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既然你不知道穿什么衣服比较适合,我来替你出点主意好了。”
见她瞪着自己不说话,傅劭君自动自发打开她的衣橱,修长的十指立即在她寥寥可数的几套衣服里翻动,想替她找出一套可以搭配玻璃鞋的裙装出来。
眼角瞥见熟悉的鞋盒,他仍是不动声色。
可怜的玻璃鞋……果然被管月琴猜对了,鞋盒上的包装带完整无缺,连打开都不曾的样子,更遑论曾让主人“临幸”过了。
看来他得努力点,才能让这双可怜的玻璃鞋重见天日。
“我不用你出馊主意,别乱动我的东西。”
那妃微微恼怒,急忙上前制止他翻动衣柜的行为。
莫名其妙的男人,凭什么以为他有权利翻动她的衣柜?就算她的衣柜里没啥值钱物品,但这事关她对保护个人隐私的坚持。
何况,不管他怎么想,她都相信她可以决定自己的穿着。
她又不是三岁奶娃儿,不须别人替她做主。
“你怎么连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
在她关上衣柜门之前,傅部落早巳浏览过一遍,对她满橱子过于休闲的衣服有些意见。虽然那些休闲能展现个人风格的服饰,并不至于让人觉得平庸,只是没有一件能搭配那双玻璃鞋。
从橱子里的休闲服饰,他就能看出她的品味算是还不错。
更看得出来,她纯粹是在此休闲度假。
“我穷,买不起像样的裙子行不行?要你来多事。”那妃没好气的回道,并用身体挡在衣柜和他之间,护卫个人隐私。
她是来度假,又不是打算来招蜂引蝶或顺便钓个金龟婿当作纪念品,轻便的衣服自然比较符合她的需求,干吗带些一根本穿不着的衣服?
工作时得注意形象,已经让她觉得够了。
休假的时候,她就是要轻轻松松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穿想穿的衣服。
橱柜里的衣服不多也不少,足够在她休假里穿了。要不是他冒冒失失闯进她的视线中,她一个人的假期几乎如她所愿的完美。
不愿意在休假中想起工作,所以她才只带休闲服饰来。
然而,她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不相干的人,也不用别人批评她的穿着打扮,只希望能拥有一个有质感的假期,一个没有外人打扰的假期。
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穿这些衣服不好或是寒酸什么的。”
听出她口气里的不悦,傅劭君急忙替自己解释,怕她误会他的意思。
一时嘴快,他没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清楚。
“请你好好解释。”
那妃冷眼以对,摆明不采信他的辩驳。
“我的意思是,不同的场合本来就有不同的穿着,我打算带你去高级餐厅吃饭,在那样的场合里,女士以裙装的打扮总是比较恰当。”傅劭君婉转地解释。
言下之意,他从头到尾都是在为她着想,免得她到时因为轻便的穿着而尴尬,并不是个人对她的打扮有意见。
不拐她穿漂亮一点,玻璃鞋何时有出场的机会?
“我不想上高级餐厅吃饭,对出入那类场合也不感兴趣,如果你坚持,就请约别的女人去吧!”那妃一口否决他的计划,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我相信你不愁没有共度烛光晚餐的漂亮女伴。”
发现他并非恶意批评,她心中的不悦的确释怀许多。
如果他打算带她去高级餐厅用餐,她这一身过于轻便的穿着的确不适合,不过她对高级餐厅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完全不想在休假的时候,还去那种绑手绑脚的场合吃饭;没得轻松不说,还得在意陌生人的目光。
休息中,她要轻轻松松,不要累。
“一点都没得商量?”
瞧出她的认真,傅劭君有些挫败感。
如果她排斥打扮成漂漂亮亮的淑女,要拐她穿上玻璃鞋谈何容易?
看来,要卸下她的心防,似乎要花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没得商量。”那妃很肯定。
他打乱她度假的步调,已经让她觉得很呕,所以有些事她得坚持。
虽然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可是源于工作需要,她出入高级餐厅的机会多的是,休假时,她想找回平凡人的生活步调。
虽然在五星级饭店里,想过平凡人的生活显然是有些奢侈;然而,谁说住在五星级饭店里头,就得摆有钱人的谱?
她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她能住五星级饭店,完全是平日辛苦工作换来的,住之无愧。
或许老板是想以此当成甜饵,之后再把她给操死,那就不得而知。无论如何,她若不能好好享受这个假期,将来被操的时候一定会更不甘心。
恶灵退散,快快退散,还她一个清静的假期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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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坐进傅劭君自己开的宾士车里,那妃庆幸自己没有被人载去卖掉的忧郁,闷闷的情绪只表现在不知目的地何在的上头,连带的对飞逝的街景也不感兴趣。
原本,她打算整个假期都待在爱情大饭店里,一步也不想离开。
难得住进那么高级的饭店,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才过瘾,外头的世界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接触,不须浪费她住五星级饭店的宝贵时间。
所以此刻离开饭店,让她觉得很浪费。
唉,她的饭店假期啊!
