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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 page 6 作者:猫子

  若是有如此想法,她真的很天真。

  他从来不是一个能让人胁迫,会受他人气势影响的人。

  “我……哪有。”有也只是想想罢了。

  闷哼一声,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像个小孩般盘腿坐在床上。因为对他怄人的冷淡态度心有不甘,她一时间忘了丢脸的事,只知道生他的气。

  讨厌,他就不能多点“人性”吗?

  “是吗?”他的视线又往下移了。

  “当然是了。”嘟哝一声,朱亭兰又突然跳了起来,很不客气地戳着他的胸口,“我想起来了,你吃我豆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当时感到羞耻无比,她忙着想找地洞钻下去,根本忘了找他算账。

  她是喝醉了,可是他没有醉、一杯酒也没有根本不该由着她亲他、抱他、在他面前脱光衣分明就是想占她便宜。对啊,他也有不对,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觉得难堪?

  “我吃你豆腐?”黄雀缓慢地吐出话来。

  本来就不相信有天理的他现在更确定,当好人没有好下场。

  那一晚,他不能否认自己被她撩拨起男人的本能,但说穿了那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怪不了谁;然而他不但什么都没有做,还去冲冷水浇熄下半身火热的欲望,以免自己如恶狼般朝她扑去。顾全她尊严换来的结果呢?她说他吃她豆腐。

  他真要占她便宜的话,她以为她能躲得掉,最后还全身而退吗?

  女人总是可笑到了极点。

  “别想否认,事实就是事实。”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望,她不由得开始心虚。

  “那你想怎么做?”黄雀一脸冷漠地反问。

  “我、我要教我爸爸开除你。”脱口而出的话立即让她莫名地有些后悔。

  如果她要甩掉他的跟监,这似乎是个好机会。更是她拒有贴身保镖的好借口。可是她心里感觉怪怪的。

  “请便。”黄雀扬起唇角,几乎是在冷笑。

  自从他跟朱氏夫妇报告她被人下迷药的事之后,他们夫妻俩对他的依赖就更强烈了,而且还更请求他无论如何都要多包容她的性子,别一生气就对她撤手不管。

  他倒要看看,她用被他吃豆腐的理由要父母开除他,她的父母会怎么说。

  她若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是谁,他倒不介意让她父母转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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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兰,别任性。”朱毅德举手揉着发疼的眉心,一副疲惫的模样。

  早上七点出门,在外面应付一堆虚假的嘴脸忙到晚上十点才回家,一回家又得听朱亭兰对黄雀的不满指控,他是真的觉得心力交瘁。

  此时,他只想早点上床休息,但却不能如愿。

  他还有不少工作要到书房去做,而且还得打不少联络电话,所以要在十二点之前休息都很困难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处理女儿想赶走黄雀之事。

  他本来还以为女儿已经接受让保镖保护的事。

  “兰兰啊,你爸爸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好不好?”朱母嘴上劝着女儿,摆明也跟丈夫有一样的想法,根本不相信她说黄雀吃她豆腐的事。

  被黄雀看到喝醉的窘态,朱亭兰分明是恼羞成怒。

  朱氏夫妇认为,如果黄雀真的吃女儿豆腐,依女儿的个性来研判,她怎么可能等了三天才来要求他们开除黄雀。而且在他们的想法里,黄雀冷酷的模样就像不屑女人的人,若再加上唐傲雨的背书,他更不可能逾矩做出对朱亭兰不当的行为来。

  何况要是黄雀看得上朱亭兰,能跟阙龙门攀上关系对他们而言也是好事。

  因为就算黄雀不想负责,他们也会让唐傲雨还他负责。偏偏,照女儿的说法来看,就算她说的是真话,生米根本也还没煮成熟饭,要逼黄雀负责都还太早。

  “可是我……”朱亭兰怎么也没料到父母的意见会一面倒。

  而且不是倒向她这亲生女儿,是全倒向黄雀那一边。

  没良心的,胳膊全往外弯!显然父母压根儿就不相信她的话,认定她是想开除黄雀才说谎。

  并非真的那么想开除黄雀的她,此刻开始觉得呕极了。

  若没祭出这一招,她还真不清楚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信用和分量竟然如此微薄……果然很多事真的是要发生后才能让人认清真相,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现在,她根本无法去看黄雀可能得意洋洋,正在嘲笑自己的眼神。

  “别说了,我不会开除他,你要学着跟他好好相处。”朱毅德果决地打断女儿想说的话,然后挥了挥手往书房而去,不打算继续听下去。

  “兰兰,你要乖点,听话些。”朱母摸摸她的头,吩咐完就跟上丈夫的脚步。

  她告诉父母关于黄雀吃她豆腐之事,他们居然还要她跟他好好相处!朱亭兰瞠目结舌,不知道父母是不是中邪了,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

  他们就那么相信责雀的人格?

