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啦!”香缇赶忙扑住他的大腿,全身的重量压在上头,让他移动不得。
没有预警的一个动作,丁悔之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似在瞬间全往下腹流窜,遂低声轻斥:“你再不坐好,我真的要上去了!”
“你不上楼我才放开。”香缇压根没有察觉哪儿不对劲,仍是死命压着他。
粗线条的女人!她最好搞清楚,她再不挪开身体,就换他不放开她了——倘若他是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的话。
“放开,我陪你聊天。”隐忍着胸中无奈的火气,她一执拗起来,四头牛都拖不动。
香缇犹豫一会儿,终于松开了他,下一秒两条玉腿却缠上了他的右脚,勾住再锁死,“嘿嘿,这样你就走不了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是丁悔之当下的心情写照。
“你平时的兴趣是什么?”随口问了句;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是在问我吗?”香缇纳闷的看着他。
“这里还有别人吗?”
香缇喜出望外地露齿一笑,感激神明的保佑。
喔耶,他终于主动找话题和她闲聊了,这是一个好机会,她得小心把握、好好表现才行。
“嗯……”很认真的思考,不想搞砸一切,“其实还好啦,我的兴趣挺广泛的,各种不同类型都愿意尝试一下。”
“我倒觉得你最主要的兴趣是胡言乱语、自言自语。”
香缇愣了一下,盯着他没有多余表情的脸庞,总算明白了他话里的揶擒之意。又指个弯损人,真坏!
“你错了,我的兴趣是研究精油。”她硬是将它拗回来,“你不觉得我搬采以后,这个家的味道变柔和了吗?”
撇撇嘴,丁悔之不甚认同,“这种味道让人过于放松,容易懒散。”
“回家就是休息,松懈一点好。”她自有一套坚持,何况精油的领域里他是门外汉,在这方面他得听她的。“你没听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
“前提是我得也喜欢这个味道才行。”他斜睨一眼,“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很自私的行为;你可以试着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薰香。”
“可是我想走到屋里的各个角落,都会得到这种香气。”拜托,他居然这么不领情,他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资本吗?高级的纯精油很昂贵耶!
“不包括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也想香香的吗?”
“一点也不。”这种香气太像她身上的香味,闻到味道就想到她……晃晃头,他不敢想象这对脑子是多大的折磨。他没有自虐的倾向,没有必要惹事上门。
“喔!”当场被浇了一盆冰水,香缇十分不是滋味。
不肯死心,香缇抬首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性感?”
她是真的认为她们研发出来的成分具有催眠作用,可以让一个人美丑不分,又或者黑白乱讲。
正在吞咽唾沫的丁悔之,狠狠地呛着,猛咬了几下,睁着责怪的眸子瞪视她。“咳……”
“丁大哥,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伸出手制止她的靠近,“不要碰我。”迟早有一天他会教她给害死。
他终于相信她说话完全不经大脑思考,没有分寸,这种暧昧的话语她说起来,竟是脸不红气不喘。
“你不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很唐突吗?”
“会吗?”香缇不解地望着他,“可是我很想知道答案。”不然她会烦得脑袋爆炸。
“回答我嘛,你觉得我性感吗?”
其实,她比较想问的是,你有没有一点爱上我了?怛,她不是笨蛋,清楚这么一问,实验就别做了,因为他不是认为她疯了,将她送进精神病院长住,就是直接轰她出门,永远视为拒绝往来户。
“你知道自己不是属于那种类型的女人。”丁悔之没有伤她的意念,但他不喜欢说谎。
“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香缇无法看信外加饱受打击,“不可能啊……我明明下了很重的剂量了,还是这个配方根本没效?”又或者,他已经对她的香水味免疫了?
丁悔之的一对浓眉紧蹙,她又在碎碎念了,他的头又痛了……
她到底是何方恶灵来投胎,为什么她的声音像是一道魔咒,只要一开口,他就头痛欲裂?
他不禁为自己多舛的未来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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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午夜,床上的丁敏敏早已睡死,窝在男友怀中做着幸福的美梦,笑得酣甜。
铃铃铃——
有人不怕死,这个时候打了电话来。
电话响了好久,一样同属睡猪一国的男女,动也末动。
然,电话那头的人不死心,急得跳脚外加不停碎念,总算,诚意感动上苍,床上的女人低咒一声,摸黑寻找话筒。
“Hello?!”睡意甚重的音腔,努力维持应有的礼貌。
“敏敏,是你吗?”
“卓香缇!”陡地,丁敏敏自床上跳了起来,气得咆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嗓门之大,与方才那个精神不济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知道啊,现在早上八点……”“台湾八点,不代表英国也是八点!”骂人的话语像是连珠炮,劈里啪啦,“你知道什么叫作时差吗?”
