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他不明白她为何会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
莉绮嘟起嘴巴。“自从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后,他就一直在挑我的毛病。”
他皱起眉头。“副总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难道不知道,副总曾追过我!”
他惊诧地张大嘴巴。 “可是副总他已经结婚了……”
她冷笑。“那又怎样?搞外遇的男人一大堆,哼!我拒绝了他;可他还不死心,老像牛皮糖一样的黏上来,若不是最近我对地说我己经和你是一对了,他大概不想赶跑你这个人才,所以才不再缠我,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居然会找你麻烦。”她愈说愈生气,这些小心眼的男人。
昱翔沉默不语,他不晓得副总是不是故意藉机找麻烦,但是……莉绮在工作上的确没有很用心,这点,身为她的上司的他是最清楚不过。可是现在再说下去,似乎也没有用,她一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他叹了一口气。“以后你在工作上多用心一点,这样就不会落人口实。”
看到他脸上和缓了下来,她也放松了,手举起做童子军行礼。“是!老大!”
他被她俏皮的模样给逗笑了。唉!实在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总觉得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得需要时时呵护她、照顾她,无法放得下。
见他不再板着脸,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娇柔地偎进他怀中。“其实人家一点都不喜欢到外面工作。”
“哦?那你想做什么?”看到她这副模样,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
“我呀!只想做个普通家庭主妇,每天在家相夫教子。”她娇声说道。
“你有那么贤慧吗?”他取笑道。
“有呀!反正不管啦?人家以后就靠你了……”话中明显的暗示,不可言喻。
孰料,他闻言不禁全身变得僵直,一语不发。察觉到他的怪异,莉绮仰起螓首。“怎么……不说话了?”她压抑住心底的恐慌敏感地问道。
“结婚,我想……还没那么快。”他有些慌乱地说道,一听到结婚一事,不知怎地,他脑袋突然变成一片空白,耿直的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掩饰那突如其来的惊惶。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果不其然,她声音变高了起来。
“不是,只是以我目前的情况,还没办法成家。”他勉强露出微笑道。老天!她的话宛若一枚炸弹,炸开了许多他未曾深思过的环节,还有一件……他一直忽略的事实。
骗子!他在说谎!
“是吗?”她无法压抑心底的怒火,扬起冷笑。“‘目前’没办法成家,那你为什么曾打算年底和夏妍羽结婚?”她清楚记得在今年年初的春酒宴上,他带着夏妍羽一起参加,在众人起哄下,当众宣告他将于年底步入礼堂,当时所有人……除了她以外,全都举杯敬贺那对璧人,她从那一刻起,更加下定决心,绝对要抓住他,不让他被别的女人抢去,而也就是在那次宴会上,她刻意对昱翔表现出超乎同事之间的亲密,成功地在夏妍羽身上种不了怀疑的种子,也才会在半年后的今天……分手,而他……居然说他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原来我根本比不上夏妍羽,你愿意娶她?却不愿娶我?太过分了。”
“啪!”一个巴掌火辣辣地砸在他脸上,令他脑袋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莉绮匆匆拿起皮包跑出办公室。
他楞然了好一会儿,本起身打算追过去,却又颓然坐了下来。即使此刻追上她的话,他大概还是无法对她说出她最想要的那个承诺。老天!他相信自己是喜爱她的,可是却从没想过要和她结婚,厮守一辈子。因为,当他思及共度下半辈子,自头到老的伴时,他想到的是妍羽,而不是其他的女人。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当然是因为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在他对未来所有的规划中,他早就将她包含进去,从来都是。
他往后靠在沙发背,若非莉绮今天提及,只怕他都还未察觉到这个惊人的习惯,仍根深蒂固的植在他的脑海中。
妍羽……
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可以冲淡他对妍羽的感情,也更能一心一意对待莉绮,谁知道一个月下来,只要心防一卸,对她的思念便如排山倒海般的涌来。想起那段甜美的过去,他心头又是一热。他知道自己是背叛者,没资格再去想,何况……妍羽成全了他,他应该抱着感激和知足的心情过日子,可是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法放开,对莉绮的感情更加保守了,比起以前在顾忌妍羽时,更加退却不前。
而方才莉绮的话……他伸手抹脸,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疲惫地闭上眼晴,可是才一闭上,妍羽的倩影立刻跃进脑海中。喔!天啊!他暗自呻吟。不行!再也受不了,他跳起来,他一定得去见她一面,知道她现在到底好不好?只要她现在过得好,他就可以安心了,就不会那么在意她了……不过没一会儿,便颓然地坐下,她不会肯见他这个背叛者,又该如何是好呢?他再次地闭上眼睛。
* * * * *
电话铃声响起时,妍羽想也没想地便接了起来。“喂!”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昱翔。”声音低如吟泣道。
“你好吗?”
