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权利,我想我手上的大哥会告诉你。"男子掏出枪来指着他们两个。
天啊!黑枪出现!朱丹毓缩得更紧了。警察叔叔在哪儿?谁来帮她报警?完了!完了!明日她将成为报纸的头版,而她的死因竟是拒绝陪人跳舞!天啊!她又不是舞女也不是公关小姐,没义务陪舞吧?
古苍铎硬着头皮面对黑枪,他清楚的感受到冷汗由额际缓缓滑下,躲在他后头的小丫头则吓得不停颤抖。
"知道我大哥的厉害,还不束手就擒?"黑道分子见他受制于枪杆子,得意地咧嘴一笑,另一名黑道分子似乎觉得事情的经过没啥刺激与挑战性,正无聊的打着呵欠。
此时,电光石火之间,古苍铎撇开身后的缩头乌龟,扬腿踢掉黑道分子手中的枪枝,并以单手接住。呵欠打到一半的黑道分子见状,想快速的由怀中掏出枪来,速度却不及古苍铎的一半,遭古苍铎以枪托重击头部昏厥过去,古苍铎顺手取过另一把枪。
被踢掉枪的黑道分子被古苍铎突来的反抗吓了一跳,他以为所有人面对枪管的威胁时皆会吓得双腿发软无法反应,看来是他低估对方了。黑道分子正欲有所回应时,所面临的是两把枪同时指着他的胸口,教他动都不敢动一下,仅能恼怒的瞪着昏过去的同伴看。
被撇下的朱丹毓惊魂未定地踱至古苍铎身畔,瞧着处于劣势的黑道分子,生怕对方会突然再生出一把枪来。
"你确定你是画家?!"她以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喃,刚才他的动作简直是帅呆了,跟黄飞鸿有得拼。
"每个人面临生死关头总会奋力一搏,我可不想因为你而提早结束宝贵的性命。"古苍铎双眼紧盯着黑道分子,嘴巴不忘解答朱丹毓的疑惑。
"原来如此。"她似是了解的点点头,不过他未免太神勇了点,活像功夫高手。"你是不是练过盖世神功啊?"
"跆拳道。"从前他便是以学习跆拳道来健身的。
她就说嘛!哪有不会半点功夫的人会突然变得那么厉害,原来他练过跆拳道,害她刚才崇拜他崇拜得要死。
"走!"古苍铎低声命令,见她呆愣毫无反应,干脆以肩骨推她,自个儿亦慢慢移动脚步。
他们俩越退越远,黑道分子因受制于自己的枪无法自由活动,恼恨的看着他们俩缓缓离开。
"快上车。"古苍铎打开车门催促道。朱丹毓的脑子总算又恢复正常运作,快速地爬进副驾驶座。
古苍铎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后,摇下车窗扔下对方的枪,右脚则将油门踩至尽头,加速离去。
黑道分子追至他扔下枪的地方弯腰拾起,鼻间吸着轿车排出的废气,留在原地愁眉不展,有些烦闷地望了眼犹倒在地上的伙伴,没有异想天开地以两条腿追逐四个车轮。
今晚回去是难交代了!黑道分子垂首长叹。BT2〗???
古苍铎驱车载着朱丹毓回到宁静古朴的家,一路上朱丹毓缩着头忍受古苍铎的低气压,大气不敢喘一声,嘴巴闭得像蚌壳般死紧,端坐在车内不敢妄动,深怕会不小心误踩地雷,落得火炮连轰的下场。
"下车。"古苍铎停好车,没好气的命令道。
不说二话,朱丹毓飞也似的跳下车,乖顺的等他开大门。
古苍铎板着脸开门后率先走进去,朱丹毓马上跟在后头,随手带上门。两人进到大厅,古苍铎尚不及对她来个三堂会审,已被室内脏乱的情况气黑了脸。
走在后头的朱丹毓不了解情况,见他浑身僵硬地挡在前头,好奇的往右横跨一步探个究竟。碎纸满地!不!应该说碎"画"满地,她眼尖的认出那堆碎画是今日刚完成、明日欲送至画商那儿的"断桥残雪",惊得她当下瞠目结舌。
两人望着满地的碎画好半晌,古苍铎脸部的神经不断抽动着,两掌成拳,立誓若让他知晓是何人的所作所为,他铁定不放过对方。
今晚他究竟是走哪门子霉运?本想到PUB去放松心情,却因为朱丹毓而被人以枪指着胸口,好不容易全身而退,回到家中却儿计画近半年的画作遭人毁坏怠尽,是老天爷想考验他的脾气与修养吗?!
"我本来想警告你的,房子外的围墙不高,屋内又没有现代的锁,难怪小猫会溜进来撒野。"朱丹毓有感而发,她甚至猜测是隔壁老王家的小白所为。好可惜哪!一幅画就这样被毁了,幸好古大师没花几天工夫就画好了,明日再重来便成了。她乐观的想,殊不知每幅画的主题虽然相同,景致亦同,但画者的心境不同,画出来的味道便不一样了,要古苍铎如何再画出一模一样的画来?
