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爱着我,对不对?”不用她言语的表达,单从她不懂得掩饰的表情中,贺得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含羞带怯的眼眸,漾着浓浓的春情,她虽想勇敢的对他诉说心里的感觉,可小女人的矜持,却限制了她言语上的表达,让她只能张着一双水盈盈的黑瞳凝睇着他。
得意的轻笑从他口中逸出,贺得蒙此时的心情是愉悦的,可却跟感情全然无关,他现在整个思惟全部围绕在让她成为自己族人的想法。
他手指对她身体的挑逗虽没有停止的迹象,却显得漫不经心。
是时候了吗?该从哪里下手?该不该先对她言明自己的身份?该让她知晓她倾心所爱上的是怎幺样的人吗?
时间在贺得蒙的思考之中、在伊西雅的惴惴不安中悄悄溜过,终于他做下了决定。
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在她攀登喜悦的巅峰时,贺得蒙那双褐色的眼眸变得更加深沉,一股诡异的气息霎时弥漫在四周。他放开口中的甜美,转而露出尖锐的犬齿,对准她颈项青色血脉的跳动处,张口正欲咬下--
倏地,他曾经经历过的排斥,将他身躯悍然一震--
所有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不知到底发生什幺事情的伊西雅,在全身疲惫的舒畅快感之下,就这样带着满脸幸福的笑容,沉沉的陷入自认识贺得蒙以来,最宁静安稳的睡眠之中。
为什幺?到底是为了什幺?
不是只要有爱,他的任务就能圆满达成?
可为什幺她依然排斥自己?到底是什幺力量在作祟、在阻挠他?
怀着满腹不解的怒气,贺得蒙倏地消失在古埃及,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躺在床上的冰冷躯体。
任谁也没有发现其中的诡异,只因贺得蒙消失的时间短暂得让人无法察觉。
只是当他再次回到古埃及时,脸色很明显的变得阴骛。
爱是双方的付出?狗屁!他不玩了。反正对这项任务,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接受,管他什幺天大的劫难,管他什幺祸天的灾厄,反正他们这群人早就已经存活得够久,现在一次一起解决也未尝不可。
可他脑中浮现的女人倩影,却让他的心无法就这幺割舍。
他好奇地想知道爱情会改变伊西雅多少个性,更想知道她到底爱的是他这个人或者是他这张俊魅的容颜;还有,当她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时,又会是什幺反应。
总总想了解的疑惑,让他的心开始起了涟漪,也让他产生了玩兴。说实话,这场游戏也并不是真的一无可取的,不是吗?
“不错!伤口复元的情形确实不错,这几天如果伤处有发痒的情况,请贺得蒙先生能多加忍耐,我想再过不久伤口就能痊愈了。”御医在伊西雅紧盯着他的视线下,小心谨慎的说出诊断的结果。
“谢谢。”
伊西雅明显的松口气、放心的神情清楚的告知旁人,她对贺得蒙的关心已异于刚开始带他回宫疗伤时。
这样明显的转变,所换来的是御医了然的和煦笑容,以及侍女凯娣的惊讶表情。
凯娣凝睇着伊西雅渐显红晕的玉容,心里疑惑不解。只因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公主排斥贺得蒙的程度到底有多厉害,所以造成今日她看公主的眼神才会如此惊讶、疑惑。
“你在看什幺?”在她的逼视之下,伊西雅渐露不自然的娇羞,就怕她真能透视自己的内心世界。为了躲开她惊讶、疑惑的眼神,她摆出公主的架式,以威吓她转移目标。
“没有、没有。”了解公主如她,聪明的懂得在此时装傻,她怕自己的好奇惹来公主恼羞的愤怒,到时她这条小命可就不保。
“既然已经没事,那属下就先告退。”已经在宫中多年的老御医,聪明的选择当一个旁观者,毕竟年轻人的世界,绝对不是他这种年纪所能参与的。
一等御医离开,伊西雅随即上前,迎向始终不言不语的贺得蒙,担忧的开口问道:“你现在觉得如何?伤口还会痛吗?”
“谢谢公主的关心,贺得蒙觉得一切尚好。”自己的伤口痊愈到什幺样的程度,他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感兴趣的是伊西雅全然不同于当初的态度,他嘴角噙着一抹别具深意的微笑,眼睛看向她那为自己担忧的脸。
在两人相视的时刻,无声胜过任何的言语。
她在心中不安的猜测,他是否就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求爱狂徒?
在没有获得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前,她一颗心就这幺游走于是与不是的答案之间。
伊西雅心里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他现在完全不同于梦里所展现的态度;肯定的却是他此时眼中所浮现的邪恶,跟梦里的他是如此的雷同。
为什幺?为什幺同样容颜的人,却给她完全不同的感觉?
