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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夫子 page 9 作者:猫子

  听了他的话逃家,这阵子她可吃了不少苦。

  盘缠用尽,又不敢就这么厚脸皮地回家去,在迎来客栈住到了最后,连房钱都给不起,要不是掌柜瞧她可怜,觉得她声音不错所以让她在客栈里卖唱还债,现在她恐怕流落街头当乞丐去了。

  脸色有些苍白,那对眸子里仍充斥桀骜不驯的光。

  “那只是建议,并非真要你逃家。”沐棋瑛百般无奈一叹。

  说建议,还不如说是赌气成分重的话罢了。

  “只是建议?”让她吃了那么多苦,他竟敢说只是建议?气急攻心,纪芜晴却只是冷冷地道:“做都做了,说什么都太迟。”

  既然做了,她更不愿意回去嫁给一个陌生人。

  爹爹自作主张,真把她许给下个上门提亲的人,还以为她会离兴呢!谁管那个沐祺瑛是多少姑娘盼不来、晚上做梦都会笑的好对象,她不认识他也不想嫁给他,更不知道素昧平生的沐公子是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上门来提什么亲!

  若见过也就罢了,她根本连听都没听过沐府大少爷的“威名”。

  心有所属,沐祺瑛即使文武全才、条件再好,也与她无关。

  “不迟。”先压抑想打她屁股的冲动,沐祺瑛冷静地道:“你非回去不可,这门婚事不能延后,更不能作罢。”

  愣了一下,纪芜晴不由得咬牙。

  “你,贾少瑛,你要我回去?”他竟要她回去嫁给别的男人?椎心之痛如狂风暴雨扑面而来,吹得她几乎招架不住,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难道,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若不是为了他一句话,她怎么可能离家出走?而他现在竟那么冷静地要她回去,坐上沐府来抬新娘的花轿。

  “对,我是要你回去。”沐祺瑛无比强势地表态。

  她不回去,怎么嫁给他?当然要她回去!

  原来,根本是她想太多了……突然间,纪芜晴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嘴边泛起一抹悲伤的笑,有些愤恨的望着眼前竟要她回去嫁人的狠心男人。

  “你跟不跟我回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不对,沐祺瑛仍是问道。

  “要我乖乖回去也行,来赌。”纪芜晴用力吸口气,突然面无表情走到街上去,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他抛下冷冷的挑衅。

  “赌什么?”沐祺瑛毫不怀疑的跟上去。

  站在街上,纪芜晴木然的左右环顾,一一审视几个做买卖的小摊子。

  最后,她的眼神落在一个卖饰品的小摊上.走近一指。

  “赌,不能用银两跟小哥买,不能偷、不能抢,只要你能为我得到那根玉钗,我便认输跟你走。”将沐祺瑛从头打量到脚,除了他那张好看的脸庞,他身上实在没一处值钱,更知他在纪府暂时是有少爷身份、无少爷的权利,身上肯定没能带多少银两,纪芜晴存心出言刁难。

  从小就看得懂好钗好玉,所以她指的是根上等玉钗。

  眯了眯眼,沐祺瑛思索地瞥着小摊那根极像是从宫里私下流出的玉钗。在纪芜晴闪烁自信的眼神中,他张开手中折扇凝视,旋即缓缓合上。

  “小哥,如果你识货,我这扇子换你玉钗。”

  在纪芜晴的注目中,沐祺瑛直接走到卖钗的小哥面前说出要求。

  不偷、不抢、不买,只提出“以物易物”的生意。

  沐祺瑛心想,纸扇换玉钗是赔了些,罢了。

  一把纸扇能值多少钱,怎么可能换得起他这西域来的好货?卖货的小哥觉得他会这么自信,或者这把纸扇不同一般吧!想了想便道:“我是不识货,可当铺老板识货,我去去就回,公子您可否等等?”

