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它省了不少电费,我可是相当珍惜地爱它、用它。
瞧,屋子闷热,还有个不足外人道的好处——眼前的大帅哥不就自动表演起脱衣秀,从领带、西装外套一件件脱了下来,让我养眼又免付费。
挺赚的呀!总算让我有点捞回本的欣慰。
“靠它?”他显得有点不能置信。
神态始终温和优雅,他的风度倒是保持得很好。呵,我想象他这类型的男人,大概以为随时随地保持帅气可供人欣赏,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吧。
但,既然他帅得自然又养眼,我没啥意见就是了。
“别看它老旧,它可是我夏天的最佳拍档,从来没有罢工过呢。”见他拿着手中的衣物不知放哪里好,身为屋主的我从沙发椅上起身,上前接过他扯下的领带和脱下的外套。一股淡而不刺鼻的古龙水味,随着衣服和近距离的接触朝我鼻子袭来。
瞥了他一眼,我突然觉得他去当牛郎很适合。
“不罢工、不领薪水,只耗费一点电力就卯足力为你卖命,我可以想见你有多仰赖它的存在。”听见我自豪的口气,他微微皱起眉头,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带着些许无奈还是相当好看。
“我是。”把他的东西摆好,我毫不可耻的承认。
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会相当珍惜、使用、自豪它的存在。
这屋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我付出心血和劳力,一点一滴辛辛苦苦累积赚来,能用的我绝不会轻言丢弃。二十九岁,对一个女人来说,或许是有点过了花样年华;可是能在二十九岁拥有这层公寓和屋里的一切,是我比一般人付出更多努力的证明,我当然自豪。
一个单身女子,在现今严苛的社会条件下,想在职场上有突出表现,获得高于一般水准的收入真的不容易。
犹豫了会儿,他突然问:“你委托的时间大概多久?”
看他的样子,似乎在担心接受委托的期间,他恐怕必须住在这个地方。
“怕?”我露出贼笑,轻易便看穿他的忧虑。
要是没冷气,到六月天他恐怕就会在这屋子里抓狂了……说真的,我还真有点想看看,像他这种时时刻刻维持完美形象的男人抓起狂来,会是什么令人发噱的德行。
令人不由得期待起来哪!
“怕什么?”似乎能读出我眸里的取笑,他老神在在的反问。
“怕热死你。”皱皱鼻子,我朝他做了鬼脸。
“不怕。”他胸有成竹的朝着我笑。
“不怕就好。”笑得那么好看,他是想迷晕我这个委托人,还是想怎样?靠他的姿色,不缺女人自动送上门让他享用;迷晕了我,这个设备简单没啥家具、电器用品的屋子里,也没多少值钱东西好让他搬走。
除非他能把屋子拆走,否则我想我绝对很安全。
“你确定你要交付委托了?”听见我已有打算的口气,他笑问。
身为圆满意客服公司的四大首席红牌之一,想当然耳他这充满自信的天之骄子,不曾在和委托人交涉后被“退货”过,更不打算让我成为第一个现例。
看得出来,他很想弄清楚将接受委托的工作内容。
“钱都花了,那是当然。”猛力点头,我自然还牢牢记得,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张着血盆大口,已在分分秒秒计费当中……唉,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又痛了。
活着就要花钱,是件让人多懊恼痛苦的事。
“钱都花了?”他很认真似的望着我,一张漂亮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喃喃吐出不太以清晰的声音:“我连你的订金都还没收到呢……”
哼,瞧他那副欠扁的嘴脸,摆明担心我付出不出委托费用,还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既然要自言自语,好歹也小声点,别让我一字不漏地听见吧!
我有些不悦,当场从皮夹里抽出支票本,拿笔在支票上填写了个金额,用壮士断腕的神态递给他道:“喏,这是说好的订金,支票没画线,你随时可以去兑现。”
光订金就要五万,可以想象我的心脏此刻跳得有多吃力。
别以为我夸张,每天这样支付巨款,我迟早会得心脏病而溘然早逝。
他伸出了手,但我还是紧抓着手中的支票,在他颇觉好笑不由得扬眉的神情中,两人拉拒了数秒我才放手。
眼见着他把支票收进皮夹里,我紧窒的心像是被划了一刀,不断的淌血……呜呜……又飞了……我的亲亲……“订金确实点收。”收下支票后,他立刻开了张收据给我。
怕我反悔啊?再没常识我也知道订金一但付出去,就拿不回了;否则,我怎么会那么心痛,还必须靠壮士断腕的决心,才能放开手中那张可爱的支票?不情不愿的收下收据,我仍在哀悼从我存款里减去的五万块。
呜,我的宝贝……我可爱的钱……“OK!订金我收了,来谈谈你委托的工作吧。”他完全商业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更浓厚与我讨论工作内容的诚意,让还在为五万块心痛的我觉得好刺眼。
眼神完全不同,真是现实的男人!
