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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无才便是德 page 8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老人口中嘀咕,“你不是老嫌我唠叨吗,各走各的不是更好。”

  大嘴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这死老头是不是嫌我老了?”

  “那是你说的……”

  “你……”

  周大器连忙当起和事佬。“有话好说,不要吵了。”

  “算了、算了!”老人摆了摆手,“我现在没空跟你吵。”

  大嘴婆想到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跟他斗嘴。

  “傻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要找我?”周大器傻愣愣的问。

  “当然是来找你的,傻小子。你那娘子只是被我点了睡穴,这一觉会到天亮,不会有事的。”说到这里正好口渴,老人径自端起碗喝了一口姜汤,却被呛得猛咳,边用手对着嘴扇风边嚷嚷,“哇……好辣、好辣!”

  大嘴婆讪笑一声,“哈!还敢说我老太婆贪嘴,自己还不是差不多。”

  “男人在谈正事,女人不要插嘴。”老人敛容,着恼的喝道。

  “我娘子真的没事?”周大器不懂什么睡穴,只担心她的安危。

  老人忙不迭的找白开水喝,冲淡口中的辛辣感觉。“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又不是吃饱撑着,杀她对我这老头子可没半点好处。”看着周大器一脸防备的模样,颇觉得有趣。“我白头翁长得很恐怖吗?干嘛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周大器问出心中的疑惑。“老爷爷,还有婆婆,你们找我究竟要做什么?”

  “当然是有原因的!”他卖关子的问:“还是你以为我想害你?”

  瞅着白头翁片刻,周大器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坏人。“如果老爷爷想害我,当年你和婆婆就不会逼我喝那只蟾蜍的血了。”

  “哈哈……你果然想起来了。”白头翁一脸笑呵呵,“能想出这点,可见得你并不是真的很笨,很好、很好。”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大器不懂。

  白头翁吁叹一声,“唉!你以为老头子我活到这么大把岁数,还要这样劳心劳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替你那个不肖老爹赎罪。”

  “我爹?老爷爷认识我爹?”周大器掩不住满脸惊诧的问。

  他眼神一黯,“我不但认识你爹,他的武功还是我教出来的,所以论起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师祖才对。”

  周大器一愣。“师祖?”

  “老太婆,你听见了没有?”他脸色又变,笑眯了老眼,“乖,再喊一声给我听听。”

  “我、我……”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周大器一下子无法接受。

  大嘴婆酸不溜丢的讽刺,“不要高兴得太早,你没看这傻小子都呆掉了吗?”

  见他又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白头翁也就收起嬉皮笑脸,不再跟他开玩笑。

  “幸好你和你爹的个性截然不同,也不枉费你娘含辛茹苦的把你扶养长大。当年我和我家那个大嘴婆故意假装在山上迷路,为的就是要试探你,如果那时你弃我们于不顾,那么我们从此不会再打搅你们母子俩的生活,偏偏你个性鲁钝却又善良,而且跟你爹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让我们不得不改变主意。”

  “我还是不懂。”周大器听得脑子一片混乱。

  白头翁示意他坐下来再说。

  “呃,我可不可以先抱我家娘子到床上去睡,不然会着凉的?”在他的允许下凋大器便将芍药抱上床榻,妥善的安置好后,才转身回到座位上,挺直腰杆,两手搁在膝上,像个好学生般的正襟危坐,准备听他讲故事。

  “傻小子,女人不能太宠,要是把她宠上了天,有你苦头吃的。”白头翁有感而发的叹道。

  大嘴婆敏感的意识到他在指桑骂槐。“你这死老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喽!”他不怕死的睨着她,回这么一句。

  她为之气结。“你……哼!没关系,回去之后再跟你算账。”

  听完两人斗嘴,周大器腼腆的笑了笑,“我娘说女人本来就是娶来宠的,要是对她不好,就不配当男人了。”

  白头翁一脸深思,“你爹要是能这么想,你娘就不会离开他了。”

  “师祖是说当年是我娘主动离开我爹的?”周大器一下子吸收不了这么多讯息。“那我爹呢?”

  “早八百年前就死了。”老太婆悻悻的说。

  他口气也倏地一冷,“没错,他已经死了十八年,也带走他一身的罪孽。”

  “死了?”原以为可以见到生父一面,想不到父子还是无缘相见。“师祖,我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屋中一片静默,只有烛火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响。

  “师祖?”周大器催促着。

  幽幽一叹,白头翁故起笑意,老脸上露出少见的肃穆。

  “你爹阴锻自小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得不在街上行乞为生,我们夫妻俩是在他八岁那年遇见他,一眼便看出他有极高的资质,只要有人愿意栽培,将来绝对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就因为这样,凭着一副爱才之心,我便破例收他为徒……”

  “你爹果真聪敏过人,只要教他一套功夫,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领悟贯通,随着年岁增长,他更是醉心武学,镇日钻研,到了二十五岁那年,已经学会了我毕生的武艺,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发觉他有着更大的野心,那个野心让他决定自立门户,成立了后来轰动整个武林的天帝教。”

  周大器一脸茫然,“天帝教?”