"你脑袋瓜里装的是浆糊吗?任何人见到这场面也晓得是人为的。"天!她不是普通的笨,试问有哪只猫会无聊到攀上墙只为抓幅画下来大肆破坏。
"啊?!"她不好意思地再看一眼案发现场,对喔!隔壁的小白肥得像只猪,哪攀得上直立的墙壁。"哎呀,外头的大门有锁像没锁般,难怪会有宵小潜入。"她赶忙移转话题,以免再被他笑蠢。
"这不是一般宵小。"古苍铎肯定地说,拿起一旁的电话报警处理。
朱丹毓等他讲完电话后,才提出问题,"你怎么会知道?"
"表面上我的房子像门户大开欢迎小偷光顾,实际上大门处有电眼装置,关门的横木不是随便人能轻易开启的,唯有我认同的人才能进入。到了夜晚,安置在围墙上的电流会启动,甭说是隔壁家的小白,普通宵小亦会被电流电昏。在电流电到人时,会同时启动保全装置,通知保全公司与警察局。照今夜的情形看来,对方是个中高手,避开了电流与电眼装置,以至于警报未能启动。"他特别留意到厅内的电眼亦遭人破坏,所以他没乐观的以为有录下对方的长相。
"喔!"朱丹毓庆幸的拍拍胸脯,原本她打算今晚爬墙偷偷溜进来,躲在车厢中跟他一道出门的,幸好她没有这么做,否则被电昏再抓到警察局,她肯定百口莫辩,有谁会相信她的目的仅是想到PUB玩乐,而非窃取名画呢?
古苍铎神色凝重地看着被撕毁的画作,没道理!假如对方想盗取钱财,就算他屋内没有贵重财物,对方何需毁画?难道对方是冲着他的画而来?不愿他发表作品吗?
不可能!同样从事艺术工作,他不认为有人会卑鄙到毁画来打击对手,更何况每个人的画风不同,各有各的特色,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但到底是为了什么?
古苍铎猜不透其中原因,警方人员快速来到,保全公司亦派员前来查看破坏的情形。
每个人皆面色凝重地保持现场完整让警方探集证物、指纹,可惜对方事先准备齐全,连指纹都没留下,令警方找不出蛛丝马迹来。
古苍铎带着办案人员晃过每一间房,地上皆躺满碎画纸片,朱丹毓看得有些于心不忍,怎会有人狠心破坏他人的作品?那可是画者投入全副精神创作出来的。
心血遭人恶意破坏的古苍铎沉默得吓人,教旁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为何,领着办案人员来到最后一间内室,他的身形益显僵直,强作几次深呼吸后才开门与众人一道进入。
初进到内室,里头除湿设备相当齐全,由此可见里面放的全是古苍铎呕心之作,曾有人多次开高价向他购买,他不忍割舍,结果竟换来被毁的下场。
望着被他珍藏已久的画作,古苍铎已失去表情,死命的盯着地上破碎的纸片。
朱丹毓不晓得如何安慰他,可以肯定的是若换作是她,她一定会尖叫大哭。
办案人员徒劳无功地进行搜证工作,朱丹毓偏着头想由碎片中看出是怎样的画作能令古苍铎青睐。
"大……风……歌……"她轻声念道,忽然又见到有幅画上题了"垓下歌"三个字,这幅画被毁坏的程度较轻微,可以看出画中主角慷慨悲壮、抑郁凄凉的意境,至于"大风歌"中主角的心境为何,她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画被撕得碎碎的,而其他的画遭破坏的程度比用碎纸机搅过还来得厉害,连字都不见了呢,更甭提哪晓得里头画些什么。
心底有股冲动,想将所有被毁坏的画作一一拼回,但主人没有说话,她也不好有所行动,仅能静静的立于一旁,独自惋惜叹气。
"吉先生,请随我们到大厅去做笔录,还有旁边这位小姐。"警方似乎忽然发觉到朱丹毓的存在,补充说道。
在嫌犯尚未落网之前,人人皆有嫌疑,古苍铎与朱丹毓亦被列为调查对象。
朱丹毓无所谓地点点头,随着众人到大厅做笔录。
第三章
折腾至天大白,警方终于做完笔录与保全人员一道离开。
一整夜没阖眼的机会,朱丹毓未老先衰、要死不活地瘫在椅子上,眼皮重如千斤,不断垂下,但因为不好意思在心情郁卒的古苍铎面前打瞌睡,只好强自振作,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对了,你一夜没有回家,父母一定会很担心,打通电话回家报平安吧!"古苍铎猛然想起,将话筒递给她。
"不用了,没关系。"他的话如平地响起一记闷雷,打醒瞌睡连连的朱丹毓,她跳起身干笑,以手指顺发,故意不去看他。
