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这样认输了!铃鹿静香将卡片放回去,假装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等。
没几分钟,近藤真司便进来了,“真司,没打扰到你吧?”
“怎么会?坐啊!”他知道她终究会亲自来一趟。“要喝咖啡还是红茶?”
“不用了,我只是来约你今晚到我家吃个便饭,我准备亲自下厨提!不可以不赏脸。”她先声夺人的说。
近藤真司一愣,“我……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真司,你就将公事暂时放在一边,不要拒绝我。”她摘下女强人的面具,眸中泛着水光说道。
“静香……”他考虑了半晌,“好吧!几点?”他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铃鹿静香顿时笑逐颜开,“七点整,不见不散。那么我先走了,晚上见。”今晚不管使出什么手段,她都要把他留下来。
松岛麻衣子才弯进巷子,就见到家门前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屋里张望,她惊疑不定的猜测这些不速之客来此的目的,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发现了。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有人高声叫道。
刹那间,一群人就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记者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抢着发问,让她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
“你是古贺幸江的女儿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和她的心理医师的恋情?”
“听鹫见纯也的妻子向媒体公开丈夫和古贺女士的不伦之恋,身为她的女儿,你事先知不知情?”
“你对你母亲的绯闻有什么看法?”
“你会接受惊见纯也当你的继父吗?”
“古贺女士目前的行踪你知道吗?”
“你”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如排山倒海而来,松岛麻衣子脸色发白的只想逃离。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了,走开!”她用力的推开挡在身前的记者,逃难似的往家门口冲去。
“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古贺女士现在是不是在屋里面?可不可以请她出来解释一下?”
她才奔到门口,在屋里的管家秀子嫂便已经开了门,“小姐,赶快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气喘吁吁的问。
秀子嫂先把大门关好,免得让他们乘虚而人。
“我也不太清楚,傍晚的时候这些人就突然间冒出来,一直问我知不知道太太在哪里,好像是鹫见医生的妻子知道太太和他丈夫之间的事,气得去跟报社的人说了些什么。”
松岛麻衣子蹙起眉心,拿起电话就打,可是母亲的行动电话一直不通。
”我打过好几次找太太,可是也都打不通,可能是太太把行动电话关起来了。小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管他们,他们爱在外面等就由他们去,什么都不要说。”她大感不解的呢哺道:“妈不是才说和鹫见叔叔分手了吗?怎么又闹出这种事来了?”
秀子嫂四口气,“我看那位鹫见医生很爱太太,不会那么轻易就分开的。”
“就算要在一起,也得等他离婚,总不能要妈不清不白的跟着他吧?妈是怎么搞的,也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她掀开窗帘的一角觑着外面的情况,聚集的人有增无减。
这下左邻右舍的人都知道她是古贺幸江的女儿,以后她将无安宁之日了。
铃鹿静香满意的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海鲜料理,可以促进欲望的美食,以及陪衬的鲜花美酒;她身上一袭黑色的贴身洋装,展现出她丰润有致的女性曲线,如果这样还诱惑不了近藤真司的话,她就真的该去撞墙了。
今晚她是打算孤注一掷,为了证明自己的勉力,就算要使出浑身解数也在所不惜,她非得将那女孩的身影从他脑海中剔除!自从两人订婚后,她便婉拒了身边的众多追求者,就等着嫁进近藤家,她可以不计较他婚前的风流韵事,但绝对不能让它继续发展下去,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女孩对她有着极大的威胁。
“叮咚!”悦耳的门铃声提醒她近藤真司的到来。
“真司,我正在等你。”她吐气如兰的迎接他进入屋内,空气中除了酒菜香,还有胡立欧以格雷西斯的情歌演唱,织成了一张网,等着他掉入陷阶。
近藤真司干咳一下,“对不起,临时有点事耽误了。”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在屋里布置了一个浪漫的场景,今晚若想全身而退得费些力了。
“没关系,只要你能来就好了,我拿拖鞋给你。”她就像传统的日本女人,跪坐在玄关,取来一双水蓝色拖鞋让他换上。“把外套脱下来,我帮你挂起来,免得皱了。”
他没有反对,心里却步步为营。
“静香,我想我们还是先坐下来谈一谈……”
铃鹿静香的丽颜倏地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你应该饿了,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谈。”她瞬间明了他早上之所以答应赴约的原因,原来是想跟她摊牌,不!她绝对不会同意的。“你看我煮的一些西餐,这可是准备了一个下午,希望你会习惯我煮的口味,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改。”
她愈是如此,近藤真司就愈内疚,他已经耽误她不少年的美好青春,不能再拖下去了。
“静香,你先听我说……”他执意的说。
“我现在还不想听。真司,就算我求你好吗?等吃完了饭我们再谈。”铃鹿静香有些挫败的娇嚷。
他眼神复杂的望着她良久,吸了一大口气说:“好吧!”
