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辈子她出的糗已经多得不胜枚举了,也不差这一次。
哪怕他们会笑她是个不知礼仪的鲁莽女人,就算她真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也总好过被那可恶至极的臭男人耍着玩还要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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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怒火冲天的女人,踩着一双高跟鞋,蹬蹬蹬地往前直冲,她忍着满眶的热意,硬是咬牙逼自己不可垂泪哭泣。
再不济,她也不能在他的面前哭给他看,这会让她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
一辆高级轿车紧紧的追随着尤冠妤,亦步亦趋的放缓车速,以老牛拖车的速度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而坐在驾驶座上那个咎由自取的男子则满脸歉意的开口:"不要生气了好吗?我道歉,我该死,你就不要再跟我生气了好吗?原谅我啦!"何易祥苦口婆心,不肯死心的紧随在她的身后。
今晚若没得到她的谅解,他说什么也不放心,就怕她会宁愿放弃杀了自己的计划,转而打定了不再与他多有纠缠的念头。
咬着唇,尤冠妤硬是逼自己千万不可开口回答他,管他说得有多可怜,全都是他家的事情,与她无干,今天就算他真肯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原谅,她也断然不可能再心软的给他机会。
说了老半天,看她连理都不肯理会,何易祥更显焦急,"拜托你,别这样,就算你真要回去,也得让我送你回家。要不,你难道真要倚靠你自己的两条腿,从这里走回家去吗?"算算路程,至少有二十几公里的距离耶,真走起来可会累坏她的,他不舍啊!
你管我,哼!尤冠妤依旧坚持不肯开口,却忍不住在心底回答他那无聊的问题。
瞧她表情依旧愤怒难当,一点也无软化的迹象,何易祥不得不下定决心,就算真会再把她给惹火,也非得强迫她坐上他的车不可。
一声刺耳的煞车声响起,跟着昂挺的身子随即跨出车外,两三步便轻易的追上那依旧快步走个不停的女子,双臂一展,当街将她挟持上车。
"放开我,我不要坐你的臭车,我讨厌你,放开我。"
不管尤冠妤怎么使劲挣扎,到最后依旧还是被迫坐上了他的车。这让她更生气,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宰了他。
"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一句话,何易祥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油门一踩,直往他心里的目标前进。
原本还有着满心怨怼、满腔恨意的尤冠妤,在察觉车子行驶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开往自己的住处之时,不由得慌张的转头惊问:"这根本就不是往我家的方向,你到底想把我载到哪里?停车,立刻给我停车!"
"我方才不是已经告诉你,有什么话等回家再说吗?现在我就是要载你回我家。"今晚若无法安抚她心里的怒火,何易祥怎么也不放心将她送回去,就怕明天再见时,已然不是现在的她。
他怕,真的很怕。他怕这个执意恨他到底的女人,又会在她的心墙上筑起一道看不到、越不过的藩篱,让他想接近也不得其门而人。
"不要,我不要回你家!"她又不是一个极笨的女人,怎么可能在深夜时分跟一个男人回他家去?这岂非送羊人虎口的傻举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吗?今晚我就大方的给你个机会,难道你不想把握吗?"这是个赌注,同样也是诱饵,就看她敢不敢吞下这道美食。
"我……"她好恨他,真的好恨他,经过今晚的事情之后,她心中对他的恨意更是深刻,倘若真有手刃他的机会,她自是不可能错过。
就因此,尤冠妤很不知死活的吞下他丢给她的这块大饼,她就不相信自己真没杀人的胆量,今晚说什么她也得完成"杀人"的壮举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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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何易祥的住处,尤冠妤都还没机会参观他的屋子呢,就见那男人撇下她,兀自转身离去。
看他走得那么匆忙,她心里还在猜想他可能真怕她会一刀把他给捅死,所以赶紧先溜为妙。
哪知才过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见何易祥拿着一把菜刀,毫无畏惧的交到她的手上。
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尤冠妤一时心慌,根本握不住他交到她手上的武器,"呕当"一声,锐利无比的刀子就这么掉在地上,还差点砍伤她那双纤细白皙的玉足。
若非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提着她的身子躲开那把掉下的刀子,她可能当真变成了伤残人士。
"拿好!"不等她弯腰捡起刀子,何易祥一切自己来,不只捡起了刀子,还傻得重新交到她的手上,更不放心的教她一定要拿好这把刀。"现在就等我写封遗书帮你撇清所有一切,你就可以放心动手杀我了。"话落,他也不管她的反应如何,当真坐到沙发椅上拿起笔与纸,满脸正经的开始写起遗书。
看他如此,尤冠妤反倒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傻愣愣的直瞅着他,心忖:这世上当真有人这么不怕死吗?当真有人傻得愿意把自己一条宝贵的性命,交到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手上吗?
