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算了!那件事还是先暂时按下不谈好了,等彻底解决他所面临的危机之后,再来好好的跟他谈谈,看他到底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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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两人聊天说地,谈了颇多,也谈得颇为深入,直到此时,杜玉鸯才发觉舒轼绅确实是个真正的人才,难怪舒武穆那老头会特别看重他这个长子。
「我告诉妳,有时候我脑袋瓜总会浮现一些连说都说不清楚的念头,就像有股莫名的力量,在驱策着我一般,拼命的命令我,要想、要继续的想,千万不可放弃。可是……」想,他当然会想,可其中的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我越是想,头就越疼,疼得直让我想尖叫;不想,我心里又会莫名的感到急躁不安,就好像我忘记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这种感觉,妳能明了吗?」
「喔!嗯。」一向最重视睡眠品质的杜玉鸯,已经很有耐心的陪他聊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她双眼都快合上了,所有的耐性已然宣告瓦解,她闭着眼睛,虚应几声,至于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根本是没有听进去。
「还有更奇怪的是,今天我才第一天跟妳到妳上班的公司任职而已,可有些事我就是要命的熟悉,彷若以前就已经做过很多遍似的,妳说这情况是不是很不正常?」忙着自说自话的舒轼绅,根本没注意到他身旁的女人早已先他一步进入梦乡,与梦共舞去了,还兀自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
直到他发觉不对,转头一看才惊觉杜玉鸯早已熟睡的事实。
「睡着了!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天啊!地啊!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可也还算是个正常的男人啊!
当一个毫无防备的女人躺在一个正常男人的怀抱里时,他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不用想他知道。
那现在的他该如何是好?
垂眼审视她那张甜美的睡容,再看她那张可人的樱唇,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体内的骚动,不由自主的贴向她,轻轻的,不敢太过用力,啄了她一口,跟着又啄了一口,再一口,又一口,也不知自己到底偷尝了多少香,他才总算满足的闭起双眼,手臂贴在她丰满的胸前,感受她的柔软,还无意识的乱揉、乱摸,过了一阵子,才勉强闭起眼沉沉入睡。
第二天天亮,首先起床的又是杜玉鸯这小气吝啬的女人,她感到奇怪的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不顺,就像胸口被什么给压住了一般,低头一看,方知--
「啊!」又是一声尖叫,睡得舒服至极的舒轼绅,又再次被人一脚给踹下了床,原因就是睡熟的他竟笨得以她的胸脯当枕头,还很不齿的流了几滴口水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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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总务课很难得的来了三位大人物,所有同仁奉命一字排开,热烈鼓掌欢迎这三位难得一见的「高级客人」。
舒轼绅就站在所有人的中间,陪伴在他身旁的则是杜玉鸯这小气又吝啬的女人。老董事长舒武穆笑容满面的一一巡视所有员工,杜玉鸯则屏息的等待着,就等着看这对父子相认的好戏。
终于,好不容易舒董事长来到舒轼绅的面前,和蔼的笑容随即不见,换上的是惊讶、欢喜、以及一脸的老泪,「孩子,我的孩子,我总算是再见到你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激动得哭了,抱着自已的孩子哭得就像个小孩似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没了以往记忆的舒轼绅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只能以一双盈满求救的眸采,瞟向他身旁的女人杜玉鸯。
就希望她能出面,帮他解决这麻烦。
「董事长,您真的认为他就是你的孩子吗?」心知肚明的杜玉鸯故意装成一脸的无知样,大声的向舒武穆要求一个正确的答案。
「当然!」天底下有哪对父母会胡涂到不认得自己孩子的?「我非常肯定他就是我失踪将近两个月的长子,舒轼绅。」
「可是……」这句可是,杜玉鸯可拖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她边说边不忘谨慎的观察另外两位舒家人的反应。一个是气得咬牙切齿,另一个则是一脸平静,彷若天塌下来也不干他的事般。
这兄弟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可让杜玉鸯感到有趣极了。「他好像不认得您了。」
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
舒轼堂这匹色狼,她曾经亲自跟他交过手,所以认识。她看他咬牙切齿,双掌紧握的模样,心里已大约了解那场害轼绅失去记忆的车祸,该是由他亲手策划,强逼林建庭参与的才是。
当然,这件事也是她旁敲侧击,从林建庭的口中探出的。
若问杜玉鸯心里最忌讳的会是谁?说老实话,她不怕对上舒轼堂那匹无耻的色狼,相反的她心里比较顾忌的是那个脸上毫无任何表情的舒轼忠。
别看他一脸淡然,可人的双眼是说不得谎的,就算他如何善于伪装他脸上的表情,却怎么也无法掩饰他从他双眼所迸发出的强烈恨意。
比起舒轼堂来,毫无动静的舒轼忠,是更加让人畏惧的敌手。
「什么?!」自己的孩子竟然不认得他这个亲生父亲,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自己的亲生子会不认得我这个父亲呢?」
「因为他失去记忆,一场车祸所致。」
这件事眼前这只老狐狸也清楚得很,瞧他那副惊讶又不可置信的表情,若杜玉鸯没事先知道实情的话,恐怕还真会被他给欺瞒过去呢!
