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他试尽方法想要敲开她的心门,希望她能接受他的爱,她却只肯从窗内看着他辛苦地敲着门、不知所措地表达爱意而已。
尽管在她面前隐藏,可是单方面努力付出的爱情,真的让他好累哪!
“我好无聊喔!你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她避而不答,已经退回自我保护中。
他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他的“用心”还是不免存疑,除了避开,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雷翼并没有特别期待她会有所回应,因此也没有执意要问。
“现在?”才十点多而已……
“对!现在。”
“我还有工作。”他的眼神飘向桌上的文件。
虽然有雷骥和雷煜在,公司少了他也不至于停摆,可是除了上次睡过头,他还不曾有过在早上十点多就跷班的经验;更何况,他没忘记昨天的她因为怕雷骥找她“审问”,所以不准他跷班的事。今天就无所谓吗?
不过才一天光景的事,她就不怕得面对雷骥那一关了吗?有些怪异!
“好嘛!反正你就是有时间发呆也不肯陪陪我,算了!”她一副气上眉梢、摆明任性到底的态度。
都已经浪费那么多时间,再不把他拐出去,萱大概会开始想啃她的肉。
“这是你给我的考验吗?”难得看到她这么任性的态度,雷翼觉得有趣极了。
“什么考验不考验的,我要你陪陪我,你肯不肯就说,不要扯些莫名其妙的事!”她的眉头纠结,已显露出不耐烦。
其实她很清楚要他丢下—工作是蛮不讲理,他对他的工作和雷氏企业都有责任,可是她有使命在身,就算任性也要完成。
“你留在这里,我就可以边工作边陪你。”他提议。
“那不同,在这里是我陪你,不是你陪我!”她睨他一眼,倔强地嘟着嘴,—副不肯妥协的模样。
“任性”对江庭而言,是很生涩的字眼,也代表无理取闹;一向温和有礼的她很少这么做,如今开始学着任性,才发现还真是异常辛苦。
为什么萱那女人,任性起来就像家常便饭一样随便?江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佩服连雅萱擅于任性这—点。
“只要我们在一起,不是都—样吗?”他不动气地笑言。
“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出去?!”她已经快达到自己任性的极限,态度也就好不起来。
他就不能配合一点吗?老是浪费她的口水,又害她破坏自己的形象。
雷翼朗朗地眉—挑,带着揶揄的嘴角上扬,从椅子上起身。
“难得你那么主动,我能不舍命陪爱人吗?亲爱的小庭,我们约会去吧!”边说,他已边拉着她的手往办公室外走。
江庭还有些错愕,就已经被雷翼拉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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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出来了!”一看到从雷氏企业大楼走出来的人影,等到差点没打呵欠的连雅萱,兴奋地抓着旁边人的袖子轻喊。
“萱!这样做不好吧……”事到临头,李晋洋却有些犹豫起来,失笑地看着将头发塞进帽子里,脂粉未施加上简单的牛仔裤和衬衫,看起来又和高中时代没两样的连雅萱。
他虽然来了,可是他是在她的施压下不得不来,难免犹豫不决。
“安啦!?,当初小庭就是用这招,我才发现我老公真的爱我,现在如法炮制多方便,等你这个程咬金蹦出去,雷翼一定会醋劲大发,小庭就会知道雷翼这次是真的爱上她,不是在玩什么爱情游戏。”她的两颗眼珠紧盯着目标,拉着不情愿的李晋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继续安抚他的情绪。“等小庭投入雷翼的怀抱,到时我们可是大功臣,这一切就太完美了。”
是呀!太完美了,嘿嘿……连雅萱的眸中闪烁着恐怖的得意。
“你和江庭有仇吗?”他不禁问。
这番话和他昨天听到她对小庭说的计划,根本完全不同。
若不是有仇的话,他不明白萱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江庭,她们不是死党吗?恐怕正因为是死党,江庭才非这么可怜不可。
萱这哪里是想帮人的嘴脸,分明是出来找乐子的,就不知道被利用的江庭怎么会看不出来……李晋洋在心底叹气,开始有些同情江庭。
认识了萱,江庭真的是很不幸……
“没仇。”连雅萱瞥他—眼,突然贼贼地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庭当初这么对我,我不‘回报’她的好意怎么可以?”
想当初她好心地去替小庭解决黏人的罗治文,小庭不感激也就算了,还骗雷骥她和罗冶文在约会,硬是把她和罗冶文凑成一对,东窗事发后又逃之夭夭,丢下烂摊子给她解决,这种种的账算下来,小庭欠她的可不少哩!