两人才要入座,近藤真司放在茶几上的行动电话骤然响了。
“不要接!”她按住他要起身的身子,不想让任何事物破坏今晚的一切。
他仍是坚定的摆脱她,接起电话,“我是近藤真司…… 麻衣子?”听见情敌的名字,铃鹿静香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戒备的看着未婚夫脸上的表情。“怎么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嗯!我知道了,好,你乖乖在后门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到。”
他曾几何时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铃鹿静香觉得自己被当众甩了一巴掌。
“真司,你不能走。”她极力的想挽留他。
近藤真司歉然的说:“静香,我有点事必须先走,对不起,让你白忙一场。”
她的心被伤透了,失声的呐喊:“那个松岛麻衣子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一通电话就可以让你飞奔而去,那我算什么?真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知道她?”
铃鹿静香闪着泪光,便声道:“我关心你,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么说你也承认你调查麻农子?”他脸色丕变。
她眼中掠过一抹心虚,“我……我当然要知道她是谁,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难道我不该查吗?”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不想隐瞒。静香,我爱麻衣子,我不能跟你结婚。”
“你……爱她?”铃鹿静香刷白了脸,震惊的倒退一步。“那我呢?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该爱的人是我不是她。”
近藤真司握住她战栗的双肩,“我很抱歉,静香,我必须走了,明天我们再找个时间谈一谈好吗?”他从衣架上取回西装便朝外走。
“真司,你不能抛下我,真司……”她追到大门口,只看到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么的无情和绝决,宛如一把利刃插在她的胸口上。
铃鹿静香再也坚强不起来,泪流满面的倒在玄关处吸泣不已。
“真司,你不能这样对我……”
当她狼狈的回到屋内,看见一桌为心爱的男人精心烹煮的佳肴,顿时更觉得无比的讽刺,就算她愿意献上身、心,甚至宝贵的生命,也比不上人家一通电话,那么她还留着这些做什么?一把火从胸中窜起,发狠的抓起铺在桌面上的蕾丝餐巾,使劲一拉,霎时碗盘呕嘟的全摔碎在地上。
“近藤真司,我恨你……”她痛哭失声的大叫,眼泪淌满了脸庞,弄花了所有的妆。“松岛麻衣子,我太小看你了,想不到……我会败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手上,我不甘心……”
过去总以为近藤真司对于感情的事向来就比较冷淡,只要她肯多付出些耐心诱导他,总有一天会释放他的热情,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全是她的自以为是,他根本不爱她。可是为什么?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生活作息和喜好,只有她才配得上他啊!
不甘愿的情绪盈满她的心,铃鹿静香抗干泪水,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承认失败,她告诉自己,真司对那女孩只是短暂的迷恋,这情况不会持久的。
或许问题出在那个叫麻衣子的女孩身上,她该和对方见个面,找出敌人的弱点加以还击,真司便会回到她身边的。
在茶道专用的茶室内,近藤勇专注于手中泡茶的动作,当他将茶碗递给跪坐在面前的孙子时,近藤真司屈身行礼,伸出右手接碗,再把碗放在左手心上,用右手依顺时针方向转了三回,饮毕后再以逆时针方向回转茶碗,最后递还给主人。
近藤勇不动声色的瞅着孙子,“既然你今天有空,也不打算回公司,就陪我下盘围棋吧!”
“爷爷,我有件事要跟您谈。”他表情一敛,沉声说道。
“哦!什么事?”’
近藤真司屈身将双手抵在榻榻米上,铿锵有力地道:“我决定和静香解除婚约,请爷爷成全。”这大概是他十二年来头一回违背爷爷的意思,主动提出要求。
“解除婚约?理由呢?”近藤勇倒是气定神闲。
“因为我没办法带给静香幸福。”
他眯着那双戴着老花眼镜的利眸,睇了孙子半天。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要静香无条件的退出,看来那小女孩的本事超过我的想像。”虽然已经许久不管公司,但公司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还是会传进他耳中。
“爷爷已将知请了?” 近藤真司心里有些讶异,“是静香告诉您的吗?”