  若扇上的题字、丹青是名师落款,是值钱货也说不定。

  好比城里那几个风采出众、迷得城里姑娘个个茶不思饭不想的名门公子,提笔所画出来的东西,许多尚未出阁的姑娘便抢着高价购买,掷千金而眼不眨一下。

  不怕贵,姑娘们只怕买不着。

  “去吧!”沐祺瑛笑笑,觉得这小哥颇为聪明。

  不能鉴赏便找能鉴赏的人,不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聪明得很。

  小哥把摊子托给隔壁熟识的商家便走。

  纪芜晴皱了皱眉,不信一把纸扇真能换那根玉钗,觉得沐祺瑛根本是不知道那根玉钗有何价值,所以才会提出如此愚笨的要求。

  总之,她必定会赢。

  ☆  ☆  ☆

  “换。”

  满脸大汗,却喜不自胜从当铺跑回来的小哥,二话不说便把纪芜晴看上的玉钗,在她惊讶不已的神情中塞进沐祺瑛手里,像是怕极了他突然后侮,改变主意不拿扇子跟他交换玉钗似的。

  已经换了,绝对不会把扇子还给沐祺瑛。

  赚到了、赚到了,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卖玉钗的小哥藏不住喜悦,赚了这一笔价差,快乐得像要飞上天去似的。

  “小哥,这把扇子如此值钱?”怎么高兴成这样?

  愣愣收下他静静放在她手掌心里的玉钗,纪芜晴仍是觉得岂有此理,忍不住朝满脸欣喜整理摊子、已经想要收摊回家庆祝的小哥确认一下,她反倒怕是小哥错认了这根玉钗不值钱,才愿意换一把破扇子。

  要输,她也要愉得心甘情愿。

  “当然情愿了,这扇子可是——”

  小哥欢天喜地的话没说完,被沐祺瑛一瞪住了口。

  “可是什么?”不提赌输的事,纪芜晴是真的很好奇,他有的是怎样值钱的扇子,扇子的价值又在何处?

  沐祺瑛笑里藏刀的望着小哥,仿佛他说出原因,扇子就要取回似的。

  “可、可是一把上好的古扇,当然价值连城哪!”机伶的脑子一转,小哥紧紧将扇子收妥在怀中,随口敷衍她一个答案。

  扯些小谎何妨,保住这把值钱的扇子比较重要。

  “古扇?纸又不黄,哪里像古扇了?”纪芜晴看过那把扇子好几回,觉得那扇子看上去很新,一点也不像是古扇。

  “就是古扇而永远如新,所以才有价值啊!”小哥又急中生智。

  “是这样吗?”她还是满脸狐疑。

  “哎呀,姑娘您不懂就别问了,反正这把扇子非常值钱,买栋楼都没问题,就多谢公子和小姐割爱了。”

  丢下话,小哥竟然收起小摊子跑了。当铺说要跟他好好议价,他可忙得很。

  “被你一根玉钗害惨了,就是不懂才问你,懂我还有空跟你罗唆吗?”纪芜晴拧起秀眉,忍不住望着小哥跑得像飞一般的背影咕哝,还回身对沐祺瑛道:“如果人不是我挑的,我真怀疑那小哥是跟你串通好来骗我的。”

  沐祺瑛淡淡一笑、心底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是你自己不识眼前好货。

  ☆  ☆  ☆

  亲事没退,纪芜晴有些赌气的接受了。

  纪老爷和纪夫人见女儿平安归来,而且还一口答应沐府那门亲事,喜上眉梢都来不及了,也就不跟她计较她离家走出的事。

  两老在府里上上下下忙着打点,吩咐下人们不准把小姐出走的事传出去。

  尤其是沐府,绝对要瞒得密不通风才行。

  不用说,不管纪芜晴有多么不满,两老都觉得宝贝女儿肯乖乖回家、答应嫁人,全都是沐祺瑛的功劳,因此对他更为信赖,许多事都由他去拿主意,几乎把他当成亲生儿子般信任依赖。