她好怀疑,真的很怀疑他这么做的动机何在。
就在尤冠妤陷人解不开的疑惑之中时,何易祥又开口了:"好了,我的遗书已经完成,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动手?这是她天天想、夜夜梦的心愿,现在机会来了,那傻男人还傻得愿意写遗书把所有的罪责与她撇得干干净净,那她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看着手中那把丑不拉叽的菜刀,她心里兀自想象这把刀往他壮硕的胸膛上捅的模样,不自觉的蹩紧眉头,"好丑。"那画面单单用想的就没什么美感可言。
"什么?"听到她轻喃的丑字,何易祥以为她在嫌弃他长相丑陋,不由得瞠大了眼,非常不悦的低语:"我都已经是个快死的男人了,你难道就不能说些好话送我上路吗?"
"好话我确实不会说,我只会说真话而已。你自己去想,倘若将这把这么丑的菜刀捅在你的身上,那种感觉哪有什么美感可言,真是糟蹋了你这条性命,还弄脏了我这双小手。"她说得一本正经,还头头是道,听起来就是一番至理名言,若能把这段话写在某本巨著之上,保证成为古今绝响的至理名言。
可这番至理名言,在何易祥听来,不过是个荒唐的大笑话。"人死就是死了,还谈什么美感不美感的?"这女人的思想还真是让人难以搞清,真要搞得清楚她心中的想法,恐怕就是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也难以办到吧?
"我告诉你喔!"尤冠妤边说还边跨步往他欺近,眼看就差三步的距离而已,突然一只不长眼的桌脚出现来绊住她的脚步。
倏地,她身子往前倾斜,跟着一声极大声的尖叫响起,那胆怯的女人竟傻得闭紧双眼,而她手中的那把菜刀就这么直直的对准她自己的胸口
看到这幕让人惊心动魄的画面,何易祥紧张得忘了呼吸,直接飞身不顾一切的抱住她倾倒的身子,跟着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菜刀。就因他反应实在机智,动作更是迅猛快速,要不明年的今夜非但不是他何易祥的忌日,相反的还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忌日。
"耶,怎么没事?"闭着眼睛许久的尤冠妤怎么等也等不到该有的结果,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一看自己的身子不但没有扑跌在地,甚至连手中的那把刀也已经不翼而飞,"奇怪,我的刀呢?喂!你来帮我找找,看看那把刀到底掉到哪边去了。"边说她还当真边蹲下身子满地找刀。
看她如此,何易祥猛摇着头,只归纳出一个结论出来,"我看你若真想杀人,还是得先另想一个比较安全的方式较好,要不我怕先没命的将会是你这迷糊的女人。"
蹲在地上忙着找刀的尤冠妤一听他的论调,马上很不服气的抬起头来,开口就想反驳:"我……咦?刀子怎么会无端的跑到你的手上,好奇怪喔!"说着、说着,那一点也没危机意识的女人手一伸就想再抢回刀子。
"不行!我刚刚才说过,你若真想杀人,得再重新想个好方法才行,千万、千万不可动刀,知道吗?"只要想起方才那危险紧张的画面,他就忍不住的替她担心,更忍不住为她捏把冷汗。
听见他所下的结论,尤冠妤自有她一套的解释方式。
只见那张绝美的脸蛋,倏地绽出一抹让人惊艳的笑靥,甜美可人却又有几分憨傻天真的无邪,"对嘛!你总算是同意了我的见解了对不对?我就说拿把菜刀杀人,这种事实在不具有任何美感,所以说我们还得好好想个法子,看要怎么杀死你比较妥当一些。"话才说完,那朵如花儿盛开般的美艳笑容转而变成一脸的凝思。
她还真的就这么当着仇人的面,开始想着该怎么执行她的杀人计划。
现在这样的情况到底该称为什么才好?
看她想得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摇头否决,一会儿又蹙起眉头满脸苦恼的模样,那千变万化的神情,还真让人感到眼花缭乱。
忍不住的,何易祥身子往她一倾,大胆且放肆的轻吻上她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唇瓣,直待两人气息紊乱,他才放开她。看着她嗔怒薄恼的模样,想也知道这女人定然又在生气了。
不过无妨,他自有方法可以转移她的愤怒。
手指缓缓的划过那甜美可人的樱唇,他眼眸中的光芒缓缓的加深几分,倘若不是知晓她依旧不肯放弃对他那股莫名的恨意,他真想就这么把她抱回房间,在床上好好的与她翻云覆雨。
"其实我倒是有个好方法可以提供给你,就不知你能否接受?"色不迷人、人自迷,这时的他完全遗忘了她可能带给他的危险,还很热心的提供她杀他的法子。
"什么方法?"才刚吃了亏的尤冠妤对他总算有点提防了,她问得满脸戒慎,还怕怕的想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对他那不断对自己骚扰的手指更是心存几分忌惮。
想逃开?有这可能吗?