再者,什幺叫作是他又不是他?心里怀着解不开的疑惑,伊西雅不由得望着他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惟中。
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发觉两人视线的交会已勾起一旁凯娣的疑虑,她更察觉不到自己眸里的眷恋。
等她回过神时,不由得小脸一热,垂下眼睑,“你怎幺这样看人?”在两双眼相视下,伊西雅因为心中的忐忑与娇羞,首先投降地移开自己的视线,避开他过于邪佞大胆的眼。
“是啊、是啊!贺得蒙,你的眼神确实太过于……呃……”不甘寂寞的凯娣正想好好的发挥一下以维护公主的清誉,谁知换来的不是感激,反倒是公主凌厉的一瞥,让她自讨没趣的住了口,埋怨的低语:“我不说话就是了嘛!”唉!真是好心没好报。
看伊西雅这样维护自己,贺得蒙心里更加得意,他唇角扬起,眼神也更加邪肆,“若不是公主先盯着贺得蒙瞧,贺得蒙又怎敢如此放肆?”
他的问题太过直接,让伊西雅的心跳得更加快,小女人的娇羞憨态尽现,“人家是担心你的伤势,才会看到忘情。”她轻柔地道。
天啊!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否则为什幺会听到公主用这样恶心的语气说话?地啊!眼前的公主不会是被人掉包假冒的吧?
反应激烈的凯娣,不只是在心中做如此可笑的忖思,更夸张的浑身打颤,以表现出不敢苟同与受惊吓的程度。
看着凯娣夸张的反应,伊西雅十分不悦,不过她更担心贺得蒙的反应。
怀着怕被他嫌恶的谨慎心态,伊西雅先小心翼翼的往他的方向一睇,确定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如常,才转而开口命令:“凯娣,你不用待在这边了,下去忙你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什幺事啊?她凯娣怎幺从不知道她还有属于自己的事?“公主,凯娣的事就是服侍公主的一切需求。”
“你……”被凯娣的憨直几乎气得无力的伊西雅,脸更是气得涨红,“好,既然你的职责就是服侍本公主,那本公主现在就命令你到尼罗河畔摘些新鲜的莲花回来,为贺得蒙先生的寝房点缀点缀。”
“公主……”她凯娣什幺时候沦落到必须去摘花?这一向不是那些杂役的工作吗?她不服,噘嘴以示抗议。
全然无视她的抗议,伊西雅以公主的威严逼她,“怎幺,我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了吗?”
“怎幺会呢?怎幺会呢?呵呵……”看此时的公主已经怒气腾腾,她傻笑地应答,飞也似地转身去执行公主的命令。
第五章
看着凯娣逃离的背影,伊西雅暗自庆幸碍事的人终于消失,当她转身面向贺得蒙时,却讶异的发现他正欲起身下床。没有任何思考,她随即迎向他,更不顾男女有别,伸手扶住他壮硕的身子。
就在她的手接触到他的身体、他的脚才刚踏到地面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四条腿却选在这最不适当的时候纠缠不清的打了结,双双跌回床上,以男在下、女在上的姿势叠在一起。
让伊西雅心跳加速的是,在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不只是整个身躯往他的怀里送,一张红艳柔软的唇也刚好对准他温热的薄唇一盖--
短暂的真实接触,有如遭到雷击般震撼!
伊西雅不只是脸红,更是心跳如雷。一双盈满惊讶与羞赧的黑眸对上他那双闪着邪佞幽光的眸子,更让她惊慌的是,他竟在两双眼睛对视的刹那,以黏湿的舌头轻舔过她的香唇。
没有特意的逗留,却拥有最扰人心灵的魔力,青涩的她随即双手往他平坦的胸一撑,火速地离开他,站起身子。
“对不起。”她呐呐的低语,眼神也东飘西躲的不肯直视他俊魅迷人的俊容。一双不知该摆在哪里的柔荑,最后选择护卫在自己的胸口,就怕在她体内激跳的心脏跳出她的身体。
在那似梦非梦的幻境之中,她跟他的亲昵程度虽已到了裸裎相对,可这么直接现实的接触却是首次。
为她所有的反应,唇角扬得更高的贺得蒙,却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夸张的摆出一脸的痛苦哀声低语:“我想……我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了?”看他一脸痛苦,伊西雅立即忘了自己羞赧的心情,一个跨步靠近他,焦急地问:“伤口还痛吗?”
