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觉得她太浪费了?」女人爱慕虚荣是很正常的,不过他没想到宛秦也喜欢名牌东西,从没见过她身上穿戴过什么有牌子之类的服饰,所以有点惊讶。
「不!不是她要买,是我买了准备送给她当生日礼物,谁知她却不高兴,还摆脸色给我看……」
「喔!」这下他就不奇怪了。
「最过分的是,她叫我拿去退钱。」真是愈说愈气,从没看过那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大概不喜欢那种名牌物品,所以不想让你乱花钱。」
「我知道她不是喜欢追求物质享受的女人。」
「那很好呀!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这么体贴的,哼!想当年我交的女朋友,出去玩、吃饭、买礼物,哪一个不都是要我自掏腰包的?」为明慨叹地说道,所以一定要存「追女朋友基金」,要不会粉惨。
「我不是气她帮我省钱,是气她……」有人被他声音引来投注好奇的目光,他深吸口气,降低音量。「都在一起一年了,她从不接受我送她比较贵的礼物,这算什么?我是她的男朋友,偶尔送个礼物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干么那么ㄍㄙ?还是她根本就不认为我是她男朋友?」他低吼。
为明暗自窃笑,佩服!佩服!就只有宛秦有办法让铭翰皱眉、心焦、情绪失控。
「你究竟在烦恼什么?是她的ㄍ一ㄙ?还是……其它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想让她开心、想宠她,但——」对她,不能用对陆官琪或其它女人的方式。情人节买花送她被亏了一顿,因为情人节的花不仅贵,品质又差,根本不能保存过久,一点经济效益都没有;七夕要带她去吃大餐,她翻白眼,要他钱给她,自己去买菜回来做……总之,所有追求女人、讨女人欢心的罗曼蒂克做法全被她打回票。
简言之,就是不能用他过去的经验法则做准,得重新再来,得更用心的去观察、了解她。
没错!这是个挑战,但同样挫折感也愈大,对她——有太多的没把握。
「她就不能偶尔‘装可爱’一下,学学别的女人一样,会撒娇、会要求吗?」就不能让他满足一下男性自尊吗?
「如果她这样的话,你就不会为她着迷了。」为明凉凉地说道。
「谁说我为她着迷?」他火大地说道。「我……」
「是吗?」为明打断了他。[若没有,你会被她的一举一动给乱了心绪?而且——」手指朝外一指。
看到为明指向他身后,他皱眉。「干么?」
「你刚刚怎么不直接与那个Angel有进一步发展?」
他转过头,美丽、惹火的Angel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他,眼中有着明显的邀请之意,甚至朝他举杯,他勉强露出微笑,忙转过身瞪人。
「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好吗?」他心情恶劣地说道。
为明嗤笑。「就我所知,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说!自从跟她往来后,你曾再和其它女人黑白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一回差点。」他闷闷地说道。
为明睁大眼睛。「真的吗?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没好气的。「因为没什么好提!」这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怎么发生的?」
他皱眉。「有次我们吵了很严重的架,一气之下,我提出了分手,然后——她也很爽快的说好。」
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在我们决定交往后的三个月。」三个月情侣的蜜月期,倏地一下就过去了。
「为什么吵?」
一想到这件事,他心情更加恶劣。「因为她以前的男朋友回来找她!」是个长得不怎么样,但颇带书卷气的家伙,刚开始他只觉得那人有点熟悉感,后来才发现这种相识感从何而来。
因为那个人的某些感觉很像陈宛秦,事实上那两人根本就不像分手的男女朋友,一讲起话来,默契和热络以及相似的想法,在在都让人觉得根本无人能插足其中。
他火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占据了他,尤其在知道她打算取消隔天与他的约会,而跟那个家伙出去时,他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他——不准她去,并责骂她水性杨花(这不是真心话,而是他气昏头的口不择言)。
她——偏要去,同时指责他不信任她的人格。
吵呀吵的,「分手」两个字就蹦出来而她居然没有做任何挽留,简单撂下了OK,就甩门离去。
那晚他立刻冲到PuB,为了证明他的不在意,大力展现他男性魅力,立刻顺利把到了像Angel一这样的女人,他刻意带那个女人回去,想告诉她,没有她,这世界多得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女人!
也很「凑巧」地,她就站在廊外——或许是她刚回家,也或许是……在等他,原本见到她时有股心虚,可见到当她看到他带着女人时,也没变脸,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一会儿,便走进屋子去。
当场他就差点抓狂,想冲过去质问她,为什么不发脾气?为什么没反应?为什么……不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呢?