“……嗯!”喉头好像被东西梗住了,一时间竟无法说出话来。
“我打过电话到你家,你还没回来,所以就打来这,你……还在加班?”
“嗯……”连续深呼吸好几口。“处理一些事。”她轻声说道。
一阵静默渐渐笼罩住他们,透过话筒,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个月都没见过面,也没讲过活,两人竟像陌生人一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还好吗?”她勉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哑声问道。
“我……嗯!妍羽,我们可以见个面吗?”昱翔陡地急切地说道。
她楞了楞。“为什么?”她涩声地问道。
昱翔没有马上回答,静了半晌。“我……想你。”说出口之后,才发觉那份思念有多真实。
他的话令她如遭电击,眼泪霎时决堤,啜泣声抑不住从她口中选出,她火速拿开话筒。而在听到那声错认不了的哭泣,昱翔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别哭……”他低声说道,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歉疚,都是他的错,让一个从不轻易哭泣的女子痛苦如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将耳朵贴上话筒,他依旧在。“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干么?”她暗哑着声音说道。
“妍羽……”心中百转千回,就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只是想问她好,迫切地想听到她的声音,如今做到了,却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
“有了新人还会想旧人吗?”她无法掩饰愤恨地说道。
“妍羽……”
她咬着下唇。“别再说了,真的够了!我现在正在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忘掉你,所以,别再打电话给我了,好吗?”她用力将电话挂上,瞪着话筒半晌,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气自己的软弱,更气自己忘不了他,才听到他的声音,心就不争气地痛了起来,该恨他的!该恨的!他怎么可以打电话来问她好,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好的嘛!虚伪!虚伪!
即使在不断咒骂中,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虽然让她又气又恨,可是也让她心底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希望之火。莫非,他真的忘不了;他也跟自己一样,无法轻易忘记彼此?
不!有更大的可能是,这个该死的、责任感超重的男人,在耐不住良心的折磨下,为了安心,所以才会打电话问她好,若是她好的话,他就可以和另一个女人无牵无挂的双宿双飞?
她缓缓抬起头,抽出纸巾擦拭颊上的湿漉,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就要让他永远安不了心,让他永远对她歉疚……不过,话说回来,有必要赌气让自己过不好、伤害、折磨自己,只为了让他心难安?她露出苦笑,别傻了,借着伤害自己来伤害别人,是最愚蠢不过的事,她夏妍羽做不出来,也没打算做;相反地,她要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充实,要让他知道,没有他,她的人生依旧是彩色、充满亮丽的。
但,结在心中的郁闷,却是难以解开。此刻的她就像即将形成暴风的中心,血液正缓缓沸腾。她动作迅速地将所有电脑关掉,东西收拾好,把所有的电灯、冷气都关掉,锁上门后,便飞快地冲进电梯。当她快步走出大楼时,脸上的神情,足以让人惊退三尺,她太过陷于自己的思绪中,以致没有发现一双黑眸露出讶异追随她。
* * * * *
昱翔闭上眼睛;缓缓将话筒挂上。早预料到她会挂他的电话,可是没想到感觉竟会那么痛苦和不安。
他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于是开始绕着室内缓步走着。我才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过去妍羽讲的一句话突然窜进他的脑中,他陡地站住,而那几个字眼如针般扎进了他的胸,让他一阵闷痛。为什么她会讲那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他开始回想。
那是他们一起去一家餐厅吃饭,那家餐厅是新开的,广告做得很大,形容词把餐厅的主厨捧为世界第一级,打动了妍羽那颗喜欢尝试新奇事物的心,想尽办法订到位置,在吃饭的那一天,还逼着他盛装打扮,与她一道赴宴,他还记得她是多么的期待……
结果,那餐点不仅难吃而且贵得离谱,妍羽那一脸深受打击和被欺骗的表情,深深烙进他脑子里。“我发誓,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一家餐厅了!”她咬牙切齿地说这。
“即使它突然变得便宜、变得好吃也不来?”他故意逗她。
“不!感情已经被欺骗一次,即便变得再好,也没办法再让我想来了。”
“你真的不再给它一次机会?”