“是啊!经过刚刚那一撞,伤口又在痛了。”事实上根本就没什么大碍,他只是故意诱引她主动靠近自己。
“我扶你。”为了自己的莽撞,伊西雅心里暗暗自责,更焦心的想扶起他因受伤而显得虚弱的身体。
伊西雅只顾沉浸在自责的愧疚当中,完全忽视贺得蒙脸上乍闪的一丝邪恶。当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要帮他时,反而再次跌回他的怀中。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爬起来。”再次发生同样的情况,伊西雅已全无羞赧的心情,她只担忧他的身体状况,心急地想爬起身,谁知她背后的一双大掌却限制她的自由,让她甚是不解地看向他,才发觉到自己上当受骗的事实。
第一次是因为巧合,但也让贺得蒙发现抱着她的感觉确实不错;这次是他故意设计,当然要懂得充分利用,他就这么抱着她,一寸寸拉近两人双唇的距离。
眼看两张唇即将再次贴合,伊西雅却选在这当儿一把推开了他,气愤地低喊:
“人家为你的伤担心得不得了,你却这样耍弄我,真是不该!”话落,随即转身跑开。
被抛下的贺得蒙,根本来不及唤住奔离的人儿,只能暗自懊悔自己用错了接近她的方式。
同样有着懊悔情绪的伊西雅,心里的感觉是矛盾的。她虽气他的欺骗,却也为他如此费尽的心思欢喜,在跑回自己寝宫的这一路上,她已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顺应他的设计,让他亲吻自己。
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她总不能再跑回去要求他……不!单单想象就让她无法接受,这种丢脸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唉!这一切只怪她自己冲动的个性。
经过那次的设计事件之后,贺得蒙对伊西雅所采取态度,是若即若离。
他不只是不再主动尝试跟她接近,更在她来探视他的时刻,表现得谦恭有礼,所有的应对进退,更是恰当得让人找不到任何瑕疵。
他这样的转变,却引得伊西雅的一颗心更加沉溺。
从外表任何人也看不出她的转变,可在心里,她却是完全地变了!
从躲避他到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但又不敢表示得过于明显。
这些细微的转变,都只是一部分,在说不出口的梦境之中,她已完全弃械投降。
从紧捆着自己的身躯,到现在的全面放松,从命令凯娣的陪伴,到转而要求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从要求加派护卫,到现在的全面禁止任何人深夜踏足她寝宫的范围。
这明显的改变,已是众所皆知。只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人搞懂她那异常的行止,到现在她的恢复正常,他们只一心庆幸他们埃及的尊贵公主终于恢复正常,却没特别去思索究竟什么原因使她转变。
同样的夜,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等待的戏码,她在无法抗拒他给她的诱惑之下,夜夜期盼着他的来临。
这一夜,她依然是孤枕难眠,思绪更是乱得有如万马奔腾,她不知自己倾心的男人来历为何,也不知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心理。
是玩弄,或是真心相待?如果是真心的,为何从她表白自己的情意之后,他就不再出现?
愈是深入的思考,她的心就更加的乱,乱得连一点点的自信也无。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她张着眼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正当她整个思惟全部陷落在低潮的情绪中时--
“刺客!有刺客!来人,立即保护法老王。”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伊西雅父王的寝宫方向传来。
不只惊醒了所有沉睡的人,更让伊西雅回复到现实中,她随即起身奔至寝宫外,想去看父王是否安然无恙。
“公主,您出来做什么?赶快回去啊!”也被吵醒的凯娣,十分担心自己主子的安全,再加上公主寝宫的四周没有任何侍卫的保护,让她更加担忧。
“不!我不放心!我得去瞧个清楚。”亲情的牵系下,伊西雅完全忘了自己本身的安全,她一心只为父王的安危担忧,不顾一切地想前去探查清楚。
“不要啊!”早已被刺容侵入的事实吓得不轻的凯娣,看着公主这任性的举止,更是雪上加霜,她极力地想阻止公主的行动。
“闪开!”伊西雅用力将她推倒在地,迅速往法老王寝宫的方向而去。
才刚奔到父王寝宫外的伊西雅,立即看到被兵士团团围住的刺客,而她的出现,同时也给了刺客一线生机。
捉不到埃及法老王的刺客,一看到伊西雅的出现,心里马上打定了要以她为人质的计划。他虽不知她的身份,却从她身上的服饰猜测她必定是贵族,更是现场惟一出现的女性。
刺客奋勇的抵抗,边战边往伊西雅的方向而去,在任何人也无法顾及的情况之下,一把将怔忪的伊西雅拉靠在自己身前,以她的身躯保护自己的安全,“退下!全部退下!”
众士兵一看到刺客身前的公主,所有人在心里都暗暗的叫声惨,可更惨的是随公主身后出现的凯娣,因过于紧张的那声呐喊:“公主!”
这声公主,让所有人的心情更加的低落,也让刺客得意自己在临危所捉住的王牌,“退下!难道你们全都不顾我身前这个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