礼尚往来。
韦珊珊听了心花怒放,“真的吗?大嫂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耶,每个人都只夸我可爱,当我是还没长大的孩子,根本不了解我们姑娘家的心情。”
“十六岁算是大人,已经可以嫁人了。”白水滟娇声娇气的附和。
“就是说嘛!”她喜孜孜的说:“以后有大嫂站在我这边,就没人敢说我小了,对了,大嫂,大哥怕你一个人会太闷,要我陪你到处走走,你想到哪里去?”
白水滟想了一下,眨了眨晶莹的美目,企图从她口中打探些消息。
“珊珊,枭王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们以何为生?”
“呃!这……”
“不方便说吗?”
她叹了一口气,“不是不方便,只是怕大嫂刚嫁来,听了之后会吓到你。”
“我的胆子很大,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到。”
韦珊珊耸了一下肩,“好吧!那我就老实跟你说了喔!在十年前,枭王堡还不叫枭王堡,充其量只是一座山寨,里头住的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他们杀人劫财、无恶不作,只要路过这块地盘的商人旅客都不放过。“几年之后,大哥和二哥刚好路经这里,他们原本是孤儿,有幸结伴同行,长大后各自拜师学艺,想靠一身的武艺闯荡江湖,有一天,他们来到龙骨山,联手杀了山贼头子为民除害,被其他人拥立为王。
“大哥从此就命令所有的人不准再打家劫舍,更不许再杀人,否则要他们离开,然后他就用寨里剩下的财物开始学作生意,又因缘际会的认识我和哥哥,他们三人就结拜成异姓兄弟,就有了现在这座枭王堡,说完了。”
“就这样?”
“对呀!大概就是这样,只是以前那些山贼干了太多坏事,连带的很多人对枭王堡有很多误解,以为我们还在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大哥上回去江南时才会受伤,险些回不来了。”白水滟从来没问过司徒狂鹰那天是被谁所伤,这下经韦珊珊一提,她也乘机想把前因后果问个明白。
“你知道他是被谁伤的?”敢伤她的相公,她要将那个人阉了。
韦珊珊忿忿不平的说:“还不是那个听信奸臣谣言、不明事理的烂皇帝害的!他任命新科状元缉捕我们,说不定很快就会来围剿枭王堡了。哼,也不先把事情查清楚就乱抓人,真是可恨透顶。”
“原来如此。”白水滟给他记住了。
她好担心的问:“大嫂,你会不会后悔嫁给大哥了?”
“不,我很高兴自己嫁给他。”这样的男人她是再也遇不到了,绝不能错过。
“太好了。”韦珊珊拍拍胸脯说。
???
傍晚时分,司徒狂鹰回到了枭王堡,心情却无比的沉重,就怕见到白水滟幽怨的表情,毕竟,昨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却假借酒醉,刻意让她独守空闺,那道门槛比山还高,让他没有勇气跨过去。
他脑中又不由自主的浮起两年多前的一个新婚之夜,荏弱无助的新娘子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双手都染满了鲜血,每次只要他一靠近,就不断的尖叫和哭泣,让他不得不放弃和她圆房。
虽然后来他还是强要了她,可是,当他的新婚妻子像条死鱼般的躺在床上,司徒狂鹰在试过几次之后就不再碰她,加上工作繁忙,疏于和她沟通,未能慢慢化解她心中的惧怕,以致两人渐行渐远。
直到发现妻子与枭王堡有生意往来的商人私通,继而相偕私奔,这才击毁了他高傲的自尊,在初时的震惊和愤怒之后,也想通了许多事,认清自己也必须为整件事负一半的责任。
尽管司徒狂鹰明白白水滟和她不同,可是,在两人已经拜堂成亲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给她一点时间适应,不管是这里的人还是环境,所以,他暂时不会和她圆房,可他又不敢去面对她,只能一味的逃避。
当他经过大厅,韩骤和韦皓庭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
“大哥,听说你昨夜没有在新房过夜,你这不是摆明要给大嫂难堪吗?”韦皓庭用少见的疾言厉色口吻问道。
司徒狂鹰眼神阴郁的斜职着他,“这是谁造成的结果?你们曾经问过我的意见吗?以后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过问,你们也不要再插手多管闲事。”
“大哥,咱们这么做也是因为关心你,要是大嫂问起,咱们该怎么回答?”韩骤抓了抓头,毛燥的问。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不见好转。“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叫她来问我。”
韦皓庭正色的问:“大哥,都已经两年了,你还忘不掉那个女人吗?”自从前任大嫂和男人私奔之后,他的大哥就变得忧郁沉闷,不再像过去那般豪情万丈,他多希望司徒狂鹰能再回到过去的样子。
“你说什么?”司徒狂鹰深沉的喝道。
其实,韩骤心里也是抱着同样的疑问。“大哥,我也有话要说,那女人红杏出墙背叛了你,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干什么?你早就应该把她抛到脑后!彻底的忘得一干二净,干嘛为了她冷落现在的大嫂?”
