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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忽地从睡梦中惊醒,发觉炕上只剩她一个人,旁边叠放着套衣裳。
水莲穿上那件袖花缎大袄,它的质料相当好,这就是当上侍妾的好处吗?铜镜中映照出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可是,为形中却又散发出初为女人的柔媚,只是眉宇间难掩落寞。
她打理好自己后,便一路来到厨房,贵嬷嬷正着指挥丫鬟、仆役们做事,见到水莲反倒吓了一跳。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现在这儿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贵嬷嬷心里明白,水莲此刻身分已经不同,忙要赶她走。
水莲焦急的扯着她袖子,“贵嬷嬷,能不能拜托你跟贝勒爷说,告诉他我不想当侍妾,请他让我回来这儿工作好吗?”
“什么?我的姑奶奶,就算我跟老天爷借十个胆也不敢说这种话!水莲,你别傻了,能当上贝勒爷的侍妾是何等荣耀的事?别的姑娘求都求不来,难得贝勒爷看上你,你得好好抓住机会,不要再把好运往外推,免得到时连命都没有了。”
她黯然的垂下头掉泪,贵嬷嬷只好牵起她的手好言相劝。
“水莲,嬷嬷知道你跟那些攀龙附凤的女人不同,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是贝勒爷的女人了,别小看现在只不过是个侍寝的女人,只要你多用点心机,将来还是有可能当上谨德王府的少福晋,看开一点,想想自己的将来要紧。”
“贝勒爷并不爱我,怎么会娶我?”水莲幽幽的问。
贵嬷嬷哑然失笑,“别傻了,他们才不讲什么爱不受,只管要不要,像贝勒爷这样的男人要多少女人没有可是少福晋就只能有一个,只要坐稳这个位子,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懂了吗?”
“我懂了。”她永远只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直到厌倦为止。
贵嬷嬷拍拍它的手背,“好了,既然懂了就快回去,多顺着贝勒爷的意思,小嘴甜一点,别再惹他生气了,这样才能保障自己的未来,我要去忙了。”
这就是她往后的人生吗?
难道她就该死心塌地的人在他的身边,等到他厌了、腻了,开口赶她出去?而到时候,她又该怎么活下去呢?水莲惶恐的想着……
第四章
一大早芙蓉苑又是雷声大作,侧福晋正在厅上大发雌威,仆佣们纷纷识相的到别处避风头。在座的还有元熙、元磬两兄弟,以及一名身着旗装的绝色少女,只是她一脸漠然,心不知已飘荡到何方了。
“元磬,你给我而清楚,昨晚被元勋收进房的女人听说是你带进府的,有没有这回事?”当她听到这消息时,险些气得晕厥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养出这么笨的儿子,竟然花钱买个丫头去伺候别人。
三贝勒缩了缩脖子,“额娘,您……知道了?”
“那么是真的啰?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侧福晋卯起来连茶水都打翻了,话中带剌的说:“你倒是好心,怕没人伺候他是不是?还特地找了个年轻貌美的丫头给他送去,你是希望他对你另眼相看,还是想巴结他?”
“额娘,您别生气……我下次不……会再犯了。”元磬巴不得能将头缩进壳去,什么都听不到最好。只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值得额娘这样大惊小怪吗?他实在是搞不懂。
“下次不会再犯,你每次只会讲这句话,你就不会学你二阿哥一样,头脑放机灵点吗?看到你那儒弱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火。”
侧福晋这番话夸得二贝勒元熙的尾椎都要翘起来了,“我说三弟,人家都不把你当亲手足看待,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你再怎么巴结,他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别白费心了。”
“可是……他好歹也是我们……大哥……”看额娘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三贝勒的声音就愈来愈小。
“你当他是大哥,他可不当你们是兄弟,这两年他在皇上跟前红得发紫,可他有否替你们美言几句,求个一官半职来当当?”侧福晋又恼又妒的说。
话才说完,一声轻微的嗤笑发自旗装少女口中,侧福晋怒眼一瞪,“你笑什么?我有说错吗?”
“额娘,您也太看得起您这两位宝贝儿子了,要是真让他们进宫当差,那才真是去了咱们谨德王府的脸。”她无畏的说出真心话。
三贝勒怯怯的说:“妹妹说的对,我……也不想进宫……当差……”哇!他好佩服这小了他几岁的妹妹喔!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侧福晋暴跳如雷的怒吼。
二贝勒听了也满不是滋味,“小妹,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是你的亲哥哥,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怎么可以去帮外人?”
