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聂名咬着牙提着气,扯住傅玉,对另一边吼道。“护送阿月儿走!”
另一边的侍卫,立即分成二组;一组护送月儿,一组负责断敌人后路。
聂名仗恃着自己轻功不错,没想到会受伤,为了保护永伦全身而退,要他们把主力留在战场上,所以他这边并没有在后守卫的人。
三条人影,突然从战场上冲出来。
聂名回头辛苦地交战着,他要顾及傅玉的安危,又要一次对付三个敌人,加上承受了棕衣人方才不轻的一掌,他的面色开始发白。
使力连打二人,聂名又吐了一口血。
“聂名,你不要管我了——”傅玉急得都哭了,他又吐血了,怎么办才好。
“不,我答应过永伦,要护着你平安回京。”聂名喘息道。
“不要打了,你吐了好多血……”她泪水直流,伤心的道。
“死不了的,走!”聂名咬牙,乘机击了对方一掌,飞快地拉着傅玉走。
身后不肯放弃的一名绿衣人,努力直追着,聂名觉得他的体力迅速耗去。
盯着他异常苍白的面孔和冷汗,傅玉忍不住道:“对不起,都是我害的。”聂名若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中了那一掌。
“不,是我太轻敌了,不关你的事。”聂名咬牙道。
“但是……”
“永伦那里应该没问题,我留了相当多的人给他,宽心吧!”
她虽担心永伦,却更担忧他的伤势。
聂名回头一望,看着没路的断崖,低吼着:“不好,不该走这里。”
“怎么了?”她慌张地问着。
他自责着。“没路了。”
“那怎么办?”
聂名盘算着自己的功力,他现在只凭借意志力撑下去,已没什么力气还手……
绿衣人虽中了聂名一记,但因为聂名受了内伤,加上内力耗损甚大,绿衣人没受什么伤。他听到身后有声音,看到一名兄弟从包围中脱困来援助他。绿衣人的表情更是得意。
“我们这里有两人,你们是逃不了的,把公主交出来,我会给你痛快一死。”
“不要——”傅玉抓着聂名的手。
聂名心凉的看着另一个人影飞来,若不是中了那一掌,他们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恶!
他太粗心了,没想到那个棕衣人那么奸诈。
傅玉看着聂名深沉又自责的面孔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聂名错愕,声音微哑。“你……”
“我绝不放下你一人。”她摇头抱紧他,不让他丢下她一人。
他轻喟又爱怜的微笑。“好,那就一起死吧!”
“嘿!你别乱来。”跟上来的绿衣人紧张的道,怕他要死了,还把他们重要的人质公主害死了,那他们怎么去威胁皇上。
聂名绝然地抱着博玉,往后一跳。
“喂,你们——”绿衣人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个人竟会不要命地自动往悬崖下跳!
他们冲过去一望,只见到两个坠下的人影掉落看不清的黑底洞。
绿衣人皱着眉道:“那个呆子,这崖很高,加上他又受重伤,看来是活不了。”
两人摇头,飞奔回去,准备帮忙其他兄弟。
永伦等人在众人全力的护航下,和两名侍卫联手攻打棕衣人。
不久,情势直转,永伦抓到一个破绽,狠狠地击出一掌,棕衣人身形不稳,顿时侍卫的刀子已架在他脖子上。
“解决一人。”永伦虽然挂了点彩,但仍高兴。
眼角瞥着远方两个人影飞奔过来,好像是由聂名他们离去的方向来的,永伦飞身落在他们身前,面容一凛。“他们人呢?!”
他们能回来,是聂名放走的,还是他们解决了聂名?
“人都死了!”绿衣人阴狠地道。
“什么!”永伦一气之下伸脚一个回踢,绿衣人呈一直线飞落在一旁。
没半晌,永伦扯住倒地的人。“什么死了!你们骗我,凭你们的身手我不相信你们杀得了他。”聂名虽带伤,但本身的功力不弱,除非……他的伤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他受了重伤,又连接我师兄三人的掌法,早不行了。”
“然后呢!”永伦森寒的眼神直逼着他,绿衣人吓得差点腿软,他真怕眼前的人会一掌劈了他。“他们……他们就跳下悬崖了……”
“不——”永伦一吼,一掌打昏他。
“皇子,镇定。”侍卫们阻止他的冲动。
“聂王爷和公主不一定会有事,此事还有待求证。”侍卫们在搏命之下,终于反败为胜,将这群乱党全抓了起来。可他们虽全胜,但伤势惨重,也好不到哪去。
永伦沉住气,命令道:“把他们全送官府严办,带几个人跟我去追查他们,其他的人去镇上会合。”
“是。”
永伦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聂名他们。
你们一定要没事呀!