“在你拒绝跟我去高级餐厅吃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傅劭君侧看了她一眼,视线又朝向前方,“我还在考虑要去哪里。”
考虑什么样的安排,才能够讨她欢心。
“那你现在不就是毫无目的地乱开?”
那妃几乎要在车里跳起来。
不敢相信,在他开了十几分钟以后,竟然还没决定他的目的地在哪里。而且,还把他们现在会毫无目的在马路上闲晃的情形说成是她的错。意思是说,如果她肯照他的安排去高级餐厅吃饭,他们现在早已入座享用美食了。
“算是,也算不是。”
傅劭君轻笑。
“笑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那妃瞪着他的侧脸,对他的笑声有点反感,没啥好气冷冷地道:“如果要去哪里都不知道,我们不如回饭店算了,何必这样浪费彼此的时间。”
打道回府总比开车在马路上晃来晃去来得强。
快七点了,她的肚子也饿了。
沉默中,傅劭君突然将车子停在大马路旁,转而正视她的脸,这才以认真的神情道:“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并不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不工作的时候,就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正在做。
他用认真的态度清楚告诉那妃这一点。
还在想他干吗突然停车,怀疑他是不是生气了的那妃呆愣一下,面对他那坚定的黑色瞳眸,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无法继续正视他。“我不记得我做过让你开心的事,你不要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
不可以,不可以为他不负责任的话、为他随性的爱情而心动。
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绝对是不同的。
“你不用做什么,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开心了。”傅劭君一副痴情口吻,含笑面对她可爱的反应,“况且,我的话没要你懂。”
愈是和她相处,他就觉得愈有挑战性,不由得让他真的有些心动。
太久投有为一个女人心动了,他是真的很开心。
“你的开心,建筑在我的为难上。”
那妃不满地咕哝。
像他这样的男人之于她,纵使有感情也只会是短暂过客,不可能适合她。在找到可以跟她共筑梦想的男人之前,她并不想浪费时间在其他男人身上,免得机会一闪即逝,错过她的真命天子。
她的人生都规划好了,“傅劭君”这个人不可能在里头。
因此,不管他有多么出色,不管他长得多么英俊挺拔,一对漂亮的眼睛多会勾人,一张性感的薄唇看来多么性感,让女人简直想一口吞下去,她都不可以为他动心,绝对不可以。
“而你的为难,让我伤心。”
傅劭君叹息,还当真以受伤的双眸瞅着她。
费尽心力讨好一个女人,换来一句她的为难,实在很令男人感到伤心哪!
观察了几天,还没发现她特别喜欢什么东西,不然想讨好她也有个法子可以想。他惟一观察得出来的事情是,她非常渴望“安静”,而这点他却爱莫能助。
让她一个人安静下去,他就得永远站在一旁纳凉了。
他可不允许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四章
淡水渔人码头
夕阳西下,换上迷人街灯点缀。
平日像只飞窜花间的工蜂般忙碌,几乎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工作上,那妃从没闲情逸致、也没时间到淡水散心,难得来了,倒是对所见景观略感诧异。
台北近郊,竟然也有这么像国外场景的地方。
长长的原木走道上,不是一对对情侣,就是三五成群夜游的年轻人,穿插着几个贪晚风清凉而在此散步的老人,以及一些饭后运动一下的家庭成员。有人成群嬉闹,有人并肩静坐一处喁喁私语,有人步调悠闲的散心,形成还挺轻松的风貌。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下了车,那妃仍在环顾四周。
过了晚餐时间,漫无目的在路上晃了老半天,她的当务之急就是快快解决民生问题。早知道会饿这么久,她要他随便在便利商店买些东西充饥也就罢了。工作的时候,忙到没时间吃饭是常事,明明在放假期间还得饿肚子,让她心情不爽。
她打算纵容自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当只假期猪的。
在这段时间里,她根本不该有被饿着的时候。
“既然你不喜欢高级餐厅,我就配合你的平民作风啰!”朝她玩笑似的眨眨眼睛,见她白了自己的一眼,傅劭君才笑笑地道:“我听说这里近年来开发得不错,一直想来看看却没有机会,你来过这儿吗?”
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地名,他就“大驾光临”了。这人还真是冲动!
“没有。”那妃很肯定的摇头。
“不喜欢你看到的?”
傅劭君观察着她的反应。
“不至于。”
丢给他很冷淡的一句话,那妃就径自迈开步伐往前走,四下找寻卖小吃的摊贩。饿都饿翻了,吃饱她才有精神去看风景。
肚子咕噜咕噜作响的时候,谁还有心情评论人生其他事物?