他像是被人踩到痛处,铁青着脸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忘不了她了?你们不要自以为是。”
韩骤还想再说,被韦皓庭制止下来。
“大哥,既然你也同意娶大嫂,就不该再抓着过去不放,是那个女人对不起你,你不需要耿耿于怀,因为错不在你。”他缓缓的说。
“不!都是我的错。”司徒狂鹰郁闷的说。
“大哥。”
“算了!你们别再说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他不想再多说。
韦皓庭和韩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拂袖而去。“二爷、三爷,其实你们多虑了。”屈奔雷突然开口说。
两人闻言面面相观,“什么意思?”
“你们觉得咱们这位新任夫人怎么样?”屈奔雷问。
韦皓庭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只是照实的说:“大嫂婀娜可人,举止雍容有度,仪态万千,不失为名门闺秀,所以我才不希望大哥伤害她。”
“是啊!换作是我也不忍心伤害像大嫂这样的大美人,如果我是大哥,一定把她捧在手掌心上疼惜,才不舍得让她当个深闺怨妇。”韩骤打抱不平的说。
屈奔雷听完他们的感想, 嘴角微微抽搐着, 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无奈的说:“你们都跟属下一样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可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厉害、可怕多了。”
“奔雷,你说的人真的是我那位新大嫂吗?”
“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有什么可怕的?你没搞错吧!我看是你头昏了。”两人压根不信邪。
“二爷和三爷要是不信的话,就等着瞧好了。”他可是有过很多次的教训,才彻底的觉悟。
???
成亲后的第三天——
喜雀将手上如黑缎般的青丝梳成发髻盘起来,手巧的在主子额间绘上江南仕女最流行的花钿,天仙般的花容又添了几分妖娆,可是,她的眉心始终舒展不开,一面梳妆,一面偷瞄镜中主子的脸色,嘴巴张了又合,几次之后,白水滟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了。
“什么时候你说话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白水滟失笑的问。
她嗫嚅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小姐,大爷已经连着几天都没回新房,一天又难得见上一面,你心里一点都不着急吗?”
“为什么要着急?反正他又跑不掉。”她可是如鱼得水得很,在这里可比以前在家中自由多了。
喜雀虽然是个婢女,不过,懂的事情倒是比养在深闺的白水滟还多。
“我的好小姐,再怎么说,你和大爷已经是夫妻了,大爷让你独守空闺就是不对,这样外人会说闲话的,还会以为小姐不被大爷宠爱,以后在堡里的地位也会跟着降低。”
“有这么严重吗?”白水滟回头睐她,开始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万一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缺乏魅力,没有办法抓住相公的人,所以才迟迟不和她同床共枕,那她以后哪还有脸出门见人?不行!她得纠正这个错误才行。
“那是当然了,现在大家还不知情,等到大爷洞房花烛夜没在新房过夜的事传了出去,小姐这个新妇就会被人形容成弃妇,到时一些闲言闲语出来,不晓得会传得多难听。”她顿了一下,呐呐的说:“而且,奴婢还怀疑一件事。”
“你还怀疑什么?”
“呃……奴婢只是猜想罢了,到底是不是也不能确定。”
白水滟挺直背脊,有接受事实的准备。“没关系,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
“奴婢是怀疑大爷他、他有隐疾。”喜雀小脸微红,期期艾艾的说。
“隐疾?你是说相公他……有病?”
喜雀愁云惨雾的点了一下头,“对!要是大爷真的‘不行’,那可怎么办?小姐,你可得想个法子。”
“什么东西‘不行’?”白水滟雾煞煞的问。
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喜雀对这问题难免羞于启齿。
“哎呀!‘不行’就是‘不行’,小姐就别多问了。”
白水滟好笑的问:“你不说明白点,我怎么会知道什么东西不行?”
“说的也是,小姐怎么会知道那种事。”喜雀忘了二夫人红颜薄命,很早就去世了,自然不会有机会跟白水滟说些有关夫妻床第间的事,虽然她也很不好意思说,不过更不乐意见到小姐受委屈。
“奴婢刚才所谓的‘不行’就是指、指大爷不能和小姐行周公之礼。”这么说,小姐总该明白了吧!
白水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呢?相公这么高大威猛,看起来不像是‘不行’,你是听谁说的?”
