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聿疯了,她也跟着一起疯了,要不怎么会有这般不知羞的想法呢?
"不要!放开我。"该死!再挣不开的话:
苗翠滟胆怯的不敢再想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逼自己开口:"唐聿,本小姐命令你现在就停下脚步,放开我的手。"
"不从。"他完全漠视她所下的命令。
"你……"好!这是他逼她的!那就别怪她心肠太狠。为了自救,她干脆把心一横,就着两人紧紧纠缠的手,张口狠咬,久久不肯放开,直到尝了满口血的腥——
终于,唐聿停下脚步,两人就伫立于苗翠滟闺房的门口。
他瞅着她一脸的平静,没有任何痛苦神情,也无一丝丝的挣扎。
在他平静的凝视下,苗翠滟不自觉的放开被血染红的樱唇,不自觉地淌下泪,看着那烙印在他手臂上的齿印,她的心无端被揪疼了。
看他被自己咬得皮破血流,却是一声也不吭,还一脸平静的模样,这使得她更加愧疚难安。
这道齿印是她所咬,力道轻重她自己最了解,就算他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她也能知晓他定是很痛,痛得连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揪疼。
她应该向他道歉才是,不管他的行径有多霸道、有多无礼,她伤人就是不对!然而……
"你活该!痛死你活该。这一切全都怪你,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她就是说不出抱歉这两个字,还把一切的错全往他身上推。
唉!瞧她为了自己手上的伤而掉下泪,分明不舍得;看她脸上的神情,明明心怀愧疚,却又不肯认错。这般任性倔强的女子,还真是他唐聿平生所遇的唯一。
把自已的一颗心系在她的身上,也许是傻,可他甘之如饴。"既然狠心伤我,为何又要难过落泪?"这点,她可曾细想?
"我、我……"苗翠滟无法回答,就算心里真有几分明白,她依旧还是固执得不肯正视。"本小姐哪有哭?哪有难过?"说谎!
只是这说谎的人究竟是谁?是她,抑或是他?
"没有吗?"为逼出她心里的话,唐聿决定这次再也不放过她,以手接住那颗颗滑落的泪珠,问她:"那这又是什么?"
瞧那如山的铁证,苗翠滟只得怯懦的则过头,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是吗?眼不见为净,这句话还页是好用哪!只可惜,他不容许。
唐聿不发一语,再次霸道的将她的身子往自己的胸膛用力一扯,断然的将她别过的螓首紧掐向他犀利迫人的双眸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苗翠滟不依的挣扎,想从他紧钳的怀中逃脱。
"不要挣扎。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之后,唐某保证从此不再为难你,还从此远离杭州,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是最后的一招。
若是仍然没有用,他真该放手了。强抑制可能与她别离的心痛,唐聿断然的告诉自已。
他就要走了!因这可能发生的事实,苗翠滟心痛得忘了挣扎,不解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心儿更是慌乱。"好!有什么问题你问吧!"问完之后呢?他是否依旧要走?
不!不要!
"唐聿若不辛身亡,苗姑娘会……"
生死乃人生必经之路,任何人皆有走此一遭的时候,这个道埋她自然懂,可她就是胆怯的拒绝去想、去面对。
"不、不要!我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要!你坏,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小人!你是小人!竟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苗翠滟像发了狂般的猛槌打他的胸膛。
可恶!单单想到他可能要走,她的心就已经够疼了,再听他问那种问题,她的心怎受得了这般的巨痛?
倘若真有这么一天,她绝不苟活,绝不!
不用任何肤浅的言语,单从她疯狂的表现,一切问题已经昭然若揭。
知晓她对自己也是有情,唐聿狂喜的抓紧她打人的柔荑,不顾一切的攫取她甜美的樱唇不放,更霸道的拥紧她,那强悍的力道就像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怀中,一辈子不放手。
意外承受的热情,让苗翠滟的脑子轰然一响,她什么也无法想,只能将无力的身躯紧偎在他壮硕温暖的胸膛。
恍若隔世一般的长久,又如眨眼般的短暂,吻得天昏地暗的二人不舍的分开,万分眷恋的柔情,让他们遗忘一切,一心沉溺在这醉人的时刻。
就在这旖旎缠绵的时刻,突然传来一声狮吼
"唐护卫──"这声怒吼无情的惊扰这对缱绻有情的恋人。
这人不是谁,正是杭州富豪──苗得富是也。
*****
啪!手掌怒击桌面之声响回荡于原本宁静的大厅内,盛怒的苗得富怒指着胆敢轻薄女儿的唐聿,大声咆哮:"你只是我苗家花钱买下的护卫而已,也敢觊觎滟儿,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爹……"苗翠滟蛾眉一拧,非常不服爹对唐聿的指责,身子一站就急着欲替他脱罪。
唐聿握紧她的柔荑,以眼神暗示她保持沉默。
苗翠滟当然不依,可就是拒绝不了他温柔的坚持,只得暂时依他,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苗老爷。"挺身一站,唐聿毫不畏惧的面对那怒火冲大的苗得富。"唐某厚颜,想请您老人家把翠滟许配给我。"
喝!这小子还真是不知羞,一开口就是这般胆大的要求。
哼!想娶滟儿,还得看他的表现才行。"滟儿不嫁,就算她当真要嫁,老夫也属意今日上门求亲的姚书庆,绝非你这小小的护卫。"
"唐……"
"爹若硬要逼女儿嫁给姚书庆,女儿甘愿出家为尼也绝不上姚家花轿。"不等唐聿开口,苗翠滟就急着表明自已的意愿。
这辈子任何人也别想勉强她做任何事,尤其是婚姻,这关系到她的一生。
"翠滟……"唐聿无奈的轻唤,对她烈火般的性子还真有点头疼。难道聪明如她,真不懂把话给说绝了,只会使情况更僵吗?