"怎能不用?快打。"古苍铎想像着她父母遍寻女儿不着、快急哭的愁容,便不客气的下达命令。
"真的不用。"她摇着双手拒绝,没有接过话筒的意念。
"电话几号?我帮你打。"既然她懒得打回家报平安,干脆他替她打。
"不!"朱丹毓扑上前去压下电话,不让他打。
"你倒说出个理由来,否则我马上找出你家的电话号码。"古苍铎瞧出她神色不对,双手环胸地盯着她看。
朱丹毓被他看得全身寒毛竖起,一句话老是梗在喉头说不出来。
"嗯?!"古苍铎颇有威严地斜视她,拉开抽屉准备找出她填写的个人资料。
"好嘛!我说就是了。"她赶忙制止古苍铎的动作,惊惧会遭人拆穿西洋镜。"昨天我告诉我妈,你要赶幅画,需要我整夜待在这儿工作……"她讷讷的吐出说过的谎言。
"何时我要你彻夜陪我工作来着?"古苍铎怒不可遏地冷冷睨着她。她爱撒谎是她家的事,何必扯他下水?可以确定的是她在母亲面前撒谎定是面不改色,绘声绘色诉说工作的难处。
"我知道错了。"她小声求饶。早知道昨夜会发生那么多事,她就躲在暖暖的被窝中死也不出门。
"我很怀疑。"以他对她的了解,不认为她会记取教训。
"请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难道你要我起誓吗?"朱丹毓采哀兵政策,可怜兮兮地告饶。
她的凄楚打动不了古苍铎的铁石心肠,他别过脸去不愿见她作戏。
"严格说起来,昨夜我虽然有错,但你也脱不了干系啊!如果你肯带我到PUB去,我就不会撒谎骗我妈咪,跟着不会遇上黑道分子,差点性命不保,我是无辜的。"朱丹毓最擅于与人分担她的过错,这样心里多少会好过些。
"莫非你以为昨晚的我好过吗?"他的心情已经够郁闷了,她又拉拉杂杂地将过错推给他,既然要翻旧帐,大家一起来!
霎时,他的话堵得朱丹毓识相的关紧嘴巴,不敢再大放厥辞。
"你想想,如果不是某人我会被人用枪指着胸口吗?如果不是某人,我会心情尚未放松就飙车回家吗?更遑论回到家中迎接我的不是温暖的家,而是遭人严重破坏的场面,你可知道不过屈屈几个小时,我的损失有多严重?"最教人气愤的是他即将开画展,所有的画作却被撕毁,这下子铁定要开天窗了。
朱丹毓由他激动的言词中感受到他的气愤,吓得连番点头,好似了解他的心情,也间接的承认她的错。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如果昨夜真的出了事,你母亲找上我,你说我该如何向她说明全是你一手捏造出来的谎?她会相信我吗?"见她真有悔意,古苍铎趁胜追击,继续教训,顺道舒解满腔的愤怒。
"对不起,下回我绝不再踏入PUB一步。"她学日本人向古苍铎深深一鞠躬,嘴巴不断喃念着道歉的话语。虽然嘴巴上不说,可是她真的很后悔到那是非之地惹麻烦。
古苍铎任她鞠躬哈腰硬是不搭腔。
摆低姿态的朱丹毓有些火了,原谅她与否他总要吭声啊!不想原谅她尽管说出来,何必乔装哑子?有鉴于古苍铎实在是倒霉透顶,所以她隐忍下来没发作。
"你看起来似乎挺心不甘情不愿的。"他故意鸡蛋里挑骨头,刁难她。
"没有啊!"忍!忍!朱丹毓不断告诫自己己身有错,强压下满腔怒火,假如今日嚣张的人换作是她老哥,她早一拳挥过去了,岂容得了他在此作威作福?
"生气了?"古苍铎有意挑起她的怒火,他需要借助与人争吵来移转画作被毁的阴霾。
"我没有生气。"朱丹毓咬牙切齿,一字字地回道。
"我在想我会如此倒霉,可能是认识你的关系。"他把朱丹毓当扫把星看待,想他作画多年亦不曾遇过画作被毁的事,而他不过雇用她不到五日即恶运降临,也许是他们俩八字不合所导致的后果。
"去你的!你倒霉难道我就不倒霉吗?你才是扫把星,遇上你我得天天烧香拜佛,以防感染你满身恶运,掉入水沟被狗追。"火山爆发!朱丹毓指着古苍铎的鼻头叫骂。活了二十一年除去上回的失恋外,她几曾倒霉过?
全是古苍铎的错!他一人倒霉也就算了,干嘛牵连到她?早知道就投靠麦当劳叔叔或肯德基爷爷也比替他工作好上千百倍。
"女孩子家满口秽言也不怕被人耻笑吗?"她的反应令他太满意了,连忙振作精神与她唇枪舌剑一番。
"我的事犯不着你这老骨董来管!哼!你的烂脾气正好符合你的工作性质,表面上喜爱清静,实际上是没人要理会你。"她就说从事艺术工作的人脾气很古怪的,下回打工前得先探听好工作性质,免得再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