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问题之后,他突然低下头,垂下眼帘,还扁了扁嘴。
他委屈地说:“我很寂寞、又睡不着,因此我想找人陪我出去玩。”
好心的男人啊!眼看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用那种神情、语气说出这般幼稚可笑的话,曾万岁差点当场吐给他看。
白眼一翻,她抿着嘴硬是不肯理他。
“你为什么都不理我?”瞧他不理人,他索性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全压到他身上,还过分的贴着他的脸颊,“你若不肯理我的话,我就这样压着你,让你想睡也没得睡。”好软好香的身子啊!他喜欢。
天啊!她曾万岁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何要平白无故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想到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一个大男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这种事若让自己的家人知道,她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她老爸、老哥追杀。
一想到此,曾万岁不得不妥协地道:“好、好,我陪你,看你要玩些什么,我全都陪你,这样总可以了吧?请你不要再压着我了行不行?”他身子真的好重,重得她快受不了了。
“真的?”一听池答应陪他,他赶紧抬起头惊喜的瞅着他。
“真的,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赶紧起来,我便说到做到,绝不反悔。”瞧他高兴得好像个要到吃的小孩一般,曾万岁不由得也跟着他一起笑。
“太好了!”他立即从他身上起来,还顺手的拉起了他,“走,我们现在就开车出去逛逛,我保证你会喜欢我替你安排的节目。”
“呵呵!是吗?”才怪!如果可以的话,她唯一想做的,还是舒舒服服的睡她的大头觉。
只是看这情况,是不可能了!
就在他牵着她的小手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往楼下走时,突然前头的他开了口。
“对了!我很喜欢抱着你的感觉,你的身子好香又好软,抱起来的感觉还真是舒服得没话说。”
一听这话,曾万岁一张小脸可红了!
对他的夸赞,曾万岁真不如自己该回答些什么。
她总不能告诉他说,谢谢你的夸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欢迎随时来抱着她同乐一下吧?
第三章
十分令曾万岁意外的是,那男人所驾驶的车子竟然就是那辆银色的法拉利跑车!
当曾万岁看到他从自己裤袋中拿出一串钥匙,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她不由得疑的问:“这车子是你的?”
“是啊!这车子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开它。”这可是他花高价所买的高级跑车,未经他同意,谁都不能碰它。
“那大约四五天前,我看到一个男人开着它上街,那个人就是你罗!”
也就是说,她那一天看见的人并不是严正凯,而是这个半夜不睡觉的疯子。
没有回答问题,他只是一脸不耐的盯着他问:“你到底上不上车?”
这男人的耐心还真是少得不能再少,才这样就生气了,他的器量未免也太小了吧?
看他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催她,曾万岁还真想跟他赌气,就看谁的脾气比较拗。
不过,这时她更加能够确定车子里头的他绝对不可能是那位冷漠无情的严正凯。
看他呆站在车外,神情恍惚地不晓得要上车,他干脆自下车一把将他推入驾驶座旁的位子上,再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我们要上路了。”
“上路”这两个字方传人曾万岁耳中,她都还来不及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就见他油门一踩,银色法拉利跑车使如急驶的利箭一般,极为快速地划破夜的寂静,往前直冲。
“啊——”这声尖叫,是因为他在车子转别时,还完全没有放慢速度而尖叫出口。
“啊——”再次的尖叫,是因为他与对面来车仅差那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就要碰撞成一团而叫。
“喂!你能不能开慢一点,照你这般的开法,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陪你一起玩哪!”
忍了又忍,忍到已然不能再忍时,曾万岁终于呐喊出口,就希望他能听进去,别再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驾驶车子。
“不能!”他非常爽快俐落的回答着,“我之所以会买下这辆法拉利跑车,主要就是想追求这种乘风的快感,你现在要我把车速放慢,那我买这辆车的意义不就没啦?”