“外人?这个外人正是谨德王府未来的主人,将来的谨德王爷。”霙格格淡淡的讽笑这同父同母的哥哥,笑他认不清自己的身分。
“住嘴!霙儿,你到底是谁的女儿?”她就是气女儿老替别人说话。
霙格格表情漠然的起身,“既然额娘不喜欢听,那请容女儿告退。”这么多年下来,为什么额娘还想不透、看不透,二哥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只是个顶着贝勒头衔的无赖男子,将来要是谨德王府真交到他手上,只怕很快就会身败名裂。
侧福晋看女儿那副死样子,气得直跳脚,“亏我辛辛苦苦的生下她,居然在后面专扯我后腿,真是自养她了。”
“侧福晋,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娣姑见状,忙递上茶水。
“额娘,我……可以走了吗?”元磬见妹妹走了,他也想赶紧溜之大吉,不然又得罚站挨训了。
她气得脸色发青,“你真是窝囊、没出息。”
“是、是,额娘教训的是,孩儿告退。”元磬赶紧脚底抹油,先溜为妙。
“早晚会被他们活活给气死。”在娣姑频频帮她揉着胸口,那口郁气才渐渐消二贝勒元熙逢迎拍马的昵上前,为她斟茶抹汗,“额娘,您还有我可以里,怕什么呢?只要府里以后出我当家,您可就神气了。”
“你呀!就这张嘴会说话,只要你少玩点女人,多把心放在正事上,额娘就安了一百二十个心。”被他这一哄,侧福晋可是心花怒放。
“孩儿知道,孩儿最近已经收敛了不少,没事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就是为了让额娘放心。”反正他不出去找女人,一样可以招女人到府里玩,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元熙,额娘的下半辈子可是全得靠你,你要争气点啊!”
元熙掩去脸上的厌烦之色,“知道了,额娘,我这就回房念书习字。”
“好,这才是额娘的乖儿子。”她满意的猛点头称许。
等厅里只剩下她们主仆俩后,娣姑突发一语。
“其实,三贝勒将那女人放在大贝勒那儿,对咱们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喔!这话怎么说?”侧福晋好奇的问。
“可以就近监视啊!只要我们买通那女人,要她替我们留意大贝勒的一举一动,咱们想对付他也容易些,问题是,不知那女人肯不肯被收买?”
侧福晋脸色一冷,“她敢不听,我就让她在府里待不下去,如果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到,那我在府里这些年岂不就白费了?”不过是个丫鬟侍妾,就算突然消失了,也没人敢吭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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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贝勒一出芙蓉苑,大有劫后余生之感,为什么额娘这么恨大阿哥呢?大家都是一家,可以和平相处的,何必一定得明争暗斗才行?
“三贝勒,你们可谈完了?”小三子赶紧上前,神秘的比了比后头,“有人求我带她来您。”
“谁要见我?”
水莲悄悄的从花丛后现身,“见过三贝勒。”
“水莲,原来是你。”元磬开心的笑脸相迎,我要恭喜你,成了我大阿哥的恃妾,他可不随便收房的,你还是头一个。
“三贝勒,我……”每个人都恭喜她,可她这当事人却不知喜从何来?
“我好羡慕你能待在我大阿哥那儿,要是换作我,可是会乐得三天都睡不着觉,你说,他是不是个很有本事,很能干的人?我想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他更强了,就连皇上都这么赏识他,我真是以有他大哥为荣。”他的言谈举止间,充满对同父异母兄长的钦佩敬爱之意。
“你也可以常去找他呀!”她也不明白这一家人为何都彼此仇视陌生?
