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合不对,否则她肯定踹他一脚。
“小亲亲,多年不见,你却愈来愈美丽动人了。”很清楚她顾及家族颜面,不太可能在公共场合太“粗暴”,用眼神从头到脚溜了她一圈,哈威不但没放开她的手,还把她的身体往自己一拉,万分感慨错过太多机会似的叹息着。
“我叫你放开我,你是听见了没有?”朱利叶有些气急败坏。
听不懂人话叫作畜生,这不要脸的家伙是搞清楚没有。
亏他还自诩为风度翩翩的法国绅士!
“不放你又如何?”哈威挑起眉,故意挑衅地笑着。
“你别太过分了!”朱利叶恼怒极了,偏又不愿让旁人看笑话,只能压低声量警告近在咫尺的男人,渴望能用目光将他碎尸万段。
“比起你的冷漠,我能有多过分?”哈威似乎铁了心不放开她的手。
相思数年之久,难得有机会一亲芳泽,哪有轻易说放就放的道理。
“你——”
“这位小姐叫你放开她。”
在哈威和朱利叶的错愕之中,梵尼西突然出现,一把拉住朱利叶的另一只手,以保护之姿将她拉向自己,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哈威的怒眼。
“你是什么人?”哈威警戒地问,并没放开她的另一只手。
“梵尼西·楚烈·罗。”梵尼西冷静地报着自己的姓名。
“哈威·布朗。”你来我往地介绍完,哈威随即摆出爱人的姿态申明:“我的宝贝只是在闹别扭,跟我斗斗气罢了,能不能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谁是——”
“布朗先生,我想这位小姐并不如此认为。”在朱利叶发飙之前,梵尼西抢先说道,甚至朝发愣的朱利叶笑问:“是吧?”
朱利叶不发一言地望着梵尼西,怀疑他又是从哪个黑洞冒出来的。
比起哈威,她当然是对梵尼西的好感多了些;然而,她还是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啥状况?为什么眼前这两个男人,会像为她争风吃醋一样杠上。
见鬼了,就算他们自诩为骑士,她也不会为此感到光荣感动的。
夹在两人中间,被他们各拉住一只手,未免太可笑了。
时间仿佛逆转到了她十八岁那年,简直是恶梦重现!
天晓得,旁观者会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
“女人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总不一样,怎么可能随便让人看得透,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我们之间的闲事了吧。”还不确定对
方和朱利叶的关系,却多少能猜出他们并非男女朋友,哈威刺探的口气也暗藏敌意,把朱利叶再往自己一拉。
“对于女人的想法,有时候我们不该太自以为是。”梵尼西又将她一把拉回。
两人还算温和的对话中,其实是暗藏玄机的角力战,只苦了在虚假和平下被暗暗扯痛双手,非常想给两人各一巴掌的朱利叶。
但,她是招谁惹谁,非得像玩偶一样被他们扯来扯去不可:虽然她比较赞同梵尼西的说法,极乐意借他摆脱哈威的纠缠,却也因为他说是一套、做是一套的行为,不但不想且更不情愿站在他那方说话。
如果在意她的感觉,顺便也考虑一下她的痛觉吧!
两个莫名其妙的臭男人!
“不是每个标准都能用在每个女人身上,我的小亲亲就爱跟我闹别扭,好让我更在乎她的感觉这套。”
笑里藏刀下,哈威又暗中使劲把朱利叶拉回来。
“是吗?可惜我从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如此希望,倒觉得她对你有些避之唯恐不及,想跟我一起走开呢!”
梵尼西再度把她拉向自己,同样皮笑肉不笑地扯着虚伪的嘴角。
两个大男人就像斗牛一样对视,谁也不肯稍退一步。
“够了,都放开我!”吵些什么鬼话,简直可笑透了!
一瞬间,朱利叶用力抽回自己的两只手,随即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了两杯鸡尾酒,怒气冲冲的一人给他泼了一杯。在众人讶异的注目中,发泄一口怒气的她终于冷静些,拉起裙摆便一脸漠然平静地离开。
这是最后一次,她再也不要见到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了!
管他们怎么想,反正是不会再见面了。
唉,最好是这样!
第四章
回到住处,朱利叶已有些精疲力尽,往沙发一倒就几乎要睡着了。
混乱漫长的一天,让她累得什么都不去想了,连把礼服换下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睡个大头觉,先把精神给养回来再说。或许一觉醒来,今天发生的事她就可以当作笑话看待,不再放在心上了吧。
喀嚓。
脸埋在沙发里,正要睡着的朱利叶皱了下眉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明明安静无声的房子怎么会有声音,该不会……有老鼠吧。
该死,她最讨厌小动物了。
不对——
脚步声?
倏地,察觉有异的她从沙发上弹起,警觉心立起。
别说她不愿相信,就算相信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为什么梵尼西此时会出现,像根柱子一样杵在她眼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做梦吗?