“万一事情弄巧成拙,无法挽救怎么办?”他有些替江庭担心。
还说没仇呢!李晋洋可不这么认为。真要帮江庭的话,只要让时间去证明那雷翼有多爱小庭就好了,何必他们这些局外人瞎搅和,只怕会愈弄愈僵。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什么无法挽救?”她大感扫兴地送他一记白眼,不耐烦地哼道:“你不要像个老太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好不好,真该叫你妈把你生做女人的!”
你才该生做男人哩!李晋洋敢想却不敢说,省得又被她砸来一堆恐吓。
“啊——该你上场了。”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反应,她已经一把将他朝来人的方向推去,自己躲到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李晋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非得蹚这一趟浑水,真是的!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无法逃脱萱的摆布,简直和高中时代一样。
李晋洋想着,同情江庭之余连自己也同情起来。
下回,他要躲萱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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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庭!”李晋洋装出一脸不期而遇的热络。
“啊!好久不见了。”江庭也是一脸兴奋异常的神情。不用说她也知道,萱现在一定躲在哪个角落看着他们。
“你从英国回来了啊!也不通知我—声,未免太没良心了。”李晋洋笑笑地指控,逼自己尽量忽视雷翼那看似温和,却带着锐光的视线。
他实在怀疑自己能撑多久,只需要一眼,他就已看出雷翼眼中对江庭的占有欲,就不知道江庭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男人真的爱上一个女人时才会有的霸道。
李晋洋有种预感,要是一个不小心,他恐怕会死于非命。
“什么没良心啊!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也没来找过我,还敢说我哩!”江庭笑笑地反驳……演戏真累。
雷翼不想打断她和朋友重逢的快乐,可是当他看见她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时,心脏猛然一紧,曾几何时她这样对他笑过?一股心痛缓缓地爬上胸口,在他心底蔓延开来,既酸又无奈地留下磨灭不去的痕迹。
他仿佛亲眼见到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为了爱她所作的努力,都在她灿烂的笑容里化为乌有……
忽然间,他有些明白,她所谓的“挑战”,是在挑战他能爱她多久。而她,从来都没准备去爱他,甚至不想去爱他。
“小庭!不替我介绍你的朋友?”在他们愈聊愈开心,四只手热情地握在一起的时候,雷翼开了口。
没有意外的,江庭已经忘记他的存在;这点认知让他不好受。
她像是有些不高兴雷翼的插话,但仍拉着李晋洋的手介绍:“他是李晋洋,我高中时认识的朋友。”不说同学,是故意要让雷翼误会。
“你好,我是雷翼。”雷翼伸出手,评估着虽没自己帅气,整体感觉却让人舒服,而且穿着品味不错的李晋洋。
握手绝不是友善的象征,雷翼只是想先弄清楚这家伙和江庭好到什么程度,他们之间有没有特殊的关系。
李晋洋自然没有拒绝,两只手一相握,他就感受到雷翼掌中隐隐传来的敌意,只能尴尬一笑,“你好。”
为什么萱那家伙可以躲在—旁看好戏,他就非得在这当箭靶不可?他怎么以想不通。
“晋洋,你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不好?我好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江庭拉着李晋洋问,完全无视于雷翼那慑人的目光。
李晋洋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宠爱似的道:“我也很想,可是今大不行,我有工作。”
“就说没良心的人是你嘛!—点也不念旧情,亏我那么想你。”她不依地撒娇,已经使出最“嗲”的功夫,天晓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知道萱—定躲在能听到的范围,现在恐怕抱着肚皮,不顾形象地笑翻了。
雷翼的脸色在瞬间转为铁青,只因她竟敢用个“想”字。
她想别的男人?!光这点认知就已经快气坏雷翼,他依旧保持着绅士的气度,只有清澄的眸光藏不住慑人的火光。
“我也很想你呀!这样好了,晚上我给你电话,我们再约如何?”李晋洋以有些暖昧的语调道,还朝她眨了眨眼。
“好啊!不许黄牛喔。”她甜甜地警告。
“那我先走了,Bye!”李晋洋在被雷翼眸光杀死前,先逃为快,只怕江庭要是再向他撒一次娇,自己恐怕就没命走了。
他知道萱会大失所望,因为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雷翼还像个该死的君子,既没在大庭广众之前质问江庭和他的关系,连吃醋的样子都没有。
雷翼是风度好才没发标,绝不是不在乎江庭。这一点,李晋洋光瞄到雷翼刺人的目光和紧握的拳头就能知道。
等到李晋洋的人影走远,一直看着江庭不舍地目送李晋洋的雷翼,在百感交集之中,吞下所有的醋意。
“我以为我们两个在交往中。”而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江庭看向他,平淡地回答:“我们是啊!不然我们何必天天见面、喝茶、看电影?”
