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地域灵秀的京城里有四个风流倜傥、俊帅挺拔的贵公子,他们出身名门、集富贵于一身,称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噢!各位看倌别误会,这四个贵公子可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事实上,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文武双全,只要他们同时出现在街上,肯定会引起一阵「兵荒马乱」太夸张了?
嗯,提出疑问的这位看倌肯定是外地来的!方圆五百里之内有谁不知道这四个贵公子只要聚在一起就有好戏可看,他们不是吟诗作对就是抚琴对弈、切磋武艺,精采的「战况」往往令众人自动自发停下手边的工作为他们摇旗吶喊,说他们各自有一群死忠的拥护者可是一点儿都不夸张呢!
奇怪的是,近来四位贵公子不知怎么地同时销声匿迹,有人谣传原本是好友的他们因为比试太多而结下梁子,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也有人揣测他们迷上青楼女子,夜夜醉卧美人窝,白天是他们美梦正酣之时;也有人宣称他们亲眼目睹四位贵公子流连赌坊、挥霍无度,想必是债务缠身才会避不见面。
哇~~传闻百百种,到底哪个版本才是正确的呢?嘿嘿,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四个贵公子当然也不例外。
上个月十五,想图个耳根清静的他们刻意选在庙寺旁的凉亭里对弈,也许是命中注定,他们竟都意外被前来上香的陌生女子勾去心魂,经过一番明查暗访后方得知自己看上的姑娘皆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为了追求佳人,他们共同商讨出一个妙计──卖身为奴!
这个方法够绝了吧?根据可靠消息指出,他们卖身为奴的原因有二:第一、混进心上人的府邸可以更了解自己看上的千金小姐是否是个体恤下人、心地善良的女子。
第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掌握心上人的个性、喜好方能「对症下药」,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问题是,一个养尊处优、婢仆成群的贵公子知道怎么伺候人吗?别担心,他们早已经胸有成竹,为了顺利住进心上人的府邸,他们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发挥所长」讨好「未来丈人」──
卖身师傅──伪装空有一技之长却三餐不继的琴师,其精湛的琴艺受到未来丈人的欣赏,决定由他传授活泼好动的宝贝女儿弹古筝,培养端庄优雅的气质。
卖身长工──隐藏精明风流的本性,摇身一变成为未来丈人称赞有加的老实长工,愿意做粗活是打着深入「基层」搜集情报的主意,好接近温婉娴静的红粉佳人。
卖身夫子──编造家道中落的悲惨遭遇,饱读诗书的才子风范受到府里上上下下的赞赏,诗句词赋信手拈来,因此被惜才的未来丈人指派夫子一职,负责教导他聪颖慧黠的掌上明珠。
卖身护卫──原是卖身为府里的护卫,因身怀绝世武艺、轻功了得而赢得未来丈人的信任,器宇非凡的他被视为保护古灵精怪的千金小姐的不二人选。
直至目前,他们已经处于最有利的位置,所有发展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能不能顺利进行第二步计划、如愿抱得美人归吗?且看下页分解……
第一章
好,太好了。
经历重重难关挑战,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俏佳人,能看到她那张如花般娇美的芙蓉脸蛋,再辛苦都是值得。一想到此,沐祺瑛不由得喜上眉梢,加快了前往纪府私设书堂的步伐。
呵呵,他和纪芜晴的第一堂课,不知将是怎样的情形。
现在他还不能自曝身份,所以不能用自己优渥的身家背景为追求条件,幸好他不仅出身一流、人才更是一流,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相信一定能掳获佳人芳心。
在见到风流倜傥、令京城未婚女子们倾倒的自己时,纪芜晴那明媚如春光的大眼中,会为他散发出多少倾恋爱慕的光芒?光想像就令他期待不已。纪芜晴啊纪芜晴,可知我为你费了多少心神?
来到书堂前,由敞开的大门望见端坐在书桌前头,正等着与他相会的窈窕身影,沐祺瑛轻咳了一声,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心里有些紧张,他俊俏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太多波澜。
听见他的咳嗽声,是站在主子旁的丫鬟先回头,见了他便对桌前的人道:“小姐,夫子来了。”见到丫鬟,沐祺瑛微微皱了眉头。
“请夫子进来吧!”纪府小姐并未回头,只是轻声地对丫鬟道。
丫鬟笑吟吟来到沐祺瑛的面前,以为他是在等小姐同意,便做手势请还站在门外的他进书堂。“夫子,小姐已经准备好,您可以进去上课了。”沐祺瑛看着丫鬟,又朝里头望了望,似乎在思索什么。
丫鬟笑得太甜美可人,分去了他不少心神。
“夫子?”发现他仍呆立不动,丫鬟满脸不解的表情。
专注地盯着丫鬟的脸庞好一会儿,沐祺瑛不急着进书堂会纪府小姐,反倒站在门口朝丫鬟笑问:“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愣了一下,丫鬟立即抗议道:“夫子真没礼貌,小绿才不是小丫鬟呢!”