  他所受的信赖,是她用心痛换来的。

  大婚之日,对纪芜晴而言如同毫不留情的刽子手逐步逼近,每往她靠近一步就蛰疼了她的心一下,一次次夺走她心口的气息。

  她恨该死的贾少瑛,像个没事人似的替爹娘在打点她的婚事。

  圈儿啊圈儿,她全被那些圈儿给骗了!双圈儿无情,单圈儿的心便不完整了,也唯有剩下破圈儿诉尽别离凄苦、遇人不淑。

  只可叹,她不知如何缝补破掉的圈儿,收回自己的心。

  她远远望着桌上两樽蜡烛,只听见仿佛从心底传来的隆隆作响声,犹如天雷不停打着。“多情却似总无情,微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附注十)是否,她与他只有各走各的路了?

  “小姐,你猜猜谁来看你了,是玉敏小姐呢!”

  “小姐——”

  喊了纪芜晴好几回,都不见失神的她回应,小绿索性摇了摇她的身体,实在不明白小姐将要欢喜出阁,为何还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被小绿一晃,纪芜晴才回了神。

  “玉敏?”一听友人来访,她的眸子立即一亮。自从杨家搬远,她要见着年幼时向来跟她交情颇好的闺中密友便不容易。

  那日在娘的寿诞上,两人也没时间好好聊上两句。

  “芜晴,听说你要嫁人,所以我来看看你,想与你道声恭喜,怎么你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准新娘?”杨玉敏含笑,莲步轻巧地走进水吟楼,上下评论着闺中密友的气色。

  “有吗?”纪芜晴苦笑。

  又不是嫁她想嫁的人,有什么好开心?

  见到好友的喜悦,竟然只能让她开心一下子而已。

  更逞论她想嫁的那个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要给嫁别人,还无所谓似的打点她的婚事,想来让人更加伤心。

  “当然有了,你是不是心中有事?”杨玉敏猜测。

  纪芜晴苦笑,仍是摇了摇头。

  纵使是没有血缘,她仍不该爱上自己的义兄,怕说出来会骇着好友,就算是小绿也未必能理解她的情感。

  再说,她下月初五便要成为沐府的人,已经无法挽回了。

  “没有最好了。”杨玉敏没再多心,接受了她的否认,兴起便道:“话说回来,你要嫁的可是那个让京里未婚姑娘妒死你的沐祺瑛,哪有不开心欢喜的道理?你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听他要娶妻了,哭得有多凄惨。”

  那些姑娘排队来哭,都可以把纪府的池子注满了。

  “姓沐的这么有女人缘?”不希望杨玉敏怀疑,纪芜晴收起哀伤,强打起精神跟好友聊天,却像置身事外似的评论着自己将要嫁的人。

  她第一次对未婚夫有些兴趣。

  “那是肯定的,你就不知道他长得有多潇洒……”看纪芜晴疑惑的样子,杨玉敏馗尬一笑,“当然了,我是没见过,可听人家说他外貌有如潘安再世,俊美得不得了,不知迷死多少见过他的女人,让那些姑娘们心心念念地不能忘——对了、对了,我想他肯定就像少瑛哥那般俊美。”

  一说起纪府收的义子,杨玉敏整张脸都亮起来。

  提起沐祺瑛,纪芜晴却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又痛又无奈。

  “别说我没见过,就连我娘都说没见过像少瑛哥那么俊美的男子,那沐祺瑛要是像他一般好看,妹子你可就幸福了。”杨玉敏幻想着。

  “男人又不是光卖张脸的。”纪芜晴好笑。

  经好友这么一提,她才意识到沐祺瑛的确长得不错。

  说他有才有貌也不为过。

  “不卖脸,少瑛哥也才华洋溢,要是能嫁给这么有才情的男人多好……”想着那个带些冷淡的俊逸男人,杨玉敏有些情难自禁。

  “玉敏?”纪芜晴傻住了。

  杨玉敏突然红着脸庞,小声在她耳边问道:“芜晴,咱们是好朋友,所以我才厚脸皮问你……你想,少瑛哥会不会喜欢像我这样子的姑娘?”