三贝勒的眼光暗淡下来,“我不能去,因为我额娘的关系,大阿哥也不喜欢看见我们,所以,我只能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的看看就好了。”
水莲很能体会他的感受,元勋贝勒无论走到何处,他凌驾他人的气势就盖过其它人,容易让人不由自主的崇拜。可是,他那冷残、绝情的个性却又会将接近他的人砍得遍体鳞伤,他就像个矛盾的综合体。
“我想只要你有心要做,总有一天这关系会改善的。”
“你真的认为有可能吗?刚才我额娘还在怨大阿哥为什么不帮我和二阿哥求个一官半职,其实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官,我自己有多大本事也只有我自己明白,真要我当官,那可比死还痛苦,唉!可是额娘就是爱面子,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望子成龙是每个当爹娘的愿望,这也不能怪她。”水莲安慰的说。
三贝勒肩头一垮,“可我真的不是当官的料,就连这贝勒也当得不伦不类,不过,我对烹煮东西倒很有研究,改天我亲自下厨煮一桌给你嘈尝看。”说到喜欢的事,元磬整个人就眉飞色舞起来。
水莲也跟着筑了,“当然好了。”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我找三贝勒是……”话才说到一半,就有人插嘴。
“咦?咱们府里几时藏了个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儿?”元熙流气的吹了声口哨,淫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了解兄长见猎心喜的习性,元磬连忙将水莲护在背后。
“二阿哥,你可不能动她,她是大阿哥的人。”
“喔!原来她就是被你买进府的丫头。”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意淫在心,“像这么好的货色,你居然不送到我那儿去,白白便宜了别人。亏咱们还是亲兄弟,实在不够意思……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她被盯得心底发寒,还是规矩的福了福,“水莲见过二贝勒。”
“人美,名字也美。”说完,元熙就要伸出魔掌往她脸上摸去,可惜被她逃开了。
那双色欲熏心的双眼让她作呕,“不打扰两位贝勒爷了,水莲告退。”话一说完,水莲便急急的走了。她原想来求三贝勒放她出府,或者让她待到别的地方,可是,现在她都不敢想了,她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留在松柏苑至少很安全。
“啧!真美,就不知道在床上的表现如何?”元熙抚着下巴,两眼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元磬闻言急了,“二阿哥,你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怎么上她啰!”只要是元勋的东西,他都要抢过来尤其是女人和爵位。他只不过晚了元勋一年生,又是侧室生的儿子,就什么都得不到,这封他大不公乎了。
所以,他要不择手段的一并抢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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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里闲逛一阵,水莲才回到松柏苑,就在门口碰到索龙,“水莲姑娘,你到哪里去了?”还没有哪个当侍要的,会像她这样不务正业。
“贝勒爷下早朝了?”她心头一凛。
“是啊!正在房里等着你进去伺候,快进去吧!”
水莲颔首答谢,连忙进屋里去,果然我见到元勋绷着一张俊脸。
“你上哪儿去了?”他劈头就问。
“我……只是在附近走走。”她迅速的将干净的便服取来,并拿下他头上的暖帽和脱去代表身分地位的朝服,欲言又止的说:“贝勒爷……”
“说!”
她银牙一咬,“奴婢有一事恳求贝勒爷答应。”
元勋掀了掀唇角,也只在她有求于他时,她才会这般驯服。
他讥诮的问:“你想要什么奖赏?”女人都是一个德行。
“奴婢不是要奖赏,”他的口气让水莲感到羞辱,“奴婢只是想求贝勒爷让我出府,给我爹上个香、烧点纸钱。”
“不需要。”他一口回绝。
水莲脸色顿时刷白,忍辱负重的跪下,“求贝勒爷答应奴婢这小小的请求,奴婢一辈子都会感激不尽。”
他的笑不带感情,“就只是这种求法?”
“贝勒爷要奴婢怎么做才肯答应?”她强忍泪水的问。
“把衣服脱了,过来取悦我,直到我满意为止。”元勋像是故意刁难,刻意要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水莲这一刻真的好恨他,她爱上的人居然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
“就只有这个方法吗?”她手脚冰冷的低喃。
元勋一脸的无所谓,“否则你就别想踏出府一步。”
“我要出府,你听见了没有?”她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失控的朝他大吼:“就算你是贝勒爷,也不能阻止我去祭拜我爹……”
她还没吼完人,已经往门口冲去,可是,连门都还没摸到就又被他捉了回去。
“放开我!我要出去……”
外头的侍卫听见吵闹声忙问:“贝勒爷,出了什么事?”
“没事,不要进来。”他横抱起使劲尖叫挣扎的水莲往回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来去自如吗?没有我的许可,门口的侍卫是不敢随便放行的。”
“那你杀了我好了,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她又踢又打的,可以说是豁出去了,与其在这里受人凌辱,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放我走、放我走……”
元勋将她压止两人有过数夜缠绵的炕床,“这么快就投降了吗?你的任务不是还没完成,不怕无法对他们交代吗?”
“我已经说过多少次我不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冤枉我?”水莲心力交瘁的硬声哭喊:“我恨你、我恨你……”
他动手剥去她的衣物,“很好,我喜欢恨这个字。”
“你要干什么?”她失声大叫,努力的想捉紧衣襟,仍然被硬脱了下去,“不要!我不要……”
“我要!”元勋扯下她所有的衣物,连同自己的。“我说过不许拒绝我,否则你只是自讨苦吃,给我……”
[删除N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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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父亲的坟前祭拜过?水莲红润着双眼坐进轿中,再由侍卫护送回谨德王府。
在轿子规律的晃动下,她有些昏昏欲睡,这时,却突然被外头的喧闹声惊醒。
“好漂亮的轿子!我要坐轿子……”一名状似疯癫的女人冲过来拦下轿子,“停下来,这轿子是我的,是我的。”
“疯婆子,滚开!”侍卫们怒喝。
水莲忙掀起帘子查探究,“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