就算是在接工作,多付出一点温情会死啊?
“我要你假扮我的老公。”要谈我委托的工作,那就来谈吧!
“呃?”
“我说,我委托的工作内容,是要你假扮我的老公。”睨见他错愕的表情,我有些莫名的快感,更不介意把话一字一句说得更清楚。
嘿嘿,不管他觉得委托内容有多荒谬,收了订金他便没有反悔的资格。
听说圆满意要是毁约,没达成客户委托的工作内容,客户可以申请Double至数倍的赔偿。如果他真的拒绝接受委托,我可以拿收据去要求赔偿;光想到这儿,已经让我兴奋不已。
至于假老公,大不了我另外想办法去找。
“假扮……你的老公?”
长得好看的人,连吃惊都是那么好看,真不公平啊!
撇了唇,我突然有种莫名的自卑感,不由得撇开了眼神,“没错,那就是我的委托内容。”
“你确定?”他的声音隐隐约约透露着惶恐。
“是的,我确定。”转头对他一笑,我露出恶魔般的天使笑容。
察觉他的不安,让我的自卑感闪到一边去了。
第二章
“你确定?”
“又不是女人,你怎么比我还不干脆?”面对他再度的询问,我开始不耐烦。
“我确定,难道我在费尽心神之后,还会搞错自己找上你们公司的目的吗?”总不可能见他很帅,就因此晕头转向而改变主意。
管他是不是万人迷,我还没那么花痴!
这次的委托内容,攸关我人生中一大逆转的重要关键。
既然圆满意客服公司敢标榜专替人解决疑难杂症,总不能自打嘴巴吧。我很确定我委托的内容,正属于所谓的“疑难杂症”。
“既然你确定了,那我们先来办事吧。”毫无预警的,他在确定之后,突然把我推倒在沙发床上,压制着我的两只手臂无法动弹,冲着我瞠大了眼眸放电。
喝!我的心脏……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你想做什么?”心跳泰半是被吓快的,可我还是不能否认,其中有一点点惊艳的成分。一张几乎毫无瑕疵、帅气到让我想拿去拍卖赚钱的脸孔,这么近距离迫近我发烫的脸颊,尚属正常女人的我怎么可能全无其他的遐想。
要是这张脸的主人属于我,我想我真的会拿去出租赚钱。
凭空想象着那白花花钞票朝我迎面砸来的快感,我就兴奋得快不行了。
恍惚间,察觉他缓缓俯下的俊容,正在贴近我发烧的脸,猛地从发财梦回神的我,本来就跳得够快的心脏律动得更加剧烈脸好红、心跳好快,我却快搞不清楚真正的理由。
“你付了钱,让你享有应有的权利。”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搔得我整颗心一阵酥麻发痒,几乎快让我忘了付出那五万块的痛。他那张出色的完美脸庞,距离愈近,竟愈让我感叹上帝造人的鬼斧神工。
说得深奥迂回了些,只能说这是很有“质感”的轮廓。
虽然我对自己并不平庸、至少可以列为中等美女的长相,并不挑剔也从无怨怼与不满,还是忍不住嘟哝上帝在捏人偶时候,有所偏爱产生的不公平。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弄错了吧?我要的是“假老公””找回重点,我赶忙用掌心顶住他的胸膛澄清,只怕他混淆交易内容。虽然在他丝质衬衫底下,那隐隐约约浮现的六块肌很诱人,看上去又好摸又好吃,可是彼此的关系还是要搞清楚,不然往后想拍拍屁股走人谈何容易。
天,我要的并不是一个男朋友、真老公。
两者都不该是金钱能买的嘛。
何况,要是连这种生意都接受,他何不干脆点去星期五餐厅当牛郎。凭他的条件,肯定会成为超级闪亮的红牌;靠女人,光躺个几年,他就可以赚饱这辈子衣食无缺的需求。
“喔,原来你要的是假老公。”他的眸光闪烁,莫名其妙笑得很惹人厌,同时退开俯下的身子。
见他邪邪的挑起眉,突然让我产生被人捉弄的窘迫感。原来他在调戏我——可恶啊,这男人!
在这种情形下,我更不可能承认自己有点小小的失落感。
那种失落感,就好象我竟然将白花花的银两,狠心全往门外推的感觉一样。
一派斯文正经爱笑的男人,骨子里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我闷闷地坐起身来,开始觉得他这个被委托人很顾人怨。
打死我,也不会说他这是孩子气的恶作剧。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需要个假老公吗?”见我的脸很臭,他终于导回正题。
或许做他这行,本来就要懂得对委托人察言观色吧!