第七章
昏暗的树林里,傅玉扶着体力虚弱的聂名跌跌撞撞地走着。
刚才聂名用尽最后一口气送他们平安落地,但现在他的脸色却比一张死人脸还要白。
“聂名,你挺着点。”傅玉焦急地撑着体力快不支的他。
聂名咬着牙,他的头已开始发昏。
“呀,我看到一座木屋了,说不定有人住呢!”傅玉几乎感动的流泪。更是努力地支撑着他,敲了门但没有回应,她自行打开门,果然不见半个人。
她顾不得闯空门的后果,将聂名扶到一张床上,忧心地用衣角拭着他额头的冷汗。
“聂名……聂名……”
聂名痛苦地皱眉,喘息着说:“我怀里……有一瓶蓝色……罐子……”
傅玉小手连忙在他怀中摸索,摸出两只瓶子,一个正是蓝色。“是这瓶?”
“给我……”
“好。”傅玉连忙喂他。
聂名知道他快不行了,在昏倒前吐出最后一句话。“别……乱跑……”
“聂名——”
傅玉盯着他的脸,伸手探着他的鼻下。“还好,还有呼吸。”傅玉坐在一旁,差点哭了出来。她以为他死了呢!“我不会乱跑的,你安心的休息吧!”
他连昏倒前都不忘叮咛她,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看着一张原本是奕奕有神的俊逸五官,如今虚弱又憔悴,看得她的心都拧了起来。
她疲累地倚着他,在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前,她不禁低语:“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半睡半醒间,傅玉缩着身子,感到一阵沁人的寒意袭来。抚着手臂,仍是一样冷,她是被冷醒的。
看着四周的木屋,傅玉才回想起一切,立即往身旁一探,聂名仍然昏睡着。
坐正身子,肚子突兀地咕噜咕噜响起,摸摸肚皮,有点饿,而且好渴哟。
她摸索着木屋里的东西,找到一瓶半满的水壶,和一些干粮,外头好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冷,傅玉缩了缩身子,拿起一条薄被,盖在他的身上。
他不会死吧!
他的脸色仍跟她睡着前一样苍白,不知道那个药丸有没有效?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大夫可以治疗他的伤。
傅玉突然好想哭,失去永伦和聂名的依靠,她好无助,又不知道怎么去求援。
她好笨,什么都不会,碍手碍脚的,还害聂名受那么重的伤。
她头一回看到有人吐那么多血的。
无声的泪滑过脸庞,滴在他的脸上。“不要死呀,聂名,虽然我以前常说讨厌你,却不希望你真的死去,你知道吗?”
看到他那么照顾自己,不感动是骗人的。
她是多么希望此时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呀。
傅玉瞥到他身躯轻微的晃动,立即欢喜地望着他。“你醒了?”
他昏昏沉沉地跌入一片黑暗之中,良久,他才像作了一场梦般惊醒。
聂名蹙着眉看着她,喉咙干涩地开口。“你……还好吧!”困难的咽口口水。
“我很好。”她连忙递上水壶到他嘴边。“喝点水,你躺了好久一定渴了。”他昏迷了好久几乎让她以为他会一睡不起。
聂名轻啜了几口。“谢谢……”
“你身体还好吧!”她忧心忡忡地望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容,他一定是吐太多血了,脸才会这么苍白。
他暗自提了气!浑身虚脱没力,他知道自己胸口伤的不轻,而且还是麻烦的内伤。
不过他还是开口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你先前也这么说,却一直吐血……”她的眼泪又快掉出来,她这两天哭过的次数,比她一辈子都要多出好几倍。
“我受的是内伤,多少会吐些血。”聂名简单说着,想安抚她。
“那怎么办?这里荒郊野外的,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她着急地开口。
聂名只是说:“把蓝色药瓶给我。”
“好。”
他拿着药瓶一倒。“四颗,应可以撑个几天才是。”
“这是什么药?”
“宋焰调配的救命丸,可以暂时保住一命。没有这个的话,我恐怕早挂了。”他又吞了一颗。
“那你吃完了怎么办?”她瞪着他手上的药,每回吞一颗,也只能再拖三天而已。
“再说了。”他淡然道。
她绞着手。“我去帮你找大夫……”
“不要。”聂名严厉的阻止。“我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乱党的余孽,你还是别随便乱跑。
““但是你的伤不治不行,万一拖久了,把病拖得更重了怎么办?”她不想再看到他吐血了,那会让她心都拧了起来。她该怎么办才可以帮他呀!
他苦中作乐道:“不会的,我跟永伦说过,我们会一起回京的。”
傅玉眼眶一红,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滑下。“都是我害你的,你不要管我就好了……”
聂名伸手接住她晶莹的水珠,虽是重伤在身,但他仍在意她的情绪。“别哭,这不像你。”
他喜欢她整天嘻嘻哈哈的笑脸。
“还不都是你,没事就吐血。”她泪眼眨呀眨地瞅了他一眼道。
这话讲得活像是他故意要让她内疚而吐血似的,聂名差点失笑。
“别哭,我会心疼的……”他朝她伸出手,傅玉无助又害怕地倚偎在他的胸口,对茫然的未来根本不知所措。
“呀……”聂名闷哼了声。
“你怎么了?”
