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怎敢?”
“那就好。以后的规矩是这样的,从现在开始,你得看某个人的脸色过活__而那 个人就是我。如果我很快活,你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万一我觉得不快,那你最好赶快开 始向老天爷求救。”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居然用这种惩罚方式来威胁压迫她!
“喔,对了,像现在我就很不快……”他危险的一步步逼近她。
“不要__”拉起裙摆,芷馡再也不敢久待,没命似地逃了出去。
楚御这才逸出憋在胸口的笑声。握有她弱点的感觉,真是太畅快人心了!
“少庄主,你是用什么办法吓退芷馡小姐的?”打从那丫头住进云河山庄后,镖局 管事没见过少主子在她面前那么风光威武的神气样,所以这会儿全惊讶得不得了。
“是啊,少庄主,你就将你的妙策教给各位弟兄吧,否则每当芷馡小姐玩兴一来, 可没人逃得过她的恶作剧!”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怨。
“有理,少庄主的这个办法肯定很行,要不怎能吓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芷馡小姐花容 失色,飞也似的跑走?”又一个被刁蛮的芷馡捉弄得苦不堪言的昴挻猛男发言。
楚御听得愈多,脸色愈沉,“想都别想!你们谁也不能学,这个办法除了我能用, 我谁也不教!”
他们地想一亲芳泽!?门都没有!
议事厅内几名大汉面面相觑,然后有志一同的望向那抹撂下一句话就走人的背影, 不知道少主子何时变得那么小家子气了。
***
翌日,云河山庄来了两位贵客。
何顺英,五年前还是杭州人,因为生意不顺遂的缘故,听了算命师的建议,举家搬 迁至苏州,改为从事骨董、瓷器、花瓶的买卖。
结果算命师的话果真一语成谶,何家确实在半年后大发利市,成为富甲一方的有钱 大户。
而何家个性懦弱的儿子何寄远,不知何故,也在一夕之间不再游手好闲了,发愤图 强于书本上,钻研中国博大精深的药理,现在已是一名家喻户晓的年轻大夫,医术之了 得,在苏州城内为众人所传颂。
话说当年尚住在杭州城的何家和云河山庄的正主子原本是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唯一 和何家曾经有过往来的就是楚家夫妇收养的童养媳阮芷馡,不过现在因为何顺英的生意 愈做愈大,有时送往北方的货物,因仰慕狂云镖局之名,舍近求远的来此委托,两家的 关系也由此建立起来。
这天,何家父子就是应云河山庄之邀,来此作客。
“何老,令郎似乎一年的改变比一年远大,愈来愈稳重了!”楚文唯说的绝不是客 套话,寄远那孩子真的教他刮目相看。
回想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只和芷馡玩得起来,见了人也不会多打招呼,整 个人看上去很冷僻,而现在却截然不同了。
二十二岁的他,长成了一个英姿飒爽、倜傥不群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展现一股卓越 气度。
“哎!”何顺英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一个这样的儿子,何老不满意吗?”楚夫人不明白他的反应,看似不 为儿子的转变而感到骄傲似的。
“我当然欣喜寄远的成材,只是我的家业怎么办?他习医、我从商,根本是八竿子 构不着的两种行业。”说来说去,何顺英就是担心他打下的江山无人继承。
“儿孙自有儿孙褔,你就不要担心太多了,说不定朝着自己的兴趣发展,更能闯出 一片天地。”楚文唯安慰他,随后也跟着叹息。
“寄远那孩子看起来温和多了,哪像我们家阿御,打从天山回来,什么事都闷在心 里,行为举止神秘得很,若非他这几年将山庄里外打理得很出色,我才要担心后继无人 呢。老实说,我已经偷偷捏了不少把冷汗了!”他自嘲的说道。
可何顺英却不这么想,他是亲眼见识过楚御贤侄的能力,“但就是这样出其不意, 在大家措手不及之下表现,这种能力才叫不简单,才会一鸣惊人,真正有实力的人毋须 靠吹嘘!”
“看来我们好像都对彼此的儿子比较满意?”楚夫人好笑的接了一句,顿时,大厅 内扬起笑声。
“对了,你们云河山庄何时办喜事?”何顺英突地开口问道。
“办喜事?”楚文唯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
何顺芵不禁纳闷,“小馡不是楚家的童养媳吗?”提起这事,他不禁又要为自己儿 子的婚事而忧心。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见笑,其实寄远那孩子的努力,我看得出来全是为了小馡,她 可是促使他成材的原动力……只可惜月老的线老早就牵好了,他是注定得失望了,毕竟 小馡是你们楚家的媳妇!”
楚文唯摇头叹道:“八字都还没一襒呢!”
