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洛城警局鉴识组的组员以及CDC专业小组的所有成员就是舞羽等六人——直至下午才见着他们两人。
挚爱的贝瑟芬妮
你背叛我!
你没有善用我给你的四次机会!
你没有心肠!
我给了你生命!
给了你重生!
你的叛逃,我给你四次归来的机会!
但你不知珍惜!
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的贝瑟芬妮 我是至高无上的冥界之王啊!
为何你要的只是一名冥国的死民?
你如此执迷不悟
那么我将会让已死之人再死一次
我以冥王HADES之名为誓
我会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
“看来他的消息非常灵通,而且你们已经惹怒他了。”舞羽看着那封最新的e-mail,字字句句全是怨念很深的恨意,忍不住发言。
“那正好,我们可以等他自投罗网。”绿川时雨无所谓的说。
“他现在的矛头是你,你很危险。”莉亚担心道。针对她不要紧,但是她不要绿川时雨有一丝的伤害,尤其是他因她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每天水里来火里去的,放心吧!”绿川时雨露出个笑容想让她平静下来,但笑容有丝勉强。从早上他的身体就有些不适,恶心感一直猖狂的想要侵占他的理智。
原薰雨打他一进办公室就直盯着他看,好像他是一只待宰的实验体般,但他以眼神制止原薰雨大发高论,并对他不赞同的眼神视若无睹。
“我怎能放心?”莉亚紧紧交握着十指,棕眸满是忧心。
那躲在暗处的家伙不是能用常理去对付的人啊!他爱“莉亚·赫特”爱到变态的地步,她敢打赌若是能将莉亚·赫特的意识转移到她身上,就像电脑存档那样,他定会如此做。
绿川时雨以皱眉来掩饰他的不适,“我的伙伴们个个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我们等于有六支军队在身边保护,你安心,嗯?”
莉亚只冷哼一声来回应他的敷衍。
“让已死之人再死一次?这句话好奇怪,怎么他会知道时雨在美国是死人的身份?”
微扬眉,指出话语的矛盾之处。
绿川时雨在美国已是死了五年的人,但他得已进入美国且取得CDC疫情调查员身分的方法是经由特殊的管道。
众人互望一眼,最后目光集中在莉亚身上,“尼克,他的名字你知道吗?”
莉亚经他们一提才仔细想了想,“没有,他没有提过。”
他总是说:“莉亚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那他长什么样子?”绿川时雨想起他们一直没有讨论过这个关键问题。
莉亚摇摇头,“他从不让我看他的脸,也从不站在光亮处,他说:‘等莉亚变成原来的莉亚时,他也会变成原来的他。’”
记忆键节中一个疏漏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但她没有捉住,她努力朝那个断裂的记忆键节去想,可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
“声音呢?他的声音听来像什么?”风曜问道。若有声音的形容,或许可以请电脑模拟出来,再依这个线索揪出人。
“沙哑……好像视讯电话被杂讯干扰那样,又好像被呛伤过后的感觉。”
莉亚说到这儿,舞羽已推衍出一名嫌犯,柳眉蹙起,她很希望自己所想的人不会是真的。
雾泽望了望她的脸色,在她开口前抢先说:“电脑,调出五年前CDC第四级隔离病毒实验室爆炸意外的档案。”
“稍候。”
“小舞,难道你怀疑……”眠羽激动的自风曜怀里起身,然后又被他拉回怀*。
原薰雨也愀然变色。
绿川时雨努力对抗昏眩与恶心想吐的感觉,他们讨论的话题压根没入耳。
“我只是怀疑,没有肯定好吗?”舞羽双手交抱,有些莫可奈何的看了眼雾泽。
雾泽只是柔柔地回以一笑。
“你的怀疑向来几乎等于肯定了。”眠羽不敢相信依扬雨的身手,还有人能在他的魔掌之下活下来。
“什么时候我成了神算子啦?”舞羽坐上雾泽的腿,依着他,冰蓝瞳眸有着明显的讽意,却是一脸的甜笑。
“五年前的档案取出。”电脑传来的声音让罪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放大的萤幕上。
“死亡者:莉亚·赫特、亚瑟·怀特与绿川时雨,全以意外作结。”原薰雨有意无意的瞄了眼没有再开口的绿川时雨,绿川时雨一边稳住自己的呼吸不让莉亚发觉,一边以同等瞳色的眸子回瞪他。
原薰雨那张冷冽的美颇有所波动,将视线收回,坐下握住的手,对于她无声的询问摇摇首。
“那个人不会是莉亚·赫特,没有人会发神经的改造姐姐只为了让自己复活吧!”