  ∶她愤然地瞪向黄雀,本以为他会有着得意的嘲弄神情,岂料他幽黑深沉的眸底,似乎连一点乘机嘲弄她的意思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难解的漠然。而那片漠然却也传递给她一股安抚的魔力,让她的难堪仿佛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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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了黄雀一眼,朱亭兰突然闷不吭声地往外走。

  黄雀默不作声跟在后头,多少能明白此刻她心中复杂的感受;她一定万万想不到,她父母竟然会完全不相信她这亲生女儿的话,反而相信他这个外人。

  想当然耳,她不会明白她父母信任他的理由。

  “你要去哪里?”黄雀挡下她欲开车门的手,不认为以她现在的状况若开车上路飙车能够平安回来,毕竟她的情绪太不稳定了。

  “你管得着吗?”她没看他,只瞪着他阻挡她的大手而闷哼了一声。

  就她记忆所及,他在成为她保镖以后,从来也不曾在她出门前询问过她的去处;向来是她往右走,他就往右走,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今日他一反常态,其中必定有鬼。

  “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有点好奇。”黄雀耸耸肩。

  “既然如此,说不说是我的自由,不想说也可以咯?”像赌气似的瞪着地面,她就是不愿意去看他的脸、去看他的眼睛。

  胸口闷闷的,让她无法坦然面对此刻的心情。

  爸妈让她在他眼前抬不起头来,纵使从他眼神里看不出嘲讽的意恩,她仍不能说服自己完全相信他心里根本没有嘲笑她的想法。

  她才不信!不表现出想法的人通常是最狡猾的人。

  所谓的贼狐狸,不就是狡猾在心底,才能不动声色地害人吗?说不定他就是那种坏在骨子里,狡猾到完全深藏不露的人。

  “你若不说,我怎么知道目的地?”黄雀挑了挑眉,瞥瞥驾驶座的位子,暗示自己将是她的司机;他不可能像上回一样,纵容她恣意在大街小巷中飙车,再度引起警察的注意。“我要自己开车。”她不悦地抬起眼。

  “如果你有车钥匙的话尽管开走。”黄雀往后返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晃着早已落在他手中的车钥匙。

  要摸走她身上的东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不记得他跟自己有身体上的接触,朱亭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了机会偷走自己放在口袋中的车钥匙。

  这下子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在他手上摇晃的车钥匙……那把钥匙上还挂着她自己买的小猫钥匙圈,证明这把车钥匙是她所拥有的。

  “还我!”回神后,她立即朝他扑去,准备夺回车钥匙。

  黄雀举高了钥匙,让她不管怎么跳都碰不到,像在逗弄小狗一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跳得气喘吁吁还连钥匙的边也碰不到,她终于停下开始自觉可笑的跳跃动作,而后没好气的瞪着他。

  他看她出糗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在他面前,她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丢光了。

  “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得由我载你去。”黄雀平心静气地看着她,顿口气后又补充说:“这是朱先生的要求,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去跟他说。”

  朱亭兰的眉结愈打愈深,缓缓脒了眯眼,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飙车的事,你是不是跟我爸爸告密了?”如果不是他去跟父亲告密,父亲不太可能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可恶,一定是这个告密者!

  “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他并无心虚,也没否认。

  事实上,除非主子和蓝凰出现,否则眼前的他想做什么根本没人能管。

  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朱毅德的许可和认同。

  “想做好你的工作是吧?”似乎有些不甘心,她迅速恢复了平静的神情,而后毫无异议走向另一边的车门,自动钻进驾驶座旁的位置。

  既然他想做好他的工作,她得好好地“成全”他才是。

  否则,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六章

  影子组织里,青鸟正在感叹着时运不济。

  早知道传话的下场是得把黄雀本有的职责往身上揽,那他无论如何也会躲得远远的;青鸟懊恼自己当初见蓝凰一笑,就毫无疑问接下跑腿的任务。

  就说嘛,蓝凰会对他笑一定有鬼,他早该有预感的。

  被蓝凰的笑容唬了,真是气人。

  而且每日从早忙到晚,有时半夜还回不了家,害得老婆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哀怨了。

  肉体上疲累倒不打紧,问题是他想花时间跟老婆腻在一起,想念抱起老婆那温暖香甜的的滋味;所以现在他不能花时间跟老婆腻在一起,连每天抱她也抱不到几分钟就得放手,更让他在精神上也觉得累。

  就是因为累在他的精神欲望不能披好好地满足,所以他才没有冲劲。

  正在跟橙凤说话的蓝凰,视线忽然飘到青鸟颇为郁卒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瞅着他,并且缓慢地问:“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哀怨地看着我?”