难怪她老爸会叮咛她说:「千万别主动去招惹你们公司的董事长,心机深沉狡猾如狐的他,绝不是妳这年轻的小姑娘能应付得了的。」现在,杜玉鸯总算了解老爸这番话的深意了。
「孩子,你当真失去记忆了吗?」舒武穆确实是应允林建庭一起加入谋杀自己长子的诡计,为的就是搜集所有证据,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会因那次的车祸意外,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啊!
「是的。」舒轼绅苦笑的回答着。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父亲,这种感觉相信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尤其那个半路认子的老人家,还是堂堂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这种事更是让人难以置信。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舒武穆的这句话,可是对着杜玉鸯问的。既然这小妮子坚持照着她的计划来,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应该早已想到才是。
「既然您老人家能确认阿绅是您的孩子,于情于理我都该让您把他带回去才是。」当然,她也会踩着一起进驻到舒家去的,「人家不是说,失去记忆的人。最好的医疗方式,就是把他安置在他熟悉的环境之中,这样才能帮他恢复记忆吗?」
杜玉鸯主张的惊人提议,当场把好几个人给吓得说不出话来,其中还包括舒武穆这匹老狐狸呢。
这小妮子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呢?她难道不懂阿绅若真的跟他一起回去,处境会更加的危险吗?
正当舒武穆心里产生这层猜不透的疑虑时,没想到那默不作声的舒轼绅竟反常的开口要求:
「要我住进您家,可以。不过我要玉鸯陪我一起去,我才肯去。」失去记忆的他,谁也不信,唯一信任的就是他身旁这老是凶他、骂他、踹他的女人。
只有她才是他心里唯一信任的人。
哈哈哈!正如她所料,杜玉鸯甚是满意的附着舒轼绅瞧,心里更是为他对她的信任充满了说不出的激动。
值得了!只要他能打从心底信任她,那她冯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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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自己的老爸与舒家老头相比,杜玉鸯不由得打从心底敬佩自己父亲对母亲的专情。
同样是有钱人出身的两个男人,一个一口气娶了三个老婆,一个是自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
所以说她对舒老头所面临的困境,唯有一句话可送,那就是「活该」!谁教他年轻时那么花心,娶了三个女人进门,虽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可到头来呢?
哼!三兄弟为争家产所上演的丑剧,还真是不堪入目啊!
活该!活该!最好那三兄弟,能一举把这老胡涂给气死。
一大早,她方从自己所暂居的客房中踏出,好巧不巧竟碰上她这辈子最不想遇到的色猪。
「等等,我有话要对妳说。」生长在富裕家庭的舒轼堂,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从鼻子里哼出的,表情更是摆明了瞧不起眼前这小气又吝啬的女人,私心的以为她定是为了舒家的家产而来。「妳直接开个价,要多少才肯离开我们舒家?」既然这女人爱钱,他就给她钱,只要她一走,他想做的事情就可毫无顾忌了。
开价?怎么?难道这男人还把她当成阻街女郎不成?「记住!这可是你自己要我开价的喔!」
「当然。只要妳肯从我的眼前消失,不再住在我家,任何价码随妳开,我舒轼堂绝不反悔。」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金钱关,他就不相信这女人当真能拒绝得了金钱的诱惑。
「好!既然舒二少爷如此爽快,那我杜玉鸯也不好太过龟毛。这样好了,你只要把舒家所有的财产全部过继到我杜玉鸯的名下,我保证二话不说,马上就走,这辈子你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得到我这碍手碍脚的小人物的。」说大话谁不会,这样的大话,可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开得了口的。
「妳、妳这女人简直是贪得无厌!」可恨!可恼!这女人简直就是摆明在整他。「妳给我记住,我早晚会让妳这贪得无厌的女人后悔莫及的。」话落,舒轼堂转身就要走。
可杜玉鸯怎可能这样轻易作罢,「等等,舒二少爷,有句话我想你是说错了,我必须跟你订正一下才成,我不是贪婪女,而是吝啬又小气的魔女,记住啊,别再搞混了。要不……嘿嘿,我也会让你后悔莫及的。相信我,我整人的功夫绝对比你到家,若是要抽掉你的指甲,或是把你打得遍体鳞伤再用盐巴好好伺候你的伤口,或是……」
一口气,杜玉鸯想了十几种不同的整人法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转述给他听,直逼得舒轼堂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她才展颜一笑,笑得是既天真又无害,「信不信我有这个能耐啊?」胆敢招惹她们六魔女的,全没一个仔下场,论整人的功夫,若她们甘心屈居第二,那第一名可得从缺了。
谁敢挡在她们面前的尽管站出来就是,她们绝对奉陪到底。
目送那女人嚣张跋扈的背影,舒轼堂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句威胁,可那女人全身所散发的气势,就足以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她才真是他舒轼堂穷真一生遇到最可怕的敌手啊!