猿臂紧紧的缠住她的柳腰不放,还忍不住再度轻啜一口甜美的朱唇,在她还来不及开口骂人之前说:"如果你真想杀我的话,你可以试试在你的胭脂上加点致命的剧毒,这样的死法不只充满了优美浪漫的感觉,还能让我死得心满意足喔!"
听听,这话像样吗?天底下有哪个即将受害的无辜者会热心的提供怎么杀他的法子呢?
当今世上,推他何易祥一人也!
第七章
何易祥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会让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一个女人,一个娇滴滴的美丽女人,就这么天真且毫无防备的躺在他怀中熟睡,两人甚至亲密的相拥在一起躺在属于他的大床上,而他何易祥竟然学起古时候的柳下惠,对她来个坐怀不乱。
以医学的角度来看,通常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对身旁熟睡的女人提不起劲的原因有二:
一是怀中的女人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完全没有什么身材可言的雌性动物。
二是怀中的女人很不符合他的胃口,所以害他提不起所谓的"性致"。
很可笑的是,今天这两个原因根本没一个足以成立。
昨夜在他怀中熟睡的女人,有着一张足以迷倒众生的美丽脸庞,还有一副凹凸有致、玲珑窈窕的好身材。
她不只很合他现在的胃口,甚至还是个令他一见钟情的女子,那他又为何会对她"坐怀不乱"呢?
张着一双深情的眼眸,他深深的凝视着正甜美酣睡的尤冠妤。他知道她的性子有多么的倔,也知道她深恨着他,更晓得她时而迷糊、时而精明的可爱性子。
她虽想杀他却显得理直气壮,更不屑玩那种偷鸡摸狗、奸计陷害的下流游戏,有时她透明得让人一眼便能了解她心里的想法,有时又显得矛盾复杂,让他根本无法捉摸她变化无穷的想法。
就是这般谜一样的女子,深深的诱惑着他心魂。
没错!不可否认的,当初她之所以吸引他的主因,就是这张美丽绝伦的俏脸,可经过一段时间的互相较劲,还有很难得的和平相处后,令他眷恋不已的不再只是这张美丽绝伦的容颜,而是她那几乎接近憨傻纯真的可爱。
他明明知道她有想杀他的决心,却依然不顾危险,用自己的这条命跟她赌上;甚且还为了讨她欢喜,诱惑她同意留下来陪他一整夜的时间,不惜花费心思、绞尽脑汁,与她热切的讨论怎么将他杀死的对策。
想到此,何易祥不由得露齿一笑,摇头忖思:当今天下如他这般愚蠢的男人,可能早已绝迹灭种。那他呢?该是世间仅存的一颗傻蛋。
伸出贪婪的手,他很温柔也很小心的抚摸着她嫩红的粉颊,细嫩的肤触就像大麻一般,让他割舍不掉;当他忍不住俯身用自己的红唇熨贴在她那张微微开启的樱唇时,他尝到的是百年醇酒的香醇美味。
突然,何易祥想起了法国诗人波特莱尔所作的一首情诗--毒。
酒能够将最龌龊的陋室装潢成不可思议的豪华厅堂,而且使神话中的回廊在红光闪闪的雾霭中浮现,就像阴霾天空中的落日。
鸦片能够提升没有界限的、延伸无止境的,加深岁月,突破快感,以致郁黑的乐趣充满心灵。
然所有这些全比不上你的眸光,那光灿的毒,使我的灵魂颤抖……我在梦幻中狂奔,只为了在深渊中获得解脱。
所有这些亦比不上你的舔吮,它侵蚀我无悔的灵魂,而且带走晕眩,将灵魂昏厥的滚至死亡岸边!
身为医生的他,当然懂得酒与鸦片的可怕,它们对人绝对有相当致命的危险性。如果没去碰它,你就能免受"渴望"之苦;倘若不幸碰了它,你不只会为它倾家荡产、付出所有,还会为它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那爱情呢?
酒虽能使人迷离,浸淫于美丽的幻想之中;鸦片纵然能使人获得快感,沉溺于无法言喻的快乐,可爱情的力量,却犹胜于以上两者,就如他不惜一切爱上了这如毒药一般的女子,虽危险却也含有无尽的刺激。她吞噬的不只是他的感情,还有他的生命,以及他的理智与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