“哦,原来你叫小绿?真可爱的名字。”
没理会她的抗议,也并未顾忌书堂里好奇回头的人儿,沐祺瑛像是在跟丫鬟调情,而且自得其乐。
“夫子别欺负小绿了。”丫鬟尴尬一笑,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事实上,她也不明白夫子为什么对她这么有兴趣。
真是的,难道不怕里头的小姐看不过去,直接去向老爷子告状,撤了他的职务,把他赶出纪府吗?
胆大包天也该有个限度吧!
眼前的他,的确是纪府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英俊挺拔的夫子,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任意调戏丫鬟。
“像小绿这么可爱的人儿,我怎么舍得欺负呢?”沐祺瑛笑道。口气认真,但不正经的态度却依旧故我。
“夫子为人师表,怎么没个正经,让旁人撞见、听见了怎么办?”
一旦旁人撞见,不但他的名誉不保,她恐怕也一样,身为夫子的他应该晓得才是。丫鬟皱了皱眉头,觉得新来的夫子实在怪异。
如此轻佻之人,也配为人师表?
真不懂纪府的老爷子看上他哪一点?竟聘这样的人来给女儿上课。
“小绿,既然你怕人听见,我小声点就是。”说完,邪气的眸光一闪,沐祺瑛突然凑到丫鬟身旁,在她耳边轻轻吹了道热气。
留下一脸惊愕的丫鬟,他旋即越过她往书堂里走。
她整个人傻住,红潮袭上了脸颊。
须臾,她才无法置信的回头,瞪着他那像是没做过任何羞耻之事的颀长背影。接着他若无其事的开始上起课来。
新来的夫子,竟然会调戏丫鬟?
有没有搞错啊!
☆ ☆ ☆
教课之时,沐祺瑛的注意力几乎不在纪府小姐的身上。
主仆两个几度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莫名所以的不安眼神,两个人对于不断望向丫鬟、似乎若有所思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此不受夫子尊重,还是纪府小姐第一次遭遇的事。
就算丫鬟生得再可爱迷人,让新来的夫子情不自禁为她的美貌着迷,然而为了区区一个丫鬟,这么不把纪府小姐放在眼里,未免也太过分了。毕竟,他可是受雇为纪府小姐的师傅。
“小姐,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明日继续。”上了个把时辰的课,沐祺瑛便草草结束,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丫鬟身上。
他热烈的眼神,让纪府小姐跟丫鬟根本无法忽视。
“夫子,芜晴见你似乎心神不宁,是否心底有事?”明明生得不丑,又是尊贵的小姐身份,被如此漠视还是头一回,她不由得含蓄提起,想问个分明。不问不行,主仆两人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姐多虑了。”沐祺瑛含笑摇头,并无解释之意。
随她们怎么想,他并不在乎。
“是吗?”纪府小姐疑心满面,却不知从何问起,才能问出初次见面的夫子如此怪异的主因,只怕是……
“不过倒有一事想请求小姐。”沐祺瑛突然要求。
“夫子但说无妨。”望了丫鬟一眼,纪府小姐虽迟疑但仍允诺。
“初进纪府,祺瑛对府内环境一概陌生,希望小姐能差人带我熟悉环境,不知小姐可否同意?”沐祺瑛厚着脸皮要求。
“夫子要借……小绿?”纪府小姐显得有些吃惊。
“正是。”沐祺瑛不讳言地点头承认。
“这……”当然不能借了。
“小绿得服侍小姐,哪有空带夫子熟悉宅里环境?夫子要人带领,找个家丁便是了。”在纪府小姐犹豫的神色中,丫鬟不悦地代为出声。
这要求简直太过分了!
“何时起,丫鬟能替小姐作主了?”沐祺瑛扬扬眉,似乎有挑衅之意。“小绿本就服侍小姐一人,不为他人所用。”丫鬟瞪着逾越界线的夫子,真的是搞不懂纪府老爷子,是从哪儿找来这登徒子。
当着小姐的面调戏丫鬟,这男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要拒绝,也得小姐来说,不是吗?”沐祺瑛老神在在反问。
“夫子没见小姐一脸为难吗?”丫鬟轻讽。
本来就怀疑,像他这么年轻又一脸风流相的男人,怎么有本事进府里教书?现在她更是怀疑,他是不是天生的色胚,处心积虑混进纪府就想诱拐丫鬟;纪府老爷子根本是被他愚弄了,才会瞎了眼将他聘进府里。
不行,这是养虎为患,她非得在老爷子面前拆穿他的假面具不可。
“为不为难,也得小姐说了算数。”话锋虽尖锐,沐祺瑛仍一派优雅。
“你……”丫鬟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一旁的纪府小姐,半晌都插不上话,望着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两人,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干脆退出这战场,让他们两个斗个过瘾算了。
她不懂,堂堂一个饱读诗书的教书先生,竟然存心跟丫鬟斗起嘴来。而且,从夫子愉快的模样看来,他似乎是乐在其中。
怎会如此?她真不明白。
☆ ☆ ☆
老实说,丫鬟是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这儿是纪府后院,这条廊左拐是往老爷夫人的房间,右拐往纪府家丁睡处,由这儿再往前去就是正厅,出了正厅便可往正门去,出了正门要往哪儿则随便夫子决定。”虽然不想多理会他,她还是勉为其难介绍一下府里环境。
纤手一下指东、一下指西,看得出来她想敷衍了事。
“小绿真风趣。”沐祺瑛轻笑摇头。
“过奖。”她不客气地回了句,顺便白他一眼。
她只想快快将他打发,一点也不想多说的带着他到处兜圈子。
从没遇过如此强人所难的人,要她不对他另眼相看都难。若不是心中有所顾忌,她才不会费心为他介绍呢!