人家说夫妻同心,楚夫人能明了此刻丈夫所想,附和说道:“我们夫妇俩倒觉得小 馡像女儿,让人疼入心坎里……至于婚事,阿御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小馡成不成媳妇,对楚夫人而言已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在她心中,小馡早已占有一席之地,无论如何,她都会继续疼她、宠她,因她是那 么的善良、贴心。
“我就说了,我们家这个儿子,他在想什么你完全抓不准也摸不透,他一直很有自 己的主张和原则。当年内人卧病在床的时候,他并不太同意领养个童养媳来冲喜,虽然 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令人汗颜的是,他现在到底是怎么盘算的,我们仍不晓得。” 为人父亲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阿御今年二十七了,平日待人处事深沉冷静,唯独对小馡总是大吼大叫,要她温 柔教她含蓄……他像是拿她当妹妹在教导,一直以来,也从不曾说过要娶妻的事…:” 现在最教楚夫人担心的,就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看来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顺英嘴里道着客气,却心系于他们方才所言 。
若芷馡那女孩儿不当楚家的媳妇,那他们家寄远不就有机会了?
***
“小馡,你变漂亮了。”
让芷馡以善尽地主之谊名义带到水池旁喂鱼、参观的何寄远,望着她与鱼儿说话的 无邪笑脸,心动依旧。
仅当这是一句寻常的赞美,芷馡听不出任何弦外之音也察觉不出他分毫的情愫,襒 头看着他,“寄远哥也是啊,你变好多呢!”
“是吗?”她也感觉到他改变了?
五年多来的努力,等的似乎就是这句话。
芷馡支着下颚思索了一会儿,“嗯!你现在看起来……唔,该怎么说呢……对了, 就是很威风啦!”
何寄远听她如是说,全都飞扬了起来,只是她接着的话,却狠狠她将他自半空中推 了下来__“啊,我知道了,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就和楚御有点像了!”芷馡临时想到 这个比较之后的答案,兴奋的又补上一句。
刹那间,何寄远心都冷了一半。
只是有点像而已?有点像的意思是不是指仍不及楚御?
从小他就喜欢这个小妹妹,当同年龄的男孩子与同伴玩在一起时,他被视为异类, 因为他宁可陪小馡,也不愿和他们一同去古庙、废墟探险……再长大一点,他已经明白 这种喜欢不只是邻居哥哥对邻居妹妹的喜欢了……五年前,十七岁的他因为周遭没有太 多类似事件,所以对童养媳的定义仍一知半解,单纯的以为小馡只是让云河山庄的人收 养,不曾想过有一天得与她分离……然,当时楚御威胁嘲贬的一段话却迫使他不得不成 熟,开始奋斗……那时候,他不能接受楚御占有欲强烈的那段话__“小馡已经是我们 云河山庄的人了,你最好不要再来纠缠她,有空就掂掂自己的斤两,她现在的身分不是 失怙的孤儿,凭你是配不上她的!”
就是这句冷峭矜贵的讽语,教他回家后愈想愈不是滋味,愈想愈生气,于是,他发 誓自己的成就一定要胜过楚御,然后将小馡给抢回来!
“小馡,你在这里过得快乐吗?”何寄远问道,意乱情迷地瞅着她俏丽柔婉的脸庞 ,愈看愈觉得她的气韵是增一分有余,损一分不足。
楚御容不得她的活泼好动,他可不一样。
刚才从楚家二老那儿听来的消息,知道她并未与楚御订亲,楚家至今仍没打算给他 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虽然庄里的佣仆口头称呼她一声小姐,但一切仍显得很模棱两可 。
“快乐啊!”芷馡快乐的喂着鱼,快乐的回答。
“若是她不快乐,何公子难道有更好的法子让她快乐吗?”楚御缓步走过来。
一身的尊贵气质,不俗的谈吐、优雅的姿态,言行举止间散发着睥睨群伦的非凡气 势。
原来眼前这个面如冠王、气质儒雅,手执绸扇的男子便是教父母赞不绝口的何寄远 ,看来老天爷待他并不苛刻,五年的时间将他淬炼成一个男子汉了。
他是低估了他,他的转变、突如其来的跟着拜访作客,让他一颗心莫名的忐忑难安 。
“楚公子,你还当我是那个十七岁、唐突不解事的冲动小子吗?五年前,你的恫喝 或许对我起了吓阻作用,但今非昔比__如今楚家和何家在地方上同享盛名,财势不相 上下,今天的何某,可有资格和你并驾齐驱了?”何寄还话里较劲的意味颇浓。
如果楚御不要小馡,就请尽快放手,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好多年了。
“小馡,你怎么说?”
“说什么?”
还忙着喂鱼的芷馡,不解的扬头望着发问的何寄远,她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刚才她 只顾着和鱼儿说话呢!