他冒出冷汗。“你压到我伤口了。”
“对不起!”傅玉又吓出泪来,连忙要退后。
“别动!”
她立即定住不敢动,深怕又动到他的伤口。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她拉到右胸上,吐出一口气。“这样就没事了。”
“你确定?我看我还是起来好了。”她非常不安地望着他说。
“躺好。”他板着脸,知道她快被自己的伤给吓死了。
傅玉可怜兮兮地不敢再动,深怕自己一动,又间接让他受了伤。
他够虚弱了,不能再受到她不经意的拉扯。
“我的伤没那么严重,别再哭了。”他轻叹着,何时自己的心竟是那么的在乎她呢?
是从上回看到她无助地坐在别苑亭子时的脆弱模样,或者是更早以前第一次看到她躲在殿宇里哭得唏里哗啦的时候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的他,是多么的在意她,更庆幸此刻受伤的人不是她,否则他一定会内疚而死。
“嗯。”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不放,深怕这一放,他就不见了。
他望着窗外。“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吧!”
“是吗?”他恐怕是累坏了。
她抬起头问:“你饿了吗?”
“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这里像人家偶尔小住的空房子,没有多余的东西留下来。
“有一些干粮。”
“你吃了吗?”
“嗯。”她只吃一点点,怕他醒来没东西吃。“你饿了吗?我去帮你拿。”
“嗯。”
她小心地起身,才跳下去拿食物递给他。
他半坐起身,慢慢地吃着。突然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瞧。“你怎么不吃?”
她看看一旁少许的干粮,摇摇头。“我不饿。”
但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着,聂名顿时拧起眉。“你明明饿了,为什么不吃?”
“我不饿。”她咬着唇低头道。
“傅玉!”他拉高嗓音。
傅玉嘟着嘴。“我怕我吃了后,再过几天我们就没东西可以吃了。你是病人,应该多吃点,我不要紧,没病没痛的,不碍事。”
聂名眯起眼。“过来。”
她别扭地站在远处。“不要。”
“过来!”他气得大吼,却不注意扯动了心肺,痛得他弯下腰。
她惊呼地冲过去,着急地喊道:“聂名!你要不要紧?”
他痛苦地喘息着,咳了几声,才有力气开口。“我不准你不吃,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
““那怎么可以!”她的小脸写满错愕。
“你吃的话我才吃。”
“你怎么这样!”傅玉气得跺脚。
“我当真的。”
“但是……”
聂名坚持。“吃完后再说,不然你撑不了几天。我已经受了伤,你若再生病,我们就真的完了。”
思索了一下子,她点点头。
“好嘛。”她拿着干粮,珍惜地吃着,第一次觉得食物的珍贵。
聂名才露出宽心的一笑。
翌日,聂名吃了药丸后,两天下来的气色不再如刚到时的苍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的伤仍一样严重,气息虚弱得像只小猫,动弹不得。
傅玉趁他休息时,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人烟,结果大失所望,这里根本就没人嘛。
怎么办?聂名的药丸只剩一颗,明天之后他怎么办?
而且他们的食物也快没了,她又不会打猎,更别说弄到吃的。
她挫败地步回木屋里,觉得很奇怪。既然四处没有人影,又好像没有出口,那怎么会有一间小木屋,有屋子就应该会有人才是嘛,但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半个人。
聂名吃力地下了床,靠着墙壁支撑重量地走着。
他一醒来,唤了半天博玉,却没有回应,吓得他不顾一切地起身。
她该不会到处乱跑吧!万一出事了,那怎么办?
“你在干么?为何要起来?”傅玉一进门看不到他在床上,差点吓死,幸好看到他人在一旁,连忙奔过去扶着他坐回床上。
“你跑去哪!害我担心死了。”他眉皱得很紧。
“我……”
“我不是说过,不准乱跑!”
她咬着唇。“但是你的伤口需要人治疗呀。”
“我觉得好多了。”
“你别安慰我了,你一点都不好,有时候还是会吐血。”就因为如此她才更担心。
“那是正常的。”他偏过脸。“别乱跑,我怕你会遇到坏人。”
“你不用担心,我去看过了,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半个人!”她气呼呼地讲着。
话才刚落,砰!一个声响,门被撞开。
傅玉立即瞪大眼,有人!怎么会,她明明查过地形了,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
她连忙靠向聂名,该不会是要追杀他们的人吧!天要亡他俩了!
“你们是谁?”一名老年人穿着朴素的衣服,不悦地质问着。
刚才在外头就听到声音,知道有人占据了他的木屋,老人不怎么高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