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杜玉鸯笑得洋洋得意,摆明了根本不把怒气冲天的史菁华看在眼底。「告诉妳,妳想要这枝笔是不可能的。这可是我逛遍所有书局,好不容易碰上大减价、打折扣的时机,再加上拼了命的跟店家杀价,几乎都快把自己的喉咙喊破才买来的;这其中我所花费的苦心,又岂是妳那小小的五块钱就能抵得了的?所以,回去吧!无知的女人,以后学着聪明一点,别乱动我的东西,更不准乱用我的东西,知道吗?」只要别人不来惹她,她杜玉鸯可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招惹人。
知道,当然知道!经历了这次惨痛的教训之后,她史菁华若还不能学乖,可就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她虽不甘心,可也清楚的了解到论口才自己是绝对斗不过眼前这小气吝啬的魔女,再加上她又是她的顶头上司,这更是让她没那个立场跟她杠到底。
除非她想以这份薪资不错的工作跟她耗上。
可惜在这经济萧条的过渡时期,一份好工作实在太难寻找,因此她胆怯的拿不出勇气,只能乖乖的鼻子一摸,自认倒霉的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气鼓的双颊、红肿的眼眶,在在显示史菁华心里的不甘。
坐在她旁边比她早一期进入这家公司的陈淑玲,看她依旧气愤难平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来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背,低喃:「还是算了吧!今天就算妳把自己给气死了,也绝对拿那小气又吝啬的杜主任没辙的。」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让史菁华更气的是……「为什么方才同事们都不肯站出来替我说句公道话?还有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这家公司会让那种没品又没德的女人晋身总务课主任,这岂不形同在加涨她欺人的气焰,让她更横行霸道、无所忌惮吗?」
「这点,妳真的不能怪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其实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曾吃过杜主任的亏。就拿我来说,有一次因为厕所没纸,我就偷偷地在杜主任的抽屉里拿了张纸来用,谁知还是倒霉的被她给抓到,结果就像妳今天所遭遇的情形一般,一包卫生纸换来一张纸,这代价妳说划不划算?
至于妳提的另一个问题,我唯一能给妳的答案就是杜玉鸯之所以能晋升为主任,除了她强势了得的作风之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她的吝啬与小气。课长可能就是看她够吝啬、够小气,定能帮我们总务课节省不少开支,所以就……呵呵!妳知道的嘛!」
「照前辈这种说法,那小气吝啬岂不也成了一项优点?」若真是如此,那这世上还有何公道可讲?
「这……应该算是吧。不过想要拥有这项优点,也得心肠够狠,手段够毒辣,能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才能拥有,妳说对不对?」就如杜玉鸯,那种人在当今世上可是少之又少,已经快要成为绝迹的稀有品种了。
「对!」心肠狠,才能心安理得的迫害同事;手段毒辣,才能无视被她迫害之人的可怜与无辜;吃人不吐骨头,才能拿了人家的赔款之后,还厚颜无耻的强占已经属于别人的东西。
这种无品无德的丑事,也只有杜玉鸯那小气又吝啬的女人才做得出来,其它人皆要自叹弗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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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一到,所有总务课的人全都走得一乾二净,杜玉鸯因身为主任,所以得多留一些时间,检查所有该收的是否收齐,该关的是否全都关上,直到确定一切都已经收拾干净之后,她人才缓缓的走出办公室,搭上电梯,直抵一楼。
她边走边思忖,今天晚上该以什么果腹较为经济划算,前几天从隔壁面包店买下的特价面包,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来今晚是非得再走趟超级市场不可。
一包九块的泡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还是买包六个装成一包的馒头,总价三十五块,就能吃上六个晚上……嗯,还是这个法子较为经济划算,决定了就这么办。
杜玉鸯的小气吝啬,可不只针对别人,就连对自己她也是如此严苛。
她花钱向来花在刀口上,若非不得已,她是能省就省;如果碰上不能省的绝境,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金钱的损失减至最低的程度。
就像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百块的白衬衫,是在路边摊精挑细选出来的,样式大方,布料也算不错;一条蓝色的窄裙,同样也是出自路边摊的货色,可剪裁大方,穿在她身上就显得特别不同。
呵呵!这可得拜她有副好身材,对这点她可是相当自豪的。
一般人若看她如此小气吝啬,穿得又极为穷酸,可能会误以为她家境清寒,早被政府列为三级贫民。
若你有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可就大错特错了。说起杜家,在北部也许没没无闻,真正听闻的可能没有几个。
但若在台湾南部,不管哪个村落、哪个乡镇,只要谈起杜玉鸯的父亲杜宾格三个字,可是如雷贯耳,没听过或不认识他的人,奉劝你,还是赶紧去找条面线准备上吊,找块豆腐准备一头撞死,省得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既然杜玉鸯的老家是这么有钱,那她杜小姐的性子又为何会这么吝啬呢?难不成她并非杜宾格所亲生的?或是杜家的产业继承权根本轮不到她头上?