眠羽帮忙排除对象。“时雨人在这儿,惟一有可能的就是亚瑟·怀特了。”
“时雨,你能侵入CDC的电脑档案库查询吗?”舞羽看了下绿川时雨,缓缓地皱起眉头,他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时雨,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吃壤肚子了?”眠羽惊讶的问。
莉亚局首一看,绿川时雨哪是平常那副样子,根本就……
绿川时雨放开两人紧握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剧烈的喘息着。
糟!他的伪装连小眠也看出来了!那尼克一定也看了出来,他必须……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能让尼克动摇……不能吓到她……
“时雨?”他的模样吓坏了莉亚,她慌然地看着他,棕眸满是惶惧。
绿川时雨硬是克服想吐的感觉,给她一个生硬的笑容,声音虚弱的说:“我没事,尼克,别担心。”
“让我看看。”原薰雨这下不理会他的拒绝,硬是排开众人要接近他。
“别过来!”绿川时雨大叫,镇住他们欲接近的脚步,又忍过一波昏眩。
安全的地方……他能找到什么安全的地方?
那个地方在哪儿?
“时雨。”莉亚的声音少了慌张,美颜上绽开一朵白水晶般剔透的笑容,上前抱住他。
“尼克。”绿川时雨因她那朵笑,暂时忘却那贯彻全身的恶心与疼痛,他回抱住她,垂下脸在她的颈项间摩挲着、嗅着她清雅的味道,低唤着:“尼克……尼克……”
是了,他最安全的地方是在尼克的怀抱里,在尼克的陪伴下他可以安心,他可以……
任最真实的自己出现……可以卸下那冷漠的面具……
他的意识在她的怀里散逸,苍白冷峻的面容因唇角滑下的那抹血而触目惊心。
莉亚几乎撑不住他的重量,但她强忍着那肝肠寸断的痛硬是抱着他,棕眸蓄积的波没有停过,因为没有人替她拭去吻去。
其他人全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纵使他们知道现在最该做的是急救与检诊他是否已发病,可是莉亚的反应教他们无法作决定。
她抱着失去意识看起来像是死去的绿川时雨,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抽搐。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听到莉亚一声极小极微弱的呼唤:“时雨……”
接着,他们只听到莉亚的尖叫,叫到超越所有人能负荷的分贝,叫到她的声带无法再起作用,叫到置于会议桌上盛水的玻璃杯一一碎裂……
“她太冷静了。”难得焦躁的交握着双手,“要不是尼克现在无法说话,我真想听她说句话。”
那种感觉她曾有过,心痛到一个程度是没有感觉的。
“时雨好会忍。”舞羽环抱住自己,感觉一股由内而外扩散的寒意渐渐占住她的身子,更别说莉亚那阵尖叫,到现在还盈绕在她的脑海里。
他们全都没想到,他们之中第一个发病的不是心宇,而是时雨,更没想到他竟能撑到现在才爆发。
“时雨一直说他不会有事的,一直是这样说的。”眠羽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低喃着这样的话。
风曜只能抱着她,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应该是人想当上帝的一种惩罚,但为什么会报应在无辜的下一代身上?
眠羽到现在还不愿意跟他结婚生孩子,她觉得那是一种罪恶。
待在手术室外的四个人都被点下肩,他们抬首看见的是莉亚的笑容。
但他们全都慌张的起身,无法因她的笑容而冷静。
“我没事,只是有一阵子不能开口说话。”他们借着小型的读唇器听见莉亚这么说。
“呃……尼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舞羽敏感的察觉她周身那因绿川时雨而闪耀的光芒变得黯淡。
“是呀,我们很愿意帮忙的。”眠羽一见莉亚自诊疗室出来便打起精神,在风曜的扶助之下,勉强站着。
她钝是钝,但没钝到莉亚的不对劲都看不出来。
“只要说一声,我们都很乐意。”心疼的望着她。
莉亚在笑,可是他们全都觉得她那双属于暖色系的棕眸太过冰冷,就连她那头秋天气息浓厚的褐发也染上了冬日的酷寒。
“这样啊……”莉亚沉吟了下,“不知道你们哪位可以陪我回去收拾时雨的换洗衣物,我想他是要住院的吧。”
“我陪你好了。”舞羽自告奋勇,并示意其他人按兵不动,随时以电子表联系。
“那我们走吧。”莉亚点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笑,笑容不真实得让人以为她的笑容是假的。
那个笑容让在场的其他人全打了个寒颤。
第十章
“嗯,上衣、裤子、内裤……”舞羽将绿川时雨的一些衣物折好塞进行李袋中。
“尼克,你想时雨还需要些什么?”
她转头问着站在卧房窗前的莉亚,她的眸光定在屋外的某个定点,舞羽见了,一连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嗯?小舞,你叫我?”