“就是以前在我们家厨房里工作的五娘说的,奴婢就常听她跟人抱怨,说她家相公外表粗壮得像头牛,可是在床上就是不行,老是被她嫌弃,夫妻俩每天都为了这件事争吵不休,后来索性就分房睡了,每次说到这里,她就哭得好伤心。”喜雀面带忧色,“小姐,要是大爷真的跟五娘她相公一样,那该怎么办?”
白水滟的心往下一沉,“我现在就去问他。”
她对自己的容貌可是很有信心,也相信这世上没有男人抗拒得了像她这么妖娇美丽的女人,除非他真的有问题。
“没有用的,奴婢听说男人很在乎这种事,我想,大爷就算真的‘不行’,也不会老实跟小姐说,问其他人也是一样,小姐,这可是攸关你的终生幸福,大爷迟迟不肯跟小姐圆房,怕是身体真的有什么隐疾,所以才想一天混过一天,直到纸包不住火为止。”
白水滟低敛娥眉,两手无意识的绞着绢帕,回想起自己借着恩情要他娶她为妻,当时司徒狂鹰虽然接受,不过态度有所保留,而且,在来枭王堡的路上对她也极为冷淡,莫非是担心被她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而遭人耻笑?
当初是她硬逼他答应婚事,如今木已成舟,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喜雀,你有听人家说这种病可以医治的好吗?”她问。
喜雀偏头想了又想,“我是曾经听五娘说过,药铺里有些中药专门治疗这种毛病,小姐不妨试试看。”
“也只有这么办了。”为了自己,她一定要医好他的毛病。
???
司徒狂鹰在新房门口踌躇不前,这是他的房间,里头的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却连门都不敢进,连他都厌恶这样胆怯的自己。
“听下人说你有事要找我?”他刻意板着脸面对白水滟,却偷偷的将她的倾城绝色收入眼帘。
她甜蜜的对他微笑,“相公,你来了,请坐。”
对于白水滟的笑脸相迎,反而让他愧疚。
“你要跟我谈什么?”不必她开口,司徒狂鹰也料到她会说些什么,在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回答。
白水滟为他倒了一杯水,将杯子递到他面前,“请喝茶。”
“谢谢。”司徒狂鹰原以为她会含泪的向他哭诉,或者是大声的指责他的不是,可是却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这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她直直的望进他深合不明的眼眸中,“相公,你是不是不满意我?”
“什么?”他一时没会意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不够美,所以配不上你?”
司徒狂鹰的眉头深深一皱,“你在胡说什么?”
“还是因为我用恩情逼迫你,你心里觉得很不甘愿?”她试探的问。
他大大的怔愕一下,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我既然答应,自然不会反悔,如果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白水滟好不委屈的问:“那么,你就是嫌我没有带嫁妆过来?”
听她越说越离谱,只是拢着眉头瞪她,根本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既然都不是,为什么你要躲我?”
“我没有。”
“你有。”
他依旧矢口否认。“我没有。”
果然是那样没错了,所以他才会打死都不承认,这下子白水滟已经确定了。
“那么相公是有难言之隐了?”身为人妻,她一定要帮助他找回男人的自信心,让他重振雄风。
司徒狂鹰缄默不语,无疑是证明了她的疑惑。
她心头一酸,深情款款的执起他的大手,放在嫩滑的颊畔摩挲着,“没关系,我了解,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水滟。”她的谅解让他的心情更加难受。
只有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来压抑自己去拥抱她,尝尽那每一寸的软玉温香,和她共赴云雨,这种渴望快让他发疯了。
白水滟柔媚如水的倚向他的胸膛,纤纤玉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我明白你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无论有天大的困难,都理当和你一同努力才对。”
“我……”怀中偎着一具柔弱无骨的香馥娇躯,让他浑身火热,心跳加速,继而脑袋也一片空白。
她嘤咛一声,“相公。”
司徒狂鹰倒抽一口气,用力甩掉脑中绮丽的遐想。
“什么事?”这是他的声音吗?怎么像一堆浆糊似的?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她仰起泛着水气的明眸,“你是我的亲亲相公,在我面前不需要难为情,就从现在开始,我会帮助你走出阴影。”
他一脸怔忡,“呃?”
“有我在,别怕。”白水滟投给他一朵安心的艳笑。
司徒狂鹰被那抹笑意迷去了心智,根本没听懂她说了些什么。
第五章
司徒狂鹰独自来到梅轩,将近有两年的时间,他不愿靠近这里一步,可是,今天却不知不觉的踏进这块曾被他列为禁地的院落,这代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