可他也没真的发狂,只是超乎冷静把那陌生女人推入屋内,不过可笑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女人倒是很自动,开始在他屋内四处走动,东摸西摸发问个不停,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耳朵却直竖,想知道隔壁会不会突然放那什么「黄河大合唱」的音乐来扰他「兴致」。
可是什么都没有,一切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这个发现只是让他情绪更坏,最后他豁出去了,他开始对那女人展开诱惑工作,可即使怀中女人曲意迎合,熟练的挑逗,发出媚人的呻吟,但他就是无法提起兴致。
而突然间,他发现隔壁其实不是完全安静的,他竖起耳朵。
一个很像猫呜般的声音断断续续透过墙壁传来,她有养猫吗?当然没有!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立刻抛下怀中女人,不顾抗议地凑到墙壁倾听一会儿,不到五秒,他拿起她给他的钥匙,冲出门,直奔隔壁,也不等她回应,就立刻开门冲了进去。
只见她整个人趴在床上,用被子蒙头,整个人也埋进枕头中,若非她哭得很厉害、很凶,整个人换不过气,而抬起头来,只怕哭声会全被枕头吸进,让他永远都不知情。
而她也因为哭得太厉害,甚至不知道他闯进她屋内,直到他把她扶起拥进怀中
一意识到他的存在,她像疯了般拚命打他、槌他,哭哑的嗓音则不断嘶吼,要他滚开!去死!他任由她打、发泄怒气,仍旧紧紧抱住她,不停地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他就是说了,只要能让她停止这不要命的哭法,能让她不再流泪,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伤到她的同时,他也同样伤亡惨重。
她打累了、疲了,声音也完全没了,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即使想推开他也无力,眼泪仍不停的流,而他一直吻去她的泪水,用唇舌承接她的悲伤,直到后来她终于肯抬起手,紧紧环抱住他。
那一晚,他们疯狂缠绵,直到筋疲力竭相拥而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她人已不在,吓得他心神俱裂,若非发现桌上已准备好早餐,只怕他会疯掉。
她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说她去哪了。当他怀着忐忑地拿起手机拨号给她,在发现她有携带出并可以顺利接通后,他才松了口气。
之后,「分手」这二字两人并未再提起。
后来才了解,她那天主要是要陪她前男友的现任女友去试婚纱,因为她同意当他们的伴娘。
伴娘?她居然肯当已分手的男朋友的伴娘?!
对此,他完全无法理解她,虽然她后来坦言告知,她与前男友已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还帮他追到现任老婆。
听完后,在放心的同时也担了心,如果他俩有朝一日走上分手之途,她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恋的离他而去,甚至还会帮他介绍女朋友呢?
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是那种没有男人在身旁,独自一个人走也会走得很好的那一种。
更残酷一点,说不定没有他,她依旧可以走得很好,活得很精采。
这份领悟令他惶然不安,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在意和依赖远超过所想,说不定超过她对他的……
自从那次严重冲突后,接下来的发展一切堪称平和,生活模式照旧,两人依旧是芳邻,一个礼拜有几天会到其中一人房间过夜,相拥而眠直到天明。
白天她会整理两人的房间,垃圾由他上班时拎出去倒掉,晚上,如果她要看店,在梳洗完毕过后,如无其它计划,他便会到她的开心书坊,窝整个晚上,她那边是个宝窟,容易教人流连忘返,在这段时日的磨练下,他已是金庸和黄易的忠实读者……
直到打烊时间到,他再伴着她一起回家。
这段时间是他们谈心,也是一天中最贴近的时刻,分享一天所发生的趣事,偶尔她会空出晚上,他就会骑着摩托车载着她去夜游、看夜景、品茶。如果有人心情不好想独处,只要在门上挂个牌子或是放某首音乐,就可以明白了,而不会打扰到对方。
深夜时分,在彼此怀中分享恋人细语和游戏,更是教人心醉神迷。
对这样有点黏又不会太黏的男女关系,既超乎他预期,也太让他满意,可在此之馀,还是有很大的不安潜藏着,而他一直没弄清楚。
这次的「香奈儿皮包」事件,令他发现到了一直没察觉到的事,或许是她本性使然,但她几乎将两人之间的物质牵扯降到最低点,即使是他的生日,她也是准备了一顿丰盛大餐,祭他的五脏庙,此外,就是一个令他难以忘怀的火热夜晚。
所以除了「感情」、「口头上的承诺」、偶尔肉体上的交融,他们的关系没有其它「有形」的连系,所以如果要断,真的会断得很彻底、很干净,她不会因为看到某个物品而联想到他,怀念他们过去
他相信她是那种——一旦铁了心将他列为不需要的,为立刻Delete掉,丢到资源回收桶后,立刻清除,不再保留……
她三十岁的生日,他送上的礼物是自己,以及某个他相当愿意执行终身的承诺——虽然她不知情。
而她三十一岁的生日礼物,他想送实质一点的,结果却遭拒,那股一直掩藏的不安,终于完全爆发出来!