黑眸一转,沐祺瑛突然凑进丫鬟身旁,怕人听见般轻声道:“小绿,我想送你家小姐一份见面礼,你陪我上街选好不好?”
“见面礼?”这是哪门子规矩?
新来的夫子不仅作风奇怪,而且脑子不知都在盘算些什么。纪府少说换了十几个夫子,也不见哪个夫子曾费心送见面礼,意图讨好过小姐的。
作为夫子,不是最重颜面和节操吗?
“是呀,你是跟在小姐身边的人,应该最知道小姐喜欢什么对吧?”沐祺瑛不动声色拉近与丫鬟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他吧?
“算我拜托你。”沐祺瑛向她微微行了个礼。
“这个……不行啦!”她满脸为难。
原来他今天一直逗人,根本是对她另有所求,企图拐她一同上街。
“小绿好妹妹,我一进宅里便听说,这纪府被换掉了十几个教书先生,而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份养家活口的好差事,你不知我心底有多么诚惶诚恐,你就当帮帮我,别辜负我对你家小姐的一片苦心吧?”
沐祺瑛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煞有其事盯着左右为难的丫鬟不放。
“小姐不会接受贿赂的。”她皱了皱眉,觉得荒唐可笑。
这算什么苦心,说得好像在迫求女人一样。
如果送份见面札,就不会被撤换掉,那之前的夫子们早就送礼了。话说回来,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夫子讲究高风亮节,肯定不屑送礼贿赂。严格来说,之前的夫子们并不是被撤换,而是一个个被气走的。
纪府老爷子不曾请走哪位夫子,反倒因为他们相继求去伤透脑筋。
“平常的礼当然不接受,所以我才要请小绿好妹妹随我上街,帮我挑份小姐喜欢的见面礼,那肯定不同。”沐祺瑛不死心地请托,上前握住了丫鬟的小手。
“夫子别为难我了,这事儿我帮不上忙。”
从没被男子碰过,她被吓得往后退一大步,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别说她没见过这么轻佻的夫子,难道身为夫子的他就不晓得男女有别吗?随随便便握她的手,要是府里的下人还是谁见着了还得了?
“小绿妹妹,你怎么当我是瘟疫一般?”
望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沐祺瑛一脸很受伤的模祥。
“男女授受不亲,这点难道还要我来教夫子吗?”丫鬟责斥,接着懊恼地道:“夫子也别喊我小绿妹妹了,听起来成何体统!”
环顾左右,她希望没有人看到刚才那一幕,否则她名节不保。
就算她“只是个丫鬟”,他也不该占她便宜啊!这新来夫子的礼义廉耻全读哪儿、收到哪儿去了,一点都没为人师表的样子。
简直太不像话了。
“这个嘛,要我别喊你小绿妹妹也行——”沐祺瑛语气一顿,冲着她一笑,不慌不忙开出交换条件:“只要你陪我上街,为我选个能讨小姐欢心的见面礼,我绝对‘安分守己’。”。
“夫子这是在威胁我?”她恍然大悟。
开什么玩笑!他搞不清楚状况是他家的事,竟威胁她陪他溜出去买讨好“纪府小姐”的礼物?他是不是眼睛瞎了?敢向天借胆威胁她;不管他送纪府小姐什么样的见面礼,都讨不到纪府小姐的欢心。
谁教他不长眼睛、不识货!认定她是个普通的小丫鬟,以为她在纪府没有任何影响力,那是他狗眼看人低,活该!
“说威胁太严重,说互相帮助会好些。”沐祺瑛无辜地耸肩。
“夫子当小绿身份卑微,肯定没念过书、不识几个大字,所以可以随便唬吗?没听说过要互助而只有一人得到好处的吧?”她轻讽,自动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省得一不小心又被不良夫子给吃豆腐。
毁了名节可是一点也不好玩。
“我怎么敢这么想呢?”沐祺瑛否认,一个劲儿吹捧道:“跟在小姐身边,小绿姑娘肯定跟一般丫鬟不同,别说什么,光是识字、饱读诗书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