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耍我。"他警告,背对她的泪颜面向窗外,烟一根又一根地抽着。
一整夜,他都没再碰过她,却也还跟她同床,只是用冰冷的背影漠视她。
郝伶儿失去了朋友,在班上形单影只地独来独往。有关她的流言甚嚣尘上,经过好事者加油添醋一番,将她形容成人尽可夫的浪荡女子。她不怪别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地念完大学。
期末考将近,为了交报告,郝伶儿留在学校图书馆查信息,并交代司机不用等她。走出图书馆时天色已暗,她漫步在校园中,不知不觉走到校园一角的林子里,这儿远离人群,是个僻静的地方。她不急着回去,因为----怕见到他。忆起那一日的情景,他那凌厉冷酷的眼,像要将她撕裂般地可怖,但让她更怕的,是他眼中的轻贱,为此她故意拖延回去的时间。
自从那一日起,方毅对她极为冷淡,她已有心理准备面临随时解约的命运。莉莉说过没有一个情妇能超过三个月,方毅不是个能惹的人,惹到他的情妇没有一个来得及等到隔天的朝阳便立即被赶出华宅。可是她等了三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方毅又消失了,听说去了伦敦,预定在今天回来。
想到回去后要面对他,她不由得逃避到这里思考。由于沉思太过,未发觉到有个人正悄悄靠近。猛地一双强力的臂膀从身后抱住她,捂住她来不及惊叫的口。
"别动!乖乖地跟我走!"一名陌生的男子强拉她往幽暗的地方走去。
"不......"她无法叫出声,强行被带至一间废弃的仓库 校园里最偏僻之地,除了工友,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此人似乎看准了不会有人来这儿,便开始拉扯她的上衣。
"不要!"黑暗中她恐惧地挣扎。
"少装圣女了,谁都知道你最会勾引男人,乖乖把衣服脱掉免得受皮肉之苦。"
她面色惨白,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晚还一个人走到这偏僻的地方。
男子色欲薰心地强压她在地上,郝伶儿死命地挣扎,在反抗之中用力一顶,正中对方的重要部位,趁对方痛得欲哭无泪之际夺门而出。这辈子两次遇到想要强奸她的色狼,真可谓倒楞到家!上次是陈经理,这次是看不清脸孔的陌生男子。
她死命地逃,不停地跑,直到自己力气用尽为止。
方毅沉默地坐在客厅,从头到尾板着面孔,一张脸严厉得可以把人吓出心脏病来,时针指向晚上十一点,伶儿仍迟迟未归。佣仆们闻到主人身上的火药味,为避免被无辜波及,早早乘机离开。莉莉因担心伶儿待得较晚,偷偷瞄了主人一眼,知道他们的关系最近不太寻常。
小心谨慎地走到主人身旁。"老板,房间己全部打扫完毕,您要不要先休息,我已经铺好床……"
"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可是……"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不需厉声,冷然的语气足够让人不敢再多言。
莉莉虽然担心小姐却也无计可施,小姐的迟归己经激怒了主人,她能做的也只有为她祷告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主人这次的怒气不太寻常,他虽然脾气不好,却不是个容易被惹怒之人,若真被惹火了他通常是甩袖而去,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适才偷瞄了一眼,那张脸明明已经气得黑得发紫,却还能沉得住气地坐在那里,是担心小姐的安危吗?看来今晚可不安宁了。
第二天清晨,郝伶儿拖着疲惫的步伐悄悄回到公寓,昨晚惊险逃过一劫,一个人躲在教室的讲桌内不敢出来,直到天色渐明,小心惶惶地坐计程车回到公寓。余悸未平,颤抖的双手笨拙地将门打开,老天保佑!但愿方毅已经走了,又冷又累的她实在无法再面对那张冷峻无情的脸。
轻步移近卧房门口时,欲开门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实在很害怕见到他,如果方毅没走的话怎么办,她可以想像他会如何用一双凶猛的眼神瞪视她。思及此,整个人开始怯缩,还是先去鞋柜检查他的鞋子是否还在,若他人还在的话,她打算拿了提款卡溜到旅馆去住。
才一转身,她的鼻子立即撞到一面铜墙铁壁,痛得她马上捂着鼻子低呼,还来不及意会怎么回事,就看到灰暗中两只星火莹亮的眸子正瞪着她。
"方……先……生......"
"一整夜跑去哪?"困她在一小方天地的声音很轻、很轻。
"在…同学家。"她真后悔平时没有烧香拜佛,连老天都遗弃她了。
"一整夜?"
"嗯......考试快到了,所以……"她惊怯于他的逼视。
"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房间?"
"怕、怕吵醒你。"
"喔!我看是想溜吧。"
"是……不!不是!"