"不用叫我!"看他到这节骨眼还想劝她,苗翠滟气得甩开他的手,无视他的呼唤,更坚定的向爹开口:"爹若不信女儿的话,何妨一试,只希望您老人家别后悔了。"话落,她不再多听任何人的话,悻悻然的转身离去。
一待苗翠滟离开,苗得富整个人就像垮了一般,怒火消去,只有满脸的泄气与悲哀。"唐聿,这就是我的女儿,虽然聪明有余,个性却不讨喜,任性、固执得很。这般的女子,你当真想娶吗?"
"老爷你……"原来苗得富并非真心反对这门亲事。"苗老爷,你这又是何苦?这样作假,只会让翠滟更加恨你啊!"
"恨?"苗得富摇头苦笑,哪会不懂女儿对他的愤懑与怨怼呢?"习惯了!老夫早已习惯当坏人的角色,我若是不如此强逼,怎试得出你的真心呢?"至少他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这样也就不枉他所做的一切。
看苗得富为自己的爱女如此地不顾一切,唐聿决定是该告诉他一些事实的时候了。"苗老爷,有些事唐聿必须对您坦然以告。"
坦然?听他用这么严肃的辞句,神色沉肃不已,苗得富被他挑起了好奇心。
"哦!是什么呢?"
"唐聿乃……"
接下来,就见唐聿絮絮叨叨,苗得富听得是又惊奇又欣喜,只是当他好不容易把话听完之后,又忍不住担忧的道:"这件事若让滟儿知晓,老天肯定你的日子铁定不好过,这点你可得有准备。"
"是呵!唐某确实是该有些心理准备才成。"除了这事以外,另外还有一件令他挂心不已的事,那就是姚书庆这个男子。
第十章
为彻底查出姚书庆这人的底细,唐聿不得不对杭州官府透露他真实的身分,藉以调动官府中人,来追查这件事情。
这样的作法,无异是在透露他自己的行踪,这点唐聿自当晓得。
可,想查出一个人的底细,岂是他独自一人所能完成?
因此,唐聿不得不冒险一试,希望自己的爹跟娘别那么快知道消息,派人找到杭州城来。
就算真要找来,至少也得等他顺利娶回苗翠滟方可。
只是天公不作美,他愈怕的事情愈是提早发生了。
这一日,一直找不到任何有关姚书庆讯息的唐聿,心焦气躁的踽踽独行于杭州街头。
"少爷。"
"我们可找到你了。"
"你可知老爷与夫人……"
"为你担了多少心,白了多少头发。"
一听这说话的方式,唐聿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忐忑得连转头回视也不敢。
唐府上下百余人中,他最怕的就是福禄寿喜这四个聒噪的老头,为何找到他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他们呢?
福禄寿喜看自家少爷连回头看他们一眼也不肯,当街就来个哀号痛哭,口吻甚是哀怨的说:"少爷变了。"
"对!他一定是变了。"
"从小到大,少爷可是我四人一起合力拉拔长大的。"
"对!一把屎一把尿,慢慢的拉拔长大。"
听到此,唐聿忍不住翻起白眼,更不敢承认认识那四个可笑的老头,就怕因为他们而丢尽自己的脸。
"好辛苦的。"
"是啊!我们不只要照顾少爷。"
"还得兼顾整个唐府的安全。"
"另外还要教少爷习字习武,真可称得上蜡烛两头烧。"
"早晚挂掉。"
"呸、呸、呸!福哥,你这话说得太过乌鸦了。"
"对!禄哥说得对,你应该说早晚累坏。"
"对!就是累坏。"
"唉!可是我们这般辛劳的结果,所换来的……"
"竟是无情无义的少爷。"
"虽然我们是唐府的仆人,可也有……"
"做人的尊严。"
"如今少爷……"
天啊!他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受尽那四个老头轮番折磨的唐聿,愤而转过身,对着那四个幼稚可笑的老人家怒吼:"你们到底闹够了没?"