近藤勇呵笑一声,“静香的自尊心非常强,她是绝对不会来找我哭诉的。”
“是吗?爷爷,麻衣子年纪虽然小,不过她很聪明,头脑也好,将来绝对能胜任我妻子的角色,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琢磨和历练,相信她不会输给静香的,请务必抽空见她一面。”“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就把你迷住了,真司,这不像你,你的冷静和理智呢?你和铃鹿家退婚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有损近藤家的声誉,你可明白?”
他早就猜到事情不会太顺利,“我不在乎,我只要麻衣子。”
“从小你就听我的话,怎么现在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反抗我?真司,你真让爷爷失望,我记得没有这样教过你,你是近藤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所娶的对象也必须门当户对,一个女演员的女儿没有资格进我们近藤家的门。”既然知道对方的来历,身家背景自然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近藤真司沉下脸孔,“爷爷,古贺女士不是普通的女演员,她的才华和演技是公认的,而麻衣子的父亲生前更是一名尽忠职守的优秀警官,所以希望爷爷摒除门户之见,踉麻衣子见个面,就会明白我的眼光没错。”
“要是我不答应呢?”他刺探的问。
“无论爷爷答应与否,我和静香的婚约都必须解除,至于铃鹿家,孙儿会亲自登门道歉。”
“你为了她可以什么都不顾?”
“是的,我跟麻衣子在一起很快乐,在她面前我可以完全放开自己。”
近藤勇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说跟静香在一起就不快乐了吗?”
他掩下眸光,淡淡的扯一下嘴角,“静香真的很好、很能干,可是相对的,她对我的要求也很高,无形中产生了压迫感,那种感觉让我窒息,我想要的妻子不需要太强,只要能陪在我身边,当我心情郁闷的时候,能够腻在我身上撒娇、逗我发笑,或许这就是她们两人的差别。”
“那只是你现在的想法,静香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了解彼此需要什么,可是那女孩太年轻了,她完全不明白你的世界有些什么,等将来你们相处久了,便会发现你们之间有着很大的隔阂,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离婚吗?我们近藤家不容许有离婚的事情发生。”
“爷爷,就是因为她还年轻,可塑性也大,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出适合彼此的生活方式,这是个很大的赌注,但成功的机率也很大,而我跟静香却一点希望也没有,因为她不是我要的。”
“为什么当初要你们订婚的时候你不说呢?”他不高兴的问。
近藤真司泛出苦笑,“大概是我低估了爱情的力量,以为自己能满足于现状,只要依着爷爷帮我安排好的路走下去,把该负的责任挑起来就不会有问题,直到我遇见麻衣子,她让我找回失去的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一般,我不想失去她。”
“你的意思是说过去都是爷爷在逼迫你,现在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不想再受我摆布了?”近藤勇粗声的问。
他轻叹,“‘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总之,我不答应你解除婚约,依原订计划在年底前正式娶静香进门。”
“不!”近藤真司倏地起身,态度强硬的说:“很抱歉,爷爷,这件事关系到我的一生,所以还是由我当面和静香谈,免得抱撼终生,我先走了。”
近藤勇勃然大怒,“真司,回来!你给我回来!”
他的吼叫唤不回心意已决的孙子,不过,等近藤真司走远,他脸上的怒容也跟着消失,换成一副深思的表情。
松岛麻衣子嘴里咬着土司,手里揣着牛奶,另一手按下电视机摇控器的开关,现在正在播报早上九点的晨间新闻。
“……在警方跟监久保田伸—一个多月后,今日凌晨三点终于在位于原宿某宾馆内当场逮获他与一名神情恍惚、意识不清的未成年少女裸身在床,该少女为XX高中一年级学生,在从事所谓的‘援助交际””时与该嫌搭上,于昨夜十点左右进入宾馆内,两人在性交易之后,该嫌为她注射毒品……”
画面上出现医让人员抬着担架将少女送进救护车内,还有警方押着久保田伸一的镜头,她看了不禁握紧拳头,全身涨满怒气,真的是那个畜生害死直美的,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久保田伸一为久保田太郎议员的独生子,曾有两次欺诈、强暴前科,根据可靠消息指出,该嫌时常来回于新宿和原宿两地女学生聚集的地方,以诱骗的手法将其拐骗上车,然后带至宾馆完成交易,并趁其熟睡之际为对方注射毒品,以此控制对方的行动,直到对方上了瘾再供其友人奸淫,警方已陆续将其他共犯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