“我的委托期是两个月,该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在那之前你什么都不用问。”我对他甩了甩手,一时之间还不想讨论那些让我心烦气躁、不是三言两语能草草带过、牵扯太多的问题。
那些私人问题,一想到就让我容易焦躁。
睨著有些恍惚的我,思考过后他才道:“假扮你的老公,先不提你的身份背景,我必须对你这个人有些基本了解对吧?这点总得靠你帮忙。”
老实说,他的聪明和服务态度让我赞赏。
“当然,所以这段委托期间,你要搬来我这里住,我们必须先培养当“夫妻”该有的默契。”支着下颔思量,我拍了拍身旁的位子要他坐下,在他坐好之后开始跟他讨论。没错,从不觉得装饰品是屋子里的必需品,我的确不是花钱请他来家里摆好看的。
看他再度扫视我可爱的房子,我立即道:“我们只是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习惯彼此的存在,熟知对方的行为模式。”我很认真指着屋内的其中一扇房门,“我会清出那个房间的杂物给你睡,我们不用睡同一间房间、同一张床,更不需要履行夫妻应尽的义务。”
这样说够含蓄,意思也表达得够清楚了才对。
两房一厅的房子,足以让我们共同生活、却拥有各自的空间。
“我一定要住进来?”他似乎考虑着我家没装冷气这项残酷事实。
“接受了我的委托,你就得住进来。”管他心里怎么想,我已经下了霸气的决定,故意刺激着他笑道:“怎么了,你刚不是说你不怕的吗?”
豁然起身,他拿起我替他摆在一旁的东西。
不会这样就恼羞成怒,不打算接受我的委托了吧?ㄟ,别光是拍拍屁股走得那么快,好歹先把我当预付订金的五万块支票还给我啊。
在我还这么想着的同时,走到门口的他倏地转过身来,冲着我露出迷人笑容。
“瑷真,我明天搬过来。”
**
*望着好友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物,萧慎好笑地走上前。
“照你的意思说来,你这次的委托人是个小贫户?”看得出来任峡是因为心情好才小酌一番,令他不由得好奇那个委托人有何特别。
不快乐不喝酒,是任峡品尝杯中物时唯一的原则。
“她有自己的房子,应该不算贫户,顶多只能说……”任峡把玩着饮空的水晶酒杯,若有所思地笑了,“她有几分寒酸天性。”
不能否认,他觉得这次的委托不同以往,应该会挺有意思的。最近有些职业倦怠,或许能藉此调剂一下身心也不错。
“寒酸?”萧慎无法想象,怎样的女人能用寒酸形容。现在的女人,爱打扮自己又好以购物纾解压力,会寒酸的可没几个。“她是不是一身又土、又老旧、完全不合时宜的打扮?”不自觉地,六○年代穷苦妇女的形象窜入他脑海,自动框在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身上。
都二十九岁了,没嫁人又没男朋友,是古怪了些。
嗯,那不就是平常人家调侃嫁不出去的女人,用老处女一词来形容的典范嘛!
回想几秒后,任峡失笑的摇了摇头,打断萧慎的想象力过度发展。
“不,她的打扮很时尚,而且给人的感觉还比年纪小了几岁。”那个女人,一身装扮相当亮丽抢眼,衣服的剪裁和质感都像是名牌货,根本让人联想不到穷酸两个字。如果不是先拿到她的资料,说她才二十岁他都会相信。
“我就知道,原来又让你碰上高档客户了,上头可真偏心。”任峡的客户以美女居多,他不由得怀疑公司分派工作时,是不是特意为他做过筛选。
啧,人红就是完全不一样。
像他,前两天刚接下的工作及客户,是被分派给一个老太婆不说,还得去溜一条用来看家防小偷、连主人都不太接近的凶恶狼犬。光想,他就觉得自己好歹命。
“她并不是特别漂亮。”沉思中的任峡突然道。
以外貌来说,长相偏可爱那型的林瑷真,只能说是中等美女。
“那你那么兴奋干嘛?”萧慎不懂了。
任峡中上等级的美女早见多了,欣赏女性的眼光也被养得极为刁钻,不够出色哪可能让他喝酒庆祝,所以他还以为他这次的客户是绝世美女哩。
“看得出我很兴奋?”任峡笑笑。
“废话,你酒喝假的,发呆发假的?”真是多此一问!要不是他太了解任峡,会以为他好几度失神会不会是失恋了,还是受到什么惨绝人寰的打击?
“她……让我觉得很有趣。”留给萧慎需要消化方能理解的一句话,任峡笑着放下手中的水晶酒杯,兀自收拾饭店房间内简单的随身行李离去。
钱,他赚够了,想找点乐趣不为过吧。
对萧慎来说,“任峡”两个字其实正代表了神秘。如这家伙的代号风,没有固定的住处,四处漂泊,各个饭店便是他短暂的落脚处。纵使是同个工作单位,公司里能联络上他的人也没几个;往往只在有工作时才出现的他,难免给人行踪飘忽、性情难以捉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