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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page 10 作者:铃兰

  夏冬常被他逗得笑到抱肚喊疼。

  她觉得这种生活真是快乐无比,维持现状不知有多好。有傅衡生的追求,满足她想被宠爱的感觉,有爱模仿她的小幼梅在,增添许多乐趣。

  在平淡无波的日子里,她过了一段很无忧的生活。

  如果……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就好。

  ※  ※  ※

  某一天,在衡生告假带幼梅去美国探望馨蕾时。

  段一轩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前,带著满脸的沧桑,穿著时下最新潮的西装,梳著最有型的头发,眼角旁的皱纹充满掩饰不了的疲惫。

  夏冬傻眼的望著他,一时之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初初被背叛时,她幻想过无数次再次见面的场景,印象中却没他现在狼狈的样子。当然他还是有著最眼亮的外表,即使已快三十岁,他还是有本钱称为帅气,不过自己对他好像已无特殊感觉。

  只觉冲著她笑的男人有些陌生。

  段一轩讪笑的摸著鼻子,「我好像不该来叨扰你。」说是这麽说,人却没离开。

  夏冬绝对有千百个理由驱离他,不过望著他熟悉的笑容,她又念起旧情。想起大学时代,他在篮球场上的骁勇善战、帅气阳光,风靡无数女同学,却独独看得起她。

  有好一段日子,她虚荣的接受无数人的嫉妒与羡慕,志得意满,当时她确实迷恋他。

  他跟馨蕾的事,她也偏心的全怪罪馨蕾,认为是她抢走她的荣耀。年轻时的偏执幼稚是谁也无法阻止。

  她听见自己说道:「你来干什麽?有事吗?」语气泄漏些许的怨气。

  闻言,他低头苦笑,又无奈的抬起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料定女人多数心软,只要如此说,很少不投降。

  夏冬也不例外,个性再强硬,仍无法对曾经迷恋过的男友口出恶言。

  她迟疑的表现暴露心防上的破绽,段一轩再接再厉的对她露出憔悴的笑容,博取同情。

  「你愿意请我进去坐坐吗?我也想看看幼梅。」

  夏冬扬眉,「你知道幼梅在我这儿?」

  「我是她爸爸,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假如我不是知道衡生同样会照顾她,你想我会放弃她的抚养权吗?」

  他的理由令人无法反驳,她只好敞开门让他进来。

  段一轩一进门就环视这屋子,「很雅致的房子,我在国外华人圈也听过你在童书界很活跃。」

  「混口饭吃罢了。」

  他蓦地注视她,放柔声音说道:「你还是那麽谦虚,不喜出锋头。」

  差点就被那双眼给吸入美好的漩涡去,夏冬不自然的别开视线,搪塞的问:「你要喝什麽?」

  他笑道:「我想喝咖啡加白兰地!你有吗?」

  夏冬诧异的回头眄了他一眼。

  怎麽搞的?他们段家的人老是把她的喜好记得那麽清楚,到底有何企图?

  「抱歉,我戒了,家里只有茶水。」

  段一轩赶紧改口,「我造次了,是不是?开玩笑的,我只要一杯水就好了。」

  等她把茶端来,他也喝了之後,马上问:「幼梅呢?上学去了?」

  「真不凑巧,她跟衡生去美国看妈妈,几天後就回来。」

  段一轩表情骤然苦恼下来,他把茶杯放在大手中转动,语气沉闷,「你应该也听衡生说了我们的事。」他顿了顿,「只是很多事外界真的无法理解,我也不想解释,他们爱曲解我也就算了。」

  「那麽你是真的有外遇,逼得馨蕾不得不就范?」

  话里的讽刺他不是听不出来,他仅是表示,「我们之间早无感情,要不是有幼梅,我恐怕撑不下去。这是报应吧,报应我对你的不忠。」他荡气回肠的抬起头来,深情的凝望夏冬。

  夏冬冷淡的嗤笑一声,移开眼光,「事情过那麽久了,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他斗胆的告白,「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这麽多年来,我一直无法遗忘你。」

  假如她聪颖就该阻止他继续讲下去,但是她没有。她十分感兴趣的听他表白,倒不是感动,只是狐疑段一轩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

  真的无法遗忘,当初为何要脚踏双船与馨蕾暗渡陈仓?而且偏偏选上她的好友,又一声不响的与她出国定居,置她於何地?

  有一瞬间,夏冬甚至要笑出声。她很蠢吗?看起来很无知吗?是她变聪明,还是他变呆了?

  以前要是听到这些话,她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前嫌尽释。而现在她清楚的能在他的甜言蜜语中找出千百个不合逻辑的破绽。

  眼前的段一轩真是她大学时所痴恋的人吗?

  假如是,她都不晓得对方是哪点吸引她?哪点值得自己为他与馨蕾闹翻?他外表是出众,除此之外,他还有什麽优点?奇怪,自己竟然想不出来。当初自己到底是哪只眼看上他的?