“是呀,我是问你时雨还缺些什么。”舞羽走到她身旁,冰蓝瞳眸扫了下莉亚刚才注视的方向。什么也没有。
“喔。”莉亚回到床边,伸手轻抚着床垫,露出一个梦幻般的笑容,“今天早上时雨还睡在这张床上的。”
舞羽鼻一酸,涩涩口道:“是呀。”
尼克的模样让人好担心。
“小舞。”莉亚轻唤,棕眸是看着她的,但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一样。
“嗯,你觉得时雨还需要什么?!”舞羽忍住想哭的冲动笑问,自从认识雾泽那混球后她变得易感了。
“时雨是不是没有处方笺就会死?”莉亚好像很累地将眸子合上,又张开,缓慢得像是虚拟实境的程式运作过度会出现的慢动作。
“愈早拿到愈好,时雨发病已有一段时间,他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舞羽不想欺骗她。
“奇迹……”莉亚喃喃重复着这个字词。
“尼克?”舞羽忧心的嗓着。
不是这个声音,呼唤她尼克的不是这个声音,还要更低沉、更温柔一点,还要渗入一点压抑的依恋、还要有一点冷淡……是她真正的名字,她才会有归属感,才能放下心,才会不再戒慎恐惧,才不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不觉得自己是独自在与过去奋战……
“小舞,我好累,你先拿着时雨的衣物去医院,我随后到好吗?我想睡一下。”莉亚叹息着,语气里的倦怠不是假的。
“我等你,无所谓的。”舞羽才不会放她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就糟了,她可不想等时雨醒过来被他给宰了。
“好吧。”莉亚没有异议,就着趴着的姿势合上眼,好似她真的很疲累般的沉沉入睡。
“尼克?”舞羽连唤几声,见她没有回应,体贴地将薄被盖上她的身子,起身走到客厅。
莉亚在她离开卧房的一瞬间睁眼,映在无神棕眸底的是垂挂于舞羽胸前那条在灯光映照下耀着蓝光的菱形钻石项链。
她缓缓起身,低声命令中控电脑打开衣柜,她弯身打开衣柜内的暗格,取出三只纸箱,其中两只纸箱分别印有警方的印记,然后在空白处填上“约翰·赫特”与“莉亚·赫特”的名字,因为她与他们有血缘上的关系,因而她就成了警方丢遗物的人,搬家时她将这两只纸箱连着母亲的遗物一同放置,她对这两名没有深刻印象的亲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现下这些东西却极可能成为拯救时雨的关键。
她先打开放着母亲遗物的纸箱,里头大都是她与母亲的照片,翻阅过后,她才转至约翰·赫特——她名义上的父亲——的箱子,找出他自杀后,警方交给她的遗物。
只有一些笔记与电子相本,她将笔记翻了下,有好几本,有的甚至是年轻时期的笔记,她将笔记留下,这里头或许有线索可以救时雨。
她打开电子相本,都是一些他与莉亚·赫特的成长记事,同时她也发现那条项链的下落。
那时莉亚·赫特十六岁,但十七岁的她项链就不在她的颈子上。
到哪儿去了?
莉亚开始翻找出莉亚·赫特的东西,同样发现一本提名为“订婚记事”的电子相本。
她顿了顿,深吸口气后,毫不犹疑的打开它。
这是一本立体的电子相本,她可以清楚地观看整个订婚礼,就在她觉得这没什么重要讯息时,她看见莉亚·赫特与未婚夫伦空来到休息室。
四周静得连一根针的声音落地也听得见,所以电子相本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老天!我好想吻你。”
“我也是。”
接着是两人接吻的画面,然后莉亚·赫特伸手至未婚夫的衬衫内掏出一条链坠。
“这就像是我俩爱情的见证。”
一道光芒犹若星星之火,点燃莉亚眸里的阴暗。
“处方笺在一条项链里……钻石项链,呈菱形的立方体状,在灯光的照射之下会有蓝色的光芒……”莉亚的喃喃自语,小型的读唇器忠实呈现。
“莉亚,我爱你。”
“亚瑟,我爱你。”
接下来是一句爱语一吻的画面。
她猛然合上电子相本,再打开,再合上,重复好几次相同的动作,执行确认的行为。
“原来如此……”莉亚闭上棕眸,上身侧靠着衣柜,睫羽轻颤。
未久,她开始吟着:“恶瑟,我爱你……亚瑟,我爱你……亚瑟,我爱你……”
话尾隐去,泪就着她仰首的姿势自眼角滑落,没入因绿川时雨极爱把玩而不再绑上的褐发。
她将自己蜷成一团,电子相本由她松开的手落地,打开,仍是重复着那些话。
一串模糊的语音自埋入膝盖的脸传出,细细听闻,才知莉亚说的是:“时雨,我爱你……时雨,我爱你……时雨,我爱你……时雨,我爱你……”
房内只有电子相本的声音与莉亚深情却绝望的告白,她整个人隐于艺术灯照不到的角落。
很快地,夕阳教黑幕吞去,夜再度来临。
莉亚突然起身自衣柜中翻找出一件罩着黑色套子的礼服,她小心地取出它,将之放在地上,打开黑色套子,映入棕眸的是一套蓝色的薄纱礼服。
这是她领了第一份薪水时,在街上某间服饰店摆出的模特儿身上穿的,第一眼她便认定这件礼服值得成为她犒赏自己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