错!大错特错!杜玉鸯不只是杜宾格亲生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是杜家唯一的嫡传子孙。
而杜玉鸯之所以会养成吝啬小气的习性,一切都得归功于杜宾格的父亲,也就是杜玉鸯的祖父。
杜家的财富可说是杜玉鸯的祖父胼手胝足努力奋斗下来的成果,他怕子孙守成不易,故而规定每一代的子孙若想承袭杜家的产业,首要的条件就是先倚靠自己的能力赚足一千万的存款,要不他宁愿把杜家所有的产业捐给慈善机构,也不愿见自己努力的成果败在不孝子孙身上。
所以当杜玉鸯还在嗷嗷待哺的幼小年纪,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省钱,如何赚钱。
好里加在的是这杜玉鸯虽为女儿身,但也还算争气,不只把杜家的良好传统学得精熟,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她老爸碰上他这个宝贝女儿,都只能俯首称臣,称她一声「小祖宗」。
如何?够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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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一包三十五块的馒头,再加上三瓶一百块的鲜奶,杜玉鸯缓缓走回自己在外租赁的房子。
说起这间房子,呵呵!可也是有一段缘由可说呢!
话说一日,她幸运的碰上一间价钱合理公道,装潢又挺合她意的小公寓,她当场二话不说就决定订下它。
可为了再节省几千块的房租,她不惜泪撒当场,拼了命的跟房东哭穷,说什么她家还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和五、六个嗷嗷待哺的小弟妹,都需要靠她赚钱来养,她是能省就省,把一毛钱当成一块钱在用,就希望好心的房东能减少一点租金,让她能多存些钱回家奉养奶奶、照顾弟妹。
好心的房东听了,果然心软的中了她的计谋,当场把八千块钱的租金,降成四千块,平白无故的又让杜玉鸯每月节省四千元的开支。
呵呵!想起那段哭穷杀价的经过,杜玉鸯不禁得意的吃吃笑了起来。
「哎哟!」乐极生悲的杜玉鸯,也不知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爬起身转过来,小脚一抬,正想好好踢那块石头出气。
没想到那将她绊倒的不明物体,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全身是血的男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玉鸯直觉的转身就想走,狠下心肠想当成没看见,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烦事谁也不想沾。
谁知一只大手却紧紧的箝住她的脚踝,逼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救我……求求妳……救救我……」奄奄一息的他,抓住今天第一个遇上的人,就像溺水的可怜人般,紧紧的抓住眼前这块浮木,希望她能发挥善心,救他一命。
「救你?」天啊!瞧这人的伤势,非得送医院不可,这也就代表得浪费她杜玉鸯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她又不是头壳坏去了!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呢?
第二章
「救我!」那人可能是看出杜玉鸯满脸不愿的神情,就怕她会狠心的撇下他不管,所以他双手抓得更紧,口中还不断呻吟着:「救我、救我……」
被他抓得死紧的杜玉鸯,想挣脱也挣脱不了,到最后只得勉强自己蹲下身子,仔细审视他身上的伤口。
乍看他全身浴血的样子虽然可怕,可仔细一看,其实他的伤并没有外表所见的那般可怖,只要上点药,好好包扎妥当就能搞定。
他虽然看来狼狈,可穿着却非常讲究,全身上下无一不是专柜名牌的服饰。
杜玉鸯心忖:这人也许是个有钱人也说不定,那么她只要对他施点小恩小惠,等他伤势好了,还怕他会不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吗?
到时也许能无端获得一笔巨额奖金,那岂不是乐死她了!嘿嘿嘿!