「告诉我,你对她说过爱她吗?」为明问道。
他僵住。[没有!那个……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呢?」
「说那个有多尴尬,而且她也不是会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他别过脸。
为明对天翻个白眼。「那你们之间的感情完全靠心领神会就够了?」
铭翰愣了愣。「是……不!」没错!她从未亲口对他说爱,而他也没有。
「过了这么久,你还搞不懂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只想上她?」
「……」
「还是你觉得想跟其它女人在一起?」
「我现在并不想要其它的女人!」已经拥有过维他命,又哪会要其它杂质的?
「不只现在,是一辈子吧!」为明微笑道。
他不置可否,可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你这回的生日礼物,何不送个你跟她都想要的……」
「例如?」
「戒指呢?」
咦?他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朋友,「戒指」,不就意味着……
为明举起矿泉水。「想要清除骨刺,要剖肉剔骨,工程耗大,可怕的是还不能一劳永逸,所以何不永久保存?就等你准备好。」
第10章
她蜷缩在床上,看了看钟,都已经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十二点了。
而他——还不见人影。
拿起手机,再一次拨他的号码,依旧是语音信箱。
骗子!他说他会为她开机的,可一吵架时,就关的紧紧——当然她也是,不过她现在开了,就代表她现在已不生气了!
说来也真呕!这家伙真是有够浑球,只为了一个「香奈儿皮包」,就有必要跟她气成这样?这家伙EQ也太低了。
看着仍摊在床上那只黑色的皮包——都是它,她没好气的用脚踢一踢,都是它,他俩才会吵架。
她的确很期待他送的生日礼物,可是,一个香奈儿的皮包?!他也太不了解她,她不喜欢这种贵重包包,宁愿选择大而且实用,这种的都只会被她塞进衣柜中,不知放多久才会重见天日。
可刚刚和崴崴通过电话后,她也承认是自己的态度不对,即使不喜欢这个礼物,也不要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男人都是好面子的,难怪他一看到她表情不太对,原本带笑的脸立刻拉下来。
可是,真的是来不及掩饰嘛!然后,架就开始吵了……最后他冷冷的丢下一句:「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丢到垃圾桶!」说完就甩门离去。
当时,她立刻「听话的」将之扔进垃圾桶。
只是不到五分钟,她就将皮包捡起来,拜托!她再怎么不喜欢这个东西,也不会把好好的,而且价值不菲的东西丢进垃圾桶,太浪费了!
总之,这次是她不对——虽然他不该送她这种东西,所以她会向他道歉。
只是,他何时才回来?
她伸展双腿,开始做起运动,一边思索待会儿他回来时该怎么开口?
直到十一点三十分,她才听到隔壁有动静他回来了!正掏出钥匙开门。
她忙冲到镜前,一边拿起梳子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梳好,一边留心隔壁的动向。
他把门开了,但他并没有进去,脚步声反而移到她门前,她顿时停住动作,转头直盯着门,想知道他会不会拿钥匙走进来……但他没有,停了一会儿,又折回去他自己的屋子。
可恶!他不是想找她,干么要缩回去?
她皱眉,把梳子一丢,立刻冲过去把门拉开,在他把门关上前挡住。
微喘息看着他,还没开口,先闻到他身上传来了酒味和烟味,不禁皱眉。
这人已经有好一阵子都没碰烟酒,可只要是与她吵架,他就会又抽又喝的,不晓得这人是存心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还是跟她斗气?教人又气又无奈!
深吸口气。「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先定定看着她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礼貌的说了一声。「没关系,晚安。」
砰!门关上了。
啥?就这样?她完全呆住了。
瞪着那片木板,她举起手想按电铃问个究竟,可举到一半就颓然放下,唉!算了!他还在生气,还是等他的气消了再说。
回到自己的屋子,顺着墙壁坐了下来,专注倾听着——他现在在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