看来只要有她守护在自己大哥的身边,他最好是聪明的暂且按兵不动才成,要不……唔,好可怕。
不用亲身体会,单单用想象的,舒轼堂哆嗦得更加厉害,就怕遇上那可怕的女人,毕竟他还会吃过她一记暗亏呢。
记忆犹新,当真是记忆犹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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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时不见舒轼绅下来用餐,杜玉鸯强按捺自己的性子,仁慈的给他一个宁静的空间,让他慢慢去想。
午餐,再不见他下来用餐,杜玉鸯火爆的脾气已经有几分发狂的迹象,只是她还是拼了命的呼气、吸气,再次强忍不上楼去敲门揪人,大方的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现在倒好了,连晚餐也不见他下来跟大伙儿一起聚聚,这下子脾气火爆的吝啬魔女可气焰高张了,只见她筷子一丢,也不管老人家还有在场的另两位舒公子心里会对她存有什么想法,直接转身就往楼上冲,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今晚非得揪出那只缩头乌龟不可。
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显示她杜小姐的愤怒,不用敲门,她直接开门就闯,一见躺在床上的舒轼绅,她伸手一抓,提着他的衣领,逼他张眼看着她,「说!你为什么不肯下来跟你自己的家人一起用餐?」
「我……」个性中本就存有一点怯懦因子的舒轼绅,实在很难把自己心里的恐惧说清楚、讲明白,只能吶吶的开口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总感觉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有点搭不上还,疏远又难堪,总感觉自己好像是为了贪图舒家的产业而来的。」
「贪图?」这话可有趣极了。「你确实是有这份贪婪之心。」贪,谁都有,只是深浅不同罢了!
「妳瞧,连妳也认同我这个看法,妳说,我这有那个脸待在这里吗?玉鸯,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待在这里,这里真的让我感觉很不自在、很难受,我实在是厌恶透了这个家。」他感觉除了那个口口声声称自已是他的父亲的老人家之外,其余的两兄弟,对他的加入根本不是诚心的欢迎。
「傻瓜!」一句傻瓜,杜玉鸯展臂拥紧这因为失忆而倍感无助的可怜男子,
「相信我,你绝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过……」为了他好,她决定让他知道一些丑恶的事实,「你的直觉确实没错!这个家里,除了你自己的亲生老爹以外,其余的那两兄弟全跟你是不同母亲所生,所以他们对你绝对不存任何善意,因此,我奉劝你一句话,最好多提防他们一点,小心的不要让自己有落单的机会,更不可跟他们单独相处,知道吗?」
「为什么?」倘若连自己的家人都得小心提防,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倾心相待呢?「不管他们是否跟我打从同一个娘胎出来的,都不能抹灭他们是我兄弟的事实啊!」
第八章
看他说得如此真诚,真诚中又隐约带有一股哀戚的落寞,杜玉鸯不由得回忆起林建庭会对她说过的一段话--
轼绅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他很聪明,是个真正能领导金财神迈向更成功之路的人才,可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顾虑兄弟间的情分。
所以就算他心里明知他那两个弟弟都想对他不利,他依旧不打算采取任何报复的行动,只是调皮的陪他们玩,拿自己的命跟他们周旋。也就是因为如此,老董事长才会想出一个可以逼两兄弟现出原形的计谋,而我就是董事长谋略中的双面人。
好不容易机会来了,眼看就能揪出其中一匹害群之马,谁知……我万万没想到,轼绅竟然会因为这次的意外,而丧失所有记忆……
杜玉鸯刚开始听了林建庭的这番话之后,真的是很不以为意,她不相信这世上还存有这样良善的男人,更不相信一个真正聪明的人,竟会傻得把自己的性命当玩笑来开,当真是不可思议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