她无意虐待自己,惩罚自己无辜的肠胃,也懒得在他面前矫揉造作。
“你急着去哪里?”傅劭君拉住她。
“找东西吃啊,你的肠胃是铁打的,不饿吗?”
奇怪地瞥他一眼,那妃仍是实话实说。
若是他现在敢说去接她之前吃过先垫胃的东西,她肯定跟他没完投了。
两个人都饿,她的感觉才会稍稍甘心平衡一些。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饿了。”
傅劭君恍然大悟的摸起自己的肚子。很少让司机休息由自己开车,所以他的注意力都在开车和找路上头,不小心便忽略了肠胃的感觉。
是该找吃的东西填肚子了。
“我不只是饿了,还饿得想要找人出气,你最好赶紧放开我的手。”
被挡下觅食步伐的那妃冷冷提醒,威胁地瞪着他还抓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要是他敢继续拉着她的手,她会不客气去踩他的脚。
“我放了,别拿我出气。”
傅劭君从善如流放开她,并举起手作投降状。
眼前这女人肚子饿的时候,似乎是不能要求她保持形象。
“算你识相。”那妃把手抽回。她饥肠辘辘,立刻被一阵香味吸引,很快便锁定目标,直接走到烤香肠的摊子前头对老板道:“老板,给我两条烤香肠。”
本来想带她去吃烧烤的傅劭君暗暗叹口气,仍自动自发跟在她的后头。
他是听说淡水有很多好吃的烧烤店才带她来的,结果……
“小姐,要不要玩两把?”香肠摊的老板拿起赌大小的三颗骰子引诱她。
难得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姐上门,他忍不住想和她多说上几句话。
“我饿了,想先吃东西。”
那妃摇摇头,很干脆地表明立场。
“小姐,可以边吃边玩嘛!玩得高兴就好了。”
老板立刻递了两根刚烤好的香肠给她,然后把丢骰子的碗也朝她推去,一点都不急着收钱。
今晚的生意不算太好,不如跟年轻漂亮的小姐玩玩,心里也舒坦些。
反正他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中年人了,小姐后头那个长得英俊、白领阶级模样的男人也不可能拿他当对手,总不会以为他对小姐有不良企图吧!
说不定人家全身上下的行头,比他这香肠摊子还值钱得多哩!
那妃考虑两秒,然后把其中一根香肠塞进傅劭君手里。
她先吃了一口手中香味四溢的烤香肠,确定这家的东西好吃,她的双眼立即露出炯炯光芒,兴致勃勃的挽起两管长袖。
她决定赌了,看来还颇有赌国女英豪的架式。
三两下解决手中那根香肠,平复些许饥饿感,她便捞起骰子准备掷入瓷碗中。
“老板,赌大。”
很久没玩了,她有一点兴奋。
“好,赌大。”
老板乐于接受挑战。
那妃如青葱般的五指一甩,骰子和瓷碗的撞击声登时清脆响起。
“五点。”
看见不错的点数,她高兴地报出来。
“小姐,你好像很厉害喔!”
老板啧啧有声的夸赞,吸了一口气,跟着也抓起骰子掷下。
嘿嘿!难道自己还赢不过这小妮子吗?
“三点,赢了!”
看见老板掷出较小的点数,那妃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
两根香肠变四根,有得吃了。
“小姐,再来赌一局?”
东风刚起,老板自然不忘继续鼓吹。
“全赌了。”
撂下狠话,那妃先讨了两根战利品来吃,才又抓起骰子撺下。
意外看见老是板着脸的女人,这会儿竟然像小孩子有糖吃一样的高兴,傅劭君仅是微笑地伫立一旁,吃着她塞来的第二根香肠,并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继续跟老板厮杀下去。没见过她这么有趣可爱的一面,让他对她的好感更加深了些。
吃完一根香肠,新的烤香肠又塞进了他手里。
老板的运气不好,已经连输三场了。
瞧老板一脸苦瓜相,恐怕是很后悔拐她赌骰子吧!那妃一把把的赌着,似乎准备把老板整个烤香肠摊子赢下来的兴奋模样,让傅劭君突然同情起老板来了。
同情归同情,傅劭君还是一脸赞叹的表情,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没玩过眼前的玩意儿,他却也看得出来要把把都赢的机率有多小!
老板一直用白色粉笔做纪录,脸上既哀怨又无奈。
随着她的所向无敌,傅劭君不断吃着她塞过来的烤香肠,开始数不清自己吃下多少根烤香肠了。
看样子,是不用带她去吃什么烧烤大餐了。
他开始觉得吃香肠吃到有点撑、也有点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