  “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没听过这个名号,况且天帝教自从你爹死后,已经沉寂了十八年,年轻一辈的大多没听过。”白头翁眼中的沉痛和自责却相当明显。“但是当年天帝教为了独霸江湖,凡是不肯归顺之人,他便一一将他们铲除,有多少人无辜惨死在他手中,俨然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头。”

  周大器瞪大了牛铃眼,完全呆怔住。

  不可能!脸色刷白,脑中轰隆隆的作响,只是不断重复一句话——

  我的亲生父亲是个杀人魔头……

  杀人魔头……

  杀人魔头……

  白头翁可以感受到在他心中掀起的巨大波澜,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安慰,“孩子,虽然事实很残忍,不过,你是你,他是他,不要将罪恶感揽在自己身上,是他自己造的孽,没有人会怪你的。”

  周大器无言以对。

  “唉!如果当年我没有收阴锻为徒,一切的罪孽就不会发生了,真正该负起责任的是我这个老头子……”

  周大器湿润了眼眶,“师祖……”

  白头翁咽下喉中的硬块,“男儿有泪不轻弹,把眼泪收一收。”

  “是,师祖。”他胡乱的拭了把脸说:“那么后来呢?”

  “后来……你娘就出现了,她真的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好女人,明知阴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是愿意跟着他,一心只想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奈你爹执迷不悟,活像是被恶魔附了身,满脑子都是权势名利,根本就不听她的劝,可你娘始终不肯死心,无论阴锻怎么对她,她都无怨无悔。”

  “呜呜……娘……”想起死去的伟大亲娘,周大器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思亲之情的低头哭泣。

  “如果不是发现肚子里怀了你,恐怕你娘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你爹。”白头翁为她的痴情长吁短叹。“为了让你能在正常的环境中长大成人,不会步上你爹的后尘,你娘毅然决然的离开阴锻,独自把你生下来,不过,当你爹知道自己有了子嗣,便千方百计要把你抢过去,幸好我们两老一得知消息,在暗地里通风报信,帮助你们母子俩逃离魔掌……”

  “唉!曾经有好几次,眼看中原武林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逼得我这个老头子想清理门户,亲手宰了那个孽徒!可是再怎么说,他都是我们两老一手养大的,就像我们的亲生骨肉……只恨我的心不够狠,就是下不了手,呵!不过老天终究长了眼睛,让他身染恶疾,到阴曹地府里接受审判。”

  听完,坐在一旁的大嘴婆也神情黯然。

  周大器则是哭得泪流满面,“呜呜……”

  “好了,不要哭了,难看死了。”害他也好想哭喔!

  擤了擤鼻子,“师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娘总是不跟我提起爹的事,还有这个……”周大器从细软中拿出芍药找到的木头牌子。“娘老是对着它掉眼泪,原来我娘还是很爱我爹,就算他是人人惧怕的大魔头,她还是忘不了他。”

  “想不到你娘偷偷把它带走了。大概是想睹物思人吧,唉!她这是何苦呢?小伙子,你不要看它是块烂木头,它可是天帝教教主的专属令牌,拥有它便可以号令整个天帝教……怎么了?”他不解地瞪着被周大器硬塞进手中的木头牌子。

  第六章

  插 曲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起来慵字挠头。

  任实奎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

  多少事欲说还休。

  ——凤凰台上忆吹萧·李清照

  “师祖。我不要这个东西。”仿佛上头沾满了无数受害者的鲜血般,周大器急着将令牌塞给他。

  白头翁又将令牌还给他,“或许这真是天意,它现在已经是属于你的了,你要好好收着。”

  “可是……婆婆?”

  她也同样摇头。“这是你的命,我老太婆帮不了你。”

  “没错,傻小于,这已经由不得你了。”白头翁神色一整,“你爹死后,还没有完成统一武林、唯我独尊的野心,所以他留下遗言,要他座下的风林火山四堂的堂主找到你,并且辅佐你接下教主之位,这也是天帝教这十八年销声匿迹的主因,因为他们在等待你回去领导他们。”

  周大器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面无血色。“不、不……”他只想当个平凡的老百姓,不想当大魔头啊!