“我最痛恨欺骗和背叛,所以,我绝对不会再给第二次的机会,绝不!”妍羽斩钉截铁地说道。
从回忆中醒转,他心情瑟索地望着窗外。他是背叛者,所以妍羽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坐回椅子上。
* * * * *
她一向很少喝酒,可她现在却坐在PUB中,喝着方才她从未碰过的调酒。她不知道它的名字,她也不在意,任凭那烧的的液体滑下她的喉咙,为她的胃带来了某种冲击,她轻轻吐气,想将那份骚动给平息住。而没过多久,全身则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潮。她闭上眼睛,将额头靠向冰凉的玻璃杯,想冷却那股热意。
这时酒保突然在她面前又放了另一杯饮料,她抬起头,阵中尽是疑问。
“我不要了。”一杯的后劲已经够呛大了,她没打算跟她的胃过不去。
“是那位先生请你的。”
请?多老掉牙的钓马子的方式,她顺着酒保的手势望过去,看到那男子的面容,她楞了楞,怎会是他?
苏拓宇朝她举杯,然后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还好吗?”
“苏总,你怎么会在这?”
“凑巧。”他睨了她一眼。“很难相信你会独自一人跑来喝闷酒。”
她微扯嘴角,没有说话,酒精放松了她的防卫,这里不是办公室,而此刻的她只想一人独处,不想同人说话,更不用为她的行为交代。
PUB的音乐震耳欲聋,李玫的“DiDaDi”仍是这间PUB最爱播放的音乐,恰恰旋律引得人全身细胞想动起来。
“要跳吗?”她主动邀请他。
“好呀!”
走到舞池中央,两人面对面站着,手牵着手,开始随着乐曲舞动起身体,恰恰不难,但如何动得美,扭得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两人像是舞出来的感觉很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妍羽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脑袋一片空自,什么都不想,毫无顾忌的,让身体本能地随着音乐舞动,借着肢体的摆动,将心的郁气发泄出来。
苏拓宇则惊喜地望着她,他果然没看错,在那冷然的外表下,有的是强烈炽人的热情,凝望她的眼神变深了,舞也跳得愈加起劲。也不晓得是不是见他们跳得如此热烈,DJ下一首放的也是一首恰恰,让他们能够继续跳下去。
换到另一首音乐后,他在两人错身之际开口问道:“你恰恰跳得真好,是在哪学的?”
她睁开眼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大学学姐在迎新会上教的……”
他的话勾起了她遥远的回忆,当年学姐是为了让他们在迎新舞会上有所表现,还刻意集合所有的新生,倾囊相授,可惜她当时因为没遇到会跳恰恰的男伴,所以始终没有展现的时刻,直到——昱翔!他们两人的第一支舞也是恰恰。
心痛顿时袭来,她停下来。“我累了,不想再跳下去。”拓宇无异议,两人坐回吧台旁。
酒保好心递了两杯冰水给他俩,他们因仍在喘气,所以没马上饮下。
妍羽拿起杯子,再度用脸颊感受那份沁人的冰凉。苏拓宇则拿起湿巾拭脸,好久都没这样放纵过,可以想见,在未来的数天,他的肌肉将会忠实地向他抗议,他微微苦笑。
“告诉我,你曾经真正的爱过吗?”她眼神飘向远方问道。
他凝着她一会儿。“没有。”
她吃惊地转向他。“那你的妻子?”
他扬扬眉,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她要我的人,而我则要她的钱,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在一起罢了。”他冷漠地说道。
她沉默了,好冷酷,虽然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不同的人,但她是头一回听到这样无情的话。从公司小道传言,得知他之所以能这么年轻就当上总经理,是因为他岳丈财力雄厚,是公司重要的股东,可怎样都没料到,他竟会那样坦白告知,不过他的话却引发她的怒气。
男人!
“这么说来,这个婚姻以及对另一半的承诺,对你而言都是虚假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没错!”
她不敢置信瞪着他,怎么会有人能这样毫不犹豫、毫不在乎地说出来?“你的妻子也这样想吗?”
他冷笑地扬扬眉,不予置评,拿起酒杯再度啜了一口。
她摇摇头。“我不信!没有女人会忍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