香缇拍拍自己的额头,“啊,我忘了!”“最好是你忘了!”等她回去就扒掉她的皮!
既然不识相的来电者是她,她就不客气了,铁定要骂得她臭头不可。
“人家有急事要请你帮忙嘛……”香缇委屈泣诉。“不要瘪嘴!”
香缇好佩服的轻叫,“敏敏,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在瘪嘴?”
“卓香缇,不是我了解你,而是你这个人简单的只有那几种表情在替换。”
香缇顿了一会儿,“我不懂耶,这是褒还是贬啊?”
“你如果觉得是褒,我也认了。”白痴!
大哥不晓得有没有被她的无厘头给搞疯,忘了打电陋回去关心一下,距离上回他来电求救也有几天的光景了。
不过,能和阿香同居那么久仍相安无事,看来大哥本事不能小视喔。
“敏敏,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丁敏敏鄙夷地擞撇嘴,“除了我这个救兵,还有谁会帮你?”
感觉她的语气有了些许软化,香缇加足马力继续撒娇,“人家知道你最好了……”
“我哥都借你了,你还想怎样?”为了朋友,她背弃了兄长,让他深陷水深火热的地狱,她也是有血有肉的时代女青年,心里多少会感到愧疚。
“丁大哥好闷喔,和我想象中差好多……”
“你不是拍着胸脯保证,可以改变他不近女色的个性吗?”丁敏敏讥嘲问道,“请问卓小姐,在你的努力之下,我大哥变了多少?”
据她的观察,就是那天大哥打电话来的态度,她想,大哥今后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的意志可能更强了吧。
香缇悔不当初曾经夸下海口,心虚不已,“嗯……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那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丁大哥的状况是沉病病症了,可能需要比划长的时间……”
“卓香缇,你再掰啊,你当我哥得了不治之症啊?”实在佩服她指鹿为马、瞎说一通的能力。
“敏敏,你不要只关心David嘛,偶尔也问候一下我这位老朋友啊!”她不办了,改采怀柔政策。
“你再吵,难保等会儿我不会问候你的母亲。”不行,她是淑女,淑女不骂脏话的,而且David就躺在身边,她不能口出秽言……可是,和她说话苌的很难不动怒。
“我真的碰上难题了……”
“那你可不可以长话短说?”
“我问你喔……你觉得男人有了哪些举动才算被打动?”想了又想,烦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向外界求援。
丁敏敏恋爱经验丰富,现在又有男朋友,所以成了解惑的不二人选,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是丁悔之的亲生胞妹,对他比较了解。
不过他们兄妹俩个性真的有着天壤之别;丁悔之表情变化很小,又不爱说话,往往她说了十句,他只答一句,而且还是单音节打发……她根本摸不着他的心思,不晓得他心里想些什么,又是如何看待她,害她每天过着忐忑的生活,担心无法在期限内完成托付。
丁敏敏冷嗤了声,“问这干吗?”她又不需要。
“敏敏……”软着音嗓恳求。
“好啦好啦!”头枕着男友的大腿,“以你为标准吗?”丁敏敏不怎么认真地思考。
“当然。”她才没时间关心别人呢。
丑女大作战计划——这是她自作主张替英明教授命名的发表会主题,倘若有一方无法完成实验,最后可参考的数值就不准确了,那么她想出人头地的美梦也破碎了。
“还不简单!”丁敏敏不负责任的说,“如果那个男人愿意和你上床,那你就算成功了。”半开玩笑地给了一个非常劲爆的提议。
平常以她蓬头垢面的样子,批评有碍观瞻是夸张了些,但若非愿意静心细瞧她的长相,很难发现她其实是颗蒙尘的珍珠……而她相信不是真心的男人,不会有机会注意到这个傻姑娘的皙膂柔嫩之美。
“啊?”香缇听了好震惊,足足有三秒不能呼吸,失去了心跳。“敏敏……你说的上床……是指做、做爱吗?”她太保守,那两个字是个禁忌,不自在地频频咬舌。
“或者你以为上床是指上去床上,然后什么也不做?”丁敏敏觉得她简直单纯得近乎白痴,西门町随便抓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女,性的观念与常识都比她丰富、开放。
香缇皱着小脸,“一定得要用这种方法证实男人的心意吗?”好像有点难……为了实验牺牲自己的初夜,会不会太不划算了?
“否则你说说看还有什么好办法?”
“人家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她的心跳好快,和刚才差好多。
脑海蓦地浮现她与丁悔之袒裎相见的画面,一股莫名的热度自体内窜升,迅速加温,烧红了她的耳根,烧烫了她的腮颊。
非做不可吗?好羞人……她不敢……
“你不相信专家?”