  “哈哈……别紧张,师祖当然知道你不会答应,你不要被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杀得了人。”白头翁打趣的说。

  他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可是,师祖刚刚也说了,这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师祖,我不要当什么教主,也不要杀人。”这不等于叫他去送死吗?

  白头翁拍拍他的肩头,“放心,不会有人叫你杀人的,坐下再说。”

  有了他的担保,周大器才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坐回原位。

  “这要怪的话就要怪你爹座下四位党主太过忠心,谨守着你爹的遗命,就是要等你回去,要不是仗着我是你爹的师父,有我们两老居中斡旋,恐怕他们早就找上门来了。”

  才听到这里,周大器如坐针毡,屁股直想离开椅子,立刻落跑。

  “你爹临终之前交代,若你是可造之才,便要他们传授你所有的武功,替他完成武林大业;倘若不是,自然放弃了。偏偏你人是傻头傻脑的,可是这身筋骨却是习武的上上之选。”

  宛如有道雷劈了下来,把他打得晕头转向,大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这样就傻了啊?师祖我还没把话说完呢!”白头翁笑谑的睇他,“万一你真的坚持不肯继承教主之位,那几个死脑筋的家伙照样会完成你爹的遗愿,再度将整个武林搞得乌烟瘴气,到时必定又是血流成河,你真的忍心看那么多人无辜枉死吗?”

  周大器又是错愕、又是无助。“我、我……”

  “你也不忍心对不对?”这孩子就是心软。

  他沉默半晌,“我可以劝他们放弃,不需要非得当上教主不可啊!”

  “师祖知道你禀性善良,绝不会见死不救,再说只要你成为教主,拥有一身绝世武功,才有办法让他们听你的话,再让天帝教上上下下都改邪归正,免去再一次生灵涂炭的危机,这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白头翁奸诈的怂恿他。

  “我、我……”这么庞大的重担让他感觉压力好大。

  白头翁又拍拍他的肩头,“师祖对你有信心,况且现在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能救得了整个武林了。”

  “让、让我再想一想。”

  “时间不多了,你要马上作出决定。”

  “师祖不要逼我……”

  “好!你慢慢想,不过有件事得先做才行。”

  “什、什么事?”

  “打通你的任督二脉……”

  “哇……救命啊……”

  *****

  芍药拧干毛巾,拭了把脸,瞄了下铜镜里的相公,就见他坐在桌旁打瞌睡,额头都快点到桌面,似乎很爱困的样子,反倒是自己一觉到天明,连梦都没做一个,早上起来真是神清气爽。

  “相公!”她轻推了他一下。

  周大器倏地惊醒,飞快的弹起身躯,“什么事?”

  “我还想问你,你脸色不太好看,好像很累的样子。”

  周大器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欲言又止,“呃……大概是没睡好吧!”昨晚师祖帮他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还教他念一大串的内功口诀,可是他实在太笨了,老是记不住,折腾了一晚,连觉都没得睡,实在好痛苦。

  闻言,美眸不由得流露出困惑之色,“还真是难得,每次一沾到床就马上打呼的人,居然也会睡不好,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没病,只是一想到将来,就怎么也睡不着。”周大器挤出一抹笑容,不让她发现异状。其实他也不是在说谎,万一她知道自己一夜之间突然变成天帝教教主,会有什么反应?他连想都不敢想。

  芍药沉吟一下,“那你就上床再睡一会儿,我出去晃一晃。”虽然身上还有点银子,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再说距离过年只剩下半个月左右,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过得先确定行踪不会再被人找到。

  他眼皮都快要闭上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我、我跟你去……”不行了,他真的好困,就快撑不住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迷路的,快到床上去睡。”别看他长得又高又壮,有时还像个孩子似的爱缠人。

  周大器连打了几个呵欠,含糊的呢喃几句,实在困到不行,即便心里不放心,还是乖乖的爬上床榻,一贴上枕头,马上鼾声大作。

  “这么快就睡着了?”芍药失笑,帮他盖好被子,便穿上棉袄出门去了。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等周大器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未时了。

  “芍药?”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娘子。“难道她从早上出去之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万一又碰上那些要抓她回去的人就糟了!

  他顾不得肚子大唱空城计,就急着出去找人。见到客栈伙计就问,可是没有人见到她,更是忧心如焚。

  都是他不好,他应该紧跟着她才对。

  想到可能会失去芍药,周大器登时惊得六神无主,宛如失去方向的船只,不知该何去何从。

  也许是过年快到了,加上今天天气放晴,街上到处都卖起年货,看来好不热闹,可是相较于过往行人的悠闲自在,彷徨无助清楚写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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