“你给我专心一点!”楚御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饼屑,一触即发的怒气笼罩在他浓密 的眉宇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喂鱼?
何寄远的意思够明显了,他想带她走!
“你在生气什么啦,我又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芷馡嘟嚷着,声音在瞥着他的 表情后,转而变弱……那双老是想将人吸入其中的黑眸此时开始冒出愤怒的火花。
她觉得自己好无辜,她是招谁惹谁了,喂鱼也有错吗?是他规定她得挑些简单、不 费力,而且又不用和人交谈的安静工作来做的……“你__”她的无动于衷比火爆性格 更让人恼火,楚御一把拽住她的胳臂,“和我进去!”
“不可以……”芷馡抓着水池壁,蹲在她上想尽办法不让他拖动,“娘叫我要好好 招待寄远哥……”
“他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的招待!”楚御阒黯的瞳底掠过一道亮灿的诡光射向何 寄远。
“他有手有脚,想要什么可以自己拿;他没瞎没聋,喜欢参观哪儿可以自己去,你 根本派不上用场!”
顾不得此刻的离去是否意谓着自己在这一仗低了头,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是想 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就在今天!
***
“阿御,你干嘛啦,你抓痛我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和他说话?”楚御松开她的柔荑,两掌转而握住她的肩头,紧 迫盯人她质问。
“喂,你带我来你的房间做什么?”芷馡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他的寝房内,牛头不 对马嘴的反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楚御叫嚣跳脚,被她气得怒目横眉。
“回答就回答,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喉咙不痛啊?”芷馡不悦的噘着唇,“寄远 哥到家里来做客,我是主人,当然得招待他了,这是礼貌!”
她拐个弯暗骂他方才的行为很是无礼,亏他还自诩是她礼仪方面的夫子,根本就连 她这个学生都不如!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单独和他在一起?”
“那你还不快放开我?”芷馡睨着他抓着自己双肩的大手。“除非你不承认自己是 男人,否则我们现在不也单独在一起吗?”
“你__”平常天真得要命,偏偏这时候机灵得教人咬牙切齿,“我不一样,我是 你的夫婿!”
“还没拜堂成亲就不算!”芷馡负屈含冤的迅速回嘴。
最近这些日子娘常常找她去讲话,说她现在已经大得可以当楚御的妻子了,要她暗 示阿御成亲的事情……可是__不只暗示,她多次都挑明着讲了,他仍一点表示、回应 也没有!
她是不急啦,因为尚未成亲的现在,他对她就已经那么凶了,若真嫁给他,那还得 了,岂不天天被他吊在树上打?
不过每回娘听到她回报两人的相处点滴,总是叹气连连,让她心情不禁也郁闷起来 。
楚御站在她面前,全身的细胞皆愤怒的鼓胀着,“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你才气不死呢,人家说祸害遗千年……”
“好!”楚御恼羞成怒的一个揽身,将她搂至自己怀里。“看来不给点惩罚,你是 不懂得在我面前要收起利爪!”
“你……又要做什么了?”如今惩罚这两个字几乎成为芷馡的梦魇了,一意识到他 可能的意思,她的伶牙俐齿全让猫给叼走了。
“今天我们就先来洞房花烛夜!”
“不行__”芷馡惊跳弹起,冷不防地撞上楚御的下颚,痛得他捧着下巴龇牙咧嘴 。
“你想谋杀亲夫吗?”她就不能有一刻是安静的吗?
“我……我们怎么可以洞房花烛夜!?娘还没教我……”芷馡偷瞧了那张大床一眼 ,心口剧烈的狂跳不停。
娘说过,洞房花烛夜后就会生小孩……天,生小孩耶,她才不要!
还小的时候,她因好奇偷看过产婆帮邻居的大婶接生,她还记得那位大婶痛苦的哭 叫声,比杀猪还难听,还有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婴儿,像是砧板上的猪肉……好恐怖!好 恶心……不要,她不要生小孩!
“不用麻烦娘了,就由我来教你吧!再说娘和你一样都是女的,只能口头教授,不 如让我亲自实际操演!”想也知道娘在这方面什么也未教她,从接吻当成咬嘴一事即可 得知。
“不要__”为了防备他的靠近,芷馡举起一个椅子,挡在两人之间。
“我说要就一定要!”楚御不费吹灰之力便抢下那把椅子,将它归于原位。
不管她如何反抗,他誓言今天绝对要得到她,在她身上烙下专属于他的印痕,不再 让人有机会觊觎。
谁也别想将她自云河山庄带走!
“太久没有给你惩罚了,你又开始不听话了!”他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 适才因想起那天温泉边的娇嫩身躯所撩起的强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