"哈!"
"哈!"
"太好了!少爷总算开口理我们了。"
听他们连这么短的一句话,也得分成四个阶段说,唐聿当真怒不可抑,飞身一纵,一手抓着两个道:"现在、马上,给我过来。"话落!他也不管那四个聒噪的老头愿是不愿,直接拖着他们进入一间小客栈中。
"小二,给我一个房间。"为避免暴露自己的身分,唐聿决定先将这四个老头安顿好,再说其他的事。
*****
一双精眸闪烁着熊熊的怒焰,直勾勾的锁住站在他面前的四个只会装模作样的老头,唐聿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就等着听他们还想说些什么。
福禄寿喜怯怕的互看着彼此,看过来又看过去,也不知看过几回,喜伯方才想起他怀中藏有一张画像,正好用来引开少爷的怒火。
"少爷,您瞧。"为免唐聿再度发怒,喜伯颤巍巍的将怀中画像递于唐聿的面前。
心烦又恼怒的唐聿根本就不想看,可见那四个老头一脸的委屈,他又不得不看。
垂眼一睐,他双眼睁大,愀然变色,又惊又喜,只因画像中的竟是姚雷庆。
挺拔的身躯倏地拔起,目标锁准方才递画给他的喜伯。"说!这官榜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少爷。"
"不要那么焦急。"
"只要是少爷想知道的,喜弟一定会说。"
"对啊!少爷,你这样紧扯着老奴的衣襟,可是会把老奴给勒死。"
"紧要关头,你们这四个老家伙还啰哩啰唆个什么劲?喜伯,你来说,其他的不准多嘴。"心里直感不安的唐聿,哪有那个耐心听他们这种四段式的说话方式,干脆强迫手中紧钳的喜伯。
其他三人一看事情好像很严重,不得不噤口,把一切交给最小的弟弟负责;还不忘送给他三道秋波,意思就是要他多多保重,识相点,免得惹火少爷,徒招杀身之祸。
呜!喜伯哀戚的想着,早知道就不负责收藏那张官榜,只可惜现在悔恨已晚,只得乖乖开口回答少爷的问题。
"少爷,那张官榜是老奴等在苏州府衙拿到的。画中之人乃是通缉已久的采花大盗,他不只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府衙根本拿他没辙,因此我等才会受府衙大人所托,边寻找少爷,同时也打听此人下落。"
话听到此,唐聿整张俊脸霎时惨白,姚书庆竟然是个采花盗。
"糟了!滟儿有危险了。"
才听到什么燕子之类的词儿,紧接着咻的一声,便不见少爷踪影,福禄寿喜当即紧追跟上。
追得上吗?
笑话!他们可是唐聿武功的敌蒙“师父”,怎可能追不上他?
可别小觑了这四位“深藏不露”的“高仆”啊!
*****
寂静的夜,充满一股诡谲难辨的气息,月儿虽高挂于暗沉的夜幕上,却显得有点失色。
突然,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闪入苗府门墙,他有如一匹识途的老马直往自己心中的目标前进。
无人!甚至连那个碍事的唐聿也不见踪影,当真是天助我也!脸上蒙着一条黑色布巾的容颜,露出一抹狡猾的畅意。
得意虽得意,他可没忘了自己的目标,他蹑手蹑脚的往记忆中的那扇门逼近,手臂一伸,他试着推看房门是否上锁。
没锁!这未免也太过顺利了些,难道说……
不!不可能!他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绝不可能发生如他所料想般的事情。黑衣人自信的忖着。
房门一推,他迅速的闪身入房,不忘再合上门,更谨慎的上了栓。
转身一看,这苗府还当真是富贵之家,瞧这苗家小姐的闺房布置不只雅致,还有不少值钱的古董器皿,哈哈哈!尽如他意啊!
不过眼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尝尝那又呛又辣的女人要紧,这才是他今夜最主要的目的。
踮起脚尖,黑衣人缓缓往床的方向逼近,猛吞口水的瞅着美人沉睡之姿。
好美!人若美,不管摆什么姿势都诱人。
迫不及待的他欺近那沉睡的佳人,缓缓的伸出了淫手……
而得知姚书庆便是最近出没于杭州城的采花贼,苗翠滟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要以身做饵,更大声的说道:"那姓姚的男人若不落在我的手中便罢,倘若他真落入我手中,本姑娘绝不宽贷,非整得他屎滚尿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