没就没啦,有什么关系,难道人命会比追求乘风的快感还来得重要吗?对于这个问题,万岁既无法开口,也懒得开口问他。
在不动他的情况之下,她只得在心里祈祷着,就希望她身旁的这个疯子千万别太过短命,要不她可也得陪着他一起共赴黄泉。
汽车引擎声不断地回孚在她的耳际,曾万岁一脸苍白的抓紧门边的扶手,在这么高速前进的情况之下,她根本没半点欣赏窗外风景的心情。
侧眸横瞟身旁一脸苍白的他一副害怕恐的模样,他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法拉利的创始人是安素·法拉利,这车子每年都有限定不变的产量,单就最早生产的P50法拉利一级方程式街道版的赛车,就只生产三百四十九部,其中美洲市场就占了大部分的数额。
再者,要成为法拉利车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厂商会要求准车主对法拉利跑车有基本的认识。
而我这部车子可是法拉利千禧年头炮的全新车系,车型为三箱式、双门、两座位的跑车,至于引擎部分……”
在驰骋的速度之下,曾万岁隐约可以听见身旁的他喃喃不停的叨呶不休,她虽知他开口说话的用意就在于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至于那么恐惧、害怕他这种高速的驾驶方式。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就算明知身旁这疯子还算颇有良心,懂得替她着想,可她心里依旧不忘嘀咕:为什么他宁愿用话来分散她的注意,也不肯把车子的速度放缓一点,这样的做法岂不矛盾了点?
明月当空,海风徐徐吹送,夜晚的海给人一种寂静而神秘的感觉。
懂得欣赏之人,自然能欣赏这寂静神秘的美妙之处,若是不懂得欣赏之人,便如同现在的曾万岁一般,蹲在路旁大吐特吐,几乎把晚餐全部吐得一千二净,她依旧干不停。
“你真是没用,才这样的速度而已你就受不了,若我真的把油门踩到底的话,你不就得直接下黄泉去见阎罗王吗?”
他边帮那呕吐不停的人拍抚着他的背,想让他舒适一点,一边还不忘碎碎念,就看不起他的不济事。
依旧干呕着的曾万岁,翻了翻白眼,在心里猛骂这个一点也不懂得体恤下人的恶魔。
他也不想想,现在她会吐得这么凄惨又是谁害的?
没错啦!他是有很好心的拍抚她的背,想让她感到舒服点,可他那不知节制的力道,还真令她难以承受。
“好了、好了,我已经舒服很多,你可以停下来了。”
再让他拍下去,明天早上自己的整个背铁定青,罪魁祸首除了他之外再无别人。
“真的舒很多了吗?”看他脸色依旧苍白,他还真有点担心呢!
“是的,我已经舒服多了。”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曾万岁还不忘强调地说:“你瞧,我不是已经不再呕吐了吗?”
“好吧!既然你已经舒服很多,那就陪我在这附近走走,我们一起去找找看这附近是否有不知道回家的路的水鬼。”
“鬼?”这种“东西”任何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一听他提起,曾万岁不由自主地全身犯冷,头皮发麻的猛往他身旁靠过去,“喂,我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你就别再吓我了行吗?”
她极端害怕那种“东西”,曾万岁是一边贴近他的身子,一边被迫跟着他一起往前探险。
她边走边不忘四处张望着,就怕真会有什么“东西”当真突然跑出来吓她。
“哈哈哈!”瞧他被自己吓成这副德行,他不由得开口大笑,“瞧你吓得……难道你不曾听过‘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吗?”
“呵呵!”臭男人,若非现在她必须倚靠他,曾万岁还真想直接一巴掌给他,“我就不信你若真碰上那种东西,还能如此大胆?”
曾万岁话才停,他就突然沉默了,不只如此,他还摆出一副看起来有点死气沉沉的神情面对她,凝视着她。
看他用那种神情看人,曾万岁不由得起了难皮疙瘩,她摸摸自己的手臂,“拜托!别突然这么安静好吗?”
“告诉我,你有没有怀疑过我的身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阁楼?难道你真不曾怀疑我可能也是那种‘东西’吗?”
他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曾万岁,就只轻轻地开合他那张薄唇,低低的问着她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碰上这种情况,曾万岁突然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拉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因为他说得实在太像真有那么一回事,让她不得不开始省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越想她心里就越恐惧,越想她就越觉得冷。
他无话,她也无言,两人就张着眼相对。
沉寂、神秘的氛围突然笼罩在他们俩的四周,任谁也无法打破那种吊诡、莫名的气氛。
突然——
“哈哈哈!”一串得意的笑声从他口中送出。
他笑得很得意,笑得很欢愉,曾万岁却听得差点吐血。
她又气恼、又尴尬,就恼自己竟这么轻易的就上了他的当,更尴尬自己的无知,才会老是被他耍着玩。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之下,曾万岁终于发飙了。
她拳打脚踢、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坏人,好!你竟然敢吓我,我就让你死……踢死你、打死你,把你大卸八块,顺便再将你的尸体丢进这大海中喂鱼去。”
挨了一阵拳雨之后,他可没傻得再挨下去,他虽没有反击,狡猾地跑给曾万岁追。“来啊!想打我、想踢我就来啊!”