  相较之下,傅衡生也很有型,至小到大对她又好。

  等等——

  夏冬记忆突然模糊、错乱起来。她听不见段一轩滔滔不绝的声音,脑海里为著自己有过的回忆感到疑惑。

  像是科幻片般,记忆顿时被替换,所有片段的回忆又突然来个大串联。

  从小到大,一直陪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雨,默默在背後守候的……竟然是傅衡生。

  他为她警告父亲、守在她的病床前、为她处理无数大大小小的琐事。

  夏冬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他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她终於认清自己是何等幸运。生命如此顺遂无风,原来是有个傻瓜在一旁替她挡。

  夏冬蓦地笑出声,不顾段一轩惊讶的反应。

  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笑自己还在衡生面前百般的婉拒,对他欲擒故纵、吃味、撒娇、蛮横无理。

  原来他早就纵容自己那麽久了。

  段一轩怪异的低问兀自笑得开怀的夏冬,「你还好吧?我说错什麽了吗?」他明明排练许久,笃定夏冬还未忘情於他的魅力,想慢慢的渗透入她的心,先暂时与她和好,再从长计议。

  夏冬终於厘清自己的心了,不过段一轩功不可没,没有他蹩脚的演出,她怎麽能看出谁才是真心?

  她心无芥蒂的说道:「对不起,我心有所属,你还是忘了吧。」

  段一轩哑口无言,情况急转直下。

  说著,她还下起逐客令,「等他们回来,你再打电话到这儿问吧。」就这样三两下,把居心叵测的段一轩驱逐出境,包括自己的心房。

  永远!

  ※  ※  ※

  心中的乌云散去,阳光温暖的照射她的心,夏冬满心期待著傅衡生归来的那一日。

  到那时,她将不再躲避,当傅衡生再次开口时,她要信心十足的回应:「我准备好了。」她准备好要接受他了,而她预计将会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且不再惧怕傅伯母对她的观感,她喜欢的是傅衡生,既然不能期望每个人都喜欢她,她只有尽量改变她的喜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却一天比一天心急如焚。她好气自己为何不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内心?老是徘徊在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自谑又可笑。

  他们怎麽还不回来?她真的好急喔!

  第七章

  盼啊盼的,傅衡生终於回到家了。

  当夏冬想迎上去时,看到的却是满脸不悦的傅衡生,阴阳怪气的对她爱理不理,把行李丢给她,自己像个大老爷的往客房里钻。

  这家伙吃到坏掉的东西,在闹肚子啊!?

  她对幼梅挤眉弄眼,「你舅怎麽啦?」

  幼梅抬起头来,摇摇头,「我不知道。」

  可恶!摆什麽谱啊!不成!还是得自己主动出击问清楚。夏冬才想去问,又见他从房里走出来,脸色同样臭得可以,看样子想回家。平常明明非要她赶,他才肯走,现在反其道而行,就摆明不寻常。

  她两手叉腰,堵在门口。「喂!我哪里惹到你啊?」

  傅衡生斜睨她一眼,酸味四溢的开口,「老情人回来找你,你还有时间关心我心情好不好?」

  消息这麽灵通?刚回来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夏冬当场想解释清楚,不过瞥见幼梅在场,她保留的说道:「你别乱吃飞醋行不行?我自然会跟你解释。」

  傅衡生却误以为她心里有鬼,咬牙切齿的说:「哼!你有这个时间吗?」

  说完後,像只喷火龙似的踩著重重的步伐回家去。

  搞什麽啊!不过她真的一点都不晓得原来他也会吃醋,而且还很可爱呢,颠覆他稳重成熟的形象。

  看来明天要找个时间跟他解释清楚。

  ※  ※  ※

  傅衡生气急败坏、七窍生烟,马不停蹄地回到办公室,才刚坐定马上按下电话,对著电话那一头大骂。

  「我要你们守著他,在那个地方把他整得身败名裂,我既然付出所要求的金额,你们应该做到是不是?」

  越洋电话那头的人对他抱歉万分,「是我们一时不察,但我们的确让他在美国混不下去,他可能察觉到有人扯他後腿,才会用诡计脱逃。」

  「现在他回到台湾来,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会以为竹帮没落了,办事不比以前俐落。」

  竹帮在美国华人界是非常黑暗的社会帮派,横跨黑白两道,有时傅衡生也会请他们办点事。但是这次的失手让段一轩逃回来,他大为震怒。

  这混帐!要不是念在他是幼梅的生父,早抓去填海。竟趁他不在台湾,回来兴风作浪。

  「您放心,我们会以法律上有些差池请他回国讲清楚,到时候他再也回不了台湾。」

  傅衡生冷硬的叮咛道:「不要再犯。」

  「您放心!」

  有这保证,他才稍微平息怒意,挂上电话。

  「喂!老大,回来啦!时机成熟了吗?」洪涛探头进来。

  傅衡生冷冽的瞪他一眼,「跑出一个程咬金,坏我大事。」

  「什麽程咬金?」

  「段一轩!」

  洪涛惊讶,「他不是让你关在美国吗?」

  「他们出点差错,让他给逃回来了,还去找冬冬,以他油嘴滑舌的手段,不晓得她给灌了多少迷汤。」他坐立不安,一刻也平静不了,恨不得把段一轩找出来碎尸万段。

  他从小护著一朵花,就怕有坏虫染指,偏偏这坏虫如蟑螂般的踩不死。这次非得把他消灭不可。

  「那麽计画还要不要进行?并购案可是刻不容缓喔!」贺之光提醒道。

  「好吧!开始放出消息吧。」他决定将计就计。

  ※  ※  ※

  傅衡生已经整整三个星期没出现了!