  他忽视不了青鸟像只小狗般哀怨的眼神,好像他是遗弃这只小狗的主人一样。

  青鸟走到蓝凰面前,深锁的眉头总算因此而稍稍舒展;但他依旧带着一股哀怨之气闷闷地抗议:“老大,我忙得没道理。”

  他己经连着三天没回家看到卓靡月可爱的脸。

  暂代黄雀的职务以来,他鞠躬尽瘁地为组织效劳,总该轮到他休息几天了吧;再不让他休息、陪陪爱妻的话,要是把他可爱的老婆气跑,他岂不是太可怜了。

  虽然温柔似水的卓靡月应该是不可能这么狠心,但不能多陪她仍是让青鸟觉得内疚和不满足。他想抱他可爱的老婆啊!

  “你的话真无理。”

  他们七个影子领导人有谁忙得有道理?大家也只是都得学着认命罢了。

  一旁的橙凤在听见青鸟的话以后,冷不防地嗤笑出声,而后道出自己内心的观感。

  她觉得他的话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会抢在蓝凰开口之前把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纯粹是因为蓝凰说话的速度太慢了,要是她等蓝凰说完才能说出想说的话,那她肯定会被憋死,自然还是先吐为快才对。

  因为橙凤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

  “橙凤,你不说话又没人会说你是哑巴。”青鸟才刚稍微舒展的眉头又多打个结,整个人因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连带着态度也不像平常那么随和开朗。

  现在的他开不起半点玩笑。

  他的爱不被满足啊!

  黄雀被派遣在外,除了蓝凰自己以外,影子组织里明明还有孤鸟四只,青鸟就不明白蓝凰为何非要挑上他暂代黄雀的职务、非要他一个人忙得昏天暗地不可。

  他在之前才跟蓝凰报备过自己还在蜜月期,需要时间跟老婆相处啊。

  蓝凰不会是忌妒他吧?恶作剧也不是这种玩法。

  “哼,你能说笑话,我却不能笑?”橙凤不以为然地嘲弄青鸟。

  “笑话?就算是说笑话我也不是说给你听,你不想听不会自聋双耳啊?”平常忍受橙凤的毒舌利嘴并不觉得怎么样,有时候还喜欢跟她斗一斗,但今天的青鸟对于不识相的她却完全没兴致理会,说话的口气更是失去了他一派的随和亲切。

  “好了。”蓝凰一开口,青鸟立即就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当蓝凰见他们两人都闭嘴以后,才缓缓朝青鸟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迟早是要让他知道的答案,再隐瞒下去也无意义。

  “我想知道为什么黄雀的工作都落在我头上?”一有机会表达自己的不满,且在被橙凤坏心打岔之前,青鸟急忙提出自己的疑问。

  说着说着,他还怨恨地瞥了近来颇为清闲的橙凤一眼。

  嘴边缓缓漾起微笑,蓝凰不疾不缓地给了他四个字:“能者多劳。”

  蓝凰一句简单的话让青鸟当场被堵住了口。

  蓝凤都暗示他是最能干的人,所以才要他暂代责雀的职务,那他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老大你客气了,其实我驽钝愚笨,还吏收回你错误的成命吧。

  “老大,你到底派黄雀去执行什么任务?”认命的青鸟只好无奈地问。

  事实上,他只想知道黄雀还有多久才会复职?

  蓝凰又笑了,黑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彩。

  在青鸟他们两人好奇的眼神中,蓝凰只说出两个字:“秘密。”

  说是秘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他总不能让眼前的两人知道他放黄雀“度假”去了,然后又要当场听他们哇哇大叫说他偏心吧?

  尤其是青鸟,知道真相肯定不能谅解他的用心。

  近日黄雀整个人愈来愈紧绷、严肃,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阴郁的气息,而且上次出完任务回来后,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黑暗使者一样,吓得接受他训练的影子成员差点——阵亡,所以不让黄雀换个环境、让他转换心情怎么行呢。

  就是为此组织才会损失惨重,使得刚入门的影子牺牲掉许多人了。

  唉,世局在变,黄雀也不体谅一下组织挑选储备的小影子有多辛苦。

  既然黄雀是如此不够体贴,暂时将他外放似乎也是必须的。

  但蓝凰知道明说让黄雀去度假,黄雀绝对会一口拒绝,不然就是阳奉阴违。

  所以当唐傲雨一跟他提起,要他从影子组织中指派个人去保护朋友的女儿,他便立即觉得送是让黄雀放假、休息的最佳理由,因此就派他去了。

  虽然黄雀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他自己明白就好。

  他原本就是想让黄雀放松休息一下,所以才会大才小用的指派这个保镲的任务给黄雀。

  全天候保护一个女人无疑是鸡毛蒜皮的小Case,但却可以让黄雀无暇抽身,且暂时放下髟子组织里的责任与义务而趁此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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