错觉吗?
还是累昏头了?
但是她好像还没睡着,也没累到神智不清的程度吧!
“理由!快给我一个理由!”
管他是梦还是现实,朱利叶都无法阻止自己失控,瞪着他吼问。
就算是梦里也不欢迎他进来参与。何况她累毙了,根本不想梦见任何人。
梵尼西望着她没说话,脑子却在快速运转。
“老实说,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回家吧?”
难道她刚才忘了锁门?实在累坏了,所以她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忘了锁上门,才让人有潜入的可趁之机。她更紧张地问:“你跟踪我到底想做什么?想对我怎么样吗?”
一介女流之辈,面对有侵犯意图的歹徒绝对不会有乐观想法。
在梵尼西回话之前,她已经判定他的罪名。
“如果你是气我泼了你一身酒,是我不好,我道歉就是了。”见他往前一步,朱利叶吞了口口水,想起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导致他跟踪自己的理由,怕他存心报复而对自己怎样,连忙道:“好,对不起——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现代新女性要能伸能屈,没啥了不起。
虽然她仍无法相信,他竟然因为她泼了他酒就跟踪她回家。
摆明是个超级小心眼,一点度量也没有的男人!
“我不会走。”
他静静地道。
连他也还不能相信,在他们身上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
“难道你真想对我怎样吗?”
朱利叶手忙脚乱转到沙发后头,用一双充满防备的美丽大眼,瞪着这个因她大意而登堂人室的大野狼。隔着一张沙发,好歹让她多些安全感……
骗骗自己心安也好。
谁教她现在处于劣势,喊救命恐怕也没人听见。
如果她能越过他冲到门外,她肯定会向路人求救甚至报警。
“我不想对你怎么样。”
梵尼西微微皱了眉头,口气颇为冷静,但对于她将他视为危险分子却有些许不满。
他不是坏人,没道理让她以坏人看待。打出娘胎以来,他都不曾受过如此侮辱人的指控。
“不想对我怎么样,难道你想住下来吗?”
她没好气地说。
想学当披着羊皮的狼,他的火候一点都不到家!
他会跟踪她回家,分明就是心存不轨,事到如今还装绅士未免太可笑了。或许他原本打算趁她熟睡时偷袭,现在却被抓包才会不知如何是好。
梵尼西直直望着她的脸,好一会儿后说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回答。
“如果你不介意,是有此打算。”
她会变成愤怒女神,似乎又是他造成的错,可他每次真的都很无辜。
“你疯了吗?难不成你以为帮过我一点小忙,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
朱利叶懊恼更气结,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表面正常、心里却有问题的神经病。
“我当然介意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闯入我家,毫无廉耻地说他想住下来。”
怕他听不懂讽刺,她索性把话说得一清二楚,省得怄死自己。
反正不会再见面了!她忘了数自己有过几次这念头,现在不由得怀疑只要人在法国,想不再见到他似乎是很困难的事。他们好像是不用约好,走到哪儿都会碰头的冤家一样。
连根本不像变态的变态都给她碰上,最近运气果然背透了!
看来,她的霉运还要走好一阵子,真是Shit!
“小姐,讲讲理。”
梵尼西深感无奈,不由得一叹。
如果她肯好好听他说就好了,偏偏在她身上,似乎永远看不到什么理性存在。真不知她是本身性格如此,还是一面对他就失控……
希望只是后者吧。
“好笑,你说鬼话,我还能跟你讲理吗?”
她又没秀逗!
此刻,她更没有听笑话的心情。
“这里是我家,就算你介意我住下来,该走的人也不是我。”礼貌性问问,她还当真以为做主权在她吗?梵尼西开门见山,一口气解释清楚。
“嗄!?”
她的眼睛瞪得好圆。
“没错,这里是我家,你应该是莫契亚夫人的外孙女吧。”举起手中的门钥匙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用来证明自己不是闯空门的坏人,梵尼西才从容不迫地道:“老实说,如果你肯让我先说完,其实我的意外并不亚于你的震惊。”
因为跟老夫人交情还不错,所以他随口便答应了把房子借给她亲戚住几天。
事后才‘发现她说的是外孙女,基于一些考量,他这几天才会暂时住到郊外的别墅去,打算把空间让给访客。今天若刁;是不耐一身脏污,想回家洗掉身上被她泼了一身的酒,加上回郊外的别墅又比较远,等不及想洗个澡的他也不会贸然回到这个家来。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对方会是眼前的朱利叶。
她被吓了一跳,他何尝不是惊讶万分。
先回到家的人是她,否则他也会以为自己被跟踪呢!