香缇畏怕又紧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问:“敏敏……那你认为你大哥是个……好对象吗?”
“哪方面的好对象?如果你的意思是指好情人,那应该不是,他是个工作机器,看起来也不太懂得罗曼蒂克,和他谈恋爱不会太快乐吧。”丁敏敏说了一长串,最后终于察觉不对劲——
“等等,你的疑问和我哥有什么直接关系啊?”纳闷又惶然,她急忙问道。
香缇咬着下唇,好茫然。烦恼像是丝线,把她的脑袋捆得乱七八糟,让她不知如何思考,“敏敏,我要一个人想想事情,改天再打给你,拜拜……”
令人措手不及,她挂上了电话。
这回,紧张的人换成了丁敏敏,心脏狂跳。
她是不是闯祸了?
第五章
客厅里,穿着轻便的人儿正在自怨自艾,长几上摆满了进口啤酒,有的站、有的倒,她就趴在长几前,坐在地板上唉声叹气。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好难喔!”晃着酒杯,看着摇动的液体,香缇自言自语。
左手支着下颌她噘起了嘴唇,“每天都好烦……丁大哥到底想怎样嘛!”微仰头,一口饮尽,然后露出今晚第N个苦涩的表情。
“好难喝的啤酒……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借酒浇愁?”手指轻点空空如也的啤酒瓶,一个接着一个,像在点名似的。
本来她想买可乐的,之后想想,如此特立独行搞不好平抚不了满腹的挫折感,所以依样画葫芦,学着电视上那些心情不好的人一样,到便利商店搬了一袋啤酒回家。
不过,心情不好的成本未免太大了,啤酒好贵喔,吃阳春面肚子还会有饱足感,喝酒只会不断打酒喝,而且超不舒服的。
她好想吐。
“大家不知道进行的怎样,一定是我的进展最慢吧?”往前伸展了手臂,头脸埋在两臂之间,贴着冰凉的桌面,“唉……”
“教授真可怜,他的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呜……可是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
香缇不停在内心道歉、自责,苦酒人喉,一杯接着一杯,直至她的精神再也撑不住。
丁悔之几乎是一推开大门,满屋酒气立刻窜人鼻端。
“又在搞什么了?”翻了个白眼,他无奈极了。
她真的那么闲不住吗?自己闲不住就算了,为什么总要拖他下水,找些麻烦来气他?
他们上辈子究竟结下怎样不共戴天的仇恨,要让她每天缠得他没有休息的时刻?
“卓——”走人客厅,正要扯开喉咙叫喊她的名字,眼角余光别见右侧的凌乱。
这是……“酒乡泽国”吗!
满桌子的啤酒罐,再加上一个倒卧其中的女人……很好,今晚的刺激还真不小,她惹麻烦的功力愈见高竿。
扔下公事包,丁悔之走到她身旁——
“卓香缇!”放弃怜香惜玉,他加了点劲道摇晃她的肩膀。
对她温柔?!不,那等于对自己残酷!
看吧.他一再容忍她的下场,就是让她变得更加无法无天!居然在家开起酒坊来了!
每回她将家里搞得不堪人目,他就得在后头含泪收拾,他是她花钱请来的男佣吗?而他又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做这些家事,当初说好公平分配的……
他的反常行径连自己都唾弃厌恶!
“唔,不要吵……”香缇不理他,换了边趴睡,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
“起来!”拖着她的两条手臂,将她拉上沙发,“别指望我会帮你整理,快给我醒过来!”
“为什么我的床会动……地震了吗?”香缇微睁了眼,眼前的景物全在晃动,模糊一片,“地震了,好恐怖喔厂嘻嘻笑后,眼睛闭上,又睡。
“好恐怖你怎么还不醒来?”丁悔之瞪着她幸福的表情,拿她没辙。“醉酒的女人,说话头三倒四,成何体统!”
帮她倒了杯温开水,拌了些解酒液在里头,丁悔之将她撑了起来,“嘴巴张开。”拍拍她的脸颊,意外的发现指下的肌肤细嫩得不可思议。
多看了她两眼,隐约感觉今晚的她有了些许不同。
至于是哪里不同呢?他察觉到了,今晚的她心血来潮地擦了唇膏,原本水嫩的唇色上了珠光唇彩后,看来好诱人……
他疯了!丁悔之心下一震,迅速拉回脱轨的理智。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目光再回到她身上,盯着无邪的脸蛋,深深怀疑她是不是暗地里偷偷对他施了法,否则他怎会失控地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慷?
“丁大哥……讨厌……讨厌……我讨厌你!”蓦地,香缇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正抱着自己的男人,不悦的嘟嚷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