有了这念头之后,杜玉鸯决定要伸出援手救他一命,反正家里的医药箱摆着也是摆着,正好趁这机会拿出来秀它一秀,就不知里头的药物是否已经过期。
管他的!她双肩潇洒的一耸。就算那些药物真的已经过期不能用了,也不是用在她身上,管他是好是坏,一切但凭他的造化。
打定救人的主意之后,杜玉鸯立即伸手扶起受伤的他,将他背在自己背上,一步步的往前移动,目标是自己租赁的公寓。
就在杜玉鸯背着那「伤重」的男人离去之时,一道黑影才缓缓的踱出。他的目光闪烁,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看他双眼的焦距似乎就在杜玉鸯的身上,抑或有可能是在那受伤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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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将那伤重的陌生人安置妥当,此时的杜玉鸯可真是累瘫了。
搥搥肩,又搥搥酸疼不已的双腿,再捏捏自己麻木的双臂,她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是暗得仲手不见五指。
黑暗对杜玉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以她对这屋子的熟稔程度,就算是摸黑走路也能不被房子里的家具给绊倒。
所以通常此时的杜玉鸯是绝对不点灯的,就为了节省电费。虽然一盏灯消耗不了多少电力,可积少成多,日积月累下,也能省下一笔不算小的钱财。
摸摸肚皮,杜玉鸯直到此时才想起自己一回家就忙着帮那个陌生人包扎伤口,到现在都还没进食呢。
她走到这屋子里仅有的一项奢侈品--冰箱前,顺手拿起自己在超级市场买来的鲜乳,一次就猛灌一瓶,这就算是解决她今晚的晚餐,而且这还算是颇为丰盛的一餐呢!
一百块三瓶,算算一瓶刚好要三十三块点三毛三三三,若与一个五元的面包相比,这还不算丰盛吗?
草草喂饱自己,杜玉鸯跟着转身回自己房间,拿些换洗衣物跨向房间中的浴室,快快乐乐的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浴,换好睡衣的她虽想上床就寝,可想了想,还是很不放心那个正躺在她家里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既然不放心他,那就干脆再踅回客厅,多瞧他几眼好了。
打定这主意之后,杜玉鸯随即踱出房外,来至客厅,站在沙发前,垂眼审视那躺在沙发上的他。借着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月光,她仔细的审视他的面貌。
仔细看,这男人的长相还真是不错,浓黑的眉毛斜扬在他那双紧闭的双眸之上,高挺有型的鼻梁把他整张脸衬托得更加贵气,薄厚适中的唇.显示他个性中刚毅固执的一面;这样的男人合该拥有一个非凡的身分才是,只是不知他到底是谁?又是因何全身浴血的倒在路边?
想起这问题,杜玉鸯心头竟无端的浮起一股非常不好的直觉。
她直觉的感到这陌生的男人,对她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麻烦,她最好还是不要跟他牵扯太深。
说起杜玉鸯,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麻烦找上她,能不惹,她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它,就算是不幸惹上了它,她也聪明的晓得要尽快寻出解决之道。
现在她既然已经直觉的感到这个男人是她的麻烦,她当然地想尽快推掉这个麻烦,可是他人还在昏迷中,总不好再把他背回路边去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倘若真如此做的话,那她今晚帮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白忙一场。
这种事怎么算,也不划算,不如就……「算了!就好心点让他待到明天天亮好了,等天亮他醒来,跟他算清帮他医疗的费用之后,再早早送地出门好了。」对!就这么决定。
决定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就该上床睡觉,毕竟早睡早起身体好,这可是她杜玉鸯终年奉行的不二法门,这样不只能节省不少电费,还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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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事?更不懂自已为何会睡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之中?
身子一动,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都痛,却怎么想也搞不清楚这些痛到底因何而来?
他不怕黑,双眼的视力也已经能适应周遭的黑暗。
咬牙忍住身体的痛苦,他挣扎的站起身来,慢慢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摸索,走过来又走过去,就像是个无主的游魂一般,没个准确的目标。
突然,他发现一道紧闭的门扉,一时好奇伸手尝试扭动眼前的门把,「咦?真的能打开它耶!」太幸运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摸进房内,看到房间里的那张大床,还有躺在床上那具裹着被子的纤细人影,他更是好奇的欺近她,在黑暗中观察她的长相。
仔细看,他才发觉这女人真的长得不错。她生得极为秀丽可人,妍丽中带有一股迷人的媚态。
不由自主的,他欺上了她,双手直觉的拥抱着她,很自然地偎在她怀里,跟她一起并躺在同一张床上。
她的身体感觉好柔软,一点也不像他自己的身体硬邦邦的,更让他感到舒适的是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不浓郁也不呛鼻,让人不自觉的喜欢上这份味道。
好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那股味道不只好闻,还很奇怪的能安抚他身体的痛苦,更奇妙的是他感觉自己好像能从怀中女人的身上,汲取到一种很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