  这太不正常,通常他们闹意见时,至多三天,三天之期一到,他便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夏冬面前,然後两人自动和解,或者该说她会原谅他。

  但是这次,他实在太过分,都已经三个星期,他还不自动快递到她面前!?

  她不想承认自己等到心慌无比,她不断的告诉自己,隔天他会来,隔天他一定会来;没想到他至今还无影无踪。她透过各种方法寻找,包括他的公司,得到的回应是没上班;傅家宅邸的答案是不在,打他的手机永远收不到讯号。

  他像是蒸发、消失在人间,抑或只消失在她面前。

  她原本打算等他一回国,假如他开口,不管任何情况她都会同意。没想到傅衡生误以为段一轩回来与她续前缘。

  真笨!怎麽可能?在她看清自己当年的幼稚之後,她怎麽会重蹈覆辙?

  傅衡生啊傅衡生!难道就不能对她多点信心,也对自己多点信心?

  夏冬无比郁闷,窝囊的到处找他想解释清楚。可傅衡生没找到,秀玉倒是送上门来。

  她双手环胸,满脸寒霜的上下打量这个损友。上回无故乱放消息,害她乱吃飞醋,窘态百出,没上门踢馆,她反而还理直气壮的出现。

  秀玉一副十万火急的表情,对她不欢迎的表现视若无睹。她慌张的拉著夏冬的手,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活像有大事宣布。

  「我真怀疑贵出版社的业务是什麽,难不成就是成天道听途说、传些花边消息?」

  秀玉听出是揶揄之语,立刻吹胡子瞪眼,「喂!我是怕你吃亏,太久没接触世面,不知人情世故,才偶尔来串串门子,你这是什麽态度?我可是为你好。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我!?」

  说得像真的一样!夏冬冷冷的眄了她一眼。

  「来者是客嘛!就算不欢迎我,你也不能这麽坦白的表现出来,瞧你那是什麽眼神。」好心来通报,人格竟被践踏至此,可悲啊!

  夏冬冷觑她唱作俱佳的神情,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低头轻叹,神情时悲时忧,她不去当一个演员,真是太糟蹋了她的才能。

  「够了,有什麽话快说,我可没时间跟你耗著,我还赶著要出去。」既然到处都没傅衡生的消息,她决定上傅园去守株待兔,他总不能丢下老母不管吧?

  「去哪儿,你还有时间玩乐?你晓不晓得你完了?」秀玉面露凶光威吓她!

  好熟悉的台词!

  其实也常听见,每次一遇上有关她的事,秀玉开口就是完了。好像不听天就会塌陷下来,她都不知被骗多少回。看来这次不听也不成啊!

  夏冬妥协的扬手,「好、好、快说,给你十分钟。」

  「什麽十分钟,这可开於你终身幸福啊,你终身幸福才值十分钟啊?」

  「好、好、好,别那麽激动,当我说错话,有什麽事快说。」她当真没辙啦!这到底是她的人生,还是秀玉的人生?比她还在乎!

  秀玉被她无关紧要的样子气得半死,然而正事要紧,她严肃的低语:「最近商场上在传,学长的公司快被并购啦!现在他肯定是急得焦头烂额。」

  「听谁说的?」她对时事和商场上的消息并不热中,这类事情泰半由秀玉口中得知。假如是真的,那麽便可以解释傅衡生的怪异消失。

  「这是内部极机密的消息,是我老公说的。不仅如此,股票也跌得很惨,人家说这家科技公司要被大财团吞了,我想学长这次难过关。」

  夏冬面孔陡然垮下来,心急如焚。这麽大的事,她浑然不知,全都被蒙在鼓里。

  等等!该不会又是秀玉在危言耸听吧!

  她怀疑的问:「你不会夸大其辞吧?」「狼来了」喊多了,可没人会信。

  受到污辱的秀玉激动的跳起来,「这有关学长的事,我怎麽敢造谣!?我老公都把股票脱手,听说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湟,风声鹤戾,深怕领不到薪水,准备自力救济上街头抗议。如果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

  「别、别、别,犯不著发毒誓,我相信你就是。」夏冬赶紧阻止,否则这傻大姊真不晓得又要胡乱咒骂自己什麽蠢话。

  事业不就是男人的全部?这科技公司可是衡生跟几位好友合作创立的。这一倒,岂不是毁了几个男人的心血?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你近来有无见过学长?竟然不知这回事。」

  夏冬心乱如麻,「我已经快一个月没看到他了,我以为他跟我呕气,我根本不晓得他的公司发生这麽大的危机。」她懊恼万分,早知道就别耍性子,倔强好面子的下场换回一无所知。现下她担心的是傅衡生,这坏蛋什麽事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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