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这女人连说个谎都不会!简直蠢到令人想掐死她!"整夜未归,回来了还想溜,这么不愿见我?"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抓着她的肩膀摇晃。
他生气的样子,令她好害怕,他会打她吗?老天!她现在禁不起任何的刺激和伤害。被他凶暴的态度逼急了,她叫出口。"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不要理我!"
"你---- "揪住她的衣领怒吼,这一使劲抖落了她披在身上的外套,零乱破损的衣服尽现眼前。方毅一阵愕然,立即发现事情不对。
"怎么回事?衣服为何破了?"
"没有!"双手惶恐地掩饰。
"过来!"强搂她进了房间,打开灯光看个清楚,一身污损的衣裙和多处淤伤映入眼底。
"发生什么事?"方毅怒吼道。
被他的怒气吓住,伶儿害怕得直想躲。她捂着脸,叫道:"我没事!不要管我!"
"给我乖乖的不要动!把脏衣服脱下!"
"不要!"
"你存心把我气死!"到这地步了,居然连碰都不给他碰!
"因为人家......现在好丑......"终于按捺不住激动而逼出眼泪,她不要给他看到这么狼狈的丑样。
方毅凌厉的双眸瞬间转成了柔和,怎么他又惹她哭了?心疼她的泪、她的怜,他抚着她的手掌传递温暖的热度。
"你的身子我全看过了,是美是丑由我定夺,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不要生气,我会听话的......"哽咽凄楚的面容教人心醉不舍。
方毅小心脱下她的衣服,身体多处的瘀青让他眉头揪得更紧了,此刻他的表情阴沉严肃得令人寒毛直竖。发生什么事明眼人一看即知,他的表情像要将人碎尸万段般恐怖。
伶儿看出他的心思,慌乱地解释:"我……我没事!只有衣服破掉而已,我还是清白的......没有让你丢脸!"
该死的!她在说什么?谁在乎去不丢脸!他气得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敢动他的女人!
"你指甲流血了?"抓起她的手腕问。
伶儿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呐呐地说:"这不是我的血。"原来她在挣扎之中,也将对方抓伤了。方毅二话不说,拿指甲刀将她沾有血迹的指甲剪下,包在卫生纸里,然后抱着赤裸的她进入浴室。
"你......干什么?"她慌乱地挣扎。
"把伤口洗一洗,免得细菌感染。"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闭嘴!听我的?
她不敢再推拒,屈服于他威吓之下乖乖地住口,任由他为自己从头到脚洗净并擦拭身子,除了床第之事,如此亲密的举动教她感到不可思议。
洗完之后,她坐在床沿乖乖地让他上药。伶儿好奇地盯着单膝跪在她身旁的方毅,虽然他凶得吓人,为她清洗的手却很温柔。尤其是在清洗伤口之处特别小心翼翼,这会儿又帮她上药,这么细心的动作与他凶神恶煞的态度实在很不协调。
他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吗?为何还愿意对她如此温柔?而她居然为他难得的温柔而心动!当他卸下严厉的面具表现细心的一面时,这时的他是不具威胁的,也让她撤除心防可以仔细地观察他。
他的睫毛很长,很漂亮,眉宇间有皱纹的线痕,表示他不是常生气就是习惯以拧眉示人,她猜两种情况都有。再看下去,英挺的鼻子很有型,和汤姆克鲁斯很像,有着不容妥协的曲线。微抿的薄唇线条分明,交织着无情与坚决,的确是很……迷人。
他看似无情却好似有情?这样的男人不应该会她屈膝的。
她忍不住问出口,"你是不是担心我留下疤痕而让你丢脸,所以才这么好心帮我清洗擦药?"
其实天知道她平常不会这么笨的,但在方毅面前她却老是少一根筋似的,看到他缓缓抬眼放出的冰寒冷眸,伶儿立即明白她问了个笨问题,而这次也许不是凶一顿就了事,他的脸看起来好像打算把她掐死。
"倘若不是看在你受伤的分上,我一定让你知道,惹到我方毅的人下场是如何的凄惨,这笔帐先欠着,等你伤好了再跟你讨。"
她咬着下唇,苍白的脸色因害怕而更加泛白。
"上床睡觉。"他命令。
伶儿不安地睡在他怀里,昨夜的惊魂历历在目,又被身边的男人威胁,现在叫她怎睡得着?