“敢跑?可恶!”不甘心被他捉弄,又被他当傻瓜耍的曾万岁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他,她追着他,还抡起拳头大叫着:“你有胆就别跑先挨我几拳再说。”
“哈哈哈!不跑的是傻蛋,我可不傻,你若真有那么行的话,就尽管来追我呀。”
于是,两个年纪不小的大人,两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已经超过五十岁的男女就这么夜晚的海边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
直到明月西坠,朝阳就要东升,他们二人方才结束这场追逐游戏,乖乖驾车回家。
努力撑开一双都快闭起来的眼睛,曾万岁伸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为的就是提振自己的精神。
可是——
“呵……”她依旧忍不住地又打了一个呵欠。
“第十七个。”
“严先生,你在跟我说话吗?”
才刚打完呵欠,就听见坐在后头的严先生开口说什么第十七个,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错!”
冷冽的神情不变,低沉冷漠的语气更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这就是严正凯,永远只有那一百零一号的表情。
“呃……我不懂?什么第十七个?”曾万岁边开车边观察后视镜里头的严正凯,就想从他脸上表情看出他这话的意思。
“我说你方才的那个呵欠,已经是你今早的第十七个呵欠了。”
意思就是说她今天的精神在很差。
“我会改进的,我保证再也不打呵欠了……啊……”话才刚说完她忍不住又打第十八个呵欠,这下曾万岁真是尴尬得不敢见人。
“你昨晚没睡好吗?”
严肃的表情,冷漠淡然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这话到底是在关心还是在责备她。
何止没睡好,她根本是几乎一个晚上都没得睡,罪魁祸首便是他那位伟大的双胞兄弟。
这话,曾万岁当然可以很大声的说出来,只是当她回想起昨晚她与他回来时,他,她低声吩咐的那番话。
“切记!千万别对人说你曾跟我一起出去,要不后果你可得自己负责。”他一脸严肃地说着,语气更是慎重。
“为什么?我们一起出去就一起出去,为什么我不能告诉别人?还有告诉别人又有什么后果?”不懂他的话的意思,曾万岁一连丢出好几个问题给他,要求他总一个合理的解释。
“很简单,因为我是这个家的异类份子,你若不小心说出与我的关系,我保证立即会有人命令你拿着行李滚蛋。”
“真的还是假的啊?”半信半疑的瞅着他,曾万岁怎么也不相信这种小事当真会衍生出那么严重的后果。
“你若不信,大可一试无妨,不过事后你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喔!”
他神色自若地说完后,双肩一耸,也不管她信或不信,转身便直接走人。
回忆至此,曾万岁突然很想试试他的话的真伪。
“严先生,我有个疑问想请教你,可是就怕会惹你生气耶。”
为了自己着想,她不得不在开口问这个问题之前,先替自己预留后路,免得到时连工作都没了。
看他精神好像恢复不少,严正凯也就放心的闭目养神,“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口巴!”能说的他自然会说,不能说的也强求不来。
“我想问的是,呃……不知道你是否有其他兄弟姐妹?”曾万岁忐忑不安的直瞟着后视镜,就等着看他的反应。
他的问题令严正凯双眼立睁,“说!你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一看他的神情,以及那紧张兮兮的语气,曾万岁这时方知原来昨夜那疯子所言当真不假。
好啦!现在不小心误踩地雷区,该怎么挽救才好?
想了想,曾万岁突然一笑,“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我是想,像我家里就还有二个兄弟,,我大哥叫曾中华,二哥叫曾民国,而我叫曾万岁,三个人的名字加起来刚好就是‘中华民国万岁’,严先生,你说我们的名字好不好笑?”为掩饰自己的失误,她还不忘傻笑一番。
“名字是父母所赐,哪有什么好不好笑的。”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严正凯的神情再次恢复冷漠。
看他已经恢复正常,曾万岁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反应快,要不这下问题可大了。
看来那人所说的当真不假,只是……这严家未免也太过神秘了点吧!
同样是夜半时分,同样是明月当空的时刻。
他再次蹑手蹑脚的,一步步往阁楼上走。
踏上阁楼,他靠近那沉睡的人见,张着一双盈满好奇的眸子,他静睇他熟睡的神情。
看着、看着,他彷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直瞅着他那又卷又长的睫毛不放。
哇塞!这小子的眼睫毛还真不是普通的长啊!
伸出手,他缓缓的拨着他那对又长又卷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