朱利叶哑口无言,还消化不了急遽转变的状况。
莫契亚的确是外婆从夫的姓没有错。
虽然外貌下看是完全的东方人,可是朱利叶去世的外公是法国人,她拥有四分之一的法国人血统,所以轮廓比——般的东方人深些。
老天……不会开她这种玩笑吧!
这下,她不仅自己的脸丢大了,连外婆的脸都给丢光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今天才泼了他一身酒,要是他跑去向外婆告状,她岂不是要被外婆念到臭头子?这下更Shit了啦!
衰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一点天理也没有!
☆ ☆ ☆
平常要是没事大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朱利叶,今早…反常态,不到九点就起床盥洗,踏出房间之前还在房门口探头探脑。没发现外面有其他人,她才放大胆子走出房间,不过动作仍显得小心翼翼。
没看到人,他是走了还是还没起床?
最好是一早先走了,省得到时两人相看两尴尬,麻烦。
去他房间偷瞧一下吧!如果他还没走,她出门躲躲,晚点再回来看看好了,反正他总不会不走。
她蹑手蹑脚到了他房门口,正打算伸手试他房门有没有上锁,好确定他是不是一早走了。
“找小偷吗?”
冷不防,他嘲谑的声音在朱利叶身后响起。
猛然转身,吓了一跳的她,藏不住脸上吃惊的表情。
“小偷没有,房东一个,可还满意?”身上穿着绑腰的蓝色长袍,手中端着一杯冒烟的咖啡,梵尼西的神态相当悠闲,自嘲的语气却很明显。
在他眼中,行事鬼鬼祟祟的她才像小偷。
“你、你怎么还没走?”
她还来不及思考,话已脱口而出。
这小姐鸠占鹊巢的态度,未免也太明显了。梵尼亚讽刺地瞧她一眼,这才不疾不徐地道:“如果我没弄错,这里是我家,想待多久是我的‘自由’吧?”好心帮她忙,反而被她泼了一身酒的帐还没跟她算,哪有轻易走人的道理?
宴会中,她丢下狼狈的他面对众人奇异的目光,害他成了笑话。
天晓得昨晚之后,他的好名声还能保有多少?被人暗暗误认为他是色狼,才会被泼酒都不一定。他本来就打算非找出她来算这笔帐不可;只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逃也逃不掉。
就算她昨晚借口疲倦躲回房里,事情也不会就此了结。
不用说,他七点就起床了,一心等着跟她算帐。
哼,九点才摸出房间,她倒睡得挺好。
“可是……你不是要让给我住吗?”
被他一嘲,她更为尴尬。早知道房子的主人是他,她多少会对他客气一些。都怪外婆不好啦!竟然没告诉她房东的名字,害她把事情搞得这么尴尬。虽然说她自己没问清楚也有错,但追根究柢还是外婆不该胡乱安排,居然敢让她住进一个男人家里。
外婆真是病糊涂了。
“所以,我就连回来住都不行了?”
他微微冷笑。
房子是他的,要怎么处理是他的事。
“那倒也不是啦!”
基于住人房子,好歹得给主人三分薄面的心理,朱利叶虚假地陪起笑脸、“你昨天不过是回来梳洗梳洗,换身衣服就要走的不是吗?瞧,你现在又是干干净净的帅哥一个了,哪有不走的道理嘛。”
没错,不赶快滚远点,还杵在这儿的他简直惹人厌。
一点也不识相,不惹人厌才怪。
“说到这件事,朱利叶小姐可还记得昨晚是谁泼了我一身酒,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既然她敢主动提起,就直接来
算帐吧。
梵尼西讽刺地提醒,更让她觉得现在捧他不仅多余,也听不出她话里能有几份真心。
就算知道是很明显的虚情假意,也难得她会对他笑就是了。
从在飞机上开始,不管他帮了她多少忙,似乎也没印象见她笑过。
说实在的,他仍不能明白她不喜欢她的理由。
“咦,谁昨晚泼了你一身酒?怎么那么没礼貌。”
尴尬不已,无话可说的朱利叶索性装蒜,用两颗无辜的黑眼珠瞅着他。
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现在也没证人为他撑腰。
这女人竟然睁眼说瞎话?梵尼西望着她,并没有掩饰他的讶异。
“先告诉你一声,我决定搬回来住,借过。”
须臾,在谁都似乎不想开口的情况之后,梵尼西终于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在朱利叶的讶异中将她往旁边一推便走进房间。
多说无用,碰见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女人,真是只能认了。
☆ ☆ ☆
小人,卑鄙的小人!
万万想不到,这男人会真跑来跟外婆告状。
朱利叶瞪着站在外婆病床边,正背对外婆对她狡狯一笑的梵尼西,简直不敢相信他一个大男人会有如此小人行径,学三姑六婆打她小报告。
一个大男人,除了打女人的小报告,就没别的事好做了吗?真惹人厌。
他想反正梁子是结大了,结粗一点也无所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