本来她还以为他完全不在乎李晋洋的出现,有些失望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以为她这一次的计划没有半点意义。
“你认为交往只是天天见面、喝茶、看电影?”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
“不然还有什么?如果你是说接吻和其他的,我们也有做不是吗?”她忍住羞怯,硬是装出—副不了解的模样。
“那个李晋洋和你只是普通朋友吗?”他的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好像在提醒着自已,他的确有颗心——也会痛。
“现在算是吧!不过我们以前交往过,后来因为我去英国念书才分手的。”她若无共事地耸耸肩,偷偷地观察他的反应。
“你还喜欢他吗?”他有不祥的预感。
并不是因为吵架或不合而分手的情侣,要复合太容易了。
“当然喜欢!他是—个很好的人。”她果决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不能算是说谎吧!她和李晋洋虽然不常联络,可是因为萱的缘故,高中的时候—直都是好朋友,她没事当然不会去讨厌他。
“和我比起来呢?”他有豁出去的气势。
“我和晋洋交往的时间很长,交往期间—直很甜蜜快乐……”她没有正面答复,却已经暗示得很明白。
这样的刺激,他大概应该会如萱所预料,为男人的自尊弃她而去。
“你和我在一起就不快乐吗?”他快没有勇气问下去,却不能不问。
“在我发现你是个花花公子以前,我很快乐。”这是她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老实话。
雷翼脸上受创的表情,让她有些不忍。
“也就是说,我身上有永远洗不去的印记,就算我再怎么爱你、对你好,你也不会爱上我吗?”他说得有些悲哀。
“我没有那样说。”本来该狠下心说出绝情的话,好让他从此离她远远的,别再来扰乱她的生活,可是她终究为他受创的神情而动容,无法照计划把话说出口。
唉!临门一脚没踢……萱会骂她懦弱的,偏偏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种种的好和体贴包容,就让她忘了所有能刺激他的台词。
“意思是说我还有机会吗?”他自嘲地问,俊逸的五官闪过一丝落寞。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如果晋洋约我,我可以和他出去吗?”心情是有些莫名的忐忑,这一刻,她想知道的竟然是他是不是会阻止、会在乎……
雷翼冷静地望着她的眼睛,安静到让她感到心慌、觉得不安,有股冲动,她不要他回答这个问题。
“你想和别的男人约会,我不会阻止,大概也没权利阻止。”雷翼在几秒出神地凝望后,留下话转身离去。
他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江庭却在这一刻清楚地知道,她伤害到他了——如地所愿、所想,可是她竟然没有半点预期的喜悦。她在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中,只能僵直地看着他俊朗的身形,直到消失。
雷翼的绝望大过于生她的气……她可以从他的眸光中发现,那一闪而逝的绝望,仿佛也刺痛了她原本只是一意报复的心。
第九章
天气好好啊!天蓝蓝的、云白白的,让人觉得好舒服,可是——
“喂、喂!你躲在我家不会太夸张了吗?”连雅萱有些不以为然地在江庭耳朵旁叫着,就只差没把人家直接踢出门。
“当初你逃婚的时候可以去躲我家,我偶尔来你这躲躲就不行吗?”江庭的语气在指责连雅萱的不够体贴。
“什么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翼一大早就去找你了,你待在这里,他怎么办?”一想到自己的预估错误,除了沮丧之外,她对雷翼也有些歉疚。
就如李晋洋所说,真的弄巧成拙——雷翼是生气了、吃醋了,就是没有乱发标呀!直到这一刻,连雅萱才体会出他们兄弟俩的差别。
雷骥外表是冷酷话不多,生气时却是很恐怖的那一种。
至于雷翼,平常或许轻佻随和,老笑笑地说不停,—但受了伤或真的生气,反而是不会挂在嘴上的那一种人。
对这样的雷翼,连雅萱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也体认自己帮不上忙,干脆别蹚浑水——套一句话,就是不负责任。
“就算他把门撞开,发现我不在家,也自然会走的。”江庭大剌剌地躺在房内的床上,一点也不介意这是人家夫妇的鸳鸯床。
就因为雷翼像个没事人,对李晋洋的事不闻不问,还是如往常在下班和假日去找她,她才迷惑也觉得不舒服,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故意告诉雷翼她和李晋洋有约会,他那一天也就真的不去找她。江庭觉得好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