  她对纪芜晴表达对贾少瑛极为感兴趣的心事。

  来看将要出嫁的好友是个借口,其实她是想来看看那日寿宴上见过一面、便令她朝思暮想许久的贾少瑛。

  “喜欢他,你可曾想过门当户对的问题?”纪芜晴有些艰难地提醒她。

  泥沼陷深了,恐怕会像她一样无法脱身。

  而且.就算要嫁人了,她还是无法忍受他要娶其他人的念头。

  “不管少瑛哥从前的身份如何,如今他总是纪府里名正言顺的少爷,岂有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杨玉敏轻笑,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对,索性对好友坦白道:“再说,我爹爹见识过少瑛哥的文采后,巴不得他入赘为杨家女婿,根本不在乎他的出身呢!”

  纪府唯有独女,纪芜晴若是出嫁,家产由义子继承亦不无可能。

  纪府老爷如此赏识这个义子,恐怕是不会让他给别人家入赘;不过,不论谁将成为纪府唯一的少奶奶,想必嫁过来也绝对不吃亏。

  望着好友坚决的神态,纪芜晴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想当初,她若能有玉敏的豁达该有多好!

  附注十:出自赠别 杜牧

  第九章

  算算日子,沐祺瑛觉得也到该离开纪家的时候了。

  只是,以纪府义子身份,忙着代替两位老人家采买物品,指挥上上下下处里办喜事的细节,让两老可以轻松悠闲喝着老人茶等着嫁女儿之后,他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这准新郎还没验明正身啊!

  纪府无男丁,所以他忙着尽半子的孝心,竟然忙昏了头。

  不提纪家两老,他总该让纪芜晴有些心理准备。

  想想,从客栈带回纪芜晴以后,他不仅得打理纪府还得抽空回自己家去,在两家里里外外忙着迎娶事宜,别说去见她,根本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机会跟她说明一切。

  说不定,她还真以为要嫁别人,心底呕着气呢!

  这日沐祺瑛特地来找纪芜晴,还没入门就被小绿拦下来。

  “小姐说谁都见,就是不见少爷。”

  “芜晴不见我?”他一脸不相信。

  “是的,小姐说不能让少爷进这个门。”小绿据实以告。

  “谁都可以不见,芜晴不能不见我!”他想推开小绿挡门的身体。

  “少爷,小绿只是听命行事,您就行行好别为难小绿了。”小绿死命挡在门口不肯动,仿佛要用一条命守住这条界线。

  “小绿,你让开!”他几乎动了怒。

  纪芜晴将是他的妻,怎么可以不见他?

  “少爷,小姐会怪我办事不力的,求您别这样。”咚的一声,小绿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慌得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小姐那么认真的命令,她不敢等闲视之。

  服侍小姐以来,她从没见过小姐那么痛苦又坚决的神情。

  瞪着跪下去的小绿,沐祺瑛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相信,这对主仆有多认真拒他于门外,纪芜晴是真的不肯见他。

  “少爷,真的对不起。”

  见他不言不语,气得脸色青青白白好不恐怖,小绿磕了个头便起身,硬是将他留在门外,当着他铁青的俊脸关上水吟楼的大门。

  沐祺瑛瞪着门,随后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开。

  站在被拒进入的水吟楼前,他回头仰望着高处闪过仓惶人影的房间。

  哼!不能进这个门是吧?

  ☆  ☆  ☆

  不能走门,他爬树“走窗”总行。

  沐祺瑛故技重施,沿着树爬到纪芜晴闺房的窗外。

  “芜晴,你为什么不见我?”他在树上对着窗户大叫。

  “好痛!”别说小绿,知道他曾这么做的纪芜晴也大大吓了一跳,刺绣用的针硬是扎了手,当场鲜血直冒。

  “小姐!”一见血,小绿吓得惊呼,朝小姐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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