不过事情正好相反,身心俱疲的她很快进入梦乡。方毅痴望着她的睡颜,偶尔看到她因余悸未平而呢喃不安,这时他会紧搂她,以温暖的大掌抚摸她的容颜呵护,不时亲着她的额头在耳边轻声安慰,直到她因慰藉而沉淀不安,在他的怀里祥和安静地睡去。
如果她没有睡着,就不会错失方毅脸上干百年难得流露的情愫,他细细不舍地在怀中小女人脸上印上无数的亲吻,心疼于她的遭遇,庆幸她平安无事。再看到她身上的瘀伤时,他脸上显现从未有过的阴沉,他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即使破例动用权势和财力,他也要查出此人!
惹到他的人,他绝不放过!
不管伶儿愿不愿意,方毅霸道地决定她必须在家休息一个礼拜 只能在他可以看到的范围内活动。她想要抗议,却总在他的逼视之下屈服,心不甘情不愿地待在公寓里。也或许是害怕面对同学异样的眼光,而且距考试只剩十天,该上的进度都上了,所以她也就不再那么坚持,顺着他的意乖乖待在公寓里念书。
而方毅这方面则暗地动用了在政权与警署高官方面的影响力,驱使T大董事会正视此事,使得董事会上下生成恐慌,全力配合侦查歹徒,提供全校所有师生职员的信息和背景。根据血迹化验出歹徒的血型,筛选出相同血型之人,再个别分类其优先顺序,最后以DNA查出嫌犯是即将被退学的不良分子,为了保护伶儿的声誉,在不公开的情况下安了另一项罪名,给予他方毅认为应得的惩罚,总之,下场很凄惨就是了。
这些都是在伶儿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处理,为了使她安心,方毅仅告知她歹徒已被法办的消息。"抓到了?"她惊异地问,没有报案,没有笔录,甚至连对方的线索都未提供,警方如何逮到色狼?
"不错,惹到我的人不会在外逍遥太久。"
"是你施压警方查案?" 以他的脾气和权势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警方只是从旁协助,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敢质疑我的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这男人脾气真的很差耶。
"只是什么?"犀利的目光锁住她不放。
"只是不敢相信有像你这么神通广大的人,让我崇拜得想要五体投地。"她暗自叹了口气。
方毅因她的话有瞬间的怔仲,而后欢欣地揽她入怀。
"哟!这么容易就崇拜我,以后怎么得了!"
"咦?你居然当真?不会吧?"这次是真的质疑了!
话一出口她立即后悔,可知青蛙碰到毒蛇是何下场?她和方毅此刻的情景正是最佳写照。
他早声明过,不会放过惹到他的人,而他心爱的情妇----郝伶儿,自是给予特别对待了。
伶儿被他不怀好意的搔痒尖笑得求饶,想不到他会这么顽皮搔她的痒寻求开心,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有时蛮横不讲理,无情得教人心碎,有时却出人意表的温柔体贴,散发迷人的魅力;有时却又像现在,顽皮得像个大孩子,亲切而平易近人,多变的他教她无所适从了。
发现她眼中的迷惑,方教只是笑着,粘贴她的唇与之交缠,伶儿轻闭双眼,感受他的抚触和占有,同样的肌肤之亲,却有不同以往的感受,一阵麻痹战栗袭来,他的每一个触摸轻易地在她每一寸肌肤燎起火热。而她,也甘于沉溺于其中,配合他的动作不再抗拒。
惊觉她异于往常的柔顺,他更是小心翼翼地爱着她,不是强迫和霸道,反而是更柔情似水地满足她。
"伶儿......"他轻叹。
这两人,发生这么多事情后,各自在心中起了化学变化,至于会有什么发展就不得而知了。
第八章
"去美国?”郝伶儿刚结束了最后一天的期末考试,当天晚上方毅就宣布明天要她一起跟他去美国的决定。
"我要去纽约视察业务,反正你也开始放寒假了,正好一起过去。"
"去纽约视察?为何要我跟去?"她不认为方毅是个喜欢随身带着情妇跑的男人,他虽然狂野不羁,却绝对公私分明。虽然对他的决定受宠若惊,但是,她在他的眼中毕竟是情妇不是吗?而且,他在美国不是也有情妇?她才不想见到他的另一个女人,与其如此她宁愿留在台湾,为了四年后的留学考,她都已经计划去补托福了!
这女人真是不识抬举!他处理公事时可从来不带女人的,因一时心血来潮破例要带她同行,若是以往那些情妇早就欢天喜地立刻打包行李听候吩咐。哪像她居然一脸质疑!而且还不是那么情愿!
"这一去少说要两个月,我希望你跟在身边。"对她的少一根筋早看开了,他不会为这种女人心烦意乱。
"你上回不是才去过?"是谁害得他放下公事不管而提前一个月回来的!他可不会放她在台湾让其他男人有机会追求她,贵重物品还是随身携带得好!
"你再罗嗦,我就把你五花大绑丢上飞机,管你要